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大叔八月要當太空中心主任了。以下是五年前的訪問。
《田庄阿伯上太空/吳宗信》
五十二歲的吳宗信自嘲國語講不輪轉,捲舌音ㄓㄔㄕㄖ分不清楚,在TED演講索性全程講台語,用的是鄉土的語言,講的卻是科技的未來,他主持的前瞻火箭研究中心這個夏天將試射HTTP-3火箭,火箭採用的是混合性燃料,射程預計一百公里,這樣的射程,這樣的技術,若成功,將是世界第一。
不滿於火箭中心只是學校的研究單位,他上集資網站募款,是學界首創,更企圖將火箭中心企業化,預計在五年內發射火箭,運載個人衛星上太空。「阮做的物件拿得出去,假使說預算不夠就放棄真正莫彩,學生來來去去的,若不產業化,攏無效,」他說:「台灣不能只是做代工,以後就是太空經濟了。全世界的大公司都在發射小衛星,我不是全球化,我這個叫做宇宙化。」
在YOUTUBE輸入「TED XTaipei演講」和「吳宗信」,電腦螢幕會跳出一段名為「台灣本土火箭,要讓太空旅行夢想成真」的影片。演講者是交大機械工程系教授吳宗信,他是該校「前瞻火箭研究中心」 (Advanced Rocket Research Center,簡稱ARRC)創辦人。ARRC今年一月底在新竹香山濕地成功試射雙節小火箭,材料和技術台灣製造,火箭升空一公里,將台灣和太空的距離拉進了一大步,「阮使用欸是混合式燃料火箭,和美國VIRGIN GALACRIC太空旅行同款,伊飛上宇宙一張門票七百五十萬台幣,阮這俗閣大碗。」大演說家談的是科技未來,用的卻是鄉土語言,若不細細分辨演講內容,乍聽聲音起伏和熱情,以為是百貨公司賣菜刀的推銷員。
站在大演說家辦公室門口,影片中男人朝我們走來。「歹勢,歹勢,」他自口袋掏出鑰匙開門:「啊!你要飲水否?抵遐訪問嗎?」未等我們回答,他一個箭步向前,逕自把腳踏車挪到陽台,轉身又從架上拿餅乾招待,五十二歲的男人步調明快,像按了加速鍵一樣。找到縫隙,劈頭便問他為什麼要用台語演講?「為了報仇啦,替自己說的台語出一口氣。」
台語的復仇
課堂上課多半說國語,但他心想TED演講面對全世界,機會難得,可以表達對母語的愛,「所有的語言是平等的,只要好好栽培,菜市場和灶腳的語言,也可以正式演講,表達像火箭太空工程這種複雜的事物。」
他一九六四年出生台南安南區農村,五○年代的台灣農村生活幸福各自不同,但貧困極其類似:上面兩個兄哥、三個姐姐,母親四十歲生他,沒有母奶,也買不起奶粉,僅能餵他喝黑糖水,「散赤到被鬼走抓,呷番薯籤呷到驚」。庄腳老父老母不識字,在家講台語,上小學第一天,老師講啥攏聽嘸,考試成績倒數,二年級某天,課堂上突然懂老師講什麼,那次段考,他是全班第二名。
科學家實事求是,半生經歷整理成投影片,求學、成長,無非一段又一段power point:台南一中、台大機械系,「讀冊對我來說,簡單簡單,逐日攏咧(台語玩耍之意),不是打球,就是肖想交女朋友。」高中踢足球,每天抱著一顆足球搭公車上學。因為射球準,可以四、五十米射球,爆發力快,個頭不高,還是入選台大橄欖球隊。
老婆是在台大校園認識,外省家庭長大的中文系女生,「結婚至今,我說我的河洛話,伊講伊的國語,互相尊重。」他說大腦用台語思考最為靈活,其次是英語。出國GRE考字彙,滿分八百他考六百多,當年全台最高,上國中前不知道ABC狗咬豬,但天性善於歸納和分析,很輕易就掌握英語文法的邏輯和秩序。
剝削的農會
在校園裡講台語並不代表具備本土意識。一九八六年,台大學生李文忠推動校園輔選遭退學,於傅鐘下絕食抗議,他的觀感是「那群人呷飽盈盈」。當兵退伍後,他到美國密西根大學念航太博士,在台灣同學會裡讀到彭明敏《自由的滋味》,腦筋才像爆炸一樣。
雪夜裡讀史明讀到哭,應驗成長過程,原來書中講台灣人的苦難都是真的,「農會真正剝削農民,伊攏放重利欸。細漢時陣,家裡起厝,偕農會借錢,還款到我大學畢業,都未及借的一半,都沒還到本金。彼一時陣,肥料無法自由買賣,比如阮爸爸種稻一百袋,要拿五十袋到農會換肥料,等於抽稅五十趴。」他的思想在此真正轉了彎。
一九九五年才回國,入太空中心服務,隔年便迫不及待展開「5%台譯計劃」,他號召二、三十名同好,每月捐5%的時間或薪水,以漢字和羅馬拼音將《動物農莊》《無花果》等經典翻譯成台語和客語文,每本書首頁下方寫著他們的心願:「ho台灣──新ê獨立ê進步ê文化空間(獻給台灣新的、獨立的、進步的文化空間)」。
一邊忙著開拓文化新鄉土,一邊做著宇宙大夢。他念太空工程,專業是紊流、航太燃燒,「一九九八年入交大,為了生存,走岔了去做電漿」,但他沒忘本,二○○四年,陳水扁政府籌畫「哈比特計劃」(哈比特即賽夏族飛鼠之意),研發載送衛星到太空的火箭,他知道消息,便把擁有火箭專才的好友陳彥升騙回來。
「我們有太空中心,但一直沒有做火箭,以航太來講,若沒有做火箭,就是玩假的,發射火箭才是太空實力的重點,」陳彥升是國家太空中心探空火箭計畫總主持人,早年任職NASA(美國太空總署),他說:「當時吳宗信、林明璋(第二十三屆中研院院士)他們跟我說,台灣要發展火箭,要我回來試試看。」這個傻子放棄一千兩百萬年薪,被吳宗信騙回來,領著一份吃不飽、餓不死的研究員薪水,卻也把吳宗信一群好友拉入火箭領域。
非法的夢想
一枚火箭結合推進、燃燒、導控、電機電池、傳輸技術等相關領域,「發展火箭最大的意義,是提升各領域的技術,是火車頭產業」,吳宗信說當年中科院設計與測試的火箭,由他們來模擬分析,提供給太空中心做參考,「台灣乎阮這群中年阿伯做夢欸機會,我們也要給少年仔做夢的機會。」中年阿伯心中激情燃燒,然而二○○八年,馬英九上任,「哈比特計劃」不了了之。中年阿伯不甘心,索性自己跳下來玩。
那一年,他在交大開設「類蔗糖火箭」(sugar rocket)實作課程,把糖磨成粉結合氧化劑,做成固態燃料,再用大塑膠管等低成本材料,做成小火箭,「我跟學生在學校用烤肉架當發射架,乒乒乓乓,校園的樹都燒掉了。第一次帶學生去新竹香山濕地試射,透早四五點,還被保育員抓到,差一點罰六萬塊。」
二○一二年,他和交大陳宗麟、成大何明字、屏科大胡惠文、北科大林信標,銘傳余仁朋,海大黃俊誠等老師成立ARRC,立志台灣製造的火箭。ARRC今年夏天將射發長八‧八公尺、直徑○‧四五公尺,總重六百公斤的HTTP-3火箭。火箭採混合式推進燃料,預計升空一百公里,這樣的射程,這樣的技術,若成功,將是世界創舉,「火箭推進技術,可分為液態燃料、固態燃料、混合式燃料,液態燃料性能最好,但工程複雜,固態火箭成本低,但也最危險,混合式火箭居中,但安全性、低成本,有機會讓發射火箭的成本由十億,一舉至少掉一位數。」火箭取名HTTP,是北科大、新竹交大、台南成大,屏科大四校縮寫,也是HTTP(超文本傳輸協定)的雙關聯想,象徵該系列火箭的想像空間如網路一樣無遠弗屆。
衛星的戰爭
火箭試射成本估計一千六百萬,他上「貝殼放大」集資網站,募九百多萬,是學界首創,雖至今有六百萬資金缺口,但他老神在在,「捐兩百,捐一百萬都沒關係啦,隨人心意。」不甘心只是掛在學校的研究單位,他企圖將ARRC企業化,「我們做的東西也很拿得出去,但是經費有時陣有,有時陣無,持續七、八年很不容易,假使說預算不夠就放棄真正可惜,學生來來去去的,若不產業化,都沒用。」他說:「危機就是轉機,假使當年政府給我錢,我就會惦惦,不會出來募款,可是出來接觸社會大眾,發現這個市場這樣大,之前待在學院,見樹不見林,可好像小鳥沒東西吃,飛上天空找出路,才發現這個林子這麼美。」
這市場有多大?商業上的小衛星是未來趨勢,從影像到通訊、從農業到環境監控、甚至商業投資都開始運用衛星來管理,SpaceX、Amazon、維珍航空(Virgin Group)等國外企業莫不磨刀霍霍,台灣高科技要轉型、擺脫代工包袱,航太是很好的選擇,而混合性火箭和個人衛星的結合正是台灣下一個機會。他預計在五年內發射自製火箭,運載個人衛星上太空,「全世界的大公司都在發射小衛星,我不是全球化,我這個叫做宇宙化。」
激情的演說
理工科教授講學不扮高深,問我日劇《下町火箭》看了沒?「你緊看,伊做的代誌就跟我們一樣,不過伊欸故事沒我精彩啦,哈哈!」ARRC故事有沒有日劇戲劇化見仁見智,但男主角阿部寬講話肯定沒有眼前的中年阿伯蕩氣迴腸:「人活到一定的檻站後,會想這世人目標是啥,最開始當然是為了升等,拚命寫期刊論文,但那個不一定跟社會有連結。還好碰到這群好朋友,大家有不同的能力,對台灣有共同的想像。什麼樣的想像?台灣要成為一個國家,一定要有東西。一個政府不管富裕或貧窮,一定要提供一趴仙(1%)比例,乎少年從小時候開始作夢,作夢猶有出路,這是一個基本國家該有格局。」
他的目光如炬,彷彿火箭即將升空,五四三二一,發射。演說又華麗又草根,但那並不衝突,我們的想像力隨著那枚火箭衝向天際,看見台灣、看見東北亞、看見亞洲、隨即掙脫地心引力,衝破大氣層,衝上宇宙。中年阿伯說:「我們絕對不會放棄要離開地球。」
閣愛你一擺中文翻譯 在 對我說髒話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火箭阿伯又要集資發射火箭了,56 歲的他是交通大學機械工程學系特聘教授,數年前,他帶多校共同組成的前瞻火箭研究中心成功發射大型火箭 HTTP-3S,為了籌措後續研究經費,團隊發起群眾集資,獲得超過 4,000 人響應。今年,同一團隊再次發起群眾集資,計畫發射技術更進階的 HTTP-3A 火箭,證明台灣太空產業的實力。
以下那一年與阿伯的訪問,很五月天,很熱血的一個阿伯。
《田庄阿伯上太空 吳宗信》
五十二歲的吳宗信自嘲國語講不輪轉,捲舌音ㄓㄔㄕㄖ分不清楚,在TED演講索性全程講台語,用的是鄉土的語言,講的卻是科技的未來,他主持的前瞻火箭研究中心這個夏天將試射HTTP-3火箭,火箭採用的是混合性燃料,射程預計一百公里,這樣的射程,這樣的技術,若成功,將是世界第一。
不滿於火箭中心只是學校的研究單位,他上集資網站募款,是學界首創,更企圖將火箭中心企業化,預計在五年內發射火箭,運載個人衛星上太空。「阮做的物件拿得出去,假使說預算不夠就放棄真正莫彩,學生來來去去的,若不產業化,攏無效,」他說:「台灣不能只是做代工,以後就是太空經濟了。全世界的大公司都在發射小衛星,我不是全球化,我這個叫做宇宙化。」
在YOUTUBE輸入「TED XTaipei演講」和「吳宗信」,電腦螢幕會跳出一段名為「台灣本土火箭,要讓太空旅行夢想成真」的影片。演講者是交大機械工程系教授吳宗信,他是該校「前瞻火箭研究中心」 (Advanced Rocket Research Center,簡稱ARRC)創辦人。ARRC今年一月底在新竹香山濕地成功試射雙節小火箭,材料和技術台灣製造,火箭升空一公里,將台灣和太空的距離拉進了一大步,「阮使用欸是混合式燃料火箭,和美國VIRGIN GALACRIC太空旅行同款,伊飛上宇宙一張門票七百五十萬台幣,阮這俗閣大碗。」大演說家談的是科技未來,用的卻是鄉土語言,若不細細分辨演講內容,乍聽聲音起伏和熱情,以為是百貨公司賣菜刀的推銷員。
站在大演說家辦公室門口,影片中男人朝我們走來。「歹勢,歹勢,」他自口袋掏出鑰匙開門:「啊!你要飲水否?抵遐訪問嗎?」未等我們回答,他一個箭步向前,逕自把腳踏車挪到陽台,轉身又從架上拿餅乾招待,五十二歲的男人步調明快,像按了加速鍵一樣。找到縫隙,劈頭便問他為什麼要用台語演講?「為了報仇啦,替自己說的台語出一口氣。」
台語的復仇
課堂上課多半說國語,但他心想TED演講面對全世界,機會難得,可以表達對母語的愛,「所有的語言是平等的,只要好好栽培,菜市場和灶腳的語言,也可以正式演講,表達像火箭太空工程這種複雜的事物。」
他一九六四年出生台南安南區農村,五○年代的台灣農村生活幸福各自不同,但貧困極其類似:上面兩個兄哥、三個姐姐,母親四十歲生他,沒有母奶,也買不起奶粉,僅能餵他喝黑糖水,「散赤到被鬼走抓,呷番薯籤呷到驚」。庄腳老父老母不識字,在家講台語,上小學第一天,老師講啥攏聽嘸,考試成績倒數,二年級某天,課堂上突然懂老師講什麼,那次段考,他是全班第二名。
科學家實事求是,半生經歷整理成投影片,求學、成長,無非一段又一段power point:台南一中、台大機械系,「讀冊對我來說,簡單簡單,逐日攏咧(台語玩耍之意),不是打球,就是肖想交女朋友。」高中踢足球,每天抱著一顆足球搭公車上學。因為射球準,可以四、五十米射球,爆發力快,個頭不高,還是入選台大橄欖球隊。
老婆是在台大校園認識,外省家庭長大的中文系女生,「結婚至今,我說我的河洛話,伊講伊的國語,互相尊重。」他說大腦用台語思考最為靈活,其次是英語。出國GRE考字彙,滿分八百他考六百多,當年全台最高,上國中前不知道ABC狗咬豬,但天性善於歸納和分析,很輕易就掌握英語文法的邏輯和秩序。
剝削的農會
在校園裡講台語並不代表具備本土意識。一九八六年,台大學生李文忠推動校園輔選遭退學,於傅鐘下絕食抗議,他的觀感是「那群人呷飽盈盈」。當兵退伍後,他到美國密西根大學念航太博士,在台灣同學會裡讀到彭明敏《自由的滋味》,腦筋才像爆炸一樣。
雪夜裡讀史明讀到哭,應驗成長過程,原來書中講台灣人的苦難都是真的,「農會真正剝削農民,伊攏放重利欸。細漢時陣,家裡起厝,偕農會借錢,還款到我大學畢業,都未及借的一半,都沒還到本金。彼一時陣,肥料無法自由買賣,比如阮爸爸種稻一百袋,要拿五十袋到農會換肥料,等於抽稅五十趴。」他的思想在此真正轉了彎。
一九九五年才回國,入太空中心服務,隔年便迫不及待展開「5%台譯計劃」,他號召二、三十名同好,每月捐5%的時間或薪水,以漢字和羅馬拼音將《動物農莊》《無花果》等經典翻譯成台語和客語文,每本書首頁下方寫著他們的心願:「ho台灣──新ê獨立ê進步ê文化空間(獻給台灣新的、獨立的、進步的文化空間)」。
一邊忙著開拓文化新鄉土,一邊做著宇宙大夢。他念太空工程,專業是紊流、航太燃燒,「一九九八年入交大,為了生存,走岔了去做電漿」,但他沒忘本,二○○四年,陳水扁政府籌畫「哈比特計劃」(哈比特即賽夏族飛鼠之意),研發載送衛星到太空的火箭,他知道消息,便把擁有火箭專才的好友陳彥升騙回來。
「我們有太空中心,但一直沒有做火箭,以航太來講,若沒有做火箭,就是玩假的,發射火箭才是太空實力的重點,」陳彥升是國家太空中心探空火箭計畫總主持人,早年任職NASA(美國太空總署),他說:「當時吳宗信、林明璋(第二十三屆中研院院士)他們跟我說,台灣要發展火箭,要我回來試試看。」這個傻子放棄一千兩百萬年薪,被吳宗信騙回來,領著一份吃不飽、餓不死的研究員薪水,卻也把吳宗信一群好友拉入火箭領域。
非法的夢想
一枚火箭結合推進、燃燒、導控、電機電池、傳輸技術等相關領域,「發展火箭最大的意義,是提升各領域的技術,是火車頭產業」,吳宗信說當年中科院設計與測試的火箭,由他們來模擬分析,提供給太空中心做參考,「台灣乎阮這群中年阿伯做夢欸機會,我們也要給少年仔做夢的機會。」中年阿伯心中激情燃燒,然而二○○八年,馬英九上任,「哈比特計劃」不了了之。中年阿伯不甘心,索性自己跳下來玩。
那一年,他在交大開設「類蔗糖火箭」(sugar rocket)實作課程,把糖磨成粉結合氧化劑,做成固態燃料,再用大塑膠管等低成本材料,做成小火箭,「我跟學生在學校用烤肉架當發射架,乒乒乓乓,校園的樹都燒掉了。第一次帶學生去新竹香山濕地試射,透早四五點,還被保育員抓到,差一點罰六萬塊。」
二○一二年,他和交大陳宗麟、成大何明字、屏科大胡惠文、北科大林信標,銘傳余仁朋,海大黃俊誠等老師成立ARRC,立志台灣製造的火箭。ARRC今年夏天將射發長八‧八公尺、直徑○‧四五公尺,總重六百公斤的HTTP-3火箭。火箭採混合式推進燃料,預計升空一百公里,這樣的射程,這樣的技術,若成功,將是世界創舉,「火箭推進技術,可分為液態燃料、固態燃料、混合式燃料,液態燃料性能最好,但工程複雜,固態火箭成本低,但也最危險,混合式火箭居中,但安全性、低成本,有機會讓發射火箭的成本由十億,一舉至少掉一位數。」火箭取名HTTP,是北科大、新竹交大、台南成大,屏科大四校縮寫,也是HTTP(超文本傳輸協定)的雙關聯想,象徵該系列火箭的想像空間如網路一樣無遠弗屆。
衛星的戰爭
火箭試射成本估計一千六百萬,他上「貝殼放大」集資網站,募九百多萬,是學界首創,雖至今有六百萬資金缺口,但他老神在在,「捐兩百,捐一百萬都沒關係啦,隨人心意。」不甘心只是掛在學校的研究單位,他企圖將ARRC企業化,「我們做的東西也很拿得出去,但是經費有時陣有,有時陣無,持續七、八年很不容易,假使說預算不夠就放棄真正可惜,學生來來去去的,若不產業化,都沒用。」他說:「危機就是轉機,假使當年政府給我錢,我就會惦惦,不會出來募款,可是出來接觸社會大眾,發現這個市場這樣大,之前待在學院,見樹不見林,可好像小鳥沒東西吃,飛上天空找出路,才發現這個林子這麼美。」
這市場有多大?商業上的小衛星是未來趨勢,從影像到通訊、從農業到環境監控、甚至商業投資都開始運用衛星來管理,SpaceX、Amazon、維珍航空(Virgin Group)等國外企業莫不磨刀霍霍,台灣高科技要轉型、擺脫代工包袱,航太是很好的選擇,而混合性火箭和個人衛星的結合正是台灣下一個機會。他預計在五年內發射自製火箭,運載個人衛星上太空,「全世界的大公司都在發射小衛星,我不是全球化,我這個叫做宇宙化。」
理工科教授講學不扮高深,問我日劇《下町火箭》看了沒?「你緊看,伊做的代誌就跟我們一樣,不過伊欸故事沒我精彩啦,哈哈!」ARRC故事有沒有日劇戲劇化見仁見智,但男主角阿部寬講話肯定沒有眼前的中年阿伯蕩氣迴腸:「人活到一定的檻站後,會想這世人目標是啥,最開始當然是為了升等,拚命寫期刊論文,但那個不一定跟社會有連結。還好碰到這群好朋友,大家有不同的能力,對台灣有共同的想像。什麼樣的想像?台灣要成為一個國家,一定要有東西。一個政府不管富裕或貧窮,一定要提供一趴仙(1%)比例,乎少年從小時候開始作夢,作夢猶有出路,這是一個基本國家該有格局。」
他的目光如炬,彷彿火箭即將升空,五四三二一,發射。演說又華麗又草根,但那並不衝突,我們的想像力隨著那枚火箭衝向天際,看見台灣、看見東北亞、看見亞洲、隨即掙脫地心引力,衝破大氣層,衝上宇宙。中年阿伯說:「我們絕對不會放棄要離開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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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當科普囉~~~
推一波~
不過一個人的國家認同以及身分認同當然不能靠文字而已,還是必須看文化背景,也不能單靠血源論定,畢竟生物多樣性、人口遷移是不斷發生的,要求純粹的某個血統是不可能的,這樣太法西斯了~~
#法西斯主義
『你知道「電話」一辭是日本語嗎?』
網路上常常看到有人說:『你不是中國人,你不要用中文!』
也常常看到有人說:『你是日本人!你不要用中文!去用你的日文!』
所以同理可證,為了當一個中國人,我們說到 telephone,應該遵古稱法,使用翻譯詞:『德律風』,手機正確名稱應該是『行動德律風』,公共電話應該是『公用德律風』。
至於『電話』,那可是日本人的用詞,大家說好的不當小日本呢??
一說到『小日本』這三個字,實在令人啼笑皆非。
你知道日本的海岸線有多長嗎?海底資源有多豐厚你知道嗎?
海底資源在地球佔了九成以上,陸地資源僅佔地球的一成。
中國的海權,在二次大戰之後,早就被南韓、日本、駐台海美軍、菲律賓,越南等國家緊緊牢牢死死的鎖在東海南海這一小片小小的海域裡了。
龐大遼闊的太平洋,中國佔不到一席之地,賞握不到一吋太平洋海權,你知道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嗎?太平洋佔了地球資源一半以上,光是想到這個數據,有遠見的中國人,腿早就癱軟了好嗎?
如果你還要用史前不文明時代的角度去看『領地範圍』,然後叫人家『小日本』,我也幫不了你,因為那不是事實,叫你凡事不要只看表面,多瞭解事實的深度,你卻堅持只看表面。
中國現在最大的困境就是領地內的資源幾乎已經耗盡了,看得到,挖得到的資源,用完就沒有了,這是中國最大的國安問題,中國的問題根本不在日本,也不在台灣,而是在中國內部本身的資源耗竭。
你說『中國即便被鎖在東海南海又如何?中國是美國的最大債權國!』我也只能大笑,中國人超愛講這句話的,而且到處嚷嚷,你知道美國的國債到底是什麼嗎?為什麼中國人可以買到這麼多美國國債?而美國又為什麼明知道中國在大肆收購美國國債,美國又絲毫不害怕的繼續販賣國債給中國?
說得這麼複雜,搞得這麼難懂,其實美國國債,就是『美鈔』。
所謂的『美國國債』,就是『美國鈔票』。
『鈔票』的本質就是『國家的債權憑證』。
你拿鈔票來交易,正是因為國家的債權憑證有公信力,所以國際社會接受,尤其是經濟穩定的債權憑證, 國際上的人們越是信賴它,以它作為鈔票去從事交易行為。
所以,國債沒有這麼複雜,你手頭也許多台灣的國債『新台幣』啊。(對了,怎麼不叫新華幣?為什麼國際通用縮寫是NTD?而不是NCD?這就不解釋了,事實明擺著呢。)
中國買了這麼多美國國債,說穿了,就是買美金而已,根本不是中國開支票借錢給美國,更不是美國政府拜託中國借錢給美國。而是中國自己為了避險,選擇全世界最穩定的債權憑證-\-\-『美鈔』。中國最主要是為了穩定中國自己的經濟,可不是出手大方,金援美國啊,千萬不要本末倒置了。
這是部分理性的中國人普遍明白卻又不好意思說的事實,
更何況『中國所謂是美國最大債權國』,實際上只不過佔有8%而已,這就好像我欠你八塊錢,而你到處在世界各地大聲嚷嚷一樣幼稚滑稽,順便一提,美國第二大債權國,不是別人,就是日本,我們可沒聽過日本動不動就大聲嚷嚷『美國欠我們錢~』啊,因為日本也是為了避險,如此簡單的控制貿易逆差的經貿運作而已。
美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資源都原封不動,而且美國有一半以上的領地是在海底的,全都不肯開採,等待中國資源全數耗盡(中國從上世紀80年代以來,一直是世界工廠,憑著開採中國領地的資源維持這個現象,寅吃卯糧。),你認為美國還在意中國手上有多少美元嗎?仔細用腦袋想一想,眼光看遠一點就知道答案了。
話說回來,其實台灣、香港、新加坡,中國等華人地區普遍採用日本人發明的『漢語辭彙』(即『和製漢語』,顧名思義,也就是大和民族製造的漢語 ),如果沒有這些日本人發明的漢語辭彙,我們要閱讀和書寫都會造成很大的困難與不方便,如果沒有這些日本人發明的漢語辭彙,上述四大地區的文盲不會大幅降低。
嚴格來說,沒有日本人發明的『和製漢語』,今天就沒有華人所謂的『白話文』,清末的梁啟超等知識份子大量引進所謂的『和製漢辭』,才有今天的華人常用的『白話文』。因為這些漢語辭彙具備『清楚明瞭』與『文即是意』的先進文明的文字特性,我身為中國文學系的一分子,還是不得不佩服這些創造漢語辭彙的日本人。
從〖簡明日華辭典』《大新書局版》與『易懂日漢辭典』《五南文化版》中隨意找出有系統的數個例子,以及Google搜尋『和製漢語』,粗糙簡單介紹如下:
有關於『自然與宗教人文』的詞彙:
自然,天體,銀河,太陽,宇宙,地球,經緯,軌跡,日間,夜間,森林,草原,世紀,降雨,天氣,氣候,真空,生命,對流,原子,東洋,西洋,祭典,自體,衛星,亞洲,歐洲,風俗,天使,惡魔,女神,怪物,信徒...等等。
有關於『政治』的詞彙:
政治,首都,政府,開國,團體,人民,國家,國民,公民,政策,行政,自治,方針,司法,大綱,制度,主權,交通,憲法,改革,革命,解放,幹部,制度,政黨,左翼,右翼,選舉,內閣,運動,自治,共產主義,社會主義,資本主義,民主,民生,民權,共和,階級,復興,計畫,預備,全國,法案,方針,內閣,閣員,政策,權益,大陸,領地,武器,紛爭,責任,安全,宣言,保育,海域...等等。
有關於『經濟』的詞彙:
經濟,企業,團體,財團,組織,工業,農業,商業,稅制,總務,金融,財政,財務,財產,業務,收益,收支,均衡,計畫,專門,勞動,生產,保險,銀行,經理,會計,物價,市場,證券,納稅,消費,發展,競爭,景氣,金脈,人脈,年度,資金,改善,派遣,企劃,勤務,民營,郵政,定價,共榮,理事,提供,健全,競爭,販售,補償,公式,保稅,既得,食物,肉類,適應,農場,牧場,互惠...等等。
有關於『社會』的詞彙:
自由,人權,社會,民族,同胞,公眾,公共,人口,言語,法人,國籍,家庭,公共,報社,規模,支持,改善,活躍,補助,公正,潮流,位置,紀律,法律,訴訟,被告,義務,權利,勤務,秩序,服務,事業,議論,交通,委員,醫療,手術,警察,污染,問題,共同,平等,男性,女性,父親,母親,兄弟,姊妹,親子,家族,透明,公開,合併,遺產,讓渡,署名...等等。
有關於『教育』的詞彙:
教育,育兒,學校,學生,教師,教授,教鞭,課程,教科書,圖書,地圖,能力,資料,想像,文法,實驗,研究,翻譯,實證,科學,文學,語言,醫學,化學,統計,物理,哲學,推理,歷史,地理,心理學,美術,宗教,技術,技法,朗讀,美學,藝術,文化,文藝,文獻,知識,常識,見習,腳本,素材,原稿,版權,出版社,工藝,繪畫,容量,體積,演說,放射...等等。
有關於『生活』的詞彙:
牛乳,生活,一般,出品,新聞,廣告,電子,電話,電燈,電報,無線,住所,資源,列車,電器,機器,中古,設備,報社,鋼鐵,顧客,相當,漫畫,動畫,繪畫,入手,作家,記者,日記,備忘錄,食物,脂肪,色彩,公園,雜貨,風景,旅行,季節,氣候,模型,工具,地下室,世界,時間,空間,時代,支持,交通,投稿,玩具,時空,食品,壁紙,今日,明日,昨日,當初,多數,少數,本週,本月,鑑定,年表,除外,設定,取締,事故,葬儀,症狀,原因,假裝,習性,處理,百科,演奏,...等等。
其他常用的『抽象』詞彙:
安靜,真相,真實,理論,理想,範圍,基礎,原則,負荷,水準,概念,內容,健康,狀況,背景,整備,時代,世紀,年度,體系,實用,目標,目的,意義,情報,資料,基準,規模,環境,效率,責任,負擔,場面,創意,關係,戀愛,告白,感覺,感情,曖昧,愛情,友情,意識,傳奇,勢態,遺傳,輻射,信號,電波,進化,進度,潮流,半額,全額,嚴重,現代,焦點,腐敗,典型,項目,對象,意見,立場,參加,可愛,福祉,先進,先端,公平,協議,言語,特徵,範圍,系統,認識,成立,發生,發明,發展,創造,有限,構造,實現,實踐,解決,解釋,改善,耐震,檢討,對應,申請,支持,支援,信賴,著手,監視,收斂,誕生,導入,保障,保存,追究,開發,裁判,適應,辯護,反對,說明,證明,比較,分析,假設,存在,補修,肯定,否定,否決,否認,制裁,質疑,疑問,反映,嫌惡,翻案,創作,製作,操作,修正,發揮,達成,擔當,掌握,管理,處理,混合,淘汰,影響,批判,計算,調查,禁止,矜持...等等。
形容詞的運用:
可愛『的』,美好『的』,偉大『的』,什麼什麼『的』。
名詞的構造形式:
可能『性』,致命『性』,全球『性』,什麼什麼『性』。
動詞的構造形式:
自動『化』,電腦『化』,國際『化』,什麼什麼『化』。
......太多了,根本數不完,你想得到的,你用得到的形容詞,名詞構造方法,幾乎全都是日本人發明的。
每下愈況,你會發現,你三句話不離『和製漢語』和日本發明的形容詞用法和各種名詞構造,我們使用日本文法與和製漢語真的是頻繁到極致的地步了。(『每下愈況』是漢成語,也就是中國成語,意思是:『越是往下探討,越能得知事情的根本道理。』所以你知道中文有多難了吧!!這句話根本不是『越來越糟糕』的意思,更不是『每況愈下』,中文裡面根本沒有這個詞,『每況愈下』只是一個將錯就錯的莫名其妙概念,雖然約定俗成有『每況愈下』這個詞,但實在是完全錯誤、毫無邏輯的用詞,各種中文詞典根本就找不到『每況愈下』的典故何在。)
翻譯漢古文,漢散文,漢詩,漢詞,漢曲,漢小說,如果沒有『和製漢語』的強力輔助,勢必是一件更為複雜艱鉅的浩大工程,身為中國文學系的一份子,有些實話,我必須攤開來講。
不承認的人,也不要崩潰。
我常常看到罵人『小日本』的人,光是一句話,就用了三到六個以上的『和製漢詞』,我提出質疑之後,對方就退縮了,完全不知如何辯駁,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罵人『小日本』,也等於罵到自己了,自己本身就是『和製漢語』的愛用者,自己本身就是使用日本語言工具的人,自己本身就是『小日本』文化薰陶者,如何不害羞臉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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