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網友 Duncan Ni 拍攝分享家裡收藏近一甲子的《梁山伯與祝英台》黃梅調歌劇全部對白及插曲音樂帶對照本(非賣品),我想這裡應該每個人都能夠哼上幾句吧!
1963年4月24日,香港邵氏公司出品、李翰祥導演、凌波與樂蒂主演的黃梅調電影《梁山伯與祝英台》在台北市中國、遠東、國都3家戲院聯映。
原定映期只有兩週,豈知觀眾湧如海潮,每天戲院一開門,影迷便蜂擁而至,導致映期一延再延;癡心影迷連看數十遍的比比皆是,超過百遍的也大有人在。
《梁山伯與祝英台》在台首映創下連映兩個多月、超過72萬觀影人次、新台幣八百多萬元票房的空前紀錄,從此「梁兄哥」成為凌波一輩子最響亮與驕傲的稱呼。
可惜的是,飾演祝英台的樂蒂於1968年因心臟病發去世,享年僅31歲。
自1963年《梁山伯與祝英台》在台灣上映造成轟動之後,更在台灣重映多次,當時據說邵氏在台灣的票房只要一吃緊就會推出此片「救市」;前四次在台公映的年份,分別是1963年、1969年、1979年,和1982年。
1963年《梁山伯與祝英台》在台放映場次總計930場,觀眾達72萬2千人,總營收為840萬元,打破歷年來所有中外影片的票房記錄。而這個記錄維持了21年,直到1984年才被成龍的《A計劃》超越。
但是仔細分析,當年《梁祝》的全票價才16元,而《A計劃》的全票價是70元,另外《梁祝》上映時台北仍是省轄市,人口不滿80萬,售票數佔人口的九成;而《A計劃》的票房數字涵蓋當年隸屬於台北縣的士林、北投、景美,以及永和、中和、板橋、三重、新莊等地,總人口超350萬元,售票數只佔人口數的三成而已。如果以此推算,《A計劃》並未真的打破《梁祝》的記錄。
特別一提,當時若非接映的片商擬以「違約」控告戲院來逼其讓出檔期,《梁祝》絕對還可以繼續演下去,而其創下的票房絕對不止這個數字。
1963年,當凌波確定成為香港邵氏公司代表團一員,來台參加金馬獎相關活動時,影迷們滿心期待,政府相關單位則是嚴陣以待。
1963年10月30日上午,一架國泰班機從香港飛抵台北松山機場,凌波在邵氏代表團團長鄒文懷的陪伴下,款款步出機艙。這是凌波第一次到台灣來,從她下機那一刻開始,整個台北脫離了原本的生活常軌,影迷陷入極度瘋狂中,台北成為香港傳媒眼中的狂人城,凌波與她的影迷們快樂經歷了一場有史以來最美麗的暴動。
新聞局原本特別商借一輛奶油色敞篷車安排凌波遊街,但下機後的凌波完全被人群推擠著,敞篷車被影迷包圍無法動彈,接待單位最後只能勉強護送凌波登上一輛警車才得以從機場脫困。有趣的是,這警車上有三個剛被逮捕的扒手,意外的與「梁兄哥」同車,可以想見他們日後說起這段插曲不知有多得意,又不知讓多少波迷扼腕嫉妒。
當時有無數影迷守候在松山機場與凌波原本要遊行的幾條道路,但機場的混亂讓接待單位不得不取消凌波的市區遊行,而讓她直接趕到婦聯總會,與參加金馬獎的女星們會合,一同晉見蔣夫人之後,再驅車前往台北賓館參加記者會。沒想到媒體也擠爆會場,於是,記者會的場面和機場一樣,在混亂中結束。
來台首日,遊行計劃被迫取消,枯候多時的波迷們失望不已,凌波於是決定在第二天上午完成遊行答謝影迷,台北市頓時再度陷入瘋狂;凌波由十幾個壯漢護持站在花車上,面帶微笑不停的向熱烈的影迷們揮手致意,花車的前面掛著「謝謝各位」的牌子,前後有警車護衛,還出動7、8百名憲警人員維持秩序。圍觀遊行的群眾據說多達18萬人,沿途萬人空巷,場面壯觀,30多公里的遊行路線,花了1個小時又15分鐘才走完。
凌波此行最後的活動是參加10月31日晚間的第二屆金馬獎,《梁山伯與祝英台》如此轟動,凌波如此受到歡迎,金馬獎的評審卻左思右想,不知該頒給反串的凌波男主角獎還是女主角獎,後來頒了一個「最佳演員特別獎」給凌波,實至名歸,皆大歡喜。
凌波旋風來台50個小時,挑動萬千影迷的狂熱之心,掀起空前的追星熱潮,著實值得在台北市娛樂史上記上一筆。
最後,讓我們來看當年《聯合報》一篇仔細描寫凌波在金馬獎領獎過程的報導吧!
1963年11月1日《聯合報》第8版
凌波領獎記
她說要把同胞熱情帶回香港!
【本報訊】凌波昨天穿了一件湖藍色的旗袍,打扮得素潔可愛,出席金馬獎頒獎典禮,她是最後一個出場的人,當她亮相時,觀眾先是凝息,接著是一片掌聲,吆喝聲!歡笑聲。
凌波的魅力使她所到之處為之風靡。昨天領獎時,她才能算親近地安閒地和觀眾們接觸,台上沒有治安人員保護她,凌波笑容裡除掉了那種緊張勁。如果說凌波昨天遊行時的表情像是在梁祝中唱「十八相送」,則在典禮上就唱「訪英台」了!
台下的人曾品評凌波,認為她並不是最漂亮,因為坐在她身邊的張美瑤看起來比她更明媚;但是凌波有一種獨特的氣韻,她那種稚氣的笑和眼角的春風,使她產生一種可愛的力量,而且,她如今已經成了偶像,使大家(尤其是大小姐們)對她有一種無法抗拒的欣賞。
凌波的一雙秀眸,坐在台下大部分的時間是看著自己的鞋子,因為她一抬頭,就會碰到台下「渴慕」的眼光!她有時候跟鄒文懷接耳交談,好像是在商量什麼事,有時候坐在他對面的李翰祥也會和她四目相投,但凌波總是把頭低下來。
凌波始終坐在台上右邊第一排第四把交椅上(第一把是龍芳,第二把張茜西,第三把鄒文懷)站起來走到台中央領獎時,台下又轟動了起來,替她傳遞獎品的幾位小姐在台上也兩眼發直。
凌波接受訪問,丁秉燧叫了她一聲梁兄哥,凌波朝觀眾一鞠躬,台下不少女性觀眾高興得口都合不攏來,凌波首先說她回國有四大目的,一是為總統祝壽,二是向三軍致敬,三是領金馬獎,四是跟熱情的影友們見面,台下已是一片掌聲。
談到凌波演梁山伯是根據什麼經驗去演男人,凌波說原不知男人該怎麼演,但接劇本之後,用心研究梁兄哥的性格和他的歷史背景,又看了許多古裝片先進們的表演,再加上導演和許多工作人員的幫助,所以才有勇氣演梁山伯。凌波並且謙虛地說:「我自已知道得太少了!」
問她在「梁祝」中演個純粹的男人,而在「花木蘭」裡又演個女扮男裝的女人,這二種人演起來有何不同?這個問題倒把凌波難住了,她笑著說:「在『梁祝』中我盡量演得像個男人,在『花』片中就半男半女吧!」在笑聲中,丁秉燧又幽了一默說:「凌波小姐,但願妳不要整天想怎樣學做男人,小心精神分裂!」
凌波對她這兩天馬不停蹄的辛勞,一點也不感覺累,她說:「我祇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上午遊行遊了一個多鐘頭,好像一會兒就完了!」丁秉燧說她是度過了「最短的一日」,台下又是一片掌聲。
談到這兩天她的感想,凌波說我覺得我常常走路都是兩腳踏空的,因在人群中我不得不被保護我的先生們挾著跟人奪路,我有時候放下腳去踩的都是別人的腳,所以不敢腳踏實地……。」因此丁秉燧又替凌波取了個外號叫「凌空!」
談到嗜好,凌波說她頂喜歡吃西瓜;司儀警告她,如果凌波說自己喜歡吃牛肉乾,「今天晚上準有二噸牛肉乾送給妳,明天市場上牛肉乾要缺貨。」台上台下都為之哈哈大笑!
最後凌波很誠懇的說了一段話,她說「我帶回香港的紀念品是祖國同胞對我愛護的熱情!」 大家對凌波滿足了,也更增加了對她的愛護。(記者:鳳磐)
鄒美儀幾歲 在 報導者 The Reporter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六四32週年【7000港警高壓禁集會,港府以最高判處5年徒刑阻止集結;台灣線上紀念會集體默哀64秒;美國、德國、英國等地出現悼念活動】
今(4)日是六四天安門事件32週年,香港警方以防止COVID-19疫情擴散為由,拒絕了「香港市民支援愛國民主運動聯合會(以下簡稱支聯會)」在維多利亞公園舉辦年度燭光悼念會的申請,並且派出7,000名警力在香港島各地戒備,防止民眾聚集。此外,港警在今天上午,以「宣傳或公布未經批准集結」的罪名逮捕了支聯會的副主席鄒幸彤。在港警多方面高壓的阻攔下,香港今年紀念六四的活動大幅減少。
晚間8點30分,有數百位民眾前往銅鑼灣附近,舉起自備的燭光、或以手機的手電筒表示悼念,但因為有民眾高喊「光復香港,時代革命」的口號,現場戒備的員警舉起警告違反港版《國安法》的紫旗,驅趕聚集民眾離開現場。在香港各地,總共有9個教堂照香港教區在疫情下的規範、限制參加人數舉辦彌撒活動,但其中屯門贖世主堂舉辦六四悼念彌撒,遭到警方以違反限聚令為由,要求民眾離開。
雖然台灣疫情警戒升三級,無法舉辦超過10人的戶外活動,多個台灣的公民團體今晚仍以線上集會方式,號召民眾上網悼念六四。公民團體也在自由廣場上發起管控人數的小型獻花儀式,讓無法在港舉辦的六四悼念聚會,能在台灣延續。儘管颱風襲來,仍有民眾打扮成V怪客拉起「光復香港,時代革命」、「民族自強,香港獨立」的橫幅,站立在自由廣場上,風雨無阻地紀念六四。
■跨世代港人的六四記憶
參加維園的燭光晚會,是不少跨世代港人每一年在六四這一天的重要儀式。
「以前去參加的時候,大家一起唱紀念歌曲,很感動,」2020年在台灣創立,致力於幫助在台港人的民間組織台灣香港協會創辦人、45歲的桑普回憶道。2020年4月在台北重啟銅鑼灣書店的店長、65歲的林榮基也是連續參與了十多年:「每一年晚上我在書店關門後,都會到維園走走,看到很多年輕人會聚在一起討論時事。」而2019年流亡到台灣、年齡30出頭的港人Railey說:「有很多爸爸媽媽帶著小孩去參加,有時候我朋友也會跟我一起去。」
三位分別於2019年跟2020年來到台灣的香港人,接受《報導者》採訪時,憶起過往參加維園燭光晚會時的狀況,對比今年港府與港警嚴令禁止舉辦六四紀念會的現況,感到不勝唏噓。
1989年,從4月底一直到6月3日晚間和6月4日清晨,中國北京、成都等多個城市出現持續長達7週的民主運動,直到中共在6月4日當天出動人民解放軍、武裝警察,對天安門廣場上訴求民主改革的學生和民眾進行血腥鎮壓。從1990年開始,香港每年有數萬人聚集在香港島的維多利亞公園舉行燭光晚會,悼念死難者並記憶六四事件,在香港的晚會,一直是世界各城市裡規模最大的活動。
過往,主辦單位「支聯會」會在現場播放天安門事件的紀錄片,也播放天安門母親們錄製的音檔,並邀請來自港台的藝人帶著群眾唱歌。2014年與2019年這兩年,參加集會人數甚至高達18萬人。
■1990年到2019年,維園紀念六四燭光在持續29年後,被港府禁止
但在2020年,香港警方首次以防疫為由,不同意舉辦燭光晚會,但仍有上萬民眾自發地身穿黑衣拿著燭光到場悼念。今(2021)年,香港警方同樣以防疫為理由,嚴令禁止民眾到維園參加晚會。保安局長李家超公開表示,任何人都不應該參加未經批准的集結,違反者最高可判處5年徒刑。
雖然港府嚴令要求港人不得前往維園、或是在任何地方舉辦多人集會,但仍有少數民眾在各地舉辦悼念活動。
中文大學的校園間在3日晚間出現「人民不會忘記」的黑色橫幅;4日下午2點,香港大學的學生會成員按照每年的傳統,洗刷了刻著遭到血腥鎮壓死難者面孔的雕塑作品「國殤之柱」,此作品的底座以紅字刻著「六四屠殺」的字樣,因此被視為是紀念六四的象徵;社會民主連線的成員則是在3點30分,於銅鑼灣設置攤位,擺放電子蠟燭,並拉起「香港人加油」跟「平反六四」的橫幅。
■港府手段盡出,《國安法》下悼念日益艱難
香港警方為了防止民眾前往維園集會,在下午2點30分左右,以封鎖線包圍維園的中央草原與足球場,不讓任何民眾進入,並且在靠近維園的銅鑼灣站與天后站部署警力、在維園附近截查民眾。下午5點左右,一位國中三年級、身穿黑衣的學生在維園附近遭到警方盤查,被搜出背包中帶有數排白色蠟燭,警方對他口頭警告後放行。
桑普說,從上週港警一連串的動作來看,港府早已決心要將抗爭的火苗撲滅於萌芽的階段,防止任何民眾集結的可能。
香港警方在5月27日,先是拒絕了支聯會5月30日「毋忘六四」遊行的申請;6月2日下午,支聯會設立的「六四紀念館」受到食物環境衛生署的人員調查後,港府以紀念館沒有申請公眾娛樂場所牌照為由,暫時關閉紀念館。
而在今天上午8點左右,港警以違反《公安條例》第17A(1)(d)條,「涉嫌宣傳或公布未經批准集結」的罪名,逮捕了近期接受《路透社》等國外媒體採訪時,表示會以個人身分到維園點燭光的支聯會副主席鄒幸彤。今天港府也在香港島各地部署了7,000名警力,防止民眾聚集。
2020年自發到維園悼念六四的前香港眾志祕書長黃之鋒,與前區議會議員岑敖暉、袁嘉蔚及梁凱晴等人,也在5月7日遭控參與「未經批准集結」,被判處4個月到10個月不等的刑期。
桑普認為,港府用盡辦法禁止港人紀念六四,試圖讓從1990年開始一直到2019年、維持了29年的傳統消失。「香港不能辦但台灣可以辦,這讓台灣的地位愈來愈重要,」林榮基說。
■疫情嚴峻下,台灣公民團體仍串連各國人士線上演講,並集體悼念默哀64秒
台灣從5月中旬開始,因疫情擴散,全國警戒提升到第三級,過往民間組織會在自由廣場上舉辦的集會,今年縮小成為限制人數的獻花儀式。以「華人民主書院」為首的多個民間團體,今晚舉辦了「人權照亮民主,同行抵抗極權」的線上悼念晚會,並且邀請多位民意代表、立法院長游錫堃與NGO團體參加。日本、美國、英國、澳洲、德國、加拿大等國也有舉辦悼念活動。
從下午4點開始,在台北的自由廣場上以遮雨棚搭建的小型紀念場內,少數民眾陸續冒著彩雲颱風帶來的大雨到場獻花致意。線上直播的悼念活動則是在傍晚7點開始,陸續有來自流亡美國的中國維權人士、獲得英國政治庇護的前香港立法會議員羅冠聰等人到線上致詞。晚間8點9分的時候,線上直播參加者同時默哀64秒鐘。
「許多曾經在香港舉辦六四晚會的夥伴被捕入獄了,」華人民主書院倡議主任郭歷軒說,舉辦這個悼念會除了是對六四天安門的事件致敬之外,也是延續香港夥伴們他們無法在香港繼續的工作。
曾經參加過香港維園悼念會、也參加過台灣自由廣場六四活動的桑普觀察,台灣人紀念六四的規模一直都不大,人數頂多幾百到上千人,對於紀念六四並沒有太大的熱情。相反地,香港人在2019年反送中運動以後,對於六四中共血腥鎮壓民眾有了很大的共感。
■何桂藍獄中手記:「六四已從一份記憶,轉而成為對照」
目前仍在監獄裡受羈押的何桂藍,也在六四前夕,託友人把她的想法公開於個人Facebook上:「經歷過2019 ,對香港人而言,六四已從一份記憶,轉而成為對照。政權消除記憶之勢固然強橫,然而在思考如何將記憶承傳下去的同時,也必須要回答:當我們也有了自己的切膚之痛(雖程度有別),六四記憶與香港本地的反抗之間,超越身分認同的紛爭以後,有著怎樣的連結?」
在2019年因為參加反送中運動流亡來台的Railey認為,在1989年發生的六四天安門事件,中共用軍隊、坦克鎮壓群眾,2019年在香港反送中運動裡,港府是用警察跟黑幫來鎮壓。「歷史是會重演的,只是演員不一樣而已,」Railey希望,台灣人可以從這些歷史中了解到中共的真面目。
香港因為港警的高壓封鎖,讓民眾無法集會悼念。台灣則是因為疫情嚴峻與颱風來襲,讓大部分的活動都轉為線上舉辦。
林榮基、桑普與Railey三位來到台灣的港人也分別以不同的方式紀念六四。Railey在家中,打開電腦,觀看台灣民間團體舉辦的「人權照亮民主,同行抵抗極權」線上活動直播。桑普跟林榮基在下午不同的時間,前往自由廣場的遮雨棚獻花、向六四的死難者致意。「這次覺得特別有意義,香港現在禁止,這邊還可以參加,很珍貴,」林榮基說。(文/楊智強;攝影/劉貳龍、楊子磊、陳曉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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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特輯|我在天安門廣場上待了40天:一個台灣攝影記者的見證】https://bit.ly/3vPl1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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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口兩端的六四記憶──當解放軍與受難者在台灣相遇】https://bit.ly/3dvRh3i
【林慕蓮:中共對六四施展「遺忘術」,30年後人們挑戰的不是黨、是真相】https://bit.ly/3gp0VHJ
【被消失的3,584個關鍵字:六四這一天,牆內的人想說什麼?】https://bit.ly/3cr8CJi
【《未燒書》的時代餘燼:當我們站在六四清場前的天安門廣場】https://bit.ly/3gdxok9
#報導者 #香港 #台灣 #六四事件 #天安門事件 #悼念 #燭光晚會 #JuneFourth #Tiananmen
鄒美儀幾歲 在 梁震明 Liang, Chen Ming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早在新石器時代,人類便發現可利用燃燒物質後所殘留的黑碳,來充當紀錄符號或描繪圖騰的材料。這是因為我們從先民所遺留的器物或壁畫中,便能清楚的察覺,許許多多可信的使用證據。而這樣的事實,也代表先民使用黑色顏料的時間,是遠遠超過用墨的。
但是在目前所遺留下來的古畫中,卻少有學者的研究報告或資料,可供我們具體去了解古代的何位畫家使用何種黑色顏料於何件作品的情況。僅在傅申先生所著的《張大千的世界》一書中,提到大千先生所作之《明妃出塞圖》和《仿唐人控馬圖》,是利用類似黑色顏料的「檳榔墨」,來罩染仕女的頭髮及黑馬的身軀,而獲得不同於墨般的效果。
儘管歷代的水墨畫家多以墨作畫,但仍有為數不少的黑色顏料,曾經被畫家們選用過。而就其選擇的原料種類來說,大致有「石墨黑」、「生漆黑」、「鍋底黑」、「煙煤黑」、「烏賊黑」、「燈草黑」、「石榴黑」、「檳榔黑」、「五倍子黑」和「墨菊黑」等十種。而它們之中,又以鍋底黑的使用,最為普遍。
(1)石墨黑
《墨經》曾說:「古用松煙、石墨二種,石墨自魏晉以後無聞,松煙之至尚矣。」可知在魏晉以前,前人便已用「石墨」。而它在以往是被誤認為土類,實際上,它就是固態的煤,在先秦時叫「石涅」,漢魏稱「石墨」,晉至隋唐則稱「石炭」,宋元以後才叫「煤」。而清迮朗在《繪是瑣言》中,說:「黑石脂,以膠研細,撇出精者,棄其粗腳,用畫大美人頭髮,先通塗其地,後加好墨絲,則絲絲可數矣!斂墨取其有光,而石脂則取其色闇(同暗)也,亦可畫蝴蝶,與百草霜同功。」其所謂的「黑石脂」,即是石墨的別稱。
(2)生漆黑
「生漆黑」也是一種早為前人所使用的黑色顏料。在元陶宗儀的《輟耕錄》中,就說:「上古無墨,竹挺點漆而書。」可見在人造墨尚未發明前,先民已用刀削竹,作成竹筆,沾漆寫字。此外,生漆黑亦可用於繪事中,在《圖繪寶鑑》中,便提到:「徽宗…尤注意花鳥點睛,多用黑漆,隱燃豆許,高出縑素,凡欲活動。」可知宋徽宗多用黑漆來補點鳥類的眼睛,而能栩栩如生。
(3)鍋底黑
在所有的黑色顏料中,「鍋底黑」應該是屬於使用時間最長,亦最常被使用的黑色顏料之一。其最早的記載,是出現於宋郭熙的《林泉高致集》一書中,他說:「運墨有時用淡墨,有時用濃墨,有時用焦墨,有時用宿墨,有時用退墨,有時用廚中埃墨。」其所謂的「廚中埃墨」,就是指鍋底黑。而這種「廚中埃墨」,又被前人稱為「百草霜」。在明李時珍《本草綱目》中,曾言:「百草霜,此乃灶額及烟爐中墨烟也,其質輕細,故謂之霜。」又清迮朗在《繪是瑣言》中,說:「百草霜,名竈突煙,一名竈額墨,乃竈額及煙爐中墨煙也。其質輕細,故謂之霜。」又清鄒一桂《小山畫譜》中,說:「燒茅草之鍋灰羅細,濃膠研乳,如淘定花青法,取標烘乾為墨用。」其實鍋底黑,就是早年民間煮水時,大多用曬乾後的草本或木本植物,將其燃燒,借其產生的熱能,來煮水燒飯,但因植物燃燒時,會有黑煙飄起,且黏在鍋底下,又質輕如霜。所以,便稱「百草霜」。此外,此黑也可製成墨品,而用「天灶墨」、「天突墨」、「灶突墨」、「灶額墨」或「釜臍墨」等墨名加以稱呼。
(4)煙煤黑
依明項元汴在《墨錄》所說的:「南中揚生,製墨不用松煙,止以燈煤為之,名玉泉墨。又金章宗宮中,以張遇麝香小御團,為畫眉墨,余謂玉泉之名,與燈煤無干,只以東坡佛幌輕烟為名,豈不奇絕。」又清鄭績在《夢幻居畫學簡明》〈論鱗蟲〉中,言:「畫蝶之法,有用淡墨,勾出四翅,著色分染,以乾透後,用油煙乾筆擦描,斑文鬆浮如粉。」而兩人所說的燈煤和油煙,應該都是指收集點燈用的油脂,燃燒後飄起的黑煙。
(5)烏賊黑
除了以上幾種黑色顏料外,前人亦利用烏賊腹中的黑液,當墨使用。在宋蘇易簡的《文房四譜》〈墨譜〉中,曾說:「陶隱居云:『烏賊魚腹中有墨。』今作好墨用之。海人云:『烏賊魚,即秦王算袋魚也。』昔秦王東遊,棄算袋于海,化為此魚,形一如算袋,兩帶極長,墨猶在腹,人捕之,必噴墨昏人目也,其墨人用寫卷,歲久其字磨滅,如空紙焉,無行者多用之。」又明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說:「別錄曰:『烏賊魚…腹中血及膽黑如墨,可以書字,但逾年則迹滅,惟存空紙爾。』世言烏賊懷墨而知禮,故俗稱是海若白事小吏也。」雖然「烏賊黑」曾經被當墨書字,但因為其黑,容易跡滅,故也鮮少為人們所使用。
(6)燈草黑
燈草正名為燈心草,又名藺,其莖可織席,又莖心可供引油點燈。在王定理的《中國畫顏色的運用與製作》一書中,便提到:「燈草,為一種藥用植物,又稱通草。原料中空質極輕,形似棉軟的粉條。經燒製成暗黑色無光具有黑絨的質感。早年畫家用以描繪人物髮、鬚、眉及蝴蝶的斑紋更富有真實感。」
(7)石榴黑
「石榴黑」的使用,亦在王定理的書中提到,他說:「石榴黑,即石榴皮黑。秋季收取,去籽曬乾加工燒製,其色漆黑。石榴皮乾後易燃,尤如早年打取火所用之火絨,著火即燃而沒有大的火焰,易於燒製。…其色黑亮無比,勝黑煙子多矣。」
(8)檳榔黑
至於「檳榔黑」,在傅申所著的《張大千的世界》一書中提及,他說:「髮黑如絲絨,是以突顯人物神采專用於仕女眼睛和頭髮的檳榔墨所染。」又在另件作品中,說:『此畫在色彩上,馬身的烏黑,是用一種不發光的檳榔墨多次暈染而成,有一種濃厚的感覺。』
(9)五倍子黑
五倍子為癭棉蚜科某些蚜蟲寄生在鹽膚木屬一些樹上(如漆樹)所形成的蟲癭總稱。蔣玄佁在《中國繪畫材料史》中,曾說:「按五倍子自藍膚木取出,其色深黑(《見中國顏色考》)」而它亦可入墨。又古代絲織品染黑亦用之。
(10)墨菊黑
孫敦秀在《文房四寶手冊》中,也說:「宋書《澄懷錄》記述:『墨菊,其色如墨、古用其汁書寫。』」
然而,雖有上述十種黑色顏料,可讓我們知道畫家使用黑色顏料的目的及方法,但在中國,由於黑色顏料的製作,大部分是必須靠畫家自行處理。所以,自然會遠不如墨般的普遍。此外中國畫家的用墨歷史,雖然起步較黑色顏料為晚,但透過歷代墨工的不斷改良,讓墨在繪畫中的實用性,遠勝於黑色顏料。也因此造成中國畫家喜好用墨作畫的風氣。
在歷代文獻中,對黑色顏料的介紹,比起墨來說,寥寥無幾,僅有少數的資料,可以提供佐證。比較重要的,例如元王繹的《寫像秘訣》〈采繪法〉篇、清王概的《芥子園畫傳二集》及蔣驥的《傳神秘要》〈設色層次〉篇等。而當代,則以王定理所著《中國畫顏色的運用與製作》的〈黑色〉篇中,較有完整而詳細的解說。此外,蔣玄佁的《中國繪畫材料史》與孫敦秀《文房四寶手冊》等,亦有相關主題的說明。
又筆者在偶然的機緣下曾親自觀察于非闇所繪的《四喜圖》、《鶴壽》、《歲朝四喜圖》、《水仙蝴蝶》和《綬帶雙鴿》等作品後,亦發現這些作品皆有使用黑色顏料的痕跡。
其實就筆者的研究心得來說,認為現存的古畫中,曾使用黑色顏料的作品,應該可上推至南宋的院畫中,且以花鳥翎羽畫居多,而清代的宮廷畫家,亦有使用的證據,但因筆者僅就畫冊圖片觀察並未親眼見過原作,故不敢斷言何件作品為是。不過如有機會親眼見到原作,則我們要分辨畫家是否使用的方法,可就繪製的地點、色彩的黑度和色調的質感等三方向來考證:
一就繪製的地點來說,畫家大多是用於人物的頭髮,或蝴蝶和蜻蜓的翅膀中。
二就色彩的黑度來說,因黑色顏料的色彩強度,比起松煙墨或油煙墨,更為黝黑的緣故。
三就色調的質感來說,雖然與墨同屬黑色,但色調的質感,仍較墨更為突出。
倘若有上述的三點情況,即是說明此作有使用黑色顏料的證據,但要明確指出是用何種黑色顏料,祇能透過科學儀器的分析,才能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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