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 —— 30/12/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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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愛走到山上去。
今天走到附近屋苑後面那條小路，從那裡往山上走。大概在兩三年前發掘這條小路，那次是從山上走下來。
一邊走著，一邊疑惑怎麼跟自己記憶中的那條路有所出入？到底是不是這條路？走錯了一個路口，又走回頭。結果到三分一的路途，終於認出這條路。
記憶說到底還是不可靠的。
「最早的記憶多半是抓不到的。僅是敘述的複述，記憶的記憶與突然的高潮所引起的情緒。」
十七年。她離開十七年了。
今天的我已經比離開時的她大了三歲，但無論如何記憶中的她還是比我年長，永遠是我最敬愛的。
和她的片段不算多，大都是些瑣碎事，而且時至今日也不敢太相信自己記憶中畫面的準確度了。
但最早期的，倒是最清晰。
新秀台上，宣布金獎後，等待她下來頒獎給自己的那個夢幻般的心情，那是不會錯的。
在她家中打邊爐，當年她看完《寶貝小豬嘜》決定自己不要再吃豬肉（笑）。但她愛吃餃子，所以當她把餃子放到自己碗中，大家在旁邊看到也只是笑而不語，也沒有人忍心拆穿，大家就姑且同意餃子中包的是牛肉不是豬肉。
那年哥哥走了，我們一眾助手小徒，輪流在她家中陪伴。她在我懷中崩潰，那是我第一看到她顯露脆弱。
1999年馬來西亞雲頂，聖誕夜。演唱會完結後在她的大套房中慶祝，她知道我滴酒不沾，偏要逼我喝。倔強的我也只有向她屈服，勉為其難喝了一杯紅酒，立刻大醉，哭著臉大叫：「阿姐我真係好多謝妳啊～～～」被她笑了好多年，並且一有機會便想灌醉我，大概因為覺得那個我很有趣。
還有一次，她知道我省錢不愛買衣服，有一個場合我們要一起出席，應該是怕我尷尬吧，專門找人幫我做了一件黑色長皮革，跟她和阿智和Samuel配成一隊人，以致能保持隊形。
很多很多，很瑣碎的、不瑣碎的，都仍留在記憶中。
也許有一些細節都已再搞不清楚，或被自己浪漫化了，但那些時刻的每一個快樂和感受，都是難忘和真實的。
事實上，從真正認識到被收為徒，到她離開，相處的也不過四五年的時間，但對我來說是整個人生、甚至超越了這個人生的事。
昨晚做了個惡夢，最後的一幕，一堆人當中有一個必須抽籤送死，直覺應該就是自己了。
那刻首先是一陣恐懼，但很快就被一種安然取代了。那刻我想：
「死亡，不就等於要去和阿姐會合了？」.
然後唸一唸綠度母經，整個人安定下來，也接受了夢中那個命運。
我想，我能在我大部分的生存中找到意義，甚至到了死亡也能有所確定，
那是妳送給我不知多少世的禮物，是我們緊扣的緣份。
#菇仔筆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