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來閒聊一下三期臨床試驗。
大家都知道美國食藥署(FDA)是全球藥品標準的制訂者。FDA protocol裡面,一般都要求新疫苗開發,必須做完大規模三期臨床試驗。
傳統上,三期大規模臨床試驗一定會設計 #安慰劑控制組(placebo control)。也就是找來幾萬人,一半打受測疫苗,一半打安慰劑。然後把這幾萬人,丟到有大規模疫情的社會環境當中,觀察誰有中獎誰沒中獎,誰重症誰輕症這樣。
不用內行人也看得出來,這種傳統三期臨試,有 #醫學倫理上的爭議-打安慰劑的人真的中獎了怎麼辦?但這就是傳統的業界硬標準。現在檯面上所有已上市的疫苗,三期臨床都是這樣做的。這被認為是藥品開發的一種 #必要之惡。
還有一點難處就是,你要做大規模三期,當然就要有大規模的疫情。但台灣已經守了一年半的零確診,即使現在兵荒馬亂的,其實疫情還是比世界各國要輕微很多。這樣的台灣是沒辦法做三期的,要在本土做三期?如果每天數千例確診可能就做得起來吧!所以高端打算去荷蘭做三期,而聯亞應該會在巴西和印度做。
所以你說大規模三期在哪裡做?不外乎底下幾種狀況:
🔹 本國已經疫情爆炸了,藥廠乾脆在本國做(美國、英國)
🔹 花錢去有疫情的外國做(巴西、印度)
🔹 極權國家自己關起門來做(中國、俄羅斯)
🔹 跟外國政府做「國民當白老鼠、藥廠優先供應疫苗」的風險交換(以色列)。
再怎麼說就是要有一個覺悟:利用失控的疫情來做大規模臨床三期,是疫苗研發的必要之惡。製藥大國都有這樣的「必要之惡」的常識。
但台灣?台灣的民眾對於這個流程是很陌生的,不是每個人都有那種覺悟。尤其我在網路上常看到有人講,#既要臨床三期做好做滿,#又不想以身試藥當白老鼠,#又不願意藥廠砸大錢去外國做…那,請問在座看倌,您說您有什麼善策,可以讓台灣國產疫苗跑完整套流程?
還真的有辦法。FDA(美國食藥署)、EMA(歐盟藥管局)和WHO,尤其是後兩者,也很清楚傳統大規模臨床三期不好搞。這使得差不多前幾名的疫苗大廠取得壓倒性的獨佔優勢,卻讓一堆中段班疫苗的研發卡關。
台廠絕對不是唯一面對到這個難題的。幾萬人規模的三期臨試,連歐洲的大藥廠都頗感吃不消,更何況是資源有限的台廠呢?
所以這一兩個月,大家都在討論一個折衷的老辦法,叫「#免疫橋接(immuno-bridge)」。
什麼是「免疫橋接」呢?就是測試看看,開發中的疫苗,能不能跟市面上已有的已經證明效果的疫苗並駕齊驅。
籠統來說做法是這樣的:招來的受試者分成兩組,一組人去打待測的疫苗,一組人去打已上市有效果的某疫苗。一段時間後,兩組人同時間、同實驗環境去抽血檢驗。我們都知道要看疫苗的保護力,最重要的指標就是體內產生「#中和抗體效價(neutralizing antibody titer)」,簡單說就是 #抗體的濃度。如果待測疫苗能夠做到跟市面疫苗效價相當,那我們大致上就可以判斷,市面疫苗的保護力,可以「橋接」到待測疫苗上,也就是兩者的防護力可以並駕齊驅。
好處就是這樣做,不會有「把安慰劑組丟到疫情之中,看他們中不中獎」的醫學倫理爭議。這讓大規模的三期試驗變得簡單多多。
免疫橋接其實不是什麼新玩意,是行之有年的方法。這樣講吧,如果你開發的是一款前所未有的新藥,那你沒有比較的對象,只能做安慰劑控制組,中獎沒中獎一翻兩瞪眼,是唯一的硬標準。但如果市面上已經有先行者,而且有一個明確可以比較的指標(例如抗體濃度),那麼免疫橋接就是比較可行的辦法。
一般來講免疫橋接的使用場合,是:
1️⃣ 舊藥改配方,新配方與舊配方比
2️⃣ 同一款藥,投藥方式改變,新方式與舊方式比
3️⃣ 同一款藥,受測人群改變,新人群和舊人群比
但一款疫苗和另一款疫苗,用免疫橋接的方式來做比較,是比較少見的作法。
安慰劑控制組仍是最赤裸裸的硬標準;免疫橋接畢竟是一種折衷的辦法。美國食藥署(FDA)、歐盟藥管局(EMA)和WHO買不買單,要看他們開會討論的結果,刻正熱烈討論中。尤其EMA和WHO是比較積極的;這不難理解,因為如果中段班的疫苗都卡在傳統三期試驗的話,現在檯面上那些疫苗廠商的產能根本不夠全世界打的。而且EMA和WHO也不希望看到武肺疫苗被壟斷在美、中、英等少數國家手中。
不意外的話,台灣、南韓、歐盟等地研發中的新疫苗,都會試著走免疫橋接試驗的路線。大仁哥稍早就講了,高端疫苗要跟AZ一對一PK。以台灣對蛋白質次單元技術的掌握度,還有二期解盲開出來的漂亮數字來看,我覺得成功的勝算很高。大家就樂觀其成吧!
(圖片來源:《五等分的花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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