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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碉堡王國尋Bunka】

阿爾巴尼亞是世界上人均碉堡最多的國家，有「碉堡王國」的「美稱」。為什麼一個面積僅2.8萬平方公里、人口不過300萬的國家，卻密密麻麻分佈着幾十萬座碉堡？

上世紀60年代初，阿爾巴尼亞曾在政治上既反美又反蘇，同時與意大利、希臘、南斯拉夫等鄰國也存在歷史宿怨或者領土糾紛，可說是國門之外，四面受敵，不驚才怪。

於是霍查想出一個妙方：全民動員建造碉堡。結果，農村田野上，、公路兩側、山頂山腰、房前屋後，甚至度假沙灘上都分佈着各式各樣的碉堡。這些碉堡有明有暗；有群碉，也有獨碉；大堡能藏兵數百，小堡僅容一人。半掩埋式的圓碉隱藏在草叢中，就像一口口倒扣的鐵鍋。這便是碉堡之國的獨特景象。

到了Isa Boletini Monument廣場，四處張望卻沒有一個Bunka！只有一個民族英雄雕像。我不死心，到處問人, 一個青年人指示我走進草堆之中，終於發現了一個類似垃圾桶的東西。不足—米高，但水泥厚達十幾公分。而且佈滿鋼筋，看上去似乎的確無堅不摧。前方有一個小孔方便向外射擊敵人。後方有一個小洞，洞口極矮小，高度不足半米，成人爬進去也要很艱難地在地上移動。我本來打算爬進去視查一下環境，但裡面堆滿垃圾，還有尿味, 望而生畏。

霍查在全國建了幾十萬個Bunka，以為這樣就可以防止蘇聯和美國的進攻。但這些Bunka現在大部分都成了垃圾堆，因為用的水泥全是文革時中國援助的最優質水泥和鋼筋，建築的時候不加沙子，所以異常堅固，用電鑽也拆不下來。聽說有的被改裝成為特色酒店房間，但這麼小如狗窩，入内也無法站立的窄狹空間，實在匪夷所思。

@東周刊eastweek.com.hk 光明旅樂901期

這幾天我們的照片都是在Kalemi這家民宿拍攝的。
Dr. Shu習慣將住宿的地方稱為民宿，以表示住宿地點呈現當地特色。與住宿的價格等級沒有關係。
不過Kalemi稱自己為Hotel。Hotel/Guesthouse/Lodge/accommodation/B&B/Airbnb…，以及中文裡面的民宿/旅館/酒店/飯店…等，說真的具體的意義已經混淆不清了。

和許多有特殊風味的國家一樣，住宿絕對必須是旅遊重點。不是豪華，而是特色。
Kalemi Hotel就清楚的表現出來這個道理，而它也是典型的鄂圖曼/阿爾巴尼亞民居（vernacular houses）。

Gjirokastër民居最大的特色就是自成一格的多功能體系，尤其是防禦功能。我們在介紹 Gjirokastër第一天的時候，就有Kalemi外觀照片。可以看得出它的碉堡造型。

加上Gjirokastër這個地方生產石灰岩，再加上整個小鎮建設的首要目的是防禦，而不是農耕，因此就形成這個被阿爾巴尼亞最著名的小說家Ismail Kadare稱為“最陡青石小城”的聚落。
它人口最多的時期不超過一千戶。
這位具有法蘭西人文科學院外籍院士頭銜的小說家就是Gjirokastër當地人。

別說它是小城，在歷史上它一直是阿爾巴尼亞的政治中心，長久以來一直是鄂圖曼帝國阿爾巴尼亞省的省會。
不過可也別用我們現代的戶口來理解這“一千戶”。正如Kalemi就像一座碉堡，Gjirokastër的“一戶”就是一個家族。Kalemi就是如此。這座民居大約有十間房間，而每一間房間都以鄂圖曼/阿爾巴尼亞建築為主軸，展現不同的特色。

這兩天Kalemi內部的照片以及第一天介紹Gjirokastër的建築照片，讓我們可以一眼看出鄂圖曼/阿爾巴尼亞的建築風格。
以文字表示，它著重在一般生活的實用性、人文與自然環境的配合、防禦功能。同時展現鄂圖曼帝國的氣度：
表現出鄂圖曼的傳統風格之外，揉合了波斯、拜占庭、塞爾柱等民族元素。
我們之後在介紹土耳其的時候會介紹拜占庭與塞爾柱。

而內部的裝潢擺設當然是阿爾巴尼亞的民族風。這在兩點表現最為明顯：地毯與天花板。

這種地毯有個特別的英文字：Kilim。為了讓讀者一眼就看清楚，我們倒數第二張與最後一張照片分別是阿爾巴尼亞與土耳其地毯。

至於天花板就更為醒目了，它表現了阿爾巴尼亞的工匠精神。
雖然沒有像巴洛克那樣的繁複，但是也是精雕細琢，而且重點是它的工程技術。
是的。我們已經知道，傳統鄂圖曼/阿爾巴尼亞民居是石頭房，屋頂自然不例外。
那麼這些木製的天花板如何承受石頭屋頂的重量，就成了嚴肅的工程問題，而這也是研究阿國建築的重要主題。

【不信任和恐懼的膿瘡】

阿爾巴尼亞碉堡（bunker）遍地，在海灘有，山上有，公園有，葡萄園有，酒店的草坪上也有，數目估計超過 75 萬座。

這些碉堡是共產主義政府時期由國家元首恩維爾·霍查（Enver Hoxha）命令建造的。阿爾巴尼亞曾是蘇聯的盟友，不過史太林死後，霍查以蘇聯走修正主義道路為由，與之斷絕來往，後來政府更封閉所有國境，使整個國家陷入孤立局面。

孤立無援的處境令霍查擔心會遭蘇聯以及其他國家入侵，於是大舉建造碉堡──軍事經費已經佔據每年國家支出近四分之一，其中又用了很多建造它們。英國作家 A. A. Gill 將這些遍布地上，凸出來半球形的碉堡，形容為「不信任和恐懼的膿瘡」。

直到今天，碉堡在阿爾巴尼亞依然隨處可見，雖然它們當中不少阻礙基建，而且令人想起不堪回首的過去，但由於拆除過程困難而且昂貴，於是將部分改建成其他用途，例如博物館、餐廳、咖啡館等，成為了這個國家的獨特風景。

📸 Stelios Lazakis、JnM_RTW / Flickr、Jeroenvrp / Wikimedia Comm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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