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者回憶錄0628)
自由時代的終章
香港國安法頒布的一年前,《蘋果日報》出版一本25週年特刊,取名「不是最終章」,一年後,「最終章」在6月24日成為現實。
在滂沱大雨下,《蘋果》最終章使香港成為悲情城市。不錯,仍然有許多人若無其事,有許多人公開或暗自竊喜,但鋪天蓋地的貼文、照片、影像,在社交媒體洗版,已經告訴全世界,香港人正在悲痛著這裡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香港。
最能夠反映這個時刻的,是攝影師和導演梁銘佳(Ming Kai Leung)製作的「豪情夜生活——蘋果日報最後一晚我最喜歡的人(目前)」,影片以著名的蘇格蘭「驪歌」《Auld Lang Syne》配樂,剪輯了大雨中《蘋果》大門外最後一夜民眾聚集,和次日凌晨開始香港各區報攤、便利店大排長龍的情景,飄逸著依依不捨的情懷,令人傷感。
在互聯網和社交媒體的襲擊下,傳統的媒體尤其是紙媒許多都結業了。人人都習以為常。不久前,《蘋果日報》台灣版的紙版收攤,社會上沒有掀起一絲漣漪。封殺了《蘋果日報》的廣告,《蘋果》何時辦不下去,幾年前行內行外都認為是時間問題,老闆黎智英為理想不斷貼補墊支,是勉強撐持下去的唯一原因。2019年的反送中運動,使《蘋果》的訂戶驟增,算是暫度難關。但靠社會運動帶來的支持,畢竟不是生意經。因此,運動被壓制後,《蘋果》缺廣告和讀者流散,仍然未脫經營困難。
儘管廣告戶受到政治壓力而使《蘋果》斷水源,但基本上這仍然是依市場規律作淘汰。若香港《蘋果》如同台灣版那樣結業,23、24日的夜與日,不會使香港成為悲情城市,而《蘋果日報》的結束也不會顯得如此轟轟烈烈——不過就是一份報紙結束吧了。
但所有香港人,全世界輿論,都看到這不是市場淘汰的結束,而是從去年7月國安法在香港實施以來的一次有計劃的鎮壓反對派意見表達的行動。於是,「蘋果最終章」的出版日,就成為香港人、香港歷史、甚至世界報業史、自由抗爭史的永遠被記住的一天。
因為,這一天不只是一份報紙的最終章,而且是自由香港的終章。自1841年開埠以來,香港從一個小漁村發展成蜚聲國際的國際金融中心,長期高倨全球經濟和新聞自由度前列,而這個法治保障下的自由所創造的奇蹟,在6月24日這一天走到「最終章」。不是香港人告別了《蘋果日報》,而是香港告別了自由。
人類社會的「四大自由」,是:言論自由、宗教自由、免於匱乏的自由和免於恐懼的自由。而言論自由是「四大自由」之首,而且是其他自由的保障。言論自由範圍的新聞自由,它的主要功能,依美國大法官Hugo Black的定義,就是「防止政府任何部門欺騙人民」。因此,當政府任何部門可以扼殺新聞自由的事情發生,那就是社會言論自由的泯滅,也就是人們所有的自由失去保障。
《蘋果日報·》的消失,不會令香港失去新聞自由和言論自由,但《蘋果日報》以現在這種方式消失,就的而且確是向一個時代告別,告別的不是一份報紙,而是自由的時代。
如果不是英國殖民地帶給香港的自由的時代,不會有孫中山的革命思想,不會有香港人對中國抗日戰爭和追求民主自由的抗爭的支援,不會在海峽兩岸都缺乏言論自由的時代,成為獲取兩岸資訊並外轉內影響兩岸局勢的最重要基地,不會大批中國商人在法治下各顯神通,創造國際級的企業,不會在歷次中國蒙災蒙難時香港人的慷慨伸手,不會有改革開放後中國的發展。
而我的整個人生,也正好因為在香港發展我的編輯寫作生涯,才可以在中港台的局勢充滿轉變的時代,因緣際會地自由論政,成全了可以無愧的漫長人生。
1984年,當中英談判香港前途問題塵埃落定,知道1997年香港和香港人將由一個非自由法治的共產政權管治,那時及以後,我都不認為香港的自由可以延續。97前兩年,《蘋果日報》創刊,社論指出,「對九七後香港新聞自由的信心絕不動搖」,「在資訊自由的今天,人民選擇自由的威力比任何力量都要強大」。1997年香港主權轉移,美國財富雜誌指是「香港之死」,而《蘋果》當天的頭版是「一個大時代的開始 ——香港信有明天。」亦引述了當時國家主席江澤民的話:「貫徹高度自治 香港人當主人」。
在之後,《蘋果》一直堅守「一國兩制」立場,推動《基本法》下的港人治港,反對台獨、港獨甚至本土化,即使本土化是世上所有地區在外來者侵凌下的必然趨勢。《蘋果日報》所代表的,確實是香港市民中無法或不想離開的人士,對中國承諾的一國兩制的真誠期望,並努力促其真正實現。香港24年的實踐,由《蘋果日報》的災難式終結,就等於宣示一國兩制的終結,香港180年自由的終結。
蘋果落到地上,種子在泥土中,會生長出更多的蘋果樹。這是許多人對《蘋果》終結後的樂觀希望。我從來不是樂觀者,對人性的醜惡了解越多,越知道真理很難敵得過強權。但追求自由是人性中無法遏止的渴求。強權雖得逞,但自由壓不住。強權永遠無法代替真理。
沒有了《蘋果》之後,這是續刊《失敗者回憶錄》的第一篇,如有機會出版,很可能會放在最後。因為這也是我回憶在香港從事自由編寫生涯的終結。(29)u
同時也有2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12萬的網紅Happy Kongner,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HappyKongner 香油錢錢箱在此: https://streamlabs.com/happykongner ⇀Facebook: https://www.facebook.com/happykongner ⇀Instagram: https://www.instagram.com/...
香港人 缺乏運動 原因 在 Eddie Tam 譚新強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譚新強:美股體現「反Murphy's Law」
周三美國國會進行本應只是循例的點算選舉人票,經驗證後副總統彭斯就正式宣布選舉結果,即民主黨拜登勝出,然後在1月20日宣誓就職,出任新一任總統。
但一如我多月來警告,現任總統特朗普一直不肯接受認輸的事實,反而不斷散播謊言指他以大比數勝出,但被民主黨「偷走」勝利。事實上,選舉結果一點也不接近,拜登的普選得票比特朗普多出約700萬票,選舉人票亦得到超過300票。特朗普更用盡所有合法和不合法手段,企圖推翻完全正常的選舉結果,超過50宗的州級訴訟,兩次入稟聯邦最高法院,全部落敗或不被接受。特朗普仍未放棄,竟曾多番打電話(有錄音)給喬治亞州州務卿拉芬斯珀格(Brad Raffensperger)施加壓力,直接要求拉芬斯珀格憑空找來1萬多票,助他反敗為勝,幸而拉芬斯珀格不肯亦不可能答應。
副總統循例確認選舉人票 無權推翻結果
不止特朗普,不少參眾兩院的共和黨議員,竟然支持特朗普的荒謬行為,宣布會在1月6日點票時提出反對。此舉只會拖延時間,但亦不可能會成功。數周前,因通俄門而被檢控兼入罪,但被特朗普特赦的前國家安全顧問弗林(Michael Flynn)將軍,更曾登報鼓勵特朗普頒布「有限度軍事法」(Limited martial law),意即暫停行使《美國憲法》,拒絕交出政權!後來全數10名的在世兩黨前國防部長,感覺事態嚴重,所以聯名發表公開信,以最嚴肅語言,警告軍方必須保持中立,意思即是不可再被特朗普利用。
到最後,特朗普更對自己副總統彭斯直接施壓,要求他拒絕承認和宣布選舉結果,特朗普私人律師林伍德(Lin Wood)更呼籲逮捕彭斯,並應把他槍斃!副總統雖有監督驗票的形式責任,但當然無權拒絕接受或改變結果。最差的是特朗普直接煽動暴亂,對驕傲男孩(Proud Boys)、新納粹(Neo Nazis)、三K黨(KKK)和所有支持他的種族主義者等,明示暗示「stand back and stand by」的時間已過,已到了採取行動的時間。
結果就是我們在周三見到的情况。數以千計的特朗普支持者,不少手持槍械,有些揮舞着內戰時支持黑奴政策的南方旗幟( 似乎有一名示威者搞笑地帶着支持港獨旗幟),衝破薄弱的警察防線,佔據了國會山莊,迫使正在開會的議員慌忙撤退,大班暴徒在議院內游走自拍,亦有進行小規模破壞。
此情此景對香港人來說當然似曾相識,大有deja vu感覺,與2019年暴徒衝入立法會的情况幾乎一模一樣!當晚不少朋友整夜未眠,發短訊給我,讚歎因果循環,美國出現「美麗風景線」。我也當然感覺到事情的諷刺(irony),當年的香港暴徒,在CNN和Fox等西方傳媒口中就成為自由奮鬥的善良和平示威者,但同樣行為在美國發生時,這些自己美國同胞,竟反而成為CNN眼中,企圖非法推翻政府的暴徒和甚至叛國者!
示威者佔領國會 破壞和平交接傳統
但我最深刻的感覺絕非幸災樂禍,我反而對美國和全球情况非常憂慮。周三的暴亂已即時導致4人死亡,最少一名女暴徒被當場擊斃(對比下,香港警方當然長期一直非常克制)。幸而最後國會仍能確定拜登勝出,特朗普亦首次發言勉強接受選舉結果。即使如此,美國這個超級強國,最值得世人景仰的和平交接傳統,已被嚴重破壞,亂局尤甚於第三世界。
而且畢竟距離宣誓就職典禮仍有13天,難保特朗普不再盡力破壞美國政治制度,再次煽動暴亂(Twitter和facebook暫時禁止他使用)。除此之外,也擔心他加倍針對中國或伊朗,故意製造外交事件,以此為宣布軍事法的藉口。大家要記着,美國總統有個永遠跟身的「nuclear football」(核武啟動器)!當然希望這是杞人憂天,但特朗普的精神狀態已明顯有點錯亂,亦有點像受傷的野獸,行徑已愈來愈危險。大量政商界人士,已開始大聲呼籲彭斯和其他內閣成員,啟動《美國憲法》第二十五修正案(Article 25),以健康或精神狀况原因,罷免總統,由副總統頂上。
看美國亂狀 理解香港撥亂反正手段
我的另一感受是看到美國的亂狀,更能理解現今香港的一些亡羊補牢、企圖撥亂反正的手段和政策。是否太晚、正確和有效,我暫不評論,但最少出發點是可以理解的。試想現今在美國,如有政客、學者和社運領袖,來到北京,游說中國插手干預美國內政,且對美國施加制裁,你猜美國將如何對待這些叛國者?在美國,叛國是可以判死刑的!
深層次一點,我在思考為何這種公然挑戰法治和政府的情况,近年在愈來愈多的不同國家和地區出現,西方所謂民主國家有,拉美發展中國家也有;中國的香港也有,更幾乎是這兩年暴亂的鼻祖。
我暫時臨急想到的有以下4個主要共通點,亦是互相關連的:
(1)極端民粹種族主義的崛起。起源難以簡單解釋,當然與貧富懸殊加劇有關。背後主因為科技轉移,製造業甚至服務業自動化有關,亦關乎教育制度的失敗。更容易的藉口當然是被中國人搶去飯碗,和對女權主義、BLM和LBGTQ等被認為左傾和過度PC運動的反感。
社媒AI算法不停提供極端資訊 非常危險
(2)經社交媒體散播的各式各樣、真假不分的資訊、偏見和仇恨,我稱之為思想病毒(mental virus)。社交媒體當然也帶來大量與人溝通的方便和網上娛樂等等,但假新聞、假科學、假歷史等,和各種騙案的佔比似乎愈來愈高,加上AI算法(algo),一般投其所好,如它發現你對社會不滿,偶然尋找了一些納粹相關資訊,它就會不停提供更多與極端種族主義的資訊或「朋友」給你。這種所謂AI,其實一點也不聰明,且非常危險。
(3)我已多次指出,世界各國的政經體制和憲法,大部分都已嚴重過時,甚至停留在中世紀年代,與現代科學觀念和科技水平,完全脫節,已到非常危險階段。《美國憲法》和選舉制度,充滿漏洞,竟會反民主地選出特朗普當總統,缺乏才智和懶惰不用講,他根本極度自私自大兼小器,且心中充滿種族主義和各種仇恨。這樣一個人當上總統,7000枚核彈由他掌管,世人能不擔心?
美國整個選舉需時近3個月,過程的每一步驟、驗票日和就職日等,都是憲法硬性規定下來的。在馬車年代,從遙遠州份送票到華盛頓,可能確需數周,當時更沒有電腦,所有程序都只可用人手,所以或真的需時兩個多月。但在現今電腦和航空年代,其實選舉過程即使不是實時網上進行,網下投票點票過程也絕不可能需時超過一周。近3個月的漫長過程,製造大量多餘的漏洞和不確定性。
小如香港的《基本法》,雖只有約30年歷史,但設計得實在非常差,同樣充滿漏洞,包括國籍和居留權的混淆,模糊答應普選的可能性,但並無時間表和路線圖,「23條」亦有同樣問題。
經濟制度過時 負利率加QE加劇貧富懸殊
(4)除政治制度,經濟制度亦嚴重過時,QE和零利率等政策,不止未能解決問題,更明顯反令貧富懸殊更加劇,導致更嚴重社會矛盾。在過去的石油年代,以市場機制調控供求是有效方法,貨幣政策已是一種隱晦干預手段,企圖以利率為一個市場信號,藉此調控供應和需求。如出現經濟衰退,代表需求不足,減息可刺激需求增加,巿場可再達平衡。
但在現今數據年代,數據供應接近無限,邊際製造成本近零,所以即使減至零甚至負利率,再加QE,也無法推高長期消費通脹。人口老齡化,再加化石能源的瓶頸已被再生能源打開,都有助推低通脹。
雖然消費通脹長期無法回到2%的目標,但當然全球資產通脹則變得愈加嚴重。再加上過去一年因疫情而採取的大量財政刺激政策,短期消費通脹或有望回升,但更直接受惠的亦是資產價格。
經濟衰退社會動盪 美股反創新高
現今的美股表現,已體現奇怪的「反 Murphy's Law」效應。Murphy's Law(墨菲定律)是個悲觀概念,定義是任何可出錯的事情,都必定會發生。近年中美地緣政治緊張,貿易戰、科技戰不停,美國和全球出現大小不同暴亂,再加一整年的全球疫情(昨天美國死亡人數超過4000,再破新高),美國和全球經濟進入衰退,不少人可能以為股市一定下跌。但事實恰恰相反,周三暴徒一邊闖入國會,美股就一邊繼續創新高!這代表市場智慧,告訴大家明天會更好?還是代表最有錢的0.01%億萬富豪,對一切民間疾苦和社會動亂,Don't give a F?
(中環資產持有facebook財務權益)
中環資產投資行政總裁
香港人 缺乏運動 原因 在 健吾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練先生,太樂觀了。六桶冷水會令人清醒?不,我都說過幾個類似的觀點,結果惹來什麼?泛民打手連登招呼呀。因人廢言,乃方塊字文化。見你可以棒打再有利益之時,那些賤貨一定會不留情面的拿著你的文章說「剩係識潑冷水」、「咁叻你做過咩?」來招呼你。有些說話都是自己私下說好了。香港人要死,就由得他們尋死好了。
#流亡就是無能
#不是我說的
#我quote練生quote㗎咋
#這些人在槍林彈雨之下願意拋頭顱灑熱血
#卻頂唔順安全流亡生活裏冇奶茶魚蛋雲吞麵。
//今天和大家談香港社會運動的海外翼。當本土翼遇到前所未有的壓阻力之後,不少香港人寄望海外翼有所作為。一些響叮噹的社運骨幹透過各種途徑離開香港到海外立足,這些人物帶着不少港人祝福飄洋過海到異域,矢志做外國政府和民間的游說和解說工作,也盡力在香港人社群裏發揮影響力,壯大各方對香港民主自治運動的支持。游說似乎真有用。近月歐美政府的一些作為,包括對若干「鎮壓有功」的中港黨政幹部制裁、為香港人提供「救生艇」、犧牲若干自身經濟利益同香港攬炒等等,反映了國際線上的汗馬功勞。不過,我認為香港人看了先別高興,倒應該也很快看到,儘管各國有所行動,但中港軸心政權並沒有絲毫退縮,反而加倍鎮壓、氣勢如虹。
如果這個全景象令人有點泄氣,那麽我還可以給大家澆幾桶涼水清醒清醒。
一、人權說帖不是符咒
首先要明白,國際游說有個限度,而這個限度,在一些最賣力、最同情香港人的國家裏,已經幾乎觸碰到了,往後難再有甚麽突破;也就是說,游說已經到了經濟學說的收益遞減區,事倍功半無可免。游說存在極限,因為事實上各國是為了你香港人在捱義氣──看到你的人權受壓,引發了他們的同情心,對中港軸心政權作出制裁,但制裁對他們而言是有經濟和其他各方面代價的;他們要對自己的國民負責,包括在經濟方面負責,不可能無限度付代價替你打人權仗。這不能怪人家。
說到底,你若要民主要自治要光復,主要還得靠你自己付出,人家不可能代你去搞這個那個革命,國際政治的餐牌上,沒有這一道免費午餐。辛亥國民革命成功推翻清帝國,關鍵恐怕不是英法日俄等國的道義制裁罷?美國獨立革命,法國在旁支持,最後還是十三州殖民地的建國者拿了槍炮把英國人的十倍兵力打垮了。中共打敗國民黨,有蘇俄的强大支持,但關鍵還是他們的三大法寶特別是最後階段的那張王牌解放軍。三十年的香港民主運動從政權那裏爭取不到絲毫讓步,說明了一個事實:面對的原來是專制極權,香港人的付出因而遠遠不足;現在大家清楚了,光是磨損幾雙鞋底磨不出民主雙普選,哪怕是幾百萬人都經年纍月在那裏磨。
那麽,2019年的勇武又如何?不少手足流血了,還死了幾個人,於是有人罵政權麻木不仁──怎麽你特府黑警可以那麽無動於衷?換作是民主國家政府早倒台了!誠然。問題是大家面對的是專制極權;過去二十多年北人搞韜晦,所以大家錯覺了。所以,不光是「飯民」搞錯了,勇武和他們的支持者也許還是搞錯了;原來,香港人2019年的付出還是遠遠不足;光是流幾灘血死幾個人,別說換不來民主,連送中也阻止不了,12人的遭遇不是說明政權給大家「加倍奉還」了嗎?
好了,這邊廂的搞錯了就搞錯了,但如果舊運動的名人、新運動的骨幹,都跑到海外面對民主國家的政府搞游說,以為以人權民主價值寫在說帖上,人家就會超限量給你支持、中港政權就會讓步,那就依然會是「搞錯了」。幾十百個人磨嘴皮不會比幾百萬人磨鞋皮有效。說帖不是符咒,沒有神力。
但有人會說,游說可以很有效啊,你看當年基辛格不是成功游說中國聯美抗蘇?《左傳·定公四年》不是記載有超級楚國說客申包胥「哭秦廷」哭了七日七夜,結果秦國答應出兵攻吳救楚嗎?
游說在某些條件底下當然可以非常有效。中蘇當年已經撕破臉,中國便是在社會主義陣營裏也非常孤立,朋友只剩東歐兩個小國;文革搞到後期,中國經濟已非常惡劣,基辛格於是有機可乘。秦國答應出兵救楚,絕不是被申包胥磨眼皮感動了;秦楚本來就有姻親關係,而且如果吳滅了楚的話,秦的頭號敵人晉就能夠坐大,秦稱霸中原的目的就難似登天。這些都是赤裸裸的大國利益關係算計,游說的內涵不涉絲毫道義。況且,游說者都帶了手信。基辛格準備好要出賣台灣。楚國答應秦國,事成之後讓出六百里商於之地。國際線上的流亡人光用人權反共等道義理由游說,不是沒有作用,而是力量很有限。如果沒有新的形勢突變,西方國家的現有反應,幾乎可說已接近他們的道義極限。
二、流亡組織十居其九泡沫化
西方學術界於二次大戰之後興起了「播遷學」(diaspora studies;也有譯作「離散學」)及「流亡政治學」 ,其中不少結論相當悲觀。1972年,匈牙利猶太裔作家 Paul Tabori 寫出了第一本流亡學專著《The Anatomy of Exile: A Semantic and Historical Study》, 指出一個大致規律:絕大多數流亡或播遷者當中的反抗運動,一代人光景就消失。這一點我有親身體驗。十年前我每到加拿大省親,常會應當地港僑團體邀請座談香港民主運動和政經狀況,聽眾九成以上是上了年紀的香港移民,特別多是89年離開的那批次。主持者給我指出,較年輕港僑關注的是當地社會和生活;在那邊出生的不用說,便是在香港出生和上過學的年輕移民,也很快對香港的事務淡忘,支持香港民主的意識薄弱得幾乎可說沒有。這當然是人之常情。2014年之後有變化,座談的聽眾以年輕人居多,而且人數比之前幾年的暴增。不過,我不認為這個變化可以持續;一代人(25-30年左右)之後,如無意外,那時的新一代又會忘情。Tabori 的結論放在香港人身上是對的;香港人不是猶太人。
比利時天主教魯汶大學歷史教授 Idesbald Goddeeris 於2007年寫了一篇關於流亡研究的文獻綜論,劈頭第一句就說 “Exile is the experience in impotence.” 這幾乎把「流亡」和「無能」畫上了等號。他列擧二十世紀一系列流亡經驗,包括1917年的俄羅斯反革命流亡、1930年代的西班牙反法朗哥流亡、二次大戰期間的德法等國的反納粹流亡、大戰後東歐國家的反共流亡等,不是流亡者客死異鄉就是流亡組織無聲無色急速泡沫化,就算最後流亡者所針對的政權消亡了,也主要不是由於他們的在外吶喊和努力。文章指出,政治學文獻對流亡者的貢獻通常認定得比較大,但那是因為不少那些文獻是出自流亡者手筆,而所謂貢獻,通常是難以量度的。至於歷史學文獻,總的來說則是對流亡者的貢獻認定低得多。
Goddeeris 的文章還指出了非常有意思的一點:如果流亡運動產生代表性或正統性爭論的話,那這個運動就無可避免一事無成,因為正統性的爭論不僅佔據了他們的主要精力,還往往導致運動的最惡意分裂再分裂。要大台,終歸連小台也沒有。據我所知,八九六四那批中國流亡者的運動泡沫化了,爭大台是一重要原因。香港的2019批次的流亡者在這個問題上的表現可能好一些,因為2014年之後就批判、摒棄了大台主義; 但一個問題是,流亡運動在海外沒有强大的公民社會監督,會不會重新掉進大台、正統之爭而虛耗精力?大家不要忘記了,大一統觀念在中國文化裏出現得特別早,自宋朝以後,中國人就普遍掉進大一統裏意淫;歐陽修《正統論》說:「《傳》曰:『君子大居正。』又曰:『王者大一統。』」那個《傳》指《春秋公羊傳》,戰國時期的東西。正統思想活在我們的部份文化基因裏,根深柢固,所以運動裏的人,就算主觀上反對大台,也容易「以我為中心」,彼此為之打個半死。
三、流亡團體多是道德糞坑
馬克思是流亡界的常客,一生流亡三次,第一次兩年在巴黎,第二次三年在布魯塞爾,第三次在倫敦最長,達34年,直到他去見上帝。前兩次他都被當地政府請走;當時最先進的資本主義民主國家英國對他仁至義盡最寬大,他卻最憎恨資本主義民主。他的流亡經驗豐富,因此對流亡團體的種種惡習十分熟悉。1848年巴黎二月革命失敗幾個月後,恩格斯寫信給他,痛駡流亡團體的內部失德,他十分以為然:”...(it) is an institution which inevitably turns a man into a fool, an ass and a base rascal unless he withdraws wholly therefrom, and unless he is content to be an independent writer who doesn’t give a tinker’s curse for the so-called revolutionary party. It is a real school of scandal and meanness in which the hindmost donkey becomes the foremost saviour of his country.” (...除非你徹底從那所謂的流亡革命黨抽身而去搞單幹,否則它一定會把你變成一個儍瓜,一頭笨驢,一個低等壞蛋。那是一所不折不扣的出產醜聞和習得尖酸刻薄的學校,最屁的驢子在那裏給認作最一品的救國者。)(《馬恩全集卷38》)
熟識中共黨史的人都知道,中共「長征」(內流亡)到了三不管的延安,高幹生活腐化不堪,給王實味、丁玲、艾青等文人黨員寫文章捅破,毛惱羞成怒,找個特務罪名把王秘密處決。不只共產黨如此,同盟會人士在日本的時候,醜聞耳語不少,孫大炮志大才疏獨裁專橫而且不是正人君子的一些說法已經傳開,只不過後來的人寫黨史都為尊者諱。
如果用理論分析,流亡革命黨因為多是地下組織,便是終極主張民主的,也不免在運作層面採用高壓一元化領導,但在革命階段,組織運作就是一切,權力於是極度集中,又因為沒有法治和社會監督,於是出現各種弊端;如果再加上不同派系之間的矛盾、十分有限的資源的爭奪、個人作風的近距離衝突、執行「家法」時的種種不公,等等,狀況的確可以非常惡劣。這僅僅是就那些尚未喪失革命鬥志和初心的流亡團體而言。換作是一些喪失了鬥志、徒具虛名不事生產而以欺騙所在地政府和NGO津貼度日的那些團體,當然就更不堪。
四、勇武無法適應流亡日常
流亡者離鄉別井,舉目無親到一個異文化裏生活,若無法適應,會產生難以承受的心理壓力。2019離港的那批次當中,就有不少如下事例:流亡者到了目的國,人家慷慨接收,居留手續和基本生計都給苦心安排好,但因為流亡者飲食不習慣,於是沒多久就回流,寧願送頭。看官,這些人在槍林彈雨之下願意拋頭顱灑熱血,卻頂唔順安全流亡生活裏冇奶茶魚蛋雲吞麵。當然,那也並不奇怪,因為大家都「真係好撚鍾意香港」。不過,做出那種取捨,心理因素方面是否欠缺了甚麽?西方心理學家已經做了不少研究,證實流亡者當中,或深或淺患上各種精神病的比率偏高,自殺傾向更明顯,而香港的流亡者對此束手無策。
2014年的佔運日子裏,我在佔領現場和一些年輕抗爭者交談。他們有一些告訴我,今後要進行嚴格的體能訓練,以備日後抗爭時「打得應、掟得遠、走得快」,令我大吃一驚。回想,原來勇武抗爭的體力本錢,幾年前就開始累積。不過,2019之後,我卻覺得,心理質素方面的弱點,可能更加致命,而克服這些弱點的本事,則更難練就,不是舉舉重、跑跑圈就可以。出身於港式大都會的抗爭者被迫要面對的,是兩種截然不同卻一樣沉悶的環境和孤獨的長時間,其一就是流亡,其二就是坐牢,所包含的心理挑戰,並不是有了勇武所需的體格就能具備。
十多年前,我的老友程翔先生出獄回港,久別重逢,我問他受刑期間最難挨的是甚麽,他說:「係冇人同我傾偈,幾乎發癲。」因此,培養堅强意志力和在大異環境裏的中長期心理適應能力,對抗爭者非常重要。歷史上為了達到政治目的而刻意鍛煉心理質素的最著名故事,就是春秋時代越王勾踐為了光復己國而强迫自己睡不舒適、吃不甘美,即「卧薪嘗膽」的傳說。我不知道今天的抗爭青年當中,有多少人能夠對自己作出這種鍛煉要求;也許很多,或足以令我再次感到驚訝,但我估計其實很少很少,少到接近零。
五、學猶太人窩囊復國?
近聞海外各派抗爭者的中生代有一共同點,就是非常欣賞猶太人的堅忍承傳,播遷世界各地幾乎兩千年之後最終復國並實行民主。這種欣賞,擺在 Paul Tabori 說的「流亡意識一代即消亡」旁邊看,非常有理。不過,要兩千年才能實現一個理想,凡事慣即食的香港人,真是難以認同;莫說兩千年,就是兩百年,對那些嘴邊常掛一句「希望有生之年乜乜乜」的老一輩民主派而言,也是不可想象、遙不可及。因此,以猶為師,文化上不對號。
猶太人自公元初給羅馬征服乃至驅散之後,很快喪失鬥志,變得窩囊怕事,膽小如鼠;千百年來世界上排猶、猶太人遭殘殺、財產被掠奪的事例不可勝數,但它們只會逆來順受,受不了就走,好死不如賴活着。二十世紀猶太建國,也很大程度是英國開綠燈並撐腰。 這種性格容或不足以稱道,但頗值得留意的是他們有信仰的軟硬件,後者指遍佈世界各地每一猶太人聚居處的教堂(synagogue),那是他們發揮軟力量即信仰本身力量、達至文化承傳和民族凝聚的物質建設。支持這種物質建設的,就是猶太人的雄厚經濟實力。他們認為勤奮賺錢是本分,但同時認為所得財富不過是神託付給你今生管理的東西,死的時候應該盡量捐出。他們流亡,代代堅守信念,而且相信自食其力,不靠政府救濟或NGO施捨,和很多八九六四的中國流亡人不一樣。
還值得留意的,是他們對信仰的執着,香港人看簡直是到了病態的地步。猶太人的信仰規條以及由之而來的行為守則多如牛毛,例如單是安息日不可點燈着電發熱的規矩和例外規定就有好幾十條,電燈泡不可用但LED不發熱卻比較認為可以,安息日之前就已經開着的就可以,如此等等。規條多得連他們自己也吃不消,於是各教派和地方都會發明一些巧妙理由去盡量繞過、取得方便但名義上不違反這些規條。儒家會說那是沒有了仁的內涵的禮,徒具形式,但從他們寧願辛苦挖空心思將就也要保留那些規條,倒可看出他們的一種極度執着。大概就是這種執着讓他們窩囊地死守着復國信念近兩千年,最後神推鬼擁之下成功了。香港人很難效法猶太人復國(那是違反國安的);但有些人認為能夠從猶太民族身上得到啟發,例如不靠正規學校教育而能夠有效作語言文化承傳。我則認為香港人連這一點也難學到。別說流亡在外國,就是在香港,大部份家長也以子女習得英、法、德、日、普通話等外來語為尚。
學猶?算罷啦!
六、流亡者不懂流亡學
香港人一向輕視學術,凡事靠直覺扭計精乖高轉數,所以縱有大批人流亡移民搞海外抗爭翼,卻鮮少有人提出要學懂弄通流亡學。本地翼搞民主抗爭,一代人光景下來,才發覺搞錯了,因為未弄清抗爭對象政權的本性,遂以磨鞋底抗爭三十年一事無成。海外翼現在一窩蜂搞國際游說,我估計一樣錯誤,因為未弄清楚民主國家政客要對投票人負責、包括要保障他們的經濟利益,因此不可能以人權為武器與中國周旋到底。若又因此磨破嘴皮一代人一事無成,那麽海外翼也是無效的,知道的時候,如 Paul Tabori 所說,已經夠鐘消失。我估計在西方很多幾十年一事無成的流亡運動,包括西藏獨立、古巴復國等,都是糊里糊塗抗爭幾十年,最後又糊里糊塗地夠鐘消失。前車本來可鑑,但香港人很可能缺乏必要的文化資源去解決這個問題。
一口氣給大家淋了六桶涼水,估計會清醒,然後迷惘,因為不知路在何方。指路不是我的角色,我也無此能力。沒有大台了,也沒有唯一的正確途徑,找路因此是每個人的獨立責任。讓我改寫一位法國哲人的一句話:當你感到完全迷惘,也許就是你觸到了智慧的邊沿。
練乙錚//
全文:https://hk.appledaily.com/local/20210102/76ZXRNCDZNCQRGCFFIG3JRLV4I/?fbclid=IwAR1q3J3VgMPs-zx4YFmL24wFh6oUf7h8ydOfjeWX_vIhW2-x3R3ccXEjyH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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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會繼續同大家探討一下唔同嘅時事相關嘅文化議題,有興趣入嚟吹下水,講下你點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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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0 OPENING
0:06:40 開始
0:09:19 台務:道尼及新會員
0:11:12 節目預告及搬Studio
0:13:35 高雄罷免市長公投
0:21:18 開始討論
0:23:31 開題原因
0:24:47 民主選舉嘅自我修復
0:32:51 壓倒性勝利 vs 一黨專政
0:36:25 淺談香港人於國際事件嘅定位
0:38:57 深宵選題標則
0:41:36 香港教育
0:48:33 開始討論
0:51:20 我統治你,你唔好咁多聲氣
0:56:27 港府有意整頓教育界
1:04:30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嘅玩法
1:11:55 中聯辦重視主權教育
1:17:55 學生及家長應如何自處
1:24:40 探討新一代嘅功利家庭主義
1:33:50 香港本土文化
1:38:11 開始討論
1:42:00 本身支持本土文化嘅人需要思考嘅嘢
1:47:04 支持本土嘅意義
1:53:20 指出問題後,要思考問題形成原因
1:56:58 香港人身份認同
2:11:02 取代外國文化/產品係需要時間/資源
2:24:57 巨嬰文化
2:28:42 崩口人忌崩口碗
2:44:12 觀眾應給予空間及時間創作者進步
2:54:39 香港文化嘅獨特性
3:09:32 校長文化
3:14:40 Nike對運動嘅資助,顯示資源及時間嘅重要性
3:23:28 本土文化創作者需要思考嘅嘢
3:38:40 快問快答環節
3:41:31 香港民族主義會唔會變種族主義
3:42:06 一個文化點先算滅亡
3:43:33 如何定義香港?
3:44:38 推廣本土文化要靠人傳人,演算法嘅影響
3:47:17 商科喺香港咁受重視嘅原因
3:48:41 家庭相處之道
3:50:25 家庭框架
3:51:24 電影於戲院及網上平台發報嘅收入差異
3:53:05 推廣Kongner嘅方法
3:53:50 提升文化觸覺
3:55:43 香港人對香港史缺乏認識
#時事 #文化 #香港
香港人 缺乏運動 原因 在 謝稀如 Michelle Tse Youtube 的最佳貼文
社會運動讓很多香港人都被情緒淹沒,充滿著憤怒、恐懼、悲傷與無助感,有見及此,我渴望跟大家分享一行禪師的一本書《好公民:打造覺悟的社會》,一行禪師經歷過越戰,親身經歷過炸彈掉在眼前、同伴受傷、死亡或自焚,國人都陷入困境,內心都充滿痛苦。因著一行禪師的這些經歷,我覺得他談如何在亂世中找回平安變得很有說服力,他也會教導我們在社會運動中如何自處,及如何帶領其他人也找回平安。
❤️讀書會將會在我的FB Page:www.facebook.com/NowMichelle 直播,歡迎 Like & Follow!到時見!歡迎分享給親友!??
《當下的力量》有聲書免費收聽:http://bit.ly/tpo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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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公民:打造覺悟的社會》簡介:
生存艱困的時代,「苦」無所不在,道德基礎崩壞,沒有公與義,只有私與利;失去信仰的時代,「惑」無所不在,古老的教誨被揚棄,信仰的真諦遭質疑,我們該何去何從?一行禪師教導我們:苦雖然存在,我們卻可以「有所作為」。即使是苦惱的事物,苦中也有樂。認清這個世界真正的痛苦,認識自己的緊張與痛楚,識得它的根源,將之釋放出去,就能獲得更大的自由,讓幸福升起。
越戰時期,「入世佛教」(Engaged Buddhism)一詞誕生。入世佛教是滲透進入生活的佛教,在回應周遭的苦難時,能夠維持自身的修行,同時將自己獻身於眾生的幸福。這便是一行禪師一直以來所推動的入世修行,透過「正念、專注與洞察」這三種能量,引導我們走向祥和與快樂、轉化與療癒之路。
本書是一行禪師對佛教之於全球倫理的詮釋,從宏觀角度闡釋這個時代全球性的苦,以共同的事實為基礎提出一項願景,向所有的信仰、文化與政治信念發出呼籲。禪師以佛教的四聖諦(苦、集、滅、道)為基礎,揭示苦的成因到轉化,並修習八正道(正見、正思惟、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引領我們走向洞察與開悟之道,在面對苦時能夠有所作為。
禪師指出,修持正念,並不只為了自己,而是要紓解一切眾生的苦難,紓解這個地球的苦難。貧窮與社會不公必須消除,全球暖化與經濟衰退的問題必須處理,但我們必須從自己內在痛苦的感受著手。社會不公、貧窮與飢餓,佛陀當然關心,但他最先開示的卻不是這些。我們缺乏平安的身心才是他的起點。處理苦,要腳踏實地,從根源做起。當我們照顧好自己,就是朝著照顧世界踏出了第一步。獨自一人改變世界,非常困難,但一群人的正念與專注,卻可匯成一股強大的集體力量,真正的幸福,取決於心態和對事物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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