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婦女節,突然又想說點話。每次看到女性在玩「看看妳有多女漢子」的積分遊戲,我都覺得有點傷心。
為什麼這麼多有成就的女性,還是希望透過這些積分證明自己有多man呢?為什麼大家還是傻傻地接受那些還不錯的特質,像是不拘小節、懶得記仇,就要被歸類為男性專屬呢?那就是人類特質而已,不是漢子的。
以前開刀、處理病人時,曾有不下一位同事跟我說:「妳根本是個男的。」雖然是在稱讚,但技巧好、當機立斷,都不是男性專利。當女性擁有更多選項,大家也願意追求更多可能性時,希望我們是變成更快樂、有發展的女性,而非繼續揣測模仿男性,也別把好性質當成男性專屬。
# 下面這篇是幾年前寫的
外科裡的女生
文/ 白映俞
進到醫院實習時,很多人都對外科充滿期待,因為終於有機會穿上帥氣的無菌手術袍參與手術。雖然實習醫師通常沒有機會拿手術刀,不過能夠親眼見到蠕動的腸子、跳動的心臟,即使只有拉勾,也覺得很過癮。
有一回,主治醫師和擔任總醫師的學長聯手切下一顆大如排球的腫瘤。當他們暫時到旁邊的檯面上檢視檢體時,我獨自站在手術台上。就在那時,我突然發現皮下脂肪有一處小小的出血點,於是便順手拿起電燒刀與鑷子開始止血。
「唧…唧……」電燒機開始運轉,電燒刀前端升起一陣淡淡煙霧,出血點便止住了。我放下電燒刀,覺得很滿意。直到我抬起頭,才發現主治醫師和總醫師,睜大眼睛訝異地看著我。
「欸…皮下有點流血,已經止住了。」我露出尷尬的笑容。
主治醫師哈哈一笑:「好好好!很好!很好!」
學長點點頭,說:「不簡單!會自己動手止血,這一看就是走外科的料。」
雖然我後來發現,為了招收外科新血,學長們經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希望讓少不經事的學弟妹飄飄欲仙,腦子一熱就報名外科,根本是標準的「誘拐話術」。不過,最後我還是走進了外科,因為手術的迷人實在難以抗拒。
每次到學校演講的時候,總是有女同學會問:「我覺得外科很有趣,請問女生適合走外科嗎?」
如果妳也著迷於人體的解剖構造與精彩的手術過程,外科絕對不會讓妳失望,但是除了興趣之外,還有些小地方需要特別注意。
首先,妳需要鍛鍊體力。談到這裡,不禁又要聊到在外科實習的趣事。第一天到外科報到時,身為住院醫師的學姐負責導覽。介紹完病房後,她打開女生值班室的門說:「這是值班室,妳們看看有沒有問題?」
同學探頭看了看,然後發問:「請問要找誰拿鑰匙?」
「值班室沒在鎖門,可以直接進去。」學姊聳聳肩:「拿鑰匙多麻煩呀,還會擔心弄丟。」
「真的不會有奇怪的人進來嗎?」我們幾個女生弱弱地問了一句。
「怕什麼,妳們幾個女生不是想走外科嗎?」學姐挑了挑眉毛,說:「體力這麼好,有壞人進來應該可以打贏吧!」
哈!這句話在當時聽來有點驚悚,我心想:「走外科的門檻也太高了!還得強壯到足以打贏壞人!」
學姊的說法當然以玩笑成分居多,不過外科生活真的非常需要足夠的體力。因為上了手術台得手腦並用,而且經常一上刀就要站個十餘小時,不曉得下一頓飯有沒有著落。
外科醫師一個禮拜經常得工作超過一百個小時,有時候恨不得自己像電池一樣,能夠快速充飽電力。
別試著把自己搞成男人
外科一直是個男性主導的行業,但是女孩子並不需要為了生存把自己搞得像個男人。學會「出口成髒」,開口閉口問候別人一家大小,或是比拚酒量,喝酒喝到掛,都不是證明自己的好方法。別以為摔電話、丟器械等粗暴行為會讓人覺得比較man,同事只會在背後笑妳大姨媽又來搗亂。
不必改變自己來迎合這樣的文化,更別在心裡藏著「比較有男子氣概才像個外科醫師」的錯誤觀念,而試著複製男醫師的言行舉止。
過去這個行業沒有太多女性,不是因為女生做不來,而是過去的女性沒有選擇就業的機會。當女生開始有機會進入外科,一定能讓外科呈現另一番樣貌。
別把男生當成假想敵
進到外科之後,女生不需要被同化,但也別把男生當成假想敵,硬是想把人比下去。
雖然男生們總喜歡講很白癡又很低級的笑話,或是邋邋遢遢,但是相處久了就能發現很多「熱血好人」。
總之,在艱難的外科路上,最好的方法是合作、合作、再合作。
別太介意稱謂
「小姐妳好!」這句話,不是搭訕也不是糾纏,而是我在醫院裡最常聽到患者、家屬對我的問候語。剛開始我也覺得心裡有疙瘩,但回頭看看男同事,我不得不承認,男生穿上白袍,再戴個手套、眼鏡後,就「像個醫師」了。這種刻版印象從我們小時候就如影隨形,倘若體型微胖還能加兩分,前額微禿再加兩分,耳鬢冒出白髮更能加五分。但是,我想變成那種外型嗎?不!絕不!想到這裡,我就覺得繼續當個漂亮「小姐」還不錯。
有人會說:「我就是覺得很生氣!為什麼三個男生和我走在一起,身上白袍都一樣,別人卻叫他們醫師而叫我小姐?」是的,這種差別待遇的確令人生厭,但是經歷幾年臨床工作後,就會發現「醫師」這個稱謂本來就只是個頭銜式的信任,對醫病關係的幫助有限。
舉例來說,許多民眾在聽到「總醫師」這名號時都覺得超威、好棒棒,以為這個「總」字,是與總鋪師、總經理、總裁類似的等級,可惜「總醫師」只是「總住院醫師」的簡稱,是個需要負責處理雜事、吞下各種狗屁鳥事的可憐蟲,與「位高權重」一點關係都沒有!
如果妳還是很糾結地說:「可是不僅是患者,醫院裡其他同仁也常叫我小姐,連最基本的頭銜式信任也不肯給我!」好吧!千萬要曉得,別人稱呼「小姐」並不代表自己不夠好,是整個社會還不夠尊重專業,也不夠尊重女性,相信各行各業的女性朋友都面對著相同的困擾。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別拿「稱謂」來折磨自己,盡量把精神花在「真正重要」的地方。
臉皮厚一點
外科醫師無時無刻都面對著患者的生死,壓力真的很大。即使沒有犯錯,有些病人還是會離開,因為無論醫療再先進,都不可能解決所有的疾病或痛苦,而我們必須參與其中。不難想像,當開刀不順時,主治醫師會破口大罵。因為救人卻挨告,心情很差,於是晨會時火力全開痛電上台報告的住院醫師。遇到類似挨罵時刻,記得厚起臉皮扮演人肉出氣筒,渡過難關。
這群外科醫師在龐大壓力下偶而會口不擇言,但是很快又能稱兄道弟,也能當我們的好姊妹,共同並肩作戰。
沒有人無所不能,記得要放過自己
當旁人聽到妳是女外科醫師時,常會一邊稱讚,一邊打探,檢視妳是否符合「良家婦女」的資格。或許有些女生選擇避而不談,不過也有人正面對決。有個學妹就曾使出大絕招,對滿口恭維誇讚「女外科醫師金厲害」的阿婆說:「哦,我只會開刀而已,我就只學了這個,其他都不會,不會開車,也不會煮飯。」
「什麼!妳不會開車?不會煮飯?」阿婆聽完完全驚呆了,吞吞吐吐地問:「那……那醫生妳是要怎麼辦啊?」
學妹這麼坦白就讓事情簡單多了,其實不能怎麼辦,也不用怎麼辦。女外科醫師看起來很厲害,但本質上跟仙人掌差不多,靠著最低限度的需求便能夠生存。每天在醫院裡從白天到黑夜,千萬別再強迫自己完成所有「其他女生都在做,也做得很好的事情」,洗衣煮飯打掃等事都能外包的。沒有人可以無所不能,也別要求自己符合每一個人的期待。
不得不說,女外科醫師面對婚姻選擇時頗為吃虧。畢竟現今婚姻市場裡大家看重的不外「煮菜很好吃」、「能把家打理得很舒服」、「讓我能放心打拼事業」等需求。要找到一位不那麼古板,又能支持妳追求夢想發光發熱的人並不容易。
必要時,勇敢踩下剎車
投入外科的女生大多不敢喊停,總是擔心別人覺得自己不夠付出、不夠勇敢,於是埋著頭不顧一切向前衝。不過我們終究要認清現實,擔任住院醫師時,能夠全心全意投入外科,但是有了家庭,孩子出生之後,問題將接踵而至。這份工作會耗盡你所有的時間與精力,且幾乎毫無彈性可言。
相信很多人都曾陷入掙扎,試圖在「家庭」與「工作」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可惜追求「兩者兼得」的下場往往是「兩頭成空」。
我在孩子三歲時暫時離開外科工作,讓被擠壓多時的肉體及靈魂喘一口氣,並從陪伴孩子的過程中獲取許多奇妙的養分。休息一年後我再度回到外科,重新規劃自己的工作型態與時間分配,讓自己的身心不至於被消耗殆盡。
「事業」與「家庭」皆是人生大事,往往難以割捨,於是我們經常不自覺的加緊油門,以為只要多投入一點,就能搞定兩者。這種做法有點類似罹患帕金森氏症的患者,每踏出一步,身子都些微向前傾,只好加快腳步避免跌倒,一而再、再而三,每一步都瀕臨跌倒,邊跌、邊走,最後摔得遍體麟傷。
「妳離開之後就不會成為外科教授了!」在我踩下剎車後,前輩這麼告訴我,「我原本很看好妳未來能擔任醫院主管。」
聽完這些的我也曾經感到惋惜,但後來想想,這其實是另一個迷思,一個由父權社會定義的迷思,以為擁有更多財富、更多名氣與更高的職位就等同於成功。身為一個女生,我內心在乎的並不盡然如此。我在乎自己的能力是否獲得更多發揮?我是否滿意自己的生活?我是否能快樂上工也快樂陪伴家人?如果將生活滿意度及快樂程度納入考量,成功的定義將大大不同。想通了這點,不禁為那些自古至今完全以職場升遷衡量自我價值的男性同胞們感到惋惜。
身在二十一世紀,女性擁有愈來愈多的選擇,許多女孩子進到以男性為主的職場,這些工作也將漸漸轉變。當女孩子不再完全受限於他人時,千萬別自我設限,更別沿用男性主宰時的那一套。我們可以打破規則,可以重新自我定義,最重要的是,可以好好愛自己、喜歡自己,投注心力所做的一切不是要去證明自己多行,而是要讓自己的生命美好又值得分享。相信在不久的未來,無論我們從事哪一個行業,都不必刻意加上「女」或「男」來強調其特殊性,可以讓每人依循自己的天賦,無所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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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寐‧刑鬼‧伍》
......客棧內的官兵們聽到外面呼喊和刀劍交擊聲,臉色大變,可是一想到地上那呈現詭異姿勢死去的『自己人』,就沒了勇氣打開那扇大門。
不管外頭將要面對的是什麼,終歸都是危險和殺機重重,他們好不容易撿回了條小命,又怎麼可能輕易去送死?
京城上官嚴詞叮囑看緊了聞家這最後嫡系骨血和一眾餘孽,絕不能讓他們有逃出生天的機會,務必要押送到西域都護府交付給最高上官──司徒騎都衛處置。
這批官兵們也是被精心挑選過的,情知騎都衛司徒克是丞相的人,拿住了聞家小公子充作苦役,一方面也是為了以此誘出安國公的黨羽和殘存效忠勢力。
安國公一門忠勇,執掌西南軍多年,儘管被丞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陰狠雷霆手段鬥垮了,諸多親近副將也同時在此波血腥大清洗中紛紛落馬,但安國公英悍果敢赫赫威名,軍中對其崇敬者數不勝數……
難保,不會有人一腔熱血沖昏了腦子,不顧身家性命也要拚死為安國公鳴冤或復仇,甚至劫走聞家小公子以圖他日。
這也就是為何一路上如此多的囚犯傷病而死,文弱的聞家小公子卻始終得以苟延殘喘活下來的原因。
若弄死了他,壞了丞相大事,就不只是『提頭來見』四字能解決得了了。
可是眼下情況危急可怖,官兵們早就被種種波折打擊搞得酒意全消,渾身冷汗直流,掙扎兩難地望著那扇緊閉落栓的大門和橫亙在前的恐怖屍體……
「頭兒,現在怎麼辦?」緊握著橫刀的手在發抖,其中一名官兵吞著口水,求助地看著落腮鬍大漢。
落腮鬍大漢眼神陰沉複雜,狠了狠心。「──出去看看!」
「出去?」
「不……不好吧?」
「外面有、有那個刑鬼啊……」
其餘官兵們臉色慘白,相顧畏縮後退,誰都不想遭受白霧……刑鬼的毒手,成為下一個……怪物。
落腮鬍大漢一怒。「這是軍令!」
「頭兒,您再三思吧,」副手面青唇白,猛然抹去額上滾落下來豆大汗珠。「三千里路……就當作聞家餘孽死在這半路上,乃屬正常,哪怕上官也怪不得我們……」
「不成!」落腮鬍大漢環顧四周瑟瑟顫抖的眾兄弟,橫眉豎目。「莫忘了我們的家人都在京中,我們離京前簽了軍命狀的!」
副手咬牙,深吸一口氣。「頭兒,我跟您一起去!」
剩餘官兵也不安地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頂不住落腮鬍大漢眸中的威壓和顧念京城家人安危之意,心一橫──
「頭兒!我們一起!」
落腮鬍大漢大喜,「好!兄弟們,我們這就──」
縮躲在陰暗角落中的乾瘦老掌櫃忽然開口──
「想走?」
官兵們愕然聞聲望去,落腮鬍大漢虎目圓睜,正要喝罵,卻見低著頭的乾瘦老掌櫃緩緩抬起頭,皺紋滿佈的乾巴巴老臉上浮現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來……
落腮鬍大漢心下一突!
「唉,原以為這一頓可以吃個飽,可惜了……可惜了外頭的雞崽子沒全數進籠兒,」乾瘦老掌櫃笑容越來越上揚,咧裂到了耳朵邊,露出猙獰可怕的白慘慘尖牙,長長的舌頭垂涎地舔了舔唇。「──不過,這世道亂啊,能混上一口吃的已著實不容易了。」
店小二狗驢兒不知何時已經趴伏在了乾瘦老掌櫃腳邊,毛絨絨的尖耳和似人似驢似犬的長臉嘿嘿喘氣……
落腮鬍大漢和其餘官兵剎那間寒毛一炸,不敢置信地驚恐駭然望著那漸漸裂大到足以吞噬掉人頭顱的血盆大口……
鬼……鬼……原來他們才是鬼?!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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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瑰夢時分》
#李澤言
#R18
#萬聖卡解禁之約衍生
#貓貓車車
這次的解禁之約真的太可愛了!
有看過約會,閱讀體驗更佳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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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季方至,橙紅的楓葉還未掉落便被冰封起,鮮豔色彩就會這麼被保留至春天來臨。仰頭看著細細冰晶飄下,落在掌心隨即成了水珠。
揉了揉凍得紅通通的鼻尖,女孩沒趣地望向一旁「倒臥」在地、眼睛鼻子都因冰晶融化而歪得不像樣的雪人,突然想起幾分鐘前,她因飄雪而興奮得手舞足蹈時,李澤言那輕扯著唇、一副嘲笑的模樣……
現在,總算是懂了其中意味。
「壞傢伙。」
咕噥了聲,女孩拖著從地上撿起的鏟子,沿著被些許積雪覆蓋的蜿蜒小徑走回古堡。
隨著點點雪白落在身上,放眼望去一片霧茫茫,襯得一身暗紅洋裝的女孩似森林中闖出的精靈般,虛幻又惹眼。
雙腳踩踏在雪地上,時而拖著步伐、時而踢得雪花四濺——著實不安份。
才這麼想著,下一秒就見那抹暗紅因此滑倒跌坐在地,也不怕涼地索性滑動雙腿撥弄著細雪玩了起來,跟個孩子似的……
「笨蛋……」
輕嘆了聲,李澤言拉上窗簾,掩去女孩的身影,也讓自己沒入黑暗之中。
這麼説起來,也的確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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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女巫詛咒李澤言永生不死,在身邊的人一個個離去之後,如今也算是應驗了……
這座原先放眼望去綠意盎然、生機蓬勃的莊園,在他受到詛咒後便日漸黯然,草木無論如何用心照顧都是徒勞無功,終是枯萎。眼見屋外的每一寸土地皆是貧脊,李澤言也就鮮少踏出古堡,甚至辭去大多數奴僕。
直到,這朵父王臨終前都還掛念著未能為他找到的玫瑰出現,便如同長年籠罩於古堡之上的烏雲後透出的一道曙光,點燃他解開詛咒的一線生機。
而這朵玫瑰,也照亮他早已塵封、置於潮濕陰暗之處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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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轉換了時間,將這朵具破解詛咒之能的玫瑰變成人類至今,已有近整年的時間了,卻始終不得破解詛咒的方法,倒像是養了一個孩子似的……
他教女孩如何好好走路別總是摔跤;教她如何使用刀叉吃飯而非野蠻地徒手就抓;教她如何寫字,別總是拿起他的書就一陣胡亂塗鴉。
所幸,這花兒悟性還算可以,教她如何當個人類並不難,可常規——
推開實木房門,李澤言步出房間。隨著房門闔上的厚實聲響傳出,那著深藍襯衫的挺拔身影早已消失。轉眼間,一頭有著光亮鬃毛的獅子沿著階梯而下,步伐緩慢且優雅。儘管受到詛咒的禁錮,也絲毫無法抹去李澤言身上渾然天成的王者風範。
他在木柴燒得劈啪作響的壁爐前停下,待了會兒才躍上雕花精緻的毛絨沙發,等待什麼似的,很是慵懶。
不一會兒,他預料中的聲音出現。
「李澤言!」
女孩快步進到屋內,隨手撥去身上的雪花,頭還未抬就已來到李澤言面前,俐落地脫去早已沾濕的紅色斗篷,順勢爬上沙發、鑽進他懷裡。
「唔——好溫暖。」
說著,女孩抓過李澤言的大爪子抱在懷中,舒適地枕在他蓬鬆的鬃毛上,暖呼呼地,讓她忍不住蹭了蹭。
李澤言輕哼了聲,抽回自己的爪子。
「哼……小氣……」
「要在雪地裡玩,就別嚷嚷著冷。」
李澤言心想著,一臉睥睨地動了動耳朵,卻隨即被女孩伸手握住,揉了揉。
「李澤言,為什麼你變成大貓的時間越來越長了呀?」
聞言,李澤言只是甩了甩頭,不讓摸耳朵。
女孩只好摸摸他的額頭,「怎麼辦呢?」
李澤言又哼了聲。
「你別總哼哼啊!」
眼前李澤言這模樣讓女孩有些懊惱地嘀咕著,抬手安撫似地順了順他的鬃毛。
「我變成人已經這麼久了,該吃的也吃了、該喝的都喝了……」
輕撫下的耳朵抖了抖,似乎在説:「妳倒是清楚自己除了吃、喝,就沒做別的事了……」
而她自顧自地在他背上順了順,最後索性捧起李澤言比她大了好幾倍、似乎一張嘴便能將她吞掉的大臉,湊了上去蹭蹭他的額頭,舒服得李澤言本能地瞇起了眼,身後的尾巴不禁在柔軟的絨毛椅上左右拂動……
他變成獅子的時間的確較過去長了,似乎連獅子的習性都要烙在骨子裡了。此刻,竟忍不住也想以鼻尖摩挲女孩冰涼的臉蛋,因為,他感覺到了她的沮喪。
「李澤言,你不會最後……就變不回來了吧……」
跪起身,將李澤言的大腦袋瓜子納進她小小的懷中,女孩語中難掩擔憂。
雖說李澤言總是限制她這個、那個的,不能用手抓牛排吃、不能坐在桌子上,連枕頭裡的羽毛都不能拿出來玩!
還有,就算大貓毛絨絨的很好抱,冬天裡很溫暖……
但她還是喜歡那個——握著她手教她切肉、寫字,跟她一樣胸口會轟隆隆會「笨蛋」的李澤言。
她存在的使命就是幫助李澤言破解詛咒,無論任何方法,她都願意去嘗試。
因為喜歡,喜歡總是他皺著眉、繃著臉,最後都會在看見她的成長後,讓不經意的溫柔藏在帶笑的眼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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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上幾塊木柴,看著壁爐內的零星火苗重新燃起,淡淡柴火香在冰涼的空氣中瀰漫開來。
這偌大的古堡長年只有李澤言一人,除了定期送來食材的小販及打理清潔的管家,平日裡鮮少有人來訪。
一個人的日子非常簡單,如今,他卻為了女孩重新點燃壁爐,拉開掩去稀薄光線的窗簾,打開緊掩的古堡大門。
雖説庭園中的植物依然了無生氣,卻是多了她的談笑聲,跌跌撞撞、打破古董的吵雜聲。打亂了他井井有條的生活,卻也總能帶給他意外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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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瓷盤置於厚實柚木桌上的聲響厚實,恰巧被女孩光著腳丫從樓梯上砰砰跑下的聲響掩去。
李澤言抬眼,看著那抹雀躍的身影跑近,慣性蹙起眉,卻也沒再念叨要女孩記得穿上鞋。叮囑她多次,不如直接請工匠來將收起多年的地毯重新鋪上。不料,她卻愛上踩在羊毛絨上的細膩舒適感,就更加不愛穿鞋了。
「李澤——唔,好香啊……」
女孩說著,下意識就想抓起銀叉,卻又在一瞬之間想起李澤言教導的餐桌禮儀,隨即乖乖坐好、雙手交疊於膝上,禮貌詢問:「請問我是否能用餐了,主人?」
語落,李澤言倒著紅酒的手輕微地停頓了下,失笑:「我不記得教過妳如此『制式』的稱呼。」
「你不是説,有求於人的時候要有禮貌嗎?」
「我在你給我的書裡學的,是不是用得非常正確!」
沒等李澤言的回應,女孩早已俐落地切開鮮嫩多汁的牛排大快朵頤了起來,以滿臉愉悅代表對的大廚致敬。
無論何時,女孩笑起來,眼中都帶著陽光。
這讓李澤言方安定下來的心不禁揚起一絲波瀾,隨她的一顰一笑擺盪,卻止於他握起刀叉後,輕淺的一句——
「嗯,表現得不錯。」
————
「李澤言,除了你、這座城堡是不是也有魔法?」
「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拿起餐巾擦擦嘴,李澤言酌了一口紅酒,感受濃郁果香在口中瀰漫之餘,有些後悔答應讓她也喝酒了……
「唔……否則,為什麼每次在你懷裡睡著,醒來後、我都會在房裡呢?」
「……」笨蛋。
不在他懷裡,在沙發在書房、在花園,在古堡的各個地方睡著,最後,她都會回到柔軟的床上,並且被棉被捂得嚴實。
「還有、為什麼,我從未看過你轉變成大貓、或變回人的時候、的時候——」
酒氣的香甜,隨著女孩的話語而出,染紅她原先白皙的雙頰。
或許是微醺、或許是率真,她頂著暈呼呼的腦袋倒是比平時大膽許多。膽大得——絲毫不掩心中的疑惑。
「你是不是、用魔法把自己藏起來了?」
隨著女孩舉起高腳杯指向他,李澤言這才抬眼與女孩對視。也在此刻,發現自己心中所想、所念,早已不著邊際蔓延開來……
飲盡的酒杯落於桌面,這次,在沉默之後,聲響清脆。
「我説過,過程如何並非關鍵。」
「只需要待我找出解開詛咒的方法。其餘的,妳用不著擔心。」
斂起眸,悄然掩去多餘心思。李澤言起身欲朝廚房去,未料步伐還未踏出,噠噠腳步聲已伴隨一記有力的擁抱來到他身後。
「我也說過——」
雙手緊緊地環住他的腰。軟軟、熱熱的,這個擁抱與她的話語一樣堅毅。
「我不怕你。」
「李澤言,我説過我不怕你,是真的!」
「我喜歡你。喜歡你罵我、唸我,卻也照顧我、給我好吃的……」
聽著女孩這番抱怨似的「表白」,李澤言失笑。掌心卻還是覆上腰間堅定的交握,指尖摩挲著,輕淺地、帶著珍視及心上無處安放的柔軟。
「還喜歡——」
一語未落,她已拉著李澤言回過身,勾住他後頸便奮力地踮起腳尖,重重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
「你在抱我上床後,親親我的額頭。」
對著李澤言微怔的神色,女孩露出燦爛的笑容,如冬日的暖陽,如光影斑斕……
「裝睡?」
「嗯!否則,你就不會親我了!」
看來,他是低估這朵花了。
「還不算……太笨。」
他揚起唇角,內斂的微笑讓眼中的讚賞揉進溫柔與光芒,他果然,是這麼好看。
勾住他的雙手沒放,左心房的躁動不安表達著她所想望,她想讓李澤言相信、知道,它一直為他鼓動著。
「李澤言,我又『笨蛋』了,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樣?」
「想要答案,就自己找……」
—
她的心跳、李澤言給她的心跳,現在正貼著他的,噗通、噗通地……
他的吻先是落在她額前,一如既往地輕柔又珍視,隨後才是眼睫、鼻尖、頰畔,直至她微啟的紅潤雙唇。
他在將親吻落在她唇畔後停下,而那雙探進他衣內的手卻沒閑著,在他精壯的側腰及背部游移,所觸及之處皆留下淡淡餘溫,如添了柴的餘燼,即將燃起……
「妳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李澤言略顯低啞的嗓音帶著壓抑,一如加重握在她腰側的手,似蓄勢待發,又似克制不前。
「我知道……」
她主動吻上李澤言的雙唇,嘗試輕輕舔舐他的唇瓣,分明是生疏的表現,卻又似挑逗似地,惹人心癢。
「遵循本能,李澤言。」
掩住彼此的唇,她含糊地説著,不安分的雙手早已自他背部順移而下,探索似的在他臀間、腰上輕撫。
「想好了?一會兒後悔了,我可不會停下。」
「想好了。」
女孩不假思索,已解開他腰間那顆鑲紅寶石的釦子。
畢竟是朵花,她的身上總是淡淡的玫瑰香,不知道嚐起來,是否也是香甜?
李澤言的鼻尖輕輕刮搔女孩的頰畔,以輕吻交換她的香氛。
「我會——」他的低語就在耳畔,嗓音便如低音提琴般醇厚悅耳。
「撕裂我?」
女孩抬眼與李澤言對視,在他眸中看見自己,也看見情潮在他臉上不著半點痕跡。有的,興許只有他越發幽暗的雙眸如暗夜中的汪洋大海,映著滿天星輝,卻即將迎來駭浪。
而她便像陷入他所佈的暗流之中,隨翻湧而上的情潮襲捲,即便縱身而下也想與之相擁……
而一切念頭都止於那主動落在他唇上、堅定的吻。
「撕裂我。」
—
「啊——」
雙手緊緊抵在實木桌上,推倒了未飲盡的紅酒,紫紅液體在桌面蔓延了一小攤,醇厚的酒香在兩人交錯的氣息間瀰漫。
女孩回過頭尋找李澤言的氣息慰藉,身下陌生的疼痛讓她額間沁出薄薄細汗,可與他交融的滿盈感卻又如此美好,如同融進彼此一般,真切而滿足。
她舔他、咬他、吸吮他的唇舌,如李澤言是糖一般地,本能地想汲取他的氣息他的蜜津。
而這樣的渴望,在疼痛褪去後便越加清晰。原先的滿足也逐漸轉變成難耐,讓她無助得無所適從……
「李澤言……難受……」
他知道。可為了不讓她受傷,還不是時候。
李澤言握起女孩的手,沿著自己被情潮熨得發熱的身子往下,往那掌控著想望的一處覆上。
他引導著她去撫摸、輕揉,讓難以紓解的情潮在指尖之下得到慰藉,讓她更清楚自己的敏感之處,無須羞赧,只得好好感受彼此相擁的愉悅。
「唔……李澤言……」
「這樣,很舒服……」
李澤言輕笑,讚賞似地親親她的頰畔,鬆手輕撫她的側腰。看著女孩享受地幾乎要瞇起眼,也感受到那緊緊包覆他的緊緻得到濡濕而輕輕地吮著,便緩緩地、更深入地佔有這朵嬌豔的花朵。
「唔——」
突如其來的歡愉讓女孩忍不住驚呼出聲,下意識地緊含他的碩大、鬆了手往後攀住李澤言的手臂,卻發現他也因此停了下來……
她回望,只見李澤言隱忍似地蹙起眉,神色緊繃。隨後,那雙如寶石的紫眸逐漸轉變成剔透的金黃色,夜幕般暗藍色的頭髮也逐漸褪去色彩,變成淺棕色——
他似乎痛苦地悶哼了聲,隨即想退開,卻被女孩一把捧著他臉,深深望進他雙眸之中。
「李澤言。」
「李澤言,我不怕你,真的……」
她堅定且無懼的話語似烙上他的心一般……
語落,李澤言的變化也隨之緩了下來,原先獸化而失去焦距的眼神逐漸變得有神……
她知道李澤言雖不能預測,卻早已可以控制,才能在每次轉變時刻意避而不見。而她,希望他能坦然面對她。
女孩的指尖撫過李澤言的眉眼、撫過他如鬃毛的頭髮,輕聲低語。
「原來,這就是你轉變時的模樣嗎?」
「一點都不可怕……」
她親吻他的眼睫、他的鼻尖……
「我喜歡你,李澤言。你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一如往常的笑容在女孩臉上綻放。
若陽光始終無法照亮古堡,又和妨,他的陽光,就在眼前。
他終是吻上那揚起漂亮弧度的雙唇,探入她的唇齒之間、探尋她的香氛。
而他的這朵花一雙手也沒閒著,悄然地探向他身後,還沒達到目的便被逮個正著。
「又想做什麼?」
「我就是想摸摸,你的尾巴長出來了啊——」
沒等女孩話説完,李澤言已經鉗著她的腰深深挺進,絲毫沒給她胡亂問問題的機會……
—
「唔……李、李澤言……」
絲毫未壓抑的喘息與低吟在挑高的大廳中迴盪著。
女孩躺在柔軟的沙發上,一腳被抬至椅背上,纖白的雙腿佈滿淺淺的爪痕。
李澤言的利牙在女孩側頸留下咬痕,輕微的刺痛只助長了她的渴望。無處安放的雙手攀不住沙發便只能緊緊擁著李澤言有力的腰桿。每一下深深地挺進都讓她幾乎吟哦出聲,雙腿輕顫不止……
「啊……李澤言,你、那、是不是……」
女孩雙手扣在李澤言結實的側腰上,用力得指尖都泛白,也抵擋不住他的挺立在某處頂弄帶來的刺激與愉悅。
「唔、轉變的時候,變大了……」
畢竟,李澤言現在是“半個”大貓,體型明顯地更壯碩了些,雖然那張好看的臉一點沒變,金黃色的雙眸依然游刃有餘,可那輕拈她凝脂般渾圓上那抹嫣紅的確實是尖爪,延著她的身子刮搔而下,引她輕顫之餘, 渴望更是不斷攀升。
可李澤言,肯定是狡黠的貓性了,一會兒猛然地掠奪,讓她難以承受地幾乎要哭出聲,一會兒又緩下挺進,緩慢廝磨著,看他的花朵難耐地輕扭轉身子,卻無所適從,只能如此刻——
女孩問這話的時候,眼眶盈著淚光、雙頰泛著漂亮的瑰紅,該是天真的模樣,卻又如此直率。看來,除了常規,他還得教教她淑女禮儀了。
「笨蛋……」
李澤言輕笑,那曾以為自己放置於陰暗之處的心臟怦然躍動著,早已是柔軟得一塌糊塗。
收起利爪,他將女孩抱進懷裡,比以往都更加濃郁的玫瑰花香在兩人的相擁間瀰漫。
窗外下起大雪,壁爐內的柴火燒得火紅。
在女孩幾度擁著李澤言達到情潮巔峰後,早以被瑰紅暈染的穠纖胴體頓時綻放出一朵朵鮮豔美麗的玫瑰,花瓣散落一地……
雪停了。
讓李澤言短暫醒來的,是窗外透進古堡、灑落一地的暖陽。
庭園外草木復甦,貧脊的草地萌發出翠綠嫩芽,頓時生長茂密,直至——向陽開出朵朵玫瑰。
原來,根本沒有什麼解開詛咒的方法,能解開詛咒的僅僅是一道陽光,僅是——
他的小玫瑰。
————————————
完結撒花🎉
覺得這篇最難的就是寫出花花的天真感
(因為我沒有那種東西你看我都開車車了ಠ ͜ʖ ಠ
還不能太傻氣,真是難為XDD
想著盡量走可愛風(寫著寫著差點發刀
不過,很喜歡解禁之約
覺得李李變獅子有夠可愛!!花花也是!
寫著寫著擔心篇幅太長,只好捨棄一些大貓李
希望變大貓的車車沒嚇到大家
我很糾結的,又想開又不能太喵喵啊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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