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航班被地平線遺落後,
想問,
還能不再讓誰孤單?
我揮霍最後的溫柔,
去悼念一個已然都更的路口;
又,
怯懦地獨漏一行足跡,
在尚未到來的明天。
是日,我承諾著喝完這杯咖啡就走開。
恨情歌從此是最美情歌。
我們選擇與摯愛道別,
並相信是為了來生相逢。
妳知道,人生自來沒什麼道理,
能堅信不移者,
不過墾丁雨夜中,
他曾為誰唱過的,能不能陪著你走而已;
但那並非屬於妳我的記憶,
我是躑躅走來後,陪妳看過一眼落羽松的人,
是隨一折松葉凋去的人。
咱們誰不是一顆忘了飛翔的紅色氣球,
卻妄想前世漂泊過一夜北京?
只是終於又到了無可迴避之際,
我蒼茫如昨,
妳在他方。
親愛的,
妳知道樂園如此擁擠,
容不下咱們過時的風雨;
親愛的,
妳知道鏡子上的裂痕蜿蜒向各自的遠方,
故事也許換了墨色又書寫。
我不過是惆悵西風的老嬉皮,
醉臥在異鄉路口;
不懂卻好奇著,
還能不再讓誰孤單。
啊,
想說,
生日快樂,給你。
悲傷留給自己。
親愛的漂泊者 在 一頁華爾滋 Let Me Sing You A Waltz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放眼望去,導演鄭有傑《#親愛的房客》幾乎可以說是去年至今國片中最為成熟的作品之一,身為一位創作者,不走到一定年紀,不經歷種種失望,是無法收起尖刺、磨去稜角,畢竟成熟無關格局,而關乎筆觸。無論劇情主幹、敘事角度、鏡頭語言、核心概念等各種面向,延續著是枝裕和富有人文關懷的目光,深入創傷之後陰鬱、掙扎與莫可奈何的死結,內斂卻柔韌地探討構成我們社會中最基本的群體 ——「家」。這個故事不僅重新勾勒家庭的輪廓,重新定義家人的存在,更於毫無血緣關係人們之間創造出短暫而永恆的雙向救贖,因此日前曾寫下,它從家的廢墟之中生再生出一個家的花苞,從愛的裂縫之中再見證另一種愛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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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真實的家,本質上難以避免會充斥許多無解的矛盾和衝突,因為是家人而蔓生,而包容的裂痕。根據導演分享的片單,便可窺知 Asghar Farhadi 的《#分居風暴》與是枝裕和的《#橫山家之味》為他在形塑這個家時帶來相當深遠的影響,在其眼裡的《分居風暴》不但具備紮實的劇本、精彩的演員表現,更是構思《親愛的房客》時作為標竿的電影,於是非、對錯、道德、謊言與真相的層層建構之間,為觀眾各自的認知豎立一個沒有標準答案的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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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家庭的分崩離析,夾在中間的世代上有父母下有孩子,需背負起家中龐大的經濟開銷,許多無法責無旁貸的重擔壓得這些人喘不過氣。《分居風暴》巧妙地從人物動輒得咎的處境中所產生的衝突去推進劇情,塑造張力,藏起部分關鍵轉折卻不影響整體敘事流暢度,善用再尋常不過的婚姻關係、親子矛盾、教養問題一塊拼圖一塊拼圖補足故事全貌,從全貌中又可察覺出,導演欲談的也不過是親情。《親愛的房客》採用相似手法之外,也同樣透過呈現成人的滿腹苦衷與孩子的純真目光重新挑戰旁觀者的道德天秤,每個人都有過謊言,但每個人仍舊如此善良,看著健一面對悠宇的情緒、立維的質疑、阿嬤的反反覆覆,甚至警察與檢察官的尖銳問題,處處擲地有聲地帶領我們捫心自問,換作是你,為了維護自己的家,為了討回認知中的公道,當下又會做出什麼反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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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分居風暴》影響的是《親愛的房客》的結構面,那《橫山家之味》或許由內而外影響了它的情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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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山家的長子意外過世,王立維也從此缺席,他們的家庭因此上演爭執吵鬧,上演惡言相向,上演生離死別,無論是枝裕和,或是鄭有傑,都在自己的故事中展現了對家庭價值的認同。血濃於水也好,毫無血緣關係也罷,曾經遭逢無數扭曲、崩毀、破壞,人們仍會千方百計找到一個家的根基,從新的結構長出具有家庭之實的穩固羈絆,即使曇花一現,即使再度支離破碎,過去擁有的認同、陪伴與接納卻可能為彼此往後的人生帶來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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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你應該比較輕鬆吧。」
「但有你我會比較快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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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習慣沉默的健一沒有清楚表達,然而他不求回報、盡心盡力的奉獻,無處不透露內心對融入這個家的渴望與嚮往,總是不厭其煩隨侍在側,晨昏定省、料理家務,為悠宇為阿嬤完美扮演一個至親的角色,諸多有形無形的付出會讓許多親生兒子與父親自慚形穢。所以人們總說,一個人走得比較迅速,兩個人走得比較長遠,一個人走得比較輕鬆,而一個家會走得比較快樂。法庭上沉默半晌,鑽入耳朵一句「爸爸二號」;心力交瘁的床邊,忽地是「我早就不怨你了」,彷彿是枝裕和不停前進的步履遙遙相望,說著來不及,追不上都是必然,但命運或早或晚都將讓我們體認到,當你一心為傷痛尋求原諒,一心為錯誤尋求彌補,一心為歉疚尋求釋懷,諒解會在意料之外的時間點翩然來到自己面前,其實夢寐以求的世界也不過如此,小到沒有更遠大的抱負,卻又大到足以一廂情願深愛著自己選擇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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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家族》探討「家庭」對孩子與社會的重要性,《海街日記》以親情之愛填補了親情的缺憾,而《橫山家之味》的力道之強勁,是怨懟瞬間放下,理解冉冉而升的那一刻。電話響起,阿部寬不得不將白髮蒼蒼的姿態深深放入瞳孔,那在救護車周圍愛莫能助身影,剩下落寞,剩下疼痛,幾十年來總以醫生身分為傲的人,終究得面對自己的凋零,那一刻兒子的目光望穿千言萬語,彷彿瞬間諒解過去父親的所作所為,皆來自一份無法言說的溫柔、期許與情深。說父母不願正視,其實他們早已接受諸多不盡完美,說父母缺乏肚量,其實他們早已包容難以釋懷的一切,這也是健一對阿嬤在人世間最後的記憶,他們都讓做父母的承認了孩子的平凡,也讓做孩子的理解了父母的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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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與地之間,在山巒與港灣之間,數度痛哭失聲,也曾漂泊無依,然後於燈火闌珊處覓得容許你靠岸的港灣,期許以家稱之,希望永遠無須遠行。它散發著無可取代的美,平凡卻不容易,脆弱而不易碎,時間偶爾停駐,像遼闊的山景仍靜靜被雲海擁抱,像不變的陽光溫柔灑落窗邊鋼琴,黑白錯落,光影參半,冷暖流動,你終將會翱翔在很大很美的世界,但不管發生什麼事,要記得有個人永遠永遠愛你,那是每個靈魂注定不停歸返的地方,更是一位成熟溫潤的創作者,願意賦予家庭價值的終極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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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漂泊者 在 許榮哲 × 小說課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尋找戀人的悲劇】
稍微看過歐·亨利作品的人,大概都知道他的故事結局,往往都出人意料─哪怕你已經清楚這點,還是很難在下一篇提前猜到答案。
這部〈帶傢俱出租的房間〉也是這樣的故事,以神秘感鋪墊,最終卻帶出了無比巧合的愛情悲劇。
一起來看看這部短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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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傢俱出租的房間 / 歐·亨利
在紐約西區南部的紅磚房那一帶地方,絕大多數居民都如時光一樣動盪不定、遷移不停、來去匆匆。正因為無家可歸,他們也可以說有上百個家。他們不時從這間客房搬到另一間客房,永遠都是那麼變幻無常——在居家上如此,在情感和理智上也無二致。他們用爵士樂曲調唱著流行曲「家,甜美的家」;全部家當用硬紙盒一拎就走;纏緣於闊邊帽上的裝飾就是他們的葡萄藤;拐杖就是他們的無花果樹。
這一帶有成百上千這種住客,這一帶的房子可以述說的故事自然也是成百上千。當然,它們大多乾癟乏味;不過,要說在這麼多漂泊過客掀起的餘波中,找不出一兩個鬼魂,那才是怪事哩。
一天傍晚,有個青年男子,在這些崩塌失修的紅磚大房中間轉悠尋覓,挨門挨戶按鈴。在第十二家門前,他把空盪盪的手提行李放在臺階上,然後揩去帽沿和額頭上的灰塵。門鈴聲很弱,好像傳至遙遠、空曠的房屋深處。
這是他按響的第十二家門鈴。鈴聲響過,女房東應聲出來開門。她的模樣使他想起一隻討厭的、吃得過多的蛆蟲。它已經把果仁吃得只剩空殼,現在正想尋找可以充饑的房客來填充空間。
年輕人問有沒有房間出租。
「進來吧,」房東說。她的聲音從喉頭擠出,嘎聲嘎氣,好像喉嚨上繃了層毛皮。「三樓還有個後間,空了一個星期。想看看嗎?」
年輕人跟她上樓。不知從什麼地方來的一線微光,緩和了過道上的陰影。他們不聲不響地走著,腳下的地毯破爛不堪,可能連造出它的織布機,都要詛咒說這不是自己的產物。它好像已經植物化了,已經在這惡臭、陰暗的空氣中退化成茂盛滋潤的地衣,或滿地蔓延的苔蘚,東一塊西一塊,一直長到樓梯上,踩在腳下像有機物一樣黏糊糊的。樓梯轉角處牆上都有空著的壁龕。它們裡面也許曾放過花花草草。果真如此的話,那些花草已經在污濁骯髒的空氣中死去。壁龕裡面也許曾放過聖像,但是不難想像,黑暗之中大大小小的魔鬼早就把聖人拖出來,一直拖到下面某間客房那邪惡的深淵之中去了。
「就是這間,」房東說,還是那副毛皮嗓子。「房間很不錯,難得有空的時候。今年夏天這兒還住過一些特別講究的人哩——從不找麻煩,按時付房租。自來水在過道盡頭。斯普羅爾斯和穆尼住了三個月。她們演過輕鬆喜劇。佈雷塔·斯普羅爾斯小姐——也許你聽說過她吧——喔,那只是藝名兒——就在那張梳粧檯上邊,原來還掛著她的結婚證書哩,鑲了框的。煤氣開關在這兒,瞧這壁櫥也很寬敞。這房間人人見了都喜歡,從來沒長時間空過。」
「你這兒住過很多演戲的?」年輕人問。
「他們這個來,那個去。我的房客中有很多人在演出界幹事。對了,先生,這一帶劇院集中,演戲的人從不在一個地方長住。到這兒來住過的也不少。他們這個來,那個去。」
他租下了房間,預付了一個星期的租金。他說他很累,想馬上住下來。他點清了租金。她說房間早就準備規矩,連毛巾和水都是現成的。房東走開時,——他又——已經是第一千次了——把掛在舌尖的問題提了出來。
「有個姑娘——瓦西納小姐——埃盧瓦絲·瓦西納小姐——你記得房客中有過這人嗎?她多半是在臺上唱歌的。她皮膚白嫩,個子中等,身材苗條,金紅色頭髮,左眼眉毛邊長了顆黑痣。」
「不,我記不得這個名字。那些搞演出的,換名字跟換房間一樣快,來來去去,誰也說不準。不,我想不起這個名字了。」
不。總是不。五個月不間斷地打聽詢問,千篇一律地否定回答。已經花了好多時間,白天去找劇院經理、代理人、劇校和合唱團打聽;晚上則夾在觀眾之中去尋找,名角兒會演的劇院去找過,下流污穢的音樂廳也去找過,甚至還害怕在那類地方找到他最想找的人。他對她獨懷真情,一心要找到她。他確信,自她從家裡失蹤以來,這座水流環繞的大城市,一定把她蒙在了某個角落。但這座城市就像一大團流沙,沙粒的位置變化不定,沒有基礎,今天還浮在上層的細粒到了明天就被淤泥和黏土覆蓋在下面。
客房以假惺惺的熱情迎接新至的客人,像個暗娼臉上堆起的假笑,紅中透病、形容枯槁、馬馬虎虎。破舊的傢俱、破爛綢套的沙發、兩把椅子、窗戶間一碼寬的廉價穿衣鏡、一兩個燙金像框、角落裡的銅床架——所有這一切折射出一種似是而非的舒適之感。
房客懶洋洋地半躺在一把椅子上,客房則如巴比倫通天塔的一個套間,儘管稀裡糊塗扯不清楚,仍然竭力把曾在這裡留宿過的房客分門別類,向他細細講來。
地上鋪了一張雜色地毯,像一個豔花盛開的長方形熱帶小島,四周是骯髒的墊子形成的波濤翻滾的大海。用灰白紙裱過的牆上,貼著緊隨無家可歸者四處漂流的圖畫——「胡格諾情人」、「第一次爭吵」、「婚禮早餐」、「泉邊美女」。壁爐爐額的樣式典雅而莊重,外面卻歪歪斜斜扯起條花哨的布簾,像舞劇裡亞馬遜女人用的腰帶。爐額上殘留著一些零碎物品,都是些困居客房的人,在幸運的風帆把他們載到新碼頭時拋棄不要的東西——一兩個廉價花瓶,女演員的畫片,藥瓶兒,殘缺不全的撲克紙牌。
漸漸地,密碼的筆形變得清晰可辨,前前後後居住過這間客房的人留下的細小痕跡所具有的意義也變得完整有形。
梳粧檯前那片地毯已經磨得只剩麻紗,意味著成群的漂亮女人曾在上面邁步。牆上的小指紋表明小囚犯曾在此努力摸索通向陽光和空氣之路。一團濺開的汙跡,形如炸彈爆炸後的影子,是杯子或瓶子連同所盛之物一起被砸在牆上的見證。穿衣鏡鏡面上用玻璃鑽刀歪歪扭扭地刻著名字「瑪麗」。看來,客房留宿人——也許是受到客房那俗豔的冷漠之驅使吧——曾先先後後在狂怒中輾轉反側,並把一腔憤懣傾泄在這個房間上。傢俱有鑿痕和磨損;長沙發因凸起的彈簧而變形,看上去像一頭在痛苦中扭曲的痙攣中被宰殺的可怖怪物。另外某次威力更大的動盪,砍去了大理石壁爐額的一大塊。地板的每一塊拼木各自構成一個斜面,並且好像由於互不干連、各自獨有的哀怨而發出尖叫。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那些把所有這一切惡意和傷害施加於這個房間的人,居然就是曾一度把它稱之為他們的家的人;然而,也許正是這屢遭欺騙、仍然盲目保持的戀家本性,以及對虛假的護家神的憤恨點燃了他們胸中的沖天怒火。一間茅草房——只要屬於我們自己——我們都會打掃、妝點和珍惜。
椅子上的年輕人任這些思緒繚繞心間,與此同時,樓中飄來有血有肉、活靈活現的聲音和氣味。他聽見一個房間傳來吃吃的竊笑和淫蕩放縱的大笑;別的房間傳來獨自咒駡聲,骰子的格格聲,催眠曲和嗚嗚抽泣;樓上有人在興致勃勃地彈班卓琴。不知什麼地方的門砰砰嘭嘭地關上;架空電車不時隆隆駛過;後面籬牆上有隻貓在哀叫。他呼吸到這座房子的氣息。這不是什麼氣味兒,而是一種潮味兒,如同從地窖裡的油布和朽木混在一起蒸發出的黴臭。
他就這樣歇在那兒,突然,房間裡充滿木犀草濃烈的芬芳。它乘風而至,鮮明無誤,香馥沁人,栩栩如生,活脫脫幾乎如來訪的佳賓。年輕人忍不住大叫:「什麼?親愛的?」好像有人在喊他似地。他然後一躍而起,四下張望。濃香撲鼻而來,把他包裹其中。他伸出手臂擁抱香氣。刹那間,他的全部感覺都給攪混在一起。人怎麼可能被香味斷然喚起呢?喚起他的肯定是聲音。難道這就是曾撫摸、安慰過他的聲音?
「她在這個房間住過,」他大聲說,扭身尋找起來,硬想搜出什麼徵跡,因為他確信能辨認出屬於她的、或是她觸摸過的任何微小的東西。這沁人肺腑的木犀花香,她所喜愛、唯她獨有的芬芳,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房間只馬馬虎虎收拾過。薄薄的梳粧檯桌布上有稀稀拉拉五六個髮夾——都是些女性朋友用的那類東西,悄聲無息,具有女性特徵,但不標明任何心境或時間。他沒去仔細琢磨,因為這些東西顯然缺乏個性。他把梳粧檯抽屜搜了個底朝天,發現一條丟棄的破舊小手絹。他把它蒙在臉上,天芥菜花的怪味刺鼻而來。他順手把手絹甩在地上。在另一個抽屜,他發現幾顆零星紐扣,一張劇碼表,一張當鋪老闆的名片,兩顆吃剩的果汁軟糖,一本夢釋書。最後一個抽屜裡有一個女人用的黑緞蝴蝶髮結。他猛然一楞,懸在冰與火之間,處於興奮與失望之間。但是黑緞蝴蝶髮結也只是女性莊重端雅、但不具個性特徵的普通裝飾,不能提供任何線索。
隨後他在房間裡四處搜尋,像一條獵狗東嗅西聞,掃視四壁,趴在地上仔細查看拱起的地氈角落,翻遍壁爐爐額和桌子、窗簾和門簾、角落裡搖搖欲墜的酒櫃,試圖找到一個可見的、但他還未發現的跡象,以證明她就在房間裡面,就在他旁邊、周圍、對面、心中、上面,緊緊地牽著他、追求他,並通過精微超常的感覺向他發出如此哀婉的呼喚,以至於連他愚鈍的感覺,都能領悟出這呼喚之聲。他再次大聲回答「我在這兒,親愛的!」然後轉過身子,一片漠然,因為他在木犀花香中還察覺不出形式、色彩、愛情和張開的雙臂。唔,上帝啊,那芳香是從哪兒來的?從什麼時候起香味開始具有呼喚之力?就這樣他不停地四下摸索。
他把牆縫和牆角掏了一遍,找到一些瓶塞和煙蒂。對這些東西他不屑一顧。但有一次他在一折地氈裡發現一支抽了半截的紙雪茄,鐵青著臉使勁咒了一聲,用腳後跟把它踩得稀爛。他把整個房間從一端到另一端篩了一遍,發現許許多多流客留下的無聊、可恥的記載。但是,有關可能曾住過這兒的、其幽靈好像仍然徘徊在這裡的、他正在尋求的她,他卻絲毫痕跡也未發現。
這時他記起了女房東。
他從幽靈縈繞的房間跑下樓,來到透出一縫光線的門前。
她應聲開門出來。他竭盡全力,克制住激動之情。
「請告訴我,夫人,」他哀求道,「我來之前誰住過那個房間?」
「好的,先生。我可以再說一遍。以前住的是斯普羅爾斯和穆尼夫婦,我已經說過。佈雷塔·斯普羅爾斯小姐,演戲的,後來成了穆尼夫人。我的房子從來聲譽就好。他們的結婚證都是掛起的,還鑲了框,掛在釘子上——」
「斯普羅爾斯小姐是哪種女人——我是說,她長相如何?」
「喔,先生,黑頭發,矮小,肥胖,臉蛋兒笑嘻嘻的。他們一個星期前搬走,上星期二。」
「在他們以前誰住過?」
「嗨,有個單身男人,搞運輸的。他還欠我一個星期的房租沒付就走了。在他以前是克勞德夫人和她兩個孩子,住了四個月;再以前是多伊爾老先生,房租是他兒子付的。他住了六個月。都是一年以前的事了,再往以前我就記不得了。」
他謝了她,慢騰騰地爬回房間。房間死氣沉沉。曾為它注入生機的香氣已經消失,木犀花香已經離去,代之而來的是發黴傢俱老朽、陳腐、凝滯的臭氣。
希望破滅,他頓覺信心消失殆盡。他坐在那兒,呆呆地看著噝噝作響的煤氣燈的黃光。稍許,他走到床邊,把床單撕成長條,然後用刀刃把布條塞進門窗周圍的每一條縫隙。一切收拾得嚴實緊紮以後,他關掉煤氣燈,卻又把煤氣開足,最後感激不盡地躺在床上。
按照慣例,今晚輪到麥克庫爾夫人拿罐子去打啤酒。她取酒回來,和珀迪夫人在一個地下幽會場所坐了下來。這是房東們聚會、蛆蟲猖獗的地方。
「今晚我把三樓後間租了出去,」珀迪夫人說,杯中的酒泡圓圓的。「房客是個年輕人。兩個鐘頭以前他就上床了。」
「呵,真有你的,珀迪夫人,」麥克庫爾夫人說,羨慕不已。「那種房子你都租得出去,可真是奇跡。那你給他說那件事沒有呢?」她說這話時悄聲細語,嘎聲啞氣,充滿神秘。
「房間裡安起了傢俱嘛,」珀迪夫人用她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說,「就是為了租出去。我沒給他說那事兒,麥克庫爾夫人。」
「可不是嘛,我們就是靠出租房子過活。你的生意經沒錯,夫人。如果知道這個房間裡有人自殺,死在床上,誰還來租這個房間呢。」
「當然嘛,我們總得活下去啊。」珀迪夫人說。
「對,夫人,這話不假。一個星期前我才幫你把三樓後間收拾規矩。那姑娘用煤氣就把自己給弄死了——她那小臉蛋兒多甜啊,珀迪夫人。」
「可不是嘛,都說她長得俏,」珀迪夫人說,既表示同意又顯得很挑剔。「只是她左眼眉毛邊的痣長得不好看。再來一杯,麥克庫爾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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