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吉他的淵源》之八
那是在 1988 年底,我剛發行了「愛人同志」專輯,滾石唱片的一票歌手,大家一起 到中南部的幾個城市的唱片行去舉行簽售會,並每個城市舉辦了一場小小的演出。 巡迴回到台北的最後一站,是在當時還叫做 「新公園」的露天舞台大家做最後一場的簽售表演。 演出後在舞台左側,在等我的堂哥 羅志光,跑到現場來告訴我一個消息:母親在美國大頸鎮 病危送醫。
兼程趕到了長島,母親是動脈瘤破裂引起的意識不清,半昏迷狀態。她被送到 紐約大學在 34 街的醫學中心 的腦神經外科去做手術。 手術幸好很成功 - - 好在她那時人正好在紐約,那個醫院正好有一個很強的腦神經血管外科團隊。
這個手術做完以後需要觀察幾個星期,我就在紐約待了下來。事情不多,唱片剛出完,就想到 48 街的樂器行去逛一逛。
「疑?!這是什麼吉他?」
在 Manny‘s 樂器行的櫥窗裏掛著的那一群吉他裡,在左前方那一把吉他就這樣跳了出來。
我知道它的整個形狀、琴身曲線,和 琴頭都是 Telecaster,但是 ,琴身正面板卻是 透亮的雙邊對稱 楓木,細的直條紋輕柔的散佈在整個面板,另一層在下方,打橫的較厚的,而且在像水波紋一般的粗粗細細彷彿在輕拂微風下湖水的呼吸般,日炙噴漆的深褐色黑框,框住逐漸淡入往內變成淺褐色內的主身軀色澤,如同曬到古銅色一般的性感的皮膚: 這個正面板的清漆和亮漆的光面處理,像是一面無限深度的鏡子般的反射到我驚訝著迷的面孔。
它整支透亮的琴頸也層層的有著一條一條波浪似的暈入、暈出的水紋辦的楓木木紋,這樣的楓木木紋一直上升到了 Telecaster 那個著名的細長雙弧度琴頭,卻逐漸像湖面波浪一樣漸寬漸寬大的暈出了琴頸的頂層,如煙般上飄而末。
它在眾琴之中彷彿是舞群中的主角一般的,主演的舞者傲然但是低調,毫不誇張的矗立在其餘舞者中間。 我不自覺的,覺得喉嚨前側的唾液似乎,自主神經反射一樣的淡然冒出,要一直將口水吞咽下去。
回去路上,往東行到第二大道南下到曼哈頓橋的途中,連闖了三、四個紅燈,心神不寧的一直在想著那把琴的身影。
回老姐的家裡上床後,輾轉難眠,一直深怕什麼時候那把琴就被別人彈了,試了琴,就被別人買走了..........
第二天一早,在 Manny's 一開門,我就進去找了個店員,把它買下去,帶了回來。
那是一把 Fender 廠紀念開業四十週年,也是 Telecaster 問世的四十週年紀念的 Custom Shop 做的紀念吉他。而且,這是 Fender Custom Shop 首次做的一批琴,共製作了 300把,我買的這把是編號 135的日炙(Sunburst)色琴。 Michael Stevens 和 John Page 等,當初 Fender 廠主要的七、八位製琴師的簽名,就在頸拾音器的凹腔裏;這些製琴師有好幾個(比如上面的 M Stevens 和 J Page 兩位),在日後都成了 製琴大師。
當你回家,把這把琴翻轉過身來,它背面呈現的就竟然真的跟一個人的背影一樣,仍然充滿了線條的誘惑: 如所述,正面板是楓木的表層,那應該就是最高檔的楓木(Maple),大約六向釐米厚度;而真正整個琴身百分之八十五的下半部是 白蠟木( Ash)的雙邊對稱實木做成的;在這裏他們用 Ash 來做這款琴,完全合乎當初 1949~1950 Leo Fender 用白蠟木來做 Broadcaster、Esquire 等 (Telecaster 的兩款前身)的歷史;這白蠟木的木紋,很顯然就跟前面的楓木木紋完全不同了:它是直條式的幾乎垂直,但非直線而是放射一般的弧度,從吉他背面的底部,像火焰一樣的往上放綻放開花出來! 由於淡淡的深褐色的光漆下的木頭,實在太像人的肌膚的顏色了,那個吉他下半身部,較寬大而渾圓的兩側從腰身擴張曲線向下的弧度,真的像極了一位性感女士的背影的臀部!
天哪!不就是那個木頭嗎!
那已經是1989年初。 但是, 吉他蒐藏與 所謂 Vintage Guitar 的概念並不普遍:很簡單,Fender 這間公司的年紀,在那時也才將近四十歲;而如果我們只講 Fender 這間公司,那麼大家當然就會想到它的 Pre- CBS 的琴,那些早期的琴因為被認為是 李奧芬德 的私人公司早期的創作,花了更多的人為工藝技術 與手工 與 實際的人體、人眼的判斷來製琴(比如,琴頸的木工的刨製,就不可能用機器來做,因為它的手握感、適合手指的每一格大小不同逐漸往上間距變小的彈按、和弦的食指 Bar Chord直壓、彈到高把位琴頸變寬而前後變窄且 要向頸身連接處的踝部渾圓交接的三不管地帶,要把製琴的琴頸的直條木板塊拿住一邊刨,一邊回來握;一邊削,一邊再回來握;一邊磨砂,再一邊握住來捉摸它的握感等~),所以 Fender 廠在售給 CBS 的1965 那年以前 的琴,由於極高度的手工製成的關係,價值就特別高,賣得很貴。
天哪!不就是木頭嗎!
但是,1989 年距離 1965年,也不過就是二十四、五年的時間,對年輕人而言,當然可能夠長;但是,很抱歉,對於我們有一些「資深音樂人」來說,就顯得資歷、時間的醞釀不夠。 比如說,Vintage 這個概念,其實是從葡萄酒的工業轉借而來的,有 「好年份」(特指葡萄收成的年份而非裝瓶的年份)、「佳釀」、「陳年」、「復古」等意思,筆者並非精研葡萄酒專家,但也知道 Vintage 一字並不容易將它定義的很清楚。
這個字眼 很難翻譯,它並不是 古董 Antique,也不是 古典 Classic,説它是 正統的、陳年的、典範的、佳釀的、典藏的、最佳的、經典的、正牌的、正港的.......似乎都有點通,但是也都有點,不足。
這就是木製的吉他有趣的地方。因為它像葡萄酒或是人體一樣,是有生命的;或說至少它跟人體互動,是會產生驚人生命力的一種樂器。 而我們知道,任何有生命,或是生命力的個體,都是很難用文字去描述的。
因為生命的特質在於,它會展現一些原來無法預測的風貌與力量。
比如這一把 1988 年製的 Fender Telecaster 四十週年紀念琴,在我身邊已經三十多年了,而且,它上面的金屬銅板塊已經有點氧化,開始表面變粗、展現鏽貌,而且當我打開它琴身去探索它頸部拾音器的身腔裏那一些 製琴師們 的簽名的時候,拾音器的線圈處已經老化,開始掉出一些氧化的綠色粉末下來。
金屬,是這樣的。 可是,琴身所有的木頭的部分,幾乎就像是三十多年前我購買它的那時:一模一樣! 而且幾乎完全一樣! 甚至,更驚人的綻放出一種多年撫摸,多年彈奏的微淡的光芒出來!
不就是木頭嗎!
那,這不是生命的展現是什麼?
我真的認為 李奧芬德 當初在製作 Telecaster 的時候,他真的沒有想得那麼多,也沒有辦法預測他的琴的力量和完整性可以延續多久:因為人都不能預測未來。
但是,畢竟這份全心全力投注在電吉他上的 - - 良心,有了回報。這個回報並不需要在他的生前就讓他擁有,沒有關係。
李奧芬德 死在 1991年。 在 1992 年,他的名字就被置入了在 俄亥俄州的克里夫蘭市的,搖滾名人殿堂的博物館裡。 李奧芬德他一生從來就不會彈吉他 ~~所以你要他怎麼能預測他做的琴可以活多久呢~~,而且,搖滾樂根本就是在他發明了(是的,發明!)Tele、 Strat 等吉他好幾年以後才慢慢、慢慢發展出來的,所以,他當初也完全沒有可能去想「搖滾樂」這一回事。
但是他的名字,就是被置入了 搖滾名人殿堂。
這意思,就是說,你如果生為一顆葡萄,就不要去想太多有關葡萄酒、Vintage Wine 或是一瓶售價多少錢的事情。 你該做的,就是做一顆很好的葡萄,這樣就夠了。
或者說,你如果生為樹木,在生時只要全力去做一棵好樹木就夠了;有關古董、傢俱、名畫、遊艇,或是一把 1959年的 Les Paul 的價錢可以買一棟房子的事情,就不要煩惱那麼多了。
畢竟,要做一棵好樹木,在一個地球暖化日益嚴重的時代裡,是不容易的。
——
#You編
這篇連載講到了關於「本質」與「緣分」。常聽大佑哥提到音樂取於大自然,如同吉他的木頭取自山林,這是音樂的本質。因為愛琴的這些愛琴好友,是因為緣分而相遇。本週即將展開百年百琴特展以及因為愛琴演唱會!珍惜我們的緣分,希望有緣現場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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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連 #雙龍組 #新春賀車
《表白》師生pa
丨“我這個笨蛋,我只想著,跨年的時候吻你,然後許願,就可以在以後每一次跨年的時候吻到你。”
丨全文1w字,車6k字,大過年的,吃頓大肉爽一爽吧(×)
丨新的一年,願你能找到那個值得你表白一百次的人,如果一時找不到,就來嗑雙龍cp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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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點了,中心城區依舊人來人往。一目連透過玻璃窗留心看了一會兒,街上都是結伴而行的人們,再環顧一下四周,咖啡館裏雖然不算喧鬧,但圍桌而坐的,也都是有說有笑的相熟之人。
平時也沒有這麼明顯的,偏偏今天不知怎麼,倒有些在意起來。
一目連不太願意讓那個詞在自己腦海裏亮起,太過矯情。
孤獨。
一目連吃了塊餅乾,抿半口咖啡潤了潤,又苦又甜的複雜味道,帶著點欲蓋彌彰的回甘,像極了手裏的這人生,無處可逃的人生。
家也並不想回,說是家,不過是一個空空無人的房間。家的意義,是人。
左右桌各坐著一對情侶,小聲的談笑,聽得人心裏癢絲絲。
你心裏,正想著誰呢?一個聲音在一目連腦中響起,質問著他。
想誰?這個問題一目連沒有回避,大大方方地解鎖手機,點開置頂的聊天,翻看著反復重溫過無數次的聊天記錄。
想誰?想荒。
之所以如此坦然,是一目連清楚地知道,無論是承認還是否認這件事,都不會有任何改變。他是自己的學生,忍不住喜歡上他是自己管不住自己,再奢求他能有什麼回應,就是不知好歹了。
人們常說的那句話,世界上有兩件事怎麼也忍不住,一個是咳嗽,一個是愛情。一目連清楚得很,所以也不多花力氣在這件事上消磨自己。他沒覺得自己苦,自作自受這種事情,連痛苦都是不配享受的,無謂的苦行罷了。
這孩子,平時常常纏著自己左一句右一句地聊,這跨年夜倒安靜得一聲不吭,一定在和同學朋友狂歡吧,他那樣耀眼的人。
一目連不是沒有暗自揣測過荒對他的種種,他是個非常熱情的孩子,主動又熱烈,但只要他不開口明說出那句話,一目連就永遠不會有安全感。曖昧沒有用,曖昧只會徒增煩惱,一目連的煩惱已經夠多了,不再需要增添這一項頂麻煩的。
咖啡館裏的人開始躁動起來,一目連又看了眼表,離零點還差十五分鐘。這裏離江灘很近,這個時間呆在這兒的人,多半是為了看江灘的跨年煙火,一目連也一樣,他喜歡煙火,奮不顧身地絢爛一秒,然後毫無留戀地黯淡在夜空裏,好像把平生的夢都撒在星月間,也不管能不能成真,孤注一擲。
一目連戴上帽子,也跟隨著人群走出了咖啡館。躲在許多人中,就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孤身一人吧。
江灘風大,一目連找了個人不多的路燈下站定,立了一會兒,覺得路燈的亮光會干擾煙火,便又換了個地方,竟在一棵樹下找到了個空著的石凳,安穩坐下。
真好啊,這煙火人間。一目連掏出手機換了首歌,這種時候還是要應景一些,聽個歡快點的。
樹在搖,風在笑,星星在舞,時間在等,你在……
不,你不在。
你怎麼會在呢?這起起伏伏的人海無邊無際,遇見你就已經夠了。一目連閉上眼睛,忍不住用唇語,念了念他的名字。
“聽什麼呢?”
耳機突然被人奪走,一目連嚇得原地跳起,耳機線一扯,把他耳朵裏的耳機也拉了下來,坐在石凳一邊的人眼疾手快地接住,對著一目連晃了晃,塞進了自己耳朵裏。
“這不是我上次推薦給你的歌嗎?老師你果然很容易被種草啊。”
“你跟蹤我。”一目連盯著這個自己前一秒還默念過他名字的人,臉上居然怒氣衝衝。
“你說了跨年夜要來江灘看煙火的,我只是赴約而已。”荒摘下耳機,還給了一目連,把他重新拉回自己身邊坐下。
“我又沒有約你。”一目連把耳機從手機上拔下來塞進口袋,順便看了眼時間。
23:58
“我也不是個聽話的優等生啊。”荒把手從口袋裏抽出來,在腿上摸了摸,總覺得掌心空空,無奈只好在膝頭握成了拳,這些小動作都被一目連看在眼底,而一目連只是把手在口袋裏塞好,也不期待什麼。
期待,永遠是落空的前提,何必折磨自己。
“耳朵有點冷,老師,你帽子能不能借我一下?”
一目連沒答話,摘下帽子遞給了荒,荒草草扣在自己頭上,扭頭看到一目連頭頂淩亂的頭髮,伸手想替他理一理,被一目連抬起手攔住了。
荒眼睛裏一定有一閃而過的失落,一目連知道,但他沒有去看,心裏有種罪惡的復仇快感。
“老師,你最近……怎麼了?”
“我要換工作了。”一目連淡淡地說。
“為什麼?”荒也出奇地冷靜。
“有薪水更高的地方。”一目連抬頭看著夜空,“別看我了,看煙火吧。”
第一朵煙花伴隨著不遠處的鐘聲絢然綻放,人群中爆發出歡呼聲。
新年快樂。
“我想吻你。”荒的視線沒從一目連臉上移開過。
可一目連等的不是這句,都不夠有安全感,都不夠。
他嘴唇的溫度也不夠,他靠近的鼻息也不夠,一目連呆呆地被荒環在臂彎裏吻,眼底的淚光和胸腔中劇烈的跳動完整地出賣了他靈魂深處的真實。
貪婪和妄想都是外殼。
一目連覺得眩暈,煙火在荒身後歡笑尖叫,人們在狂歡,你在……你在我的身體裏。
荒終於肯鬆口,睜開眼,卻被一目連臉上的淚嚇到,手忙腳亂地幫他擦,卻越擦越多。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一直以為,你知道的啊!”少年慌亂地道歉,急得也要哭了。
一目連沒有怪他,一目連什麼也沒說,虛偽的是自己,貪心不足的也是自己。他捧著荒的臉,凝著滿眼淚珠掛起一個很影響顏值的笑。
“是不是……是不是我太唐突了。”荒牽過一目連的手,貼在自己臉頰,慌得渾身發抖,“還是說,連老師,原來不喜歡我?”
一目連搖搖頭,終於喘勻了氣,可他還是沒有說那句話。
“我說的不是那種喜歡,不是老師對普通學生的喜歡,是那種喜歡,人和人之間的。”荒急得語無倫次,同樣也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我是說那種,就是,我想起來你,心頭就會發熱,連著這裏,就是這裏,手腕這裏,暖暖地突突跳。”
荒擼起袖子,讓一目連去觸碰他所說,會突突跳的地方,年輕的脈搏。
“還有那種,我遇到什麼好玩的事都想立刻跟你說,我把你無意中提到的所有你想做的事,你喜歡的東西全部記在手機備忘錄裏。”荒掏出手機給一目連看。
“每天早上鬧鐘一響,我腦子裏想到你,立刻就起床了。如果你不在身邊,我總覺得,我總覺得就像掉了一顆牙一樣難受。”
一目連生生被荒口不擇言的比喻逗笑,喉頭卻依然酸哽著說不出話,他還在等著那句。
“是不是我說的太晚了?我這個笨蛋,我只想著,跨年的時候吻你,然後許願,就可以在以後每一次跨年的時候吻到你。”荒把一目連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賠罪,我請你喝奶茶,你就在這裏等著我,哪里也不要去,等著我。”
荒說著便擠進了人群裏,一目連知道,他也需要冷靜。
煙花旋轉著竄入夜空,人群的歡笑也隨著光屑的波瀾此起彼伏。一目連聽著看著,心裏木木的,只是心跳一任地快,他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荒的意思,或者說他的理智還沒有將他剛剛的行為處理成現實,輸入自己的判斷中。
“老師!連老師!”人群中隱約聽到荒的聲音。一目連回過頭,左右晃晃卻沒看見荒,人太多了。
“老師!”
一目連索性站起身,方才看到荒急匆匆擠過人群的身形。他跑得那麼急,即使人多到擠不動,也拼命地在跑。一目連好喜歡看他跑向自己的樣子,至少這說明,下一刻,自己可以享用他的一部分人生。
“哎……!”被荒擠開的人流突然停了一下,一目連踮起腳看,荒不知怎麼,摔倒在了地上。一目連什麼也顧不上了,扒開人群沖了過去。
“怎麼樣?”一目連扶起荒,兩個人就那樣蹲在地上,抱成一團。行人路過,駐足,離開,除了目光,什麼也沒有留下。
“老師,奶茶灑了……”荒把臉埋在一目連肩窩裏,悶悶地說。
“沒關係,我再買給你,手搖芋泥鮮奶,常溫,半糖,對不對?”一目連摸著荒飛揚的頭髮,他再也穿不下去那個冷冰冰的外殼,與其自我保護,不如兩敗俱傷。有一個瞬間,一目連覺得自己和荒像兩只撕掉殼的蝸牛,柔軟又脆弱的軟體暴露在世界的風刀霜劍中,只為了和對方相擁,不惜一切代價。
“嗯。”荒抓著一目連背後的衣服,死也不肯鬆手,“老師,我好像撞到腳趾,好疼。”
一目連扭過頭,竟看到荒垂下的眼睛紅了一圈。
“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不小心。”一目連就算是責備的語氣也是溫柔的,而他的責備也並不虛偽,他是真的責備,怪荒不小心,弄傷自己的身體。就算自己支離破碎,他都不願意看到荒受到哪怕一點點傷害。
“老師……”
一目連長長歎了口氣,直覺擊敗理智占了上風:“我家離這裏不遠,跟我回去處理一下吧。”
荒的眼睛裏立刻有了神采,重重點頭。
一目連把荒扶到臨近的便利店,安頓他坐下:“在這裏等我,我去把車騎過來,帶你回家。”
可以搭連老師的大摩托了!!!
荒興奮得快要蹦起來,但他好歹忍住了,如果真的蹦起來,連老師可能會立刻丟下他走人。
夜風擦著耳畔呼嘯而過,荒從後面緊緊抱著一目連的腰靠在他背上,寒風裹挾著一目連身上冷冽的古龍水味鑽進鼻子裏,荒忍不住吸了一口又一口,直吸到被冷風抽得打噴嚏。
“老師!你載我飆車吧!這風好爽!”荒趴在一目連耳邊喊道。
一目連一言不發,車把擰到底,車頭一轉,繞上了濱湖大道。
潮濕冰涼的風被湖水的氣息浸透,刮到臉上,磨鈍了寒冬的刺痛。荒把下巴擱在一目連肩頭,眯起眼睛看著路邊一閃而過的路燈和霓虹,那五彩斑斕的亮光被機車飛奔的速度暈開在夜色裏,像潑在墨色紙上的水彩,肆意揮灑著快樂;又像是貶入人間的花火,被塵俗浸染後,就有了能抓在手心的踏實幸福。
一目連的碎髮從頭盔下鑽出來,掃過荒的臉頰,癢得細碎,一路癢到心底。荒腦子裏的想法越來越瘋狂,這麼久以來的癡心妄想仿佛被趕到了一個角落中,一點花火,一觸即發。
我將終生記得我們在深夜中的這次狂奔,如果我們的機車飆得足夠快,清醒的理智就追不上我們。
“玩夠了嗎?”一目連抵著機車誇張的轟鳴聲大聲問。
“我們回家吧!”荒趴在一目連耳邊大聲答,好像他口中的這個“家”,是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地方,是屬於他和他的家。
發動機的聲音在公寓樓下終於安靜下來,一目連停好了車,摘下頭盔和墨鏡,回頭看荒,卻險些被他過分淩亂的頭髮逗笑。
“走吧,上樓。”
荒乖乖跟上。
深夜的電梯安靜得過分,荒喘氣的聲音十分清晰。
“又不是你騎車,你怎麼氣喘吁吁的?”一目連忍不住想笑。
“我……高興……”
“身體沒有什麼不舒服吧?”電梯門響,一目連回頭對荒示意了一下,走了出來。
“沒有。”
“下次不開這麼快了,不好意思啊。”一目連掏出鑰匙開門。
“還有下次?”荒很會抓重點。
一目連背對著荒,暗自笑了笑沒說話,脫鞋進屋。
房間裏都是一目連的味道;茶几上放著他上課時隨身帶的保溫杯,上面有只粉紅色的小龍貼紙;門廳掛著他的帽子和圍巾,教師節時荒送他的那條圍巾被特地擺在架子上;沙發上翻開的書,電視邊摞著的碟……荒感覺自己身處天堂。
“來臥室吧,我看看你的腳。”若是一目連不提醒,荒差點都要忘了自己是用什麼藉口來到了他家。
臥室裏的燈光暖融融地亮,灰白細格的床單,枕邊的耳機,櫃子上掛著的毛絨小龍龍,桌上的電腦、筆記本,旁邊還躺著一個速寫本,荒走過去翻開來看,打籃球的少年,上課開小差的少年,走廊裏彈吉他的少年,圖書館裏趴著睡覺的少年,騎單車趕著上課的少年,餐廳裏左手可樂右手雞腿的少年……
“別看了,都是你。”一目連平靜地說,手裏拿著棉簽和酒精,站在荒身後。
荒呆呆地站著,渾身都在發抖,從心口湧出的赤橙黃綠酸甜苦鹹一股腦灌進血管裏,心如擂鼓。
酒精瓶子碎在地上,不怎麼好聞的味道彌漫在空氣裏,散落的棉簽被洇開的酒精浸濕,純白變了色。
一目連始終把兩手抵在荒肩頭,卻絲毫沒有躲開他滿是侵佔意味的吻,舌尖卷著緋色在口中交融,津液催化了所有隱忍不發的癡夢。這已經不是江灘煙火下小心翼翼的吻,欲望被兩人的齒尖刺破了皮,汁水四溢,甜得人發暈。
荒捏著一目連的下巴,舔他的下頜,咬他的耳垂,含著他的耳墜,和自己的牙齒碰撞出清脆的響,吻他脖子上的紋身,用牙尖撕開他的襯衫,吸咬他的鎖骨。
發了瘋的小獸第一次撲食,本能驅使下的肆意妄為青澀又衝動,似乎從沒有考慮過後果。又或許,被死死壓在身下的這個人,就是他所有的原因和後果。
一目連卻依然做著無用的反抗,他在心理上還接受不了他們把這樣的事情繼續做下去,但身體卻誠實得避無可避,甚至在荒吻到他的乳頭時,低低地呻吟了一聲。
“你確定嗎?”一目連直直盯著天花板的燈,也不覺得這樣的直視有些晃眼。
荒搶答似的說:“我確定。”
在荒試探著就要脫去他下身的衣褲時,一目連終於抬起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垂著眼睛道:“再多吻我一會兒吧。”可心裏騰起的真實想法,卻歡笑著讚美荒對自己身體的沉迷,讚美他沒耐心的欲望,讚美他這樣火急火燎的青春,有多麼可愛。
可是自己,也沒有老到哪里去啊……
一目連麻痹許久的心終於一點點活過來,他揉著荒的一頭亂髮,開始試探著去解他的扣子,鮮活的肉體從規則的禁錮中逃脫而出,肌肉和皮膚的溫暖觸感,把碎裂的安全感一塊一塊拾回,拼湊起來。這樣的親昵中,你只是我一個人的,一目連突然意識到極大的滿足,他開始試著用自己的肌膚去問候荒的肉體,嘴唇碰到了他細細的汗毛,再用舌尖馴服它,留下濕淋淋的印子。
招架不住的快樂撲面而來,兩人身上多餘的衣物都已被剝光,對方的身體於自己而言是絕對的久旱甘霖,只想要更多,更多的觸碰,更多的愛撫,更多的親吻。溫暖的房間在皮膚表面蒙一層薄汗,滑上舌面,淡淡的鹹,好像用這種粗糙提醒著對方,自己是真實存在的。
“老師,我……忍不……”
“不要叫我老師。”
一目連恨這個稱呼,恨這個身份,可荒偏偏要提,仿佛強調這種背德能給予他更大的快感。
“重要嗎?”荒突然沉沉地反問,“你是我的老師,我是你的學生,這重要嗎?”
一目連舔了舔嘴唇,濕潤的唇瓣上落下一絲津液,是荒的吻從他口中牽出的細絲,斷裂後又落回唇上。他盯著荒的眼睛,這樣近地看,那雙眼裏暗藏的情深幾乎要溢出來。
“是給我的嗎?”一目連問得沒頭沒腦。
“什麼?”
“你眼睛裏的,深情。”
荒愣了一愣,眼睫垂下又抬起,望著一目連的瞳孔,眼尾勾起點察覺不到的笑意:“我現在眼睛裏映著誰,那就都是他的,全部。”
“如果都是我的,那什麼都不重要了。”這句話,與其是對荒說,倒不如說是一目連在說服自己。
這一往而深卻不知所起的情,永遠是世界的原罪。一目連願意去背負這項罪名。
緊繃著的雙腿被荒打開,那只一目連常常忍不住多看兩眼的修長的手,勾起內褲邊探了進去。
“嗯……”一目連眉頭皺起,立刻偏過頭去咬住了自己的手臂,荒的手指撫過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原來已經弄濕了內褲。荒把那毫不懂得遮掩的性器握在掌心反復摩挲著,一目連哪里被人這樣撩撥過,好像自己被荒的手掌握住的不止是一段性物,而是所有敏銳的感官,酥爽的快感一湧而上,在顫抖的肌肉裏留下一陣陣的抽搐,又在荒的手指間留下黏白的液體。
荒用另一只手徹底脫下了一目連的底褲,視線和手指一同撫摸著這片隱秘的禁忌。臀瓣間禁閉的小口泛著淺紅,荒清楚自己該做什麼。
手指剛一碰到溫熱的穴口邊沿,一目連突然躲了下身子,好似下了很大決心才開口道:“床頭櫃,最下麵的抽屜,裏面,有潤滑油。”
荒微微睜大的眼睛替他問出了為什麼。
“我也是個成年人,也有自己想要佔有的人……”一目連無力地解釋。
荒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迅速找到了潤滑油擠在手心,一邊揉撫著穴邊的軟肉一邊問:“是想著我嗎?”
“嗯?”
“你自己……”荒在放潤滑油的抽屜裏也看到了其他的小玩意,想著一目連既然已經願意把這樣的秘密都暴露給他,自己也沒有立場再吞吞吐吐,乾脆直白道,“你,自慰的時候,會想到我嗎?”
一目連長長歎了口氣:“都是你,全都是你。”
這話於荒聽來,倒帶著些嗔怪的意味。荒索性俯下身,用纏綿的舔吻去討好一目連胸口挺起的紅,在穴口外劃圈的手指抵進去兩根,陌生的柔軟與濕熱讓荒難耐到發抖。一目連把兩腿架在荒後腰上,環抱著他的背,像抱著這世界上最後一絲希望。
“我一直知道情事該怎麼做,但是以前,我從來沒什麼興趣。”一目連廝磨著荒的耳畔呢喃道,“直到有一次,我夢到了你,像現在這樣,在我身上,在我身體裏。那之後,你就成了我的枷鎖。”
荒不忍心聽,心頭又酸又澀,只好無所顧忌地舔咬著一目連的喉結,低低的嗚咽在那處薄軟的皮膚下顫動,嵌入身體裏的手指撐開些,再向裏,碰到了那個敏感的核。酥癢的歡活沿著神經爬遍全身,在到達腦中時似乎是頓了一秒,等眼角的淚滑落,才流出情難自已的呻吟,一目連不得不張開口喘氣,把荒緊緊錮在自己雙臂間。
更多的潤滑油被荒送進一目連身體裏,他不知道究竟該用多少,直把那一片私密的皮肉折磨得水淋淋。一目連敏銳地捕捉到自己私密的小口被荒的手指攪動出的聲響,臉上羞起的緋紅暈到耳尖。
“好想……想進去……”荒趴在一目連耳邊喘氣,額角的汗貼著一目連的臉頰淌下,蓬勃的欲望抵在他腿根的軟肉上,似乎能灼傷他最後一道羞恥的防線,深入體內的手指抵著腸肉間那個小小的凸起揉按,逼得一目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只瑟縮在荒身下痙攣般地抖,壓抑的吟咽中間或聽到幾聲啜泣。
居然,終於,還是要被他……
一目連內心的感慨被硬物頂開穴口的鈍痛打斷,過於緊張的小口吮住入侵物體的頭部,究竟不知是反抗,還是引誘。半推半就的情態勾得荒發瘋,身下硬到發痛的欲念隨時都會烈火燎原,燒盡縮動的穴肉滲出的款款濕潤。
“啊……等等……不要……”一目連又一次想要推開荒,這次不再是內心的糾結,而是純粹的生理疼痛讓他想逃離,即便他明知這痛褪去後就是天國,他甚至還沒有仔細看過荒頂進他身體那東西究竟有多大。
這念頭讓一目連莫名覺得些許好笑,身子反倒放鬆了些,張口便咬住了荒的肩頭。荒額頭的汗珠滴落在一目連髮間,他嗅著他耳後帶著點藥氣的清冽香味,這樣美好的人,他必須要佔有,全部佔有。這決心讓他強忍著顫慄的身體,把性器抽出小段,再次插入,如此反復磨弄幾番,才插到了底,而洶湧在蠕縮的腸肉間的欲望,也被折磨得離傾瀉只差毫釐。
荒到一目連唇邊索吻,他唇上的清淡味道可以讓自己多少冷靜一些,不至於在這樣關鍵的場合太早把自己暴露殆盡。纏綿的唇舌像一個信號,荒把一目連的舌頂回他口中,開始了身下的抽插。
“唔,嗯……”起初幾次挺動依舊生澀,一目連痛得直咬荒,交融的呼吸幾乎要燃燒。只是多虧毫無經驗的荒濫用潤油,雖然連一目連身下的灰白床單都染了濕漬,但兩人對彼此的身體很快熟悉起來。
一目連混沌的頭腦終於反應過來,那些淫靡不忍細想的夢,竟然真的能成真。被破開的身體反反復複迎接著荒衝動的頂撞,插到深處的充盈感,碾過敏感之處時氾濫的歡愉,濕黏的皮膚相撞相離的聲音,從眼尾落在他舌尖的淚滴,他的鬢角一顆顆滴落的汗珠,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旖旎的深吻是繼續不下去了,興奮過頭的身體都需要喘息。於荒私心而言,他更想聽他的連老師,被自己的挺撞和侵佔逼出的呻吟,他甚至不可抑制地想到連老師講課時的聲音,而他就這樣剝開了他層層的殼,嘗到了他最赤裸最不可示人的本欲。這想法讓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動作,發狠的抽插把一目連臀瓣和腿根皙白的皮膚都撞出了成片的紅。
“……荒……輕一……啊……”一目連仰起頭歡吟,明知這樣的乞求沒有用,但荒在他身體裏激蕩起的過分濃烈的快感還是擊碎了他所有的自矜自持。
“老師,我想聽,你的感受。”荒的毀滅欲燒干了理智,他忍不住想掐住一目連凸起的喉結,想了想,手指還是放鬆了力道,只撫弄過他透著淺紅色的脖子,掌心觸碰到劇烈的心跳,勾過飽脹的乳頭,環上後背。
“好舒服……你……在裏面……那個地方,好舒服……”一目連支離破碎的答語並沒有滿足荒。
“我的什麼,在哪里?”荒逼問著,他想聽他身下已經被自己折磨得亂七八糟的連老師說出那些亂七八糟的詞,好像這樣就能證明自己是個和他一樣成熟的成年人,好像這樣魚死網破自暴自棄不顧一切的墮落,就能把他們一同帶出世俗的牢籠。
一目連朦朧的眼睛突然清亮了些,在荒脊背上抓出血的手放鬆下來,攬著荒讓他貼近自己的身體,吟喘送到他耳邊,只用綿長的氣息道:“好孩子,在我身體,最深處,射出來吧。”
荒沉沉地喘著氣,臉埋在一目連散落的髮間,認了輸。緊致的甬道太過濕潤太過熾熱,他再也忍不住,也逞不了強,劇烈的顫抖後,濃白的液體從交合的縫隙滲了出來。
牆上的掛鐘滴滴答答地轉,荒忍不住抬頭瞄了眼時間,心裏還是冒出了點羞赧和不甘心,抱著一目連歎氣,也不說話,像個和自己賭氣的少年。一目連一下一下理著荒的頭髮,他知道他心裏在意著什麼,卻猶豫著不知該如何安慰,似乎說和不說,都會傷害到他青春期敏感脆弱的小心靈。
可是,你明明也不是個孩子了啊……
一目連想著想著,臉上就浮起笑意,心底喜歡得發緊,癢絲絲暖融融。他愛的不就是荒只在他面前毫不遮掩的孩子氣嗎,他怎麼會不知道荒在其他人面前是如何冷漠又高傲的樣子,他就像人群中最耀眼的那顆星,他有自己的朋友,可那些人在他心裏也不過是圍繞著行星轉動的衛星,即使擁簇即使形影不離,也永遠無法靠近。一目連一直知道自己對荒來說是不同的,但他經歷過的事情讓他沒有辦法再去相信任何沒有憑證的事情,他沒有安全感,從來沒有過,而就算事情發展到現在,荒都沒有把那句話說出口。
既然這樣……
一目連想來想去,荒是他唯一一個願意為之打破原則的人,他也願意把自己最不堪一擊的軟肋交給他,如果最後連荒也背叛了自己,那這樣的人生,不要也罷。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交付真心,從未動過情的真心,一目連雙手將他捧出。
“我喜歡你。”鄭重的語氣,沒有任何誓言,卻比星辰還重。
荒動了動,從一目連肩頭抬起臉來,望著他的眼睛,臉上有種恍然大悟的驚愕,或許是意識到,原來自己一直都沒有正經表白,終究那個先勇敢的人,還是他的連老師。
不過此時,荒那個隱秘的地方還埋在一目連身體裏,這讓他不得不面對抽離時複雜的尷尬,一目連自然意識到了這點不對勁,捧起荒的臉吻了上去,化解了欲望稍稍降溫後,那點不可言說的餘燼。
恢復自由的一目連抬起一條腿,懷裏抱著荒翻了個身,把他反壓在身下,輕啄著他的眉宇和鼻尖。
“對不起,我早該先說了的,我不該自以為是。”荒把一目連淩亂的髮別到他耳後,皺著眉說,“我還有機會賠罪嗎?”
“你試試看?”一目連勾起一邊唇角,目光凝在荒清俊的面龐上。
“我喜歡你。”荒幾乎用一種演講的語氣,宣佈著這個讓他最驕傲的事,“我說一百次,就當是我先表白的,好不好?”
“幼稚。”一目連趴在荒胸口笑了,下身與他相貼的地方,總有些蠢蠢欲動的欲望又一次抬起頭來。
荒倒真的顧自念叨起來,一目連索性不理他,放任自己去品嘗他的身體,他還從來沒有這樣認真地端詳過他,眉梢的形狀,眼尾的深邃,鼻尖的弧度,嘴唇的淺櫻色,肩頭有一顆紅痣,舔一下,他就抖一下,胸肌和腹肌飽滿健壯,線條卻是清秀流暢的,下腹人魚線附近有幾道筋絡凸起,吻一吻,他的呼吸就會亂一拍。想到日後自己可以獨佔這樣美好的肉體,一目連不僅沒被這膚淺的想法嚇到,反而觸碰到一絲活著的真實感。
“別念了,你自己記好離一百還差多少次,以後再補償給我。”一目連的教導很像是在批評自己的學生了,然而手裏卻揉動著荒再次硬起的性器。
“我可能還欠你一百次對不起。”荒瞄了一眼被一目連握在掌中的東西,努力移開了注意力。
“這種時候,就別想那些算不清的事情了。”一目連托起那發脹的硬物,想都沒想便送進了口中,含弄起它的端頭來,生生把荒驚得坐起。
“連……”荒再也沒法對著眼前的畫面,叫出“老師”這個稱呼,而一目連口腔中軟肉和舌尖的質感讓荒一句多餘的話都講不出口。
荒攥著身下的床單,咬牙強忍著,如果把那些東西留在他嘴裏,荒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原諒自己,但這樣的快感又讓荒徹底無法抵抗,一目連生疏的口舌吞不下他完全硬挺的肉莖,只好一邊用手撫弄,一邊用唇瓣和舌尖去吻去舔,原本從身體裏抽出時就泛著水澤的莖體被他舔舐得越發濕漓。
年輕的肉體怎麼經得住這樣的撩撥,荒克制著粗重的喘息,竭力想把注意力引到其他地方,可目光卻根本無法從舔吻著他的一目連臉上移開,他仰慕了那麼久的人,甘願為他做這樣的事……
“夠了。”不知道該選擇什麼樣的情緒的荒,最終選擇了發火,他一把推開了一目連的肩又把他攬進懷裏,背對自己按倒在床上抬起腰臀,渾圓的臀瓣間流淌著黏液的穴口毫無防備地縮動著,淺紅被磨成深紅,邊沿的軟肉微微紅腫,荒瘋了。
突如其來的頂入讓一目連也受了驚,原本就在高潮餘韻中迷了路的身體被這樣肆意攻佔,徹底落入了情欲的漩渦中。
“不要……痛……”
荒毫不避諱地從背後揉捏起一目連兩顆乳頭,死死咬著他的後頸用力抽動,略有疲累時便稍稍放緩抽插的幅度,碾磨著內裏脆弱的核,用足以使人窒息的快感淹沒他。
啜泣漸漸壓過了克制的嗚咽,一目連放棄了緊繃在嗓子裏的哭泣和呻吟,用繾綣的吟叫回應荒從身後灌入他身體裏的極樂。而荒也再次握住了一目連滴落著濁白的性物,用他自己射出的液體玷染他細膩又敏感的皮膚,從小腹到腰間,再染到床單上,一片片深色的濕痕。
嘗到情事滋味的荒很快便知道如何放任自己的貪婪,去品味他的身體和自己的感官,青澀和衝動止於肉體的動作,心理的快感似乎可以像無盡的樂章一般跳躍著演奏下去。最初的無名火已經被濕黏的腸壁浸潤,荒漸漸感受到了一目連身體蠕動的每一個細節,緊縮的頻率和抽搐的節奏,他開始嘗試著用恰到好處的深入和淺出把兩人的快感都推到頂峰。
“荒……荒……”此時的一目連只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失去了重量,仿佛被荒托在手中漂浮著,從朦朧的淚光後看出去,燈光也像曖昧的夕陽,陌生的痛感早已消失,他不再試圖制止荒偶爾莽撞的欺壓,他只想要更多,想要無邊似海的快樂。
荒閉上眼,俯在一目連唇邊聽他喚著自己的名字。小穴中荒前次射入的白液已經化為潤滑從交合處溢出,沿著腿根滑落,或在滑落的路上被荒的又一次深插碾碎,變成助興的水聲。荒耐心聽著兩人用赤裸的身體交流的聲音,像剖開了心的情話,滿室的暖陽有了蜜的味道。
掛鐘依然在滴答作響,荒沒再去糾結時針轉了幾格。每一次滴答都仿佛在對永恆宣戰。只要這一秒吻到他,然後許願,那從今以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一定能吻到他,絕對,絕對不會放棄。
灰白細格的床單上又一次浸了片水痕,一目連已經沒力氣再去喚荒的名字,只緊緊扣著他的手,指節發白。荒把他的臉貼在自己心口上,用心跳回答他所有的問題。
“浴室裏,有個小浴缸,如果你不嫌棄……”一目連嗅著荒胸口散發的熱度,聲音像在泡沫裏浸潤過。
荒捋了捋一目連的頭髮,嗯了一聲,抱起他便走出了臥室。
“右邊,磨砂玻璃門,是浴室。”
燈影下,一目連身上遍佈的吻痕在水面下更清晰,荒看在眼裏,心底卻想不通自己怎麼這麼粗暴,只好牽著一目連的手,從指尖吻到手背,又吻到掌心。
“我又不怪你。”一目連垂著眸子,指尖有意無意撫過腿根處一片暗紅的指印,“你還差多少次表白,剛好趁現在說了。”
荒恍然大悟,老老實實賴上一目連肩頭,一字一句地低喃。
一目連耐心地聽著,臉上的笑意隨著水波散開蕩漾,手裏捧起一團雪白的泡沫堆在荒頭頂,他好像從來,從來都沒有這麼開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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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天的夢想驛站》FB 首播
【台坂排灣族演奏家保卜15歲迷上吉他 當過遊民.受過饑餓北上追逐音樂夢 音樂家李欣芸惜才 亦師亦家人的陪伴為保卜生一盆火 大力提攜.激發創意協助保卜完成創作夢想 將首張創作專輯《我愛台坂》獻給最愛的原鄉】
來自台東台坂部落的吉他演奏家保卜,有一個習慣,來到工作室,一定要烤火。
「其實很簡單,烤火對我來說,就有回家的感覺。」
明明是台北,不是台坂,部落還在數百公里外的山裡,而且照漢人的邏輯,音樂家李欣芸是保卜的老闆,卻讓他有回家的感覺,「從小在山上長大,無論是做什麼事,你吃飯洗澡,或者是大家團聚的時候,都會生火,我離開家已經十幾年了,還是一直很想念烤火的氛圍,」因為李欣芸說,音樂就是建立一種關係,是台上台下,以及夥伴之間的信任關係,有自信的能量,樂迷才可能放心把自己交給你。
保卜的第一張吉他演奏專輯,搭著火車帶我們回到台坂,他的吉他鬥志昂揚,是撲面而來的東部的風,像是不落地的鳥,「
台坂它是在台東的南邊,從海岸線上去,很近,15分鐘就到了,我們是住在半山腰,一個小小的部落,我們四面都是山,很小很小的部落,」小小的保卜八歲就開始練體操,15歲那年迷上了吉他,日夜抱著吉他 連睡覺上廁所都帶著,高中畢業之後堅持要北上,追逐他的吉他夢,「(爸爸)他拿八千塊給我坐車,在台北至少還可以有東西吃,可以安頓一下,永遠記得他自己偷偷拿錢給我,還專程載我去火車站搭車,他本來最反對,他都不跟我講話的,就是,你幹嘛要離開這樣,結果還帶我去坐車,爸爸他還曾經把我吉他打斷,他就是不想要我彈吉他,結果還是默默的支持我,我當天第一個晚上到台北,我棉被枕頭都沒有啊,我就睡衛生紙 然後蓋報紙,沒有東西啊。」
「到了要打電話給他,吃飽了沒有,我吃飽了,你很好嗎,很好,我根本沒有吃飯啊,很冷,沒有棉被,掛完電話我就哭了,(結果你真的沒有回家),沒有回家,就撐著,這一條一條就是它的線,第幾條弦這樣,這叫六線譜,所以我會看的只有這個,但是其實我也看不太懂,所以我現在有很多記號,你看,圈圈啊,三角形。」
懵懂上台北的保卜,完全沒有受過專業音樂訓練,五線譜也看不懂,當年一個從台東隻身北上的,原住民年輕人,肚子餓了,就把自己創作的音樂,彈一百遍,兩百遍,保卜說,手指頭會代替五線譜,替他記得所有的旋律,有一天,一封神奇的信,靜靜躺在他的部落格留言板上,李欣芸在尋覓優秀的吉他手,「她就說,你最近有沒有哪裡有演出,我去看你這樣,我去看你,這樣,我會覺得,怎麼可能,找我幹嘛,我以為她詐騙的,所以我一個禮拜沒有理她,都沒有回。」
「哪一個座位是最靠後門的,等一下如果談得很難聽的話,第一首我就可以走了,他彈的第一首曲子我還記得,居然是坂本龍一,前四小節,老師就被打到了,就有說服我。」
「老師你講實話,你不是因為我的外表的關係嗎。」
「哈哈,唉呦,你看現在開始了,屁股很翹,我就覺得好有靈氣的一個小男孩喔。」
從此之後,李欣芸的音樂裡,只要有吉他,就是保卜,她處處提攜,日夜琢磨一顆璞玉,李欣芸還鼓勵保卜,自己創作,2013年她為保卜,發了一張吉他演奏專輯,這是當年練體操的小男孩,想都沒想過的夢,「保卜曾經出過一張專輯,叫《我愛台坂》,他是一個finger style的吉他手,finger style是怎樣呢,就是,不僅僅是彈吉他,而且還把吉他當作一個打擊樂器來做,這首曲子是保卜的新曲,他的第二張專輯,即將。」
「因為我第一張還沒賣完,所以。」
「好煩。」
「所以第二張出不來。」
「老師都瞪你了。」
這一天,保卜和他的樂團正在頂樓排練,為了照顧這一盆火,李欣芸會定時為他買木炭,李欣芸對待保卜,是一種超越商業思考的關係,23歲簽約至今,只發過一張專輯,因為她願意耐心等待保卜最好的創作,而不是趁著年輕,拼命接案賺錢,該燃燒的是木柴,不是生命。
「因為創作其實是很誠實的,你現在的狀態,你用什麼樣的狀態去上台,其實觀眾一聽就知道,所以這個誠實很重要。」
「他寫不出來就沒關係,寫不出來,我們就去看看電影,去聊聊一些新的話題,有時候就出去玩一玩,然後來頂樓喝喝酒,聊聊天,我們甚至會講他的感情問題啊,其實創作的路是沒有那麼容易,所以我們會希望說,在他旁邊,像他的〈十八九歲〉那時候,就是他自己爆料,有初戀的感覺,該怎麼樣寫這個感覺。」
「心靈上面他們也給我很大的幫助,因為我覺得,需要成就一個,不管是音樂人也好,最強大的,最重要的是心理層面的東西,我的自信心,因為如果我的心理強大,我的外在,我的音樂,什麼都會很強大。」
「他常常寫四小節,他不喜歡,他覺得還不夠好,你在說什麼,這超級好的旋律啊,你應該再發展,把副歌寫完。」
「先吃肉吧,你看…。」
一個禮拜一次的聚會,不是來查考作曲進度,比較像是掏挖人生的歷程,很多事情會浮上心頭,「像我第一個上來(台北)工作的老闆,也是這樣子(聊),好想念他 好想念他,就想要寫歌,就會有那個衝動出來,在找到那份工作之前,我有做過街友,睡外面,沒有地方住,沒有錢,找很多工作也碰壁,都找不到工作,都不要我這樣子,就是這個老闆他就接受我,給我工作,給我工作是其次,我覺得主要是他非常照顧我,把我當自己家人一樣。」
保卜現在可以自立了,他好想回頭找這位恩人,因此寫了〈尋人啟事〉這首歌,當然,這樣的照顧,不是只為了保卜的創作,而是一種既是家人,也是音樂家之間的惺惺相惜,「哇,他現在是三金耶,他三種,金馬,金鐘,金曲,都已經入圍過了。」
「可是都還沒得獎。」
「ㄟ,有入圍就很棒了,你說哪一個樂手,哪一個作曲人可以這樣,老師都還沒有金鐘,你就有。」
「你是直接金馬,你跳電影,不一樣,我還電視,你直接電影。」
「我們兩個很愛比,(哈哈),因為他金馬獎,今年入圍的時候,我超開心的,因為他是電影歌曲,這個真的很不容易。」
「其實我之前入圍什麼,或是拿什麼獎,老師他們都比我還開心,我自己反而會更開心,讓他們覺得很安慰,他們栽培我,然後我有成績,因為我自己,我真的沒有很在意說,我是不是成績很好,(有得獎),我沒有非常在乎這件事情,真的。」
雖然住台北很久,保卜依然有些排灣族腔調,生活和生火,對他來說不管發音和意義,都是同一回事。
「生火還是生活。」
「都是,都是,安ㄤ都聽不懂,那你講 life是生活,life是生活,對保卜來說,生火跟生活是一樣的,都一樣嘛,幹嘛分那麼細,又不是聽不懂。」
其實是李欣芸在台北生了一盆火,讓保卜在離家很遠很遠的地方,找到彼此疼惜和回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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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課.How to 調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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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課.技巧篇:打板(擊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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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課.技巧篇:左右手切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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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課.技巧篇:搥音與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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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技巧篇:滑音與推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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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課.技巧篇:抖音與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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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課.技巧篇:三指法(Travis Picking)
食指跟中指看似隨性的撥弦,學會這一招,保證讓你像風一樣的男子一樣充滿優雅的帥勁。穩定的節拍,夾帶著豐富的層次,馬叔叔教你利用和弦根音與組成音的交錯出現,帶有旋轉動感的三指法,讓音符跟著指法飛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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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課.節奏型態:放克(Fu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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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 不夠 長 彈吉他 在 [問題] 手指太短和弦B彈不到? - 看板guitar 的必吃
這是我在網路上看到B的按法
https://ppt.cc/b8qg
我試著按
結果手指快折斷了
食指跟中指無名指小指根本沒辦法離那麼遠
完全不符合人體工學
我完全按不到
我手指短
食指從下面摺痕線算起來到指尖大約7公分而已
中指7.5 無名指7.3 小指5.8
這樣的手指長度是不是不適合學吉他?
如果手指短會有障礙是無法靠練習克服的話
那我就不想學了耶~
請大家給點經驗
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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