▍2017 年 10 月,在上海工作的阿報決定開個台灣獨立音樂微博。他沒想到自己申請第一關就被河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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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我完全沒想到『台灣獨立』四個字不能用欸吔!那時我很急,想說哇靠那怎麼辦,我要改什麼名字,一下子也沒有什麼好的想法,就想那把『台灣』改成『灣灣』好了,結果就這樣註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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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逆料,「灣灣獨立音樂速報」這名字也只撐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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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年,他循自由行買好了機票,參加回聲樂團的《巴士底之日十週年》演唱會。那是他自少年時期就愛上的樂團。第一次到台灣,一切新鮮,和合購門票的台灣歌迷一起排隊時,連坐下也讓阿報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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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這邊排隊都是站著的,因為我們覺得說地板可能比較不乾淨。那個台灣樂迷就拉我說你要不要坐著、要坐著嗎?我還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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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許多。比方他和那人聊起自己當年在上海看了四十幾場演出,那人竟回「所以,上海那邊是只有台灣樂團可以看嗎?」比方他提起法蘭黛,那人竟回:「沒聽過欸,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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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專訪全文 ➤➤ https://bit.ly/3yRcR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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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問時我向阿報嚴正澄清,上述行徑可能屬於該名歌迷的個人問題,從中倒仍延伸探討不少觀察:阿報直言,相對於他身邊的中國樂迷對台灣樂團的認識,台灣樂迷對中國獨立音樂的了解在他看來確實遜之;此外,台灣聽眾的分眾程度也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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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他頑童是不是在這裡很紅,他說對,但那是聽說唱的人在聽的,他們是聽團仔,不怎麼聽頑童。但對我來說不是這樣,我聽台灣音樂不管你說唱還是搖滾還是什麼東西,只要是台灣音樂我都聽。反而在台灣,你們好像有分聽團仔是聽團仔,然後說唱仔是說唱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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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告訴阿報,這群人在台灣更常被叫做嘻哈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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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這趟台灣之旅的經驗不只有距離。走進 Legacy,阿報在台前熾熱,意外發現台灣歌迷比中國聽團仔冷靜太多,「特別像北京這類的搖滾重地,或者迷笛這樣的音樂節,在大陸聽現場大家是狂叫狂撞的,歌與歌之間會問樂手等等晚餐要吃啥,」在中國,衝撞喚作「POGO」,音樂節若辦在一片草地,演出結束後大家會站在一片泥地上,「我覺得台下大家好安靜啊,我在大陸是最冷靜的,在這裡變成最熱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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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柏蒼在台上問說『你們是從哪裡來的?有沒有人從新竹來?有沒有從桃園來的啊?』我就看說怎麼沒人舉手啊?在大陸假如台上喊到哪個地名,肯定就很多人舉手比大聲的。忽然心血一來,柏蒼問完一輪我就超大聲喊:我是從上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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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柏蒼嚇到了。那瞬間的阿報和身邊的人多不一樣,卻又多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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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全文請閱|在福建,他聽五月天和陳綺貞長大 —— 專訪台灣獨立音樂微博「小島音樂速報」➤➤ https://bit.ly/3yRcR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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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插畫_ Penn(IG@yanj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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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島音樂速報|#灣灣獨立音樂速報|#台灣獨立音樂簡史|#微博|#阿報|#BIOS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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頑童在大陸紅嗎 在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如果只說「能有機會寫下這篇專訪的我,覺得非常開心」是有些不負責任。完稿之後,來往調整最多的是引句裡的用詞,什麼會讓一個人面臨危險,什麼會讓一個人身邊的人面臨危險;之間,又確實摻著「希望更多人看見」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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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覺得需要透過嚴格才能實踐的溫柔是不幸的,但終於有一天我需要選擇接受我們偶爾要被這種嚴格所保護。世界容易用言語判決使用者的心意,忽略言語和立場之間還隔著動機。明眼人或許看出這篇專訪每一個小標都脫胎自一首詩,而詩是我和阿報說話之後第一個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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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詩?上好稿之後丟網頁連結給他,結果在訊息匣中點擊連結的時候跳出視窗:「网页存在安全风险,为维护绿色上网环境, 已停止访问」。意思是,這個世界將有許多人看不見這篇訪問吧?有些事情可以改成暗號,有些事情一旦改成暗號就再也不是原來的事情。什麼事情是前者,什麼事情絕對不能改變,我知道詩就是思索這件事情的事情,然而詩往往不能消滅問題。詩只能給我們面對問題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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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報給了我一種姿態。能有機會記錄這種姿態的我,覺得非常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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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原来的『湾湾独立音乐速报』,现在的 @小岛音乐速报,主要发布台湾原创音乐、独立音乐新歌、MV、演出等等相关资讯,如果你也喜欢台湾音乐,欢迎关注我(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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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進小島音樂速報微博,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置頂文中這段自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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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介紹不到一百字,明眼人卻能看出端倪。2020 年 11 月 21 日,當屆金馬獎頒獎典禮隨主席李安步上星光大道揭序,這是中國全面撤出金馬的第二年,這邊觀眾習慣入圍名單裡不見中國作品的同時,那邊觀眾大概也習慣了轉播這檔事檯面上是看不見了。那晚,灣灣獨立音樂速報同步圖文轉播得獎動態,幾則發文都被新浪下架。速報頁面隨後出現一則新貼文,大意是對待一個頒獎禮,封殺到這般地步,真的至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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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則新貼文當晚即在微博遭到圍攻,相關博主及眾多網民紛紛開始舉報,認為他的微博名稱夾帶私貨;數天後,他甚至收到了新浪站台要求改名否則對帳號進行官方處理的私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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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一出,三年來受灣灣獨立速報的資訊餵養、三十多萬追蹤者中,不少人挺身而出。有人是承著自己在這裡認識數不清台灣好音樂的情,有人是見得區區頒獎轉播被動刀的不平。這抗議竟真傳到新浪某位高管耳中,高管點了頭,不對這個匯集無數樂迷的站台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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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週後,灣灣獨立音樂速報的名字依舊被改成亂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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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紹寫「原來的」,是因這回終究不敵壓力,「灣灣獨立音樂速報」這個自 2017 年開站時就使用的名字,改姓成了小島。而之所以短短八十字裡「獨立音樂」、「原創音樂」並用,起因仍是「台灣」後面不能接「獨立」的潛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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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跟他們解釋斷句是 台灣 獨立音樂,要找你碴的還是找,後來很多媒體省麻煩,就用了原創音樂這個詞。」原創音樂,使用時概念幾乎等於獨立音樂,為避文字獄而衍的新名目,到頭來簡介卻還得反過頭把這詞給列上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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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螢幕裡的男子,唸「誰」的時候聽起來是「ㄕㄨㄟˊ」,說「年」的時候聽起來是「連」。他是原來的灣灣獨立音樂速報、現在的小島音樂速報始終唯一的經營者,更常把自己稱作編輯。熟的人都叫他阿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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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線給了我天線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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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年 4 月,阿報在自己的微信公眾號「聽見對岸」發表了〈台灣「獨立音樂」簡史〉。現在,你知道為什麼獨立音樂四個字要加引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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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文從台灣的熱門音樂時期開始,順著解嚴後地下音樂萌芽、再轉化為如今獨立音樂概念的過程,約三十多年的歷史進行爬梳。文章一發,台灣社群上轉發者眾,除了史料本身激起的興趣,多少還有「這主題的文章出自中國人手筆」的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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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阿報第一篇掀起討論的寫作。2019 年,他在〈年終總結之現場篇〉一文中,統計該年度有多少台灣樂團到中國演出,得出「台團批量上大陸」的結論,數據被報導者〈那些席捲亞洲的台式浪子與浪漫──獨立樂團唱出厭世代的微抵抗〉一文採酌;2020 年 6 月,緊跟當年台灣文化部補助名單公佈,阿報另一篇文〈在台團熱潮背後,了解下台灣的音樂補助是怎麼一回事〉,則向中國聽眾說明台灣音樂圈習以為常的制度,「音樂補助是大陸沒有的嘛,對於大陸很多網友來說,政府居然發錢給樂團做音樂,他們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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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每篇長文末,總會導回小島音樂速報微博,「那裡比較熱鬧」。原有正職工作的阿報,寫長文是一年只幾次的事情,「聽見對岸」被他稱為年更號,比起小島音樂速報多時一天近十則台灣音樂情報的頻率,寫這樣有學究精神的論述,不是阿報最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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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 年,他在福建出生。因為當地方言與台語高度相似,少年時期的阿報完全聽得懂電視上五月天唱的台語歌是什麼意思。阿報口音裡那份熟悉咬字,也原來是連上了我們對台灣國語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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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福建電視上有五月天?原因之一,是那個台灣音樂仍在中國舉足輕重的年代。阿報回憶 2006 到 2010 年間,身邊的人聽的是五月天、F.I.R. ,唱片行裡賣的是陳綺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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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原因乍聽有點玄,想想卻有道理:「就,我們家的電視天線,那時候收得到台灣電視的訊號。我可以看中視看台視看華視,我記得這三個電視台最主要⋯⋯」不對、先等一下,這合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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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們離金門很近你知道嗎?那個電視信號到福建都清楚,大概就和廣東那邊常看到香港的電視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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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期的阿報和家人搶遙控器,想看的是台灣樂團上節目打歌、廣告間的新曲 MV。為什麼想看?他說新世紀之初五月天《搖滾本事》演唱會,是自己第一次在螢幕上看見樂手操著樂器,有鼓、有吉他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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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帥吧,阿報說。就像許多少年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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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到二十多歲時,才發現台灣所謂「聽團仔」不少已把五月天劃到商業樂團的那一邊,這一點和阿報身邊的中國樂迷不同。包含阿報自己,至今都還對五團抱著當年獨立音樂啟蒙的好感。新世紀第一個十年沒有社群、自媒體,阿報心中的台灣音樂地圖描製除了電視,靠的是蝦米音樂和豆瓣兩大平台的音樂導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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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只知道五月天陳綺貞這種大名字,什麼絲襪小姐,什麼女孩與機器人、法蘭黛、先知瑪莉,都是因為蝦米音樂的推薦機制做得很好,我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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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辭去工作回到福建的阿報,電視台不再收到台灣訊號。養成他品味的蝦米音樂,也在今年二月終止營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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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誰還看電視呢?中國的唱片行一樣在倒,台灣音樂的影響力也在中國漸弱。少年阿報上了大學,那時躺在宿舍床上聽癡了的透明雜誌、甜梅號、回聲樂團,至今還是他的最愛,彷彿有什麼停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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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團時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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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速報發文消息之速、簡史鑽研之執著,很難想像阿報本人只來過台灣兩次。2018 年,回聲樂團休團後睽違兩年重聚《巴士底之日十週年》演出,26 歲的阿報心想,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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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歲的阿報,大學上的是物理系,一入學就加入吉他社。「這邊的吉他社,相當於台灣的熱音社,是玩樂團、搖滾那種的。」社團裡都是音樂同好,只不過大家聽的多是中國搖滾,痛仰樂隊、萬能青年旅店,聽台灣樂團的有但不是很多。阿報只能靠著網路來尋找台樂同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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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都是打關鍵字,比如你在微博搜個安溥,搜到很多博文,那基本上提到的人都是喜歡安溥的,你就循著這些內容認識一些網友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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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點和線,總會想到面。微博上,阿報找得到日本音樂速報,找得到英國音樂速報,就是沒有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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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並沒有立刻著手一個以台灣音樂為主題的自媒體。他最早創的是一個發表「洋蔥新聞」的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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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蔥新聞語出美國一家生產諷刺新聞的媒體「The Onion」,後來詞彙延伸用於描述基於嘲弄目的所生產的新聞,多少包含造假和誇張的成份。阿報以音樂為題,寫了幾篇洋蔥,覺得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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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所謂音樂媒體,也就跟內容農場一樣,它可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文章,我想說沒有一個比較正規的音樂媒體來說一些事情,就覺得可以往這方面努力一下。原來那個號比較搞笑,寫了幾篇之後就放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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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年 10 月,阿報滿志躊躇,下定了決心。站台名字,他早在註冊前就擬好:台灣獨立音樂速報。他沒想到申請第一關就被系統自動拒絕,原因是「台灣獨立」不能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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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我完全沒想到這件事吔!那時我很急,想說哇靠那怎麼辦,我要改什麼名字,一下子也沒有什麼好的想法,就想那把『台灣』改成『灣灣』好了,結果就這樣註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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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逆料灣灣獨立這名字也只撐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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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年,他循自由行買好了機票,回聲演唱會的票約在台灣面交。第一次到台灣,一切新鮮,和合購門票的台灣歌迷一起排隊時,連坐下也讓阿報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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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這邊排隊都是站著的,因為我們覺得說地板可能比較不乾淨。那個台灣樂迷就拉我說你要不要坐著、要坐著嗎?我還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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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許多。比方他和那人聊起自己當年在上海看了四十幾場演出,那人竟回「所以,上海那邊是只有台灣樂團可以看嗎?」比方他提起法蘭黛,那人竟回:「沒聽過欸,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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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問時我向阿報嚴正澄清,上述行徑可能屬於該名歌迷的個人問題,從中倒仍延伸探討不少觀察:阿報直言,相對於他身邊的中國樂迷對台灣樂團的認識,台灣樂迷對中國獨立音樂的了解在他看來確實遜之;此外,台灣聽眾的分眾程度也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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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他頑童是不是在這裡很紅,他說對,但那是聽說唱的人在聽的,他們是聽團仔,不怎麼聽頑童。但對我來說不是這樣,我聽台灣音樂不管你說唱還是搖滾還是什麼東西,只要是台灣音樂我都聽。反而在台灣,你們好像有分聽團仔是聽團仔,然後說唱仔是說唱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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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告訴阿報,這群人在台灣更常被叫做嘻哈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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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這趟台灣之旅的經驗不只有距離。走進 Legacy,阿報在台前熾熱,意外發現台灣歌迷比中國聽團仔冷靜太多,「特別像北京這類的搖滾重地,或者迷笛這樣的音樂節,在大陸聽現場大家是狂叫狂撞的,歌與歌之間會問樂手等等晚餐要吃啥,」在中國,衝撞喚作「POGO」,音樂節若辦在一片草地,演出結束後大家會站在一片泥地上,「我覺得台下大家好安靜啊,我在大陸是最冷靜的,在這裡變成最熱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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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柏蒼在台上問說『你們是從哪裡來的?有沒有人從新竹來?有沒有從桃園來的啊?』我就看說怎麼沒人舉手啊?在大陸假如台上喊到哪個地名,肯定就很多人舉手比大聲的。忽然心血一來,柏蒼問完一輪我就超大聲喊:我是從上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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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柏蒼嚇到了。那瞬間的阿報和身邊的人多不一樣,卻又多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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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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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聽團仔而言最幸福的事,或許就是待在音樂的世界裡。然而,現實是世界上永遠有音樂之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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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社群趨勢,音樂人及其團隊也發展自媒體,將聲量與話語權從傳統媒體握回手心。對經營速報的阿報而言這一則以喜,他可以藉由翻牆使用 Facebook、Instagram 等社群追蹤音樂人,即時獲得新訊。阿報樂於在社群上追蹤台灣的樂評、音樂媒體,同時也信奉人肉推薦勝過音樂播放平台演算法。樂評在媒體的撰述、音樂人在社群上的互粉互推,對還有正職時一天頂多花一到兩小時整理速報題材的阿報而言,是重要的參考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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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則以憂,是中國對社群的管制再加上兩岸箭弦的繃緊,讓音樂圈裡的人常常彷彿是即將射出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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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沒有社群,很多事情是大家都不知道。那現在,大陸樂迷如果平常不會翻牆的話,可能並不會特別清楚台灣樂團在一些政治或者社會議題上的表態,結果就造成一些認知分裂的情況。例如前幾年,脆弱少女組在社群上發佈了台獨相關言論,消息鬧大之後很多大陸歌迷就哇啊脫粉啊,因為他們原本聽這個團的音樂,感覺就是清新啊可愛啊,不會想到政治立場是對立的。反而是和我一樣常翻牆的人,很多事情早就知道了,反應沒這麼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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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感的也不只對方。2019 年,台北市長柯文哲現身杜鵑花音樂節,上台獻唱音樂節主題曲,身後是傷心欲絕的官靖剛和美秀集團的劉修齊拿著吉他伴奏。阿報當天把影片上傳速報,後來卻看到劉修齊在 Facebook 上表示阿報只因他個人參與活動就把樂團的名字和柯文哲放在一起,會給人不好的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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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個時候真的完全不懂台灣的政治你知道嗎?我想你一個市長出來講話,你樂手彈琴,這個有什麼啊?我完全無法理解。後來才知道台灣人對這個很敏感。」社群催化動輒炎上,但真正刺激神經警醒的仍是政治。兩岸情勢一動一靜,小島音樂速報信箱裡的檢舉信頻率可以說是地震儀了。早前因新疆棉事件,一系列藝人紛紛與品牌解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甚至有網民統計解約與沒解約的藝人名單,留言催促藝人解約,阿報發文表示希望藝人不需要被逼迫表態立場,隨即遭舉報禁言三十天;平素裡,發佈拍謝少年、盧廣仲新歌訊,總有人傳訊「台獨藝人的歌不要發了」,數量多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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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路外的世界,阿報也並不快樂。音樂推廣工作,在中國環境裡越趨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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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陸做文化產業,在沒有創作自由的基礎上做這件事,經常遇到難以想像的荒唐事。我舉一個台團的例子,有台灣樂團歌詞裡面會寫抽菸,這很單純嘛,它甚至跟政治立場沒有關係,它就是講抽菸啊,但你這首歌在大陸有些城市就是不能演出,因為你報批的時候有關部門的人會覺得對青少年不好。我覺得哇這很莫名其妙吔?為什麼歌曲能在平台聽,演出卻不能演?類似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太多了,一次又一次削弱你的成就感。然後你就不想幹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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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秋天,阿報終於遞辭職信。在上海聽了無數演出、度過一整段音樂職涯的他,又回到了福建,他最一開始聽見台灣音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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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他接案糊口,經營小島音樂速報的時間多了那麼一點點。上一份工作留給他的,是他身上的媒體素養與判斷眼光。他懂得某些行規,例如在中國封殺也分等級,「像盧廣仲,他是歌曲可以聽,但演出不能來,這是半封殺;那像滅火器,他是歌不能聽、演出也不能來,那它是全封殺;何韻詩,她歌曲不能聽、演出不能來,人的名字也不能出現,這是徹底封殺,又是分好幾個檔次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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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小島音樂速報的發文稍稍增多,幕後的阿報眉頭皺得也沒少。有些音樂人有流量,有些剛起步,發佈情報時會不自覺大小眼嗎?點閱一定會高的音樂人醜聞八卦,要發嗎?會不會因為每每發政治敏感情報就被罵,而下意識自我審查?這一切,阿報說他不知道,說不定他已經被改變了。至今抵抗著壓力的,是每每他遇難時現身的同等善意,那是對台灣音樂一樣有愛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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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還有愛。「有時候你聽到一首歌,覺得幹這真的太屌了,我一定要讓全世界聽到,結果發出去沒幾個人理你,這個沒辦法,沒辦法。你只能承認說,同一首歌真的每個人的感受不一樣。只是不管怎樣,你當時肯定會心情不好,肯定會低潮,這麼好的音樂怎麼會沒人給你反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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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辦?「沒辦法,就今天過了再想第二天的事情啊,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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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錯過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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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小島音樂速報微博有近 39 萬人追蹤。變現的可能,阿報是想過,但沒多久就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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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我就是一個搬運,我只是通過翻牆,把台灣的資訊轉移到大陸而已。我覺得這個稱不上是什麼多高明的技術,我只是做這樣一件事,讓更多人獲得資訊更方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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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成為了收到台灣訊號的那副天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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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線的幸福是什麼呢?〈台灣「獨立音樂」簡史〉完成半年,阿報依然滿意,準備功課時他讀到「台客」一詞原來在台灣語境中經歷流變,從二十年前帶有土氣、流裡流氣的負面意涵,到如今大多偏向正面、支持台灣本土意識的形象,這是他原本不知道的。而因為他寫下,許多中國聽眾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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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問時,他說還有幾個詞他不懂,例如 8+9 和 1450。「你寫中文我還查得到,你寫數字這個我真的不知道什麼意思啊!」我向他說明,他哦了好幾聲,說他懂了。他明白的表情,讓這場訪問其中的幾分鐘,也成為了他因愛而獲得的東西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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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篇簡史,其實是在他被禁言三十天的期間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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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有很多想寫的,比方台灣說唱的發展,台灣電子搖滾的發展,但辭職以來也還沒有時間完成。他也依舊想念台灣——第二次、也是至今最後一次來台灣時,他除了參加簡單生活節,還看了好幾部電影。「我除了是音樂迷,還是電影迷。很多電影大陸看不到啊。」原來轉播金馬獎也是為了愛。今年,疫情成了另一道看不見的牆,和金門很近的福建忽然又顯得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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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現在的台灣音樂,和當年他隔海聽見的台灣音樂有什麼不同呢?他穿過鏡頭看著我,說下面這段一定要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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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現在疫情下到我們這邊演出必須要先隔離,然後你回台灣也要隔離,不像從前那麼方便,導致很多音樂人必須做選擇,要嘛長期待在大陸,要嘛長期待在台灣。」他說,「從前是有些流行歌手會常駐大陸發展,現在有少量獨立樂團也走上這樣的路,在這邊一待就是大半年甚至一兩年的時間,把幾乎所有的事業都放在大陸。那就會導致一種現象啦,說真的:台灣是一個創作自由的環境,就像 Leo王在金曲獎說的,他想唱什麼唱什麼,想寫什麼寫什麼,但有的樂團只單純依賴大陸市場,就不得不順從大陸這邊的規矩。比如剛剛講的抽菸,你寫一首抽菸的歌不能在大陸唱,以後你就不會寫抽菸的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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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覺得很可惜、很可惜。在台灣的話你可能會寫一些別的,但你在大陸你只會寫這些歌,你就變得跟⋯⋯其實跟一般的大陸樂團沒什麼兩樣說真的。除了你身份證拿的是台胞證之外,你跟其他大陸樂團又有什麼區別了?我覺得台灣人你要分析自己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你之前能寫那些歌⋯⋯我不反對正常的文化交流,但是音樂人自己的路要怎麽走,還是要好好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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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為自己可惜的,阿報為這些可惜了。因為那是他追逐著很久的地方。長大是發現原來自己想去的地方也有人想離開,這時到嘴邊的話倒只有淡淡一句「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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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不該說他是天線,天線是不懂追逐的。那年甜梅號到上海交通大學演出,阿報穿越幾十公里,從上海這頭追到那頭,只為了聽一場學生辦的音樂節裡在校園禮堂的演出,「我不是那個學校的人,沒有座位可以坐,只能站在很邊角的地方聽。那個場景想起來滿寒酸的,但還是很感動。那個時候音樂響起來,一切進入那個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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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唯一一次聽到甜梅號現場,因為後來甜梅號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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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懂得錯過的滋味,直到今天仍努力不讓更多人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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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福建,他聽五月天和陳綺貞長大 ——
專訪台灣獨立音樂微博「小島音樂速報」
facebook.com/biosmonthly/posts/4910417448988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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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撰稿_ 蕭詒徽
插畫_ Penn⠀IG@yanjin
視覺統籌_ 潘怡帆 Crystal Pan Photography
責任編輯_ 溫若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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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OS month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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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標題皆改自顧城詩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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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一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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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看我時很遠,/你看雲時很近。⠀——〈遠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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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結束/你避免了一切開始⠀——〈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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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仍明明白白,/但我們仍匆匆錯過,/因為你相信命運,/因為我懷疑生活⋯⋯⠀——〈錯過〉
頑童在大陸紅嗎 在 Rabbie 創業兔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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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綿寶寶都理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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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綿寶寶有一集的內容是這樣的。
海綿寶寶最大的願望之一就是可以在比奇堡的晚餐秀餐廳表演脫口秀,這一天當他終於實現了願望站上舞台的這一刻,他卻因為看著台下所有觀眾的眼睛都盯著他瞧,而在一瞬間怯場、把準備好的講稿全忘光了。
在這尷尬的一瞬間,他瞥見台下正坐著他的好友,小松鼠珊迪。海綿寶寶靈機一動,開始說松鼠的笑話。
在這邊要跟沒看過海綿寶寶的人解釋一下。海綿寶寶這個故事的舞台是一個叫做比奇堡的小鎮,比奇堡(Bikini Buttom)的意思是太平洋的比基尼小島(戰後美軍曾在此引爆氫彈實驗)的海底(另外一個雙關語是「比基尼內褲」,海綿寶寶到處充滿了色色的雙關語,家長們大概都不知道)。比奇堡的居民都是海底生物,包括海綿、海星、章魚、螃蟹、鯨魚、河豚跟數量龐大的魚類路人甲乙丙丁。唯有小松鼠珊迪來自德州,是一隻陸地生物,為了冒險與科學觀察的理由來到比奇堡生活,穿著潛水衣與頭罩維持呼吸。
很自然,珊迪作為比奇堡唯一的陸地生物,是弱勢中的弱勢。
海綿寶寶的松鼠笑話非常管用,台下聽眾非常買帳、個個笑得如癡如醉;唯有珊迪非常生氣,因為她是確確實實被冒犯了。在海綿寶寶的松鼠笑話中,松鼠徹底被塑造成腦殘、智障、沒有生活能力也沒有常識的愚蠢生物。更重要的是,這笑話深深傷害了珊迪與海綿寶寶的友誼。
事後珊迪的指責讓海綿寶寶非常痛苦,他嘗試不要講松鼠笑話,試著講一些無害的笑話,但是聽眾馬上睡著。驚慌之下、不想失去舞台的海綿寶寶再度與內心的恐懼與虛榮妥協,再度講起了松鼠笑話。
這一次珊迪是真的生氣了。她作為一隻德州小松鼠的尊嚴被他最好的朋友出賣了。但是她雖然生氣、還是想辦法幫海綿寶寶找到一條,可以在舞台上生存但是又不會冒犯任何人的方法:講挖苦自己的笑話。從此以後,海綿寶寶在脫口秀專門講海綿的笑話,又好笑、又不會冒犯任何人。這一集就這樣在皆大歡喜的笑聲中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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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綿寶寶基本上是做給小朋友看的卡通,但是其實受眾有很多大人;而且笑點有些其實蠻邪惡的,比如說前面提到的雙關語——包括珊迪的名字:Sandy Cheeks其實字面上的意思是沾滿了沙的屁股蛋,你就知道有多色。我都常常想很多家長開了東森幼幼台就去做家事了放小朋友一個人看海綿寶寶真的是超危險的啊!他的人生已經有些壞掉的東西跑出來了啊!
撇開那些壞掉的東西不談,我赫然發現海綿寶寶在脫口秀這一集的內容中,透過有點無厘頭的故事劇情傳達一個價值:言論自由的界線——或者更精確說:開他人玩笑的界線。
美國基本上不算是先進國家的好典範,包括他們的資本主義體系、環境剝削、世界警察與戰爭製造機。不過起碼有一件事,是美國這個建國兩百多年的國家一直透過各種文宣品及文化輸出試圖傳達的訊息:自由的價值。
美國有歧視,有種族仇恨,到現在也沒能消弭;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美國的創作者們想盡辦法在各種各樣的文本裡去傳達自由的可貴,以及在日常生活當中,如何透過具體的事件來實踐、示範自由的行使與規範。
所以即使在面向學齡前小朋友的海綿寶寶裡,都試圖用海綿寶寶(開玩笑者)與珊迪(弱勢者、被開玩笑的對象)這樣的二元角色去教導小朋友用同理心去嘗試探索,言論自由的界線到底在哪裡。
因為言論自由的界線,本來就不是每個人生來內建的。它是需要被教導的、被思考的,以及最重要的:被實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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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我再說一次,言論自由的界線,沒有人天生即能充分理解,而是要透過長時間學習的。
我們這個國家從荷蘭東印度公司、東寧王朝、清帝國、大日本帝國到中華民國為止,長達三百多年的殖民狀態。「被殖民」的經驗簡直像是寫進了基因裡面複寫在台灣島上每個子民的生命裡。我們吃飯、走路、勞動、交配、排泄、生病、老死,都是作為一種被殖民的狀態、一個巨大企業帝國政治經濟複生體所支配的勞動產品。去掉了手臂上的條碼,我們的生命就沒有任何價值。
三百年來,國家從來沒有解殖,人民的腦袋也還是實用的生產工具,或讓我換一個比較通俗的稱呼:奴隸。
奴隸是不理解自由的,你灌給他自由,簡直像是逼宗教修行者破戒一樣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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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寫了非常多的文章,反覆提及台灣從白色恐怖時期以來,許多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毅然決然投入了反抗國家機器的行列。有人被殺光全家、有人被從高樓推下、有人被黑道跨海暗殺、有人被殘暴的手段挖開下體、有人被關到綠島直到身體癱瘓失能。當然還有人是連審判都沒有直接一顆子彈就倒在馬場町、或曝屍在台北後車站、中壢車站、嘉義車站,或被手心穿過鐵絲跟著前面被槍決的人跌落進新店溪裡。
這些被國民黨政權奪去生命的人,這一生只有一個心願,就是讓同胞獲得自由,獲得四百年來台灣人想都不敢想的東西,把這個寶貴的禮物,從暴戾的當權者手中奪回來,然後分給台灣人民。
鄭南榕也就是其中的一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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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南榕開得起玩笑嗎?我不知道。
我想像像鄭南榕這樣一個積極、進取、行動派、感情豐富,被打到頭破血流也不會屈服的超正向人格,應該有某部分是非常幽默的、很能開玩笑的。
就算是這樣,不管他本人介不介意,我還是不會拿他來開玩笑。
這是作為一個人的良知的問題、品格的問題、還有價值的問題。
鄭南榕是那個年代裡主動掀開遮羞布的頑童、主動質問國王為什麼沒穿衣服的孩子。在1980年代裡即使黨外勢力湧現,獨立這兩個字還是像是禁縛咒一樣足以引來殺身之禍的爆炸字眼(刑法一百條內亂外患罪唯一死刑)。但是鄭南榕一上台就講了:「我是鄭南榕,我主張台灣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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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的傳記都提到,鄭南榕的一生,在追求百分之百的言論自由。
可是什麼是百分之百的言論自由呢?
我覺得鄭南榕應該沒有時間去細想把別人的壯烈事蹟拿來開不得體的玩笑算不算是百分之百的言論自由保障範圍這樣無聊的小事。
他在忙著為台灣人爭取他們想也不敢想的東西。他在用他的生命去對抗一個雖然強弩之末但還是彈指之間可以輕鬆奪人生命的政權。
然後他以他的生命、他的身體、他的未來、他的終身幸福,還有他妻子與女兒將來一生的遺憾當作賭注,投進了熊熊火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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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他燒焦的身軀雙拳緊緊握住,以僵直的姿態化為焦屍。我是一個連燒金紙的時候感覺火堆太燙就會立刻閃走的人,孬種如我,應該一輩子都無法想像,Nylon是抱著什麼樣玉石俱焚的決心,在雜誌社同事都還猝不及防的剎那點燃身上的汽油,在身體瞬間承受幾百度的高溫中化為灰燼。
那是1989年4月7日。兩個月後發生天安門事件。三年後,刑法一百條廢除。台灣所謂的解嚴,從那時刻才真正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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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怎樣沒有心,也無法把這樣的事情拿來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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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事件爆發後,許多粉絲出來護航,其中有一個留言大致是這樣說的:鄭南榕先生殉道所維護的言論自由,就是所有人想說什麼都可以說的自由,當然也包括地獄梗的自由。如今一堆道德魔人出來砲,難道以後開別人玩笑都不行?所有的玩笑在講之前都要自我審查?這樣鄭南榕爭取到的根本就不是百分之百的言論自由。你們才是鄭南榕會反對的人。
再說一次,鄭南榕介不介意別人開他玩笑,我不知道。我也不會通靈觀落陰。
但是我想跟你談談,百分之百的言論自由,界線在哪裡、責任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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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是內心的狀態,以及在自我的健全認識中具體實踐的行為。
自由意味著自己對自己負責,而不是被社會中的他者強制約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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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事我們來分辨最低階的自由論,時常出於極權國家人民對於自由的反諷、親中媒體的最低下限發言,以及永遠想回到戒嚴時代的歷史灰燼們常常濫用的說法。
「只報導大陸新聞還有無限放送韓國瑜是不容剝奪的新聞自由!」
「我愛怎樣罵你打你都是我的自由!」
「台灣人民太自由了!想幹嘛就幹嘛多可怕,難不成殺人也說是自由!」
以上三者都是誤用。
打人、污衊他人、殺人,都是犯罪行為,需受法律的制裁。出現犯罪行為時,就不在自由所保障的範圍內。
收取對我國有敵意的國家巨額款項、捏造事實、報導假新聞,刻意操作選舉,這些行為都可能觸法,以及違反國家安全。這些作為已經不在新聞自由的保障範圍內,有重大外患的國家,例如烏克蘭,或是針對國家安全有嚴格法律明定的國家,如美國,這樣的行為都可以直接透過法律手段予以懲罰甚至逮捕,以維護國家安全。
需要說明的是,新聞自由是為了保障第四權,而第四權更是一個國家的施政民主與透明化指標。所以雖然旺中已經嚴格挑戰國安底線,為了不輕易破壞新聞自由,目前政府都沒有採取什麼激烈手段(而這也成了紅媒誤以為大喊新聞自由就萬事OK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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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為及言論與法律抵觸時,就不在自由保障範圍內。但法律及刑罰其實是社會控制中最為消極的終極手段,假如一個人的行為準則就只有不觸法,那只能說是社會智能異常低落的案例;通常可能是無法辨識社會線索的認知缺陷或是精神面有所困擾的個案。撇開這些法律的被動規範,自由的深度意義,是在個人的自我主動實踐當中。
用最簡單的話來說,自由是以同理心理解他人,同時對自己負責,而能主動讓自己的行為尊重他者、同時可以不受到被動的社會規約所約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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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前面的網友評論,我們一個一個來檢視那些看起來似是而非的論述。
「難道開別人玩笑都不行?」
不,你當然可以開任何人玩笑。你就這樣想好了,你現在就是你開玩笑對象本人,或是家屬親人,你是不是也可以真心接納這個玩笑呢?
你阿公火化了、你父親不幸在火場中燒死了,啊那在地獄也會有兩個阿公、兩個老爸囉?你生什麼氣?不要這麼開不起玩笑嘛!我是美式幽默喔!
假如你覺得非常OK,你大可以去開小燈泡的玩笑、林靖娟老師的玩笑、彭婉如女士的玩笑。你有你的美式幽默,我尊重你。但是他們的家人要不要原諒你,甚至會不會採取法律行動,我不知道。法官可不可以接受American style joke,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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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不是講什麼笑話都要自我審查?」
講「自我審查」這個詞彙我比較傾向於是在戒嚴時代,所有的出版業者面對警總、軍警憲調、國民黨文工會等等黨國鷹犬機關的審查制度,為了避免闖關送驗又被打回票、被禁而延後發行時間或是被下架,因此發展出一套自我先行檢查的機制。
如果你要把冒犯他人的想法跟白色恐怖時期爭言論自由不怕朝廷鷹犬的民主前輩們相提並論,我會非常生氣。
只是在心中想想這樣口無遮攔會不會傷害別人,會的話就閉嘴!這叫做體貼!!不叫自我審查!!(不好意思耐心打了三千多字還是忍不住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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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些道德魔人不就成了鄭南榕當初反對的人!」
你沒有經歷過戒嚴、你不讀書不知道白色恐怖,這些我都不怪你。
你不知道鄭南榕在對抗的人,是用什麼手段在荼毒一個人的身體、意志、尊嚴,然後用麼方式愚弄人民,你有長眼睛你去看看香港、看看中國,好像怕年輕人不知道戒嚴時代是什麼一樣,中國政府超體貼地都在香港的獨裁明治村裡面幫你復原了,一踏進去就身歷其境。
我只乞求你有最起碼的智商去分辨尊重他者與以武力叫他者閉嘴的分別。
假如你做不到,你值得被中國統治。反正自由與選擇對你來說是太奢侈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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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的是,
言論自由好像聽起來很簡單,
但其實在日常生活中執行起來,
充滿了各種微妙的差異與必須的睿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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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論自由有其界線
而且這條界線隨時隨地、因為你所在的語境、脈絡與場合而有所改變
言論自由的執行與實踐,本來就鑲嵌在語言這樣的載體裡
而語言是如此靈動、豐富,集精準與模糊、理性論述與情感鋪陳、既詩意也冷酷、既是也非、不置可否等等二元矛盾於一身
所以語言一說出的當下就(死)定了
笑點引爆、傷害已成
都是一瞬間
這是語言的爆發力與破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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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 K. 羅琳在《哈利波特》裡反覆提及一個概念:
語言是人所擁有的最接近魔法的能力
是以魔法大多以咒語的形式而呈現
語言可以達成療癒、語言可以造成詛咒
語言可以傳達愛、可以傳達恨、也可以傳達冷漠
語言是我們的大腦這個超級複雜的巨型電腦唯一的軟體與開機程式語言
對大腦的啟發、誤導、傷害、摧毀
都是透過語言而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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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精準的操作下,語言可以殺人
你天生擁有了殺人的武器
你就要對它保持警戒、審慎評估自己的能力
我把這個能力叫做素養
素養所能涵蓋的眾多能力之一,是分辨言論自由的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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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穿了
一切其實也沒那麼複雜
道理其實很簡單:
自己都不喜歡的玩笑,就不要對別人開。
真的想開玩笑,就開自己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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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海綿寶寶的編劇,試圖要傳達給學齡前孩子的道理。
連海綿寶寶都能體會的道理
沒有理由你幾十歲了還可以大喊這要我怎麼做!
你學齡前錯過了,沒有關係。
現在學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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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開錯了。
好好道歉,承認自己的錯誤。
只要你是誠心的,大家都願意體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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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最可悲的事,就是死不認錯。
每次你死不認錯的時候,你的外觀看起來更衰老,而你的內心更幼稚。
直到你變成檯面上那些你最看不起的大人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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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祈禱你永遠不要變成那些人。
然後,你欠Nylon一個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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