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不開的一本書,一些事】
Cathy Park Hong《Minor Feelings》
也不是說有意避開,就是知道了很久,沒拿起這書來讀。本書在2020年初出版,作者是一位美國韓裔著名詩人,這是她的第一本非詩集/非小說作品,書的副題是"A reckoning on race and the Asian condition":「種族和亞裔處境的反思」,隨著全球疫情後出現的反華情緒,和特別在美國發生襲擊亞裔人士個案數目大幅上升,令亞裔美國人身分認同成為熱門話題,而這書在今年初推出了 paperback,過去只讀沉悶的政經書籍的我,本來近期集中睇小說,但 Hong 的這書,再也避不開。
本書名列去年多個年終書評十大名單中,只不過是短短二百多頁、七篇文章,有什麼特別?作者以自己第二代韓裔美國人的身分和個人經歷,包括自己和一些認識或不認識的人的故事,探討了種族、結構性種族歧視,和在白人社會主導下成長的影響等題目,也因為她是詩人和藝術家,特別討論了小時學習英文為第二語言,從而讓她對這語言有更敏感了體會和應用,和一些在藝術社群中亞裔面對的問題。
Hong 成長家庭環境中上,住在白人居住地區,甚至家有私家泳池,但不忘提醒讀者小時候住在洛杉磯Koreatown的「基層」地區,不過在1992年當地發生的黑人與韓裔種族衝突前,父親生意有成,已經搬走。與我之前介紹美國越南裔詩人/作家 Ocean Vuong 不同的,是後者以難民身分移居美國,在單親家庭中長大,一直貧苦地工讀,Hong 讀的是私立大學,但二人對英文為第二語言的體會,在他們作品中,可見相似的地方。
尋找一起走過的經歷
兩人相似的經歷,還有是一個刻苦、堅強但對子女十分嚴厲的母親,就像我們在流行文化中阿信再加「虎媽」的印象。Hong 提及,小時到白人孩子朋友家中玩,覺得很和平和安寧,父母慈祥,小狗可愛,但回到自己家中,父母總是吵吵鬧鬧,沒有寵物,但老人家總有些古古怪怪的習慣(像祖母親用咖啡罐裝自己的尿去後花園種蔥),我想如果拍成電視處境喜劇,應該嚇壞白人,但反過來,只會令他們對小數族裔 stereotyping 的印象定型,更根深柢固。
Hong 的文章中,帶出很多重要的問題,例如,她作為藝術家,作品是否被困在白人社會對亞裔的印象的框框內,要遷就他們怎看我們,才能有機會出版?甚至她透過於1982年在紐約姦殺被害的美國韓裔女詩人 Theresa Hak Kyung Cha 的事跡,質問為何媒體甚至她的藝術界同僚和朋友,分別都淡化報導或低調處理,難道亞裔面對的暴力,白人社會都不想提,不想知道太多,亞裔在他們眼中,最好是隱形?這狀況,也與黑人面對的問題和歧視,有所異同。
Hong 所提出的問題,未必有答案,卻能另我們反思自己的經驗。無論在那裡生活,或曾經在那裡生活,在「自己的國家」抑或「別人的國家」,是多數是少數,不要說沒有歧視,要是這樣說,肯定只是視而不見而已,包括在中國和香港。我也想,我曾經在美國留學和打工十多年,回到香港,種族上少數分子變回多數,但身分認同又在種族層面上增加變數,回歸後香港身分在國家全面管治下又不一樣了。但至少回想自己十多年在美國的經驗,究竟當時是怎樣的?
誰是「亞裔美國人」?
近年使用的「亞裔美國人」(Asian American)一詞,原來是上世紀六十年代,在美國反越戰和民權運動示威浪潮最火紅的加州柏克萊(Berkeley)所創作出來的,今天最「建制」的形容詞,當年卻已是最「前衛」的。即使在八十年代我在美國讀大學時,對亞洲人的形容詞,很多人仍然以 "Oriental"(東方人)這個顯然極為殖民主義的詞語稱之。至近年,如果要向一些美國機構有需要填表,在種族一欄往往會以「亞裔美國人及太平洋島民」(Asian American and Pacific Islander)統稱,我都會不禁想,亞裔都夠包羅萬有了,怎麼把太平洋島民都打成一片?
反觀英國,近年在這些回應表格分類,都變得比較仔細了,會分為「中國人」、「華裔英國人」或甚至「香港人」,當然也有些「混血」、「其他」或「不想或選擇不回應」給選擇,始終,說是種族但其實也是身分認同的選擇問題。然而,是否美國人就是比較懶惰,還是白人主導思想下分不開,不想分?他們分不開華人、日本人、韓國人、越南人等等,這都罷了,就是兩個東亞裔人的不同面孔,都總是分不開,我們分辨白人面孔卻沒這問題,是否我們看荷里活電影太多,他們看亞洲片太少?
自去年起,亞裔在美國因種族歧視遭受襲擊個案大增,亞裔美國人團體因而加強聯繫,作出回應,我曾經聽過當中他們舉辦的數個網上論壇,華日韓越還有印度、菲律賓等主要社群的參與都有,他們都會指出,一般美國人社會和白人主導的理解,甚至在不同亞裔之間,其實都未必完全了解「亞裔美國人」所包含的複雜性,不同的種族、文化、背景、語言,分隔了他們的互相了解,還有不同國家之間的政治和歷史的紛爭、新仇舊恨,在美出生的日韓中/港/台人後代,可能感受不深,但如果是新移民或者留學生,不幸地可能根本互相敵視,另一方面,新移民與否、教育程度、社會階層不同,對種族歧視的體會也不一樣。
我比較深刻印象的,是有一位講者曾經提出過,在媒體甚至官方的描述,不宜再簡化地以"China"或"Chinese"形容中國政府或官方的事宜或行為,中國餐說是"Chinese food"沒問題,但如果是政府的行為,就應該在內容和標題說明是"Chinese government",的確,任何政府也不能代表所有人,批評一個政府不應把不滿投射都該國的人民,這個建議,可圈可點!
黑暗的歷史
另外,他們在討論中提出的典型應對,必定包括在美國教育中加強亞裔在美過去面對的歧視歷史,由美國內戰結束後,失去了黑人勞動力後,美國於1860年代輸入數而萬計的中國勞工以參與興建鐵路,可說是美國鐵路尤其是開發大西部的,當初都是以中國人的血汗,甚至用上平均每公里幾條中國人命搭建出來的,但美國政府「打完齋唔要和尚」,之後卻因恐怕大量亞洲移民,通過了「排斥華人法例」(Chinese Exclusion Act 1882),中國人甚至其他亞洲人,甚至包括前美國殖民地的菲律賓人,都難以移民美國,直到1960年代才真正開始改變。
今天亞裔美國人提出應該放進中小學歷史教材的,當然還有二次大戰時的日裔美國人的遭遇,他們無辜地被視為間諜,財產土地被充公,失去自由,年輕男丁卻被徵上戰場,保衛美國這「家園」,其他家人就關押在集中營多年,直到戰後才放出來,這段黑暗歷史。至於韓國和越南人,無論是否同意美國當年應否介入他們國家的內戰,阻止共產主義擴張,大概都會同意,美國接收不少來自兩國的難民或移民,多少都為贖罪。
然而,在今天美國的本土政治環境,種族主義反而更為抬頭,在部分州政府出現共和黨人大力打壓黑人投票權利和鼓吹白人至上主義,要提出亞裔美國人歷史觀,把這些美國帝國主義的黑暗歷史,放進教科書,談何容易!反過來說,政權用作政治宣傳教育的話不算,就是過去在華人社會和教材又有多少談論「賣豬仔」和美國反華移民法案?就是我這一代香港人,對這些事的印象,只有「華英雄」和黃飛鴻電影(但這些故事內容卻反而只較多描述中國人自己人打自己人多於受白人的歧視),難道這歷史連中國人自己都不想再提?
種族暴力未停止過
這兩年在美國發生多宗亞裔面臨種族暴力事件,特別在三藩市灣區和紐約市等地,以及在今年三月發生的亞特蘭大按摩院槍擊案中的受害者,回想我接觸這些仇恨罪案(hate crime)的報導,始於1982年的陳果仁案。案發於我入讀美國大學前的幾個月,案件和之後數年關於的審判的報導,在我讀大學時訂閱的星島日報(記住當年未有蘋果甚至world-wide web!),應該一直看到這案件的發展。
陳果仁在中國廣東於1955年出生,六歲被被同來自廣東的養父母從孤兒院收養,帶到美國長大,於1982年二十八歲之齡,在美國底特律一家脫衣舞會所與朋友慶祝八日後將舉行的婚禮時,與在場人士起爭執,後來被兩名白種人追打,以棒球棍擊至腦死亡,四日後正式離世。這是否種族仇恨罪案?有證人表示,聽到兇徒曾經說:「都係因為你班XXXX令我哋無工做」(It's because of you little motherfuckers that we're out of work.),兩名被告當然否認說過。
歷史背景,當年美國因日本經濟起飛,尤其美國汽車業面對日本進口車競爭,節節敗退,三大汽車廠大量裁員,而底特律正是美國汽車業傳統重鎮,失業情況嚴重,雖然陳果仁是華人,相信很可能是被錯誤當作為日本人而被害。然而,州政府的審判,竟然輕判兩名兇徒罰款三千美元,守行為三年了事,華人團體說,等同公告天下,三千大元可以買起一條中國人命。
之後,有華人律師和記者介入,根據侵犯死者公民權利把案件推上聯邦法庭,原本把兇徒當中一人成功入罪判監廿五年,另一人就脫罪,但在兩年後上訴判決,兩人獲無罪釋放。最終,家人僅能以民事訴訟控告兇徒,獲判約一百五十萬美元,還要分期每月幾百元地給被告慢慢還,慢慢玩!因此,今年的亞特蘭大槍擊案,社會爭論是否應該以種族仇恨罪行控告兇徒,但歷史告訴我們,在美國,要如此入罪,十分困難,結果,恐怕又是不了了之。
當然,與當年中國人被當作日本人不同,這兩年如果說有人因疫情而仇視華人,但不少在美國街頭被襲擊的,卻是其他族裔的亞裔人士,可謂諷刺,並且,這也不是因為認錯,不少襲擊者顯然沒打算再理會他們是華人或是其他亞洲人,就是發洩要叫他們「滾回家」,即使他們不少根本是土生土長美國人。可幸的是當年陳果仁案只有美國華人稍為關心,今天可能因為所有其他亞裔都一同受害,亦相信因為社會始終有少許進步,不同族裔的亞裔人士總算更大程度地合作起來。
選擇忘記的歧視?
回望我在美國生活的那些年,究竟有沒有受到種族歧視?要說出具體例子的話,我說不出來,但說沒有遇上,我可以肯定地說,一定有。小的事情地方,面對過的白眼,服務上當我隱形,言語上的欺凌,必定有,但很奇怪,雖然說已經過了廿多年,是真的完全記不起來,還是我潛意識要忘記這些事、那些人?相反,像 Hong 書中形容,美國人對亞裔有些既定形象、行為模式,作為「乖乖」的「模範少數族裔」,我們只要「fit」進這些模式,自然大體上「相安無事」。當時,不自覺下,受害者也成為了種族歧視的幫凶。
我的大學處於中西部非常保守的印第安納州(Indiana),白人絕對佔最多,黑人也少,不過,可能因為屬於理工科目較强的學校,來自分布大量不同國家的留學生算多,我大學第一年時,宿舍同房被分派了一個美國人,他來自本州的中型城市,從未踏足外國,甚至連美國本土可能只去過少數鄰近的州分,我這個香港仔同房,對他可能已算是個衝擊。我們相處不錯,但我相信他也覺得,他潛意識下覺得自己是主,我是客,他是大,我是細,而我都是用最典型的亞裔方式,用學科成績證明自己的實力,得回多些尊重,尤其因為我們主修科目一樣。不過,不自覺下,這也許又已墮進「模範少數族裔」的stereotype 了。反而我有印象的,是他初時常笑我寫中文信給家人朋友(我1993年在入學第二學期才拿到電腦戶口,學識用互聯網和電郵,減少了手寫信),寫的中文字是"chicken scratch",如果以今天標準來說,算是有點歧視成分了,不過,當年,算了。
與 Hong 描述她的大學生活比較(我比她約早十年入大學),我們都是在中西部的保守州分(她在艾奧瓦州 Iowa),不過她讀藝術,我讀的是工程,也許在亞裔的模範形象中,數學、理科能力較佳,讀這些科目的話白人接受,問題較少,只要是繼續在這些方面發展,可謂各取所需,當年就算是畢業後要在當地找工作,拿工作簽證留在美國,入籍,都不困難。後來我碩士畢業後進入大型電腦公司,先後在東西岸,前後兩家公司工作,回想起來,都是走不出這亞裔模範形象。
我在美國的第一份工作,聘請我的是一位台灣人,從一開始,我真的有想過,他是不是因為我是華人而挑選了我?結果我都沒有問過他,當時組中除了我倆沒有其他華人,而我們也從沒有在工作內外講國語。當年我讀的是電腦工程,但第一份工作卻是在電腦公司生產硬碟的製造工程部門寫相關控制機械的程式,老實說,並不十分「夾」,大學學的都不一樣,要重新學過,而硬件製造可說是比較「悶」,結果兩年後在公司轉職到西岸矽谷的前線部門,才擔上較接近軟件顧問和諮詢的工作。矽谷在科技人才上即使當年已經是個大溶爐,我的同事幾乎來自世界各地,說什麼種族歧視?雖然最終大老闆,基本上全是白種人。
後來我在1994年返回香港工作後,無論是朋友討論或是媒體訪問,問及我為何回流,我的答案都會說,在香港可以更快踏上更高的職位,事業發展更好。當然,也許在一刻是那樣,不過,我也會補充說,如果留在矽谷多一會,等及互聯網 dotcom 泡沫吹起,留在美國也許發展更好也說不定。不過,當時在美國大公司所見的,的確是即使科技行業也有這個玻璃天花(glass ceiling),上面的職位望得到,但不會能上到去。我沒有詳細數據,但即使至今,大家印象中仍會覺得,除非自己創業,在美國大型科技企業的最高層,華人等亞裔的不多,除了印度人。
Minor Feelings
Hong 書中說的 minor feelings,是指當「美國式樂觀主義被置於你的身上,與自己種族實況面對呈現矛盾,導致的認知失調(cognitive dissonance),人家告訴你,一切在改善中,自己卻覺得,都是一樣;人家說,亞裔多成功,自己卻感覺失敗。」相反,當我們覺得,「受夠了」,要對自己誠實一些,即使要令其他人覺得「難相處」,卻會被視為「敵意、忘恩負義、妒忌、令人沮喪、好戰」,就像白人社會覺得我們走出模範樣式,出了軌。
想起來,當年離開美國,的確有點兒這些感受。不過,奇怪的是,今天在香港,如果嘗試把種族部分,自己選擇用一樣你感受到的東西代替,這「認知失調」和「被當作出了軌」的感覺,同樣出現。這,又是什麼?
所以,我說這書避不開,是因為有些事,有些感覺,是避不開的。《Minor Feelings》最成功之處,最另我覺得是所讀最佳的書之一的原因,是因為它出奇地令讀者反思。不只是共鳴,更加是反思。
#CathyParkHong #MinorFeelings
#和你讀
#光讀書 #書評 #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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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小孩關在家近兩個月,真的是會逐漸失去奮發圖強的動力,以至於最近真的很少發文啊!
在家裡莫名其妙吃個飯一天就過去了,而且到了晚上小孩依然不睡覺,因為沒放電睡不著,於是媽媽無奈之餘,也只想耍廢追劇啦!
《怪奇物語》這部劇聽聞多年,直到最近居家防疫,想看的韓劇也差不多看完,才終於甘心選這部劇來看,而且一口氣就把三季都通通追完了。
觀看過程中不斷讓我想起懷孕時追的另一部劇《吸血鬼日記》,說起來好久遠,已經是超過八年前的往事了啊!
兩部劇都屬於非現實的劇情,走著極為相似的模式,每次新的一季就把差不多的情節加料再演一輪,永遠都有自圓其說的理由,簡而言之就是換湯不換藥。
那麼可以一季接著一季演下去,仍然大受歡迎的秘訣則是,讓一些人去見死神,再加入些新的角色。
相較之下我還是喜歡《吸血鬼日記》多一點,因為女主角美到驚艷,只是單純看著她我都開心,這就是傳說中擁有賞心悅目的容貌吧!
說真的《怪奇物語》稱不上是我的菜,實在沒什麼我喜歡的溫暖人心片段,也沒有發人省思的劇情,最重要的是既沒有帥哥也沒有美女,主角是一群小鬼頭!
不過這種娛樂劇就是會讓人忍不住看下去,想知道究竟還可以變出什麼把戲來。
但好在《怪奇物語》在第二季的時候出現了我在這部劇中最喜歡的人物 ── 前記者墨瑞鮑曼,才終於讓我有了印象深刻的片段。
對,我沒有特別喜歡主角群中的任何一位,就是欣賞這神來一筆安插的配角。
也許是因為曾經身為記者有著敏銳的觀察力,墨瑞鮑曼成為了劇中那些不肯面對自己真心的男女們間的感情催化劑,總是一針見血的看透每個人,戳破那層假裝不知道的保護膜。
接著,讓我來分享一下這位前記者墨瑞鮑曼在劇中說的一些我覺得太有意思的台詞了。
當南西拿著偷錄下的錄音帶去找他,想要把政府的秘密部門和行為公諸於世時,他如此說:「大部分的人並沒有那麼愛追根究柢,不會窮其一身試著去窺探究竟簾幕後面有什麼,一般人喜歡簾幕,因為簾幕給他們穩定、舒適、明確的生活,但這個會打開簾幕後面的真相,所以只要有點身分的人站出來說那是假的,大家就會趕快附和,認為一切都是虛構的。」
我們一直以來所認知到的世界,只是各種不同架構下拼湊出的「真相」,基於不同的設定值,就會有不同的詮釋,每個人都以為自己看的世界才是真實的,於是常常爭辯不休。
可卻忽略,也許世界的運作從來不如所想,眼見為憑早已過時,是非對錯也不過是為了圖一個安全感所設下的準則,金錢制度更是一場虛幻的遊戲。
但若是否認一直以來的認知,好像就等於過去的歲月都在白做工,與其面對殘酷的真相,大部分人情願留在熟悉的體制內,過著有跡可循的日子。
有勇氣探索生命背後秘密的人,大概就是些瘋子了吧!
那種不甘心生命僅僅如此的瘋子!
另一幕,墨瑞鮑曼分析南西為何不敢正視自己跟強納森之間的火花時,他說:「妳可能就跟大多數人一樣,害怕接受真正的自己會發生什麼事,就寧可退縮到安全的另個人身邊,跟自己說我喜歡他,但事實上妳不愛他。」
劇中這段對話充分說明我們大多數人選擇面對生活的模式,寧可隔著一層帷幕假裝一切都可以接受,而不願意掀開帷幕接近真實的自己。
讓我不禁想起,曾有人在我寫潛意識探索的牌卡諮詢文章下留言,說自己很想嘗試,但又很怕真的看見冰山底下的自己。
其實我們就是如此矛盾,害怕真的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因此還有浮木可抓時,哪能輕易放棄。
無意識地扮演著符合社會價值的形象,忽視心中各種不對勁的吶喊,因為害怕未知,好像選擇最安全的道路,才能換來開心幸福的人生。
我們都必須承認,冒險一詞基本上與自己的生活無關,無論是身體或情感上的冒險,只存在於各式各樣的故事及戲劇之中。
冒險的背後意味著不確定,不確定使得我們得要某程度暴露自己的脆弱,而這正是強調堅強獨立的現代社會唯恐避之不及的啊!
我們似乎都要捫心自問,上一次允許自己冒險是什麼時候?
我想了想得承認,這段期間關在家中大部分時候稱不上冒險,好在居家防疫前我有為自己冒了些險,即使腳步有些被疫情打亂了,但能發現冒險的感覺沒有太久遠,是有點欣慰的。
你呢?有想起對你而言什麼算是冒險了嗎?
#若你也想當不甘於生命如此的瘋子
#歡迎找我探索潛意識的自己
#居家防疫期間牌卡諮詢仍開放預約
#只是以遠距線上方式進行
#有興趣者請見粉專置頂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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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現在開始,教育我們的下一代永遠來得及。
整理了自己為何主張用全白話字(教羅)書寫台語的原因,本來要回覆在Vivian Yen那邊的討論串,但太長了貼不下@@ 只好發到這邊,原討論串下收。
****文極長注意****
OOO 我想把我對於主張 #以全白話字aka教會羅馬字書寫台語文為目標 的脈絡整理出來給您參考。
1.
現在的台語以過去的閩南語(系)作為基底,而所謂閩南語(系)僅指漳州話、泉州話、潮州話(非台島脈絡的話還有廈門)。
連福州話都是屬於閩東語,以現代語言學家對古China通語的觀點來看,也只是一種「野雞半化外語言」。China帝國通常將閩南語(系)族群視為蠻(閩)番,而非其轄下的「百姓(民)」。
2.
現在的台島台語、客語分別以東亞閩、客語系為基底,而閩粵地區由於人種政治歷史語言文化風俗關係,一直不被China帝國(歷代朝代?)視為“百姓(民)”,而更像是蠻、夷、番之類的存在,也就不應屬於晚近所謂的“漢人”這種被創造出來的概念。
3.
閩粵地區後來近幾百年(大概四五百年)受到China帝國影響「漢化」,所以在上層階級要做官的人就要學漢字(考試咩)。但其實一般人幾乎不會漢字,太難了,所以只是在一些發音相似之處開始會以與其語言(而非華語)發音相符的簡單漢字表達,就有點類似現在大家不會寫台文(無論羅馬字或相對正確有考據的漢字)都用華語發音相近的中文字去亂湊一樣,因為一般人都在跑船啊誰沒事吃飽太閒去學漢字。
4.
也因為閩粵地區後來受到China帝國影響「漢化」的關係,原本被視作蠻番的他們為了不想當二等公民(百姓?)有些人開始會自稱「漢人」,即使依照歷史脈絡他們根本跟所謂漢人沾不上邊。
大概類似現在很多台島人會為了想站穩「台灣人」的位置,很愛自稱「我祖先也是平埔族」那樣,即使想當「台灣人」根本用不著審核祖先是不是平埔族。
5.
現在在本島的台語、客語就是當初在閩粵地區的那群人受到漢化影響後,到本島慢慢發展而成的。
(所以有漢字、有受漢文化影響,但不是漢語,語言早就出現)
6.
在本島荷西時期起,有傳教士來這個島上,開始使用羅馬字去記錄本土各個族群的語言。一開始只有新港文,也就是用羅馬字書寫所謂 SIRAYA 語。後來慢慢發展出各種教會聖經、公報、文獻也是很多用各族羅馬字書寫。
7.
在本島日本時期,日本官方也使用他們文字系統(日本漢字+假名)去記錄各族群語言,編寫了非常多的詞典、俚語、風俗、生態相關歷史文獻。
-----以上為歷史脈絡,接下來是為何主張全白話字-----
8.
是的,依據上述脈絡,現在的台語、客語在其發展而成的過程中,的確有在四五百年前開始使用漢字記錄的歷史,但為什麼我們就要因此「主張使用漢字」、(只)覺得「不用漢字很可惜」呢?
更進一步來說,為什麼是斷在「使用漢字」這個時間點?台語、客語也曾經被用羅馬字紀錄啊?也曾經被用日本假名記錄啊?
為什麼這條線不劃在「使用羅馬字」的時候?不劃在「使用日本假名」的時候?偏偏要劃在「使用漢字」的時候?
8-1.
而且說真的,一用「#文字為語言服務」的準則來說,用羅馬字或日本假名去記錄各族各地不同語音的精準度,都比漢字強多了,例如漢字一樣寫成「門」,宜蘭腔跟屏東腔的差異就無法看出來,而羅馬字跟日本假名可以。
8-2.
二用「#文化歷史資料量」來說羅馬字(傳教系統)、日本假名(日本官方力量)對台語、客語、本島歷史的紀錄是最多最詳細最貼近風土民情的,透過宗教、殖民系統對本島精緻而全面的了解始能達到傳教、統治的目的,所以資料真的非常的完整又詳細。
漢字的紀錄則多是清帝國前的現代官方紀錄⋯⋯對地方實在沒有什麼實質治理,更遑論了解進而紀錄了。
(2018補充:寫文當初了解不夠,漢字有用於許多民間歌仔冊等紀錄,惟那些漢字係民貫漢字,與當今中華民國教育部制定的華式標準漢字有相當程度的差異)
台語、客語族群是從過去東亞閩客語族形成,從來不是所謂「古漢語」下轄的族群,甚至一直被視為南方閩粵地區的蠻番,則根本沒道理是所謂的漢人啊。
漢字、羅馬字、日文字都曾經用來書寫紀錄現在的台語、客語,那為什麼您對漢字情有獨鍾?是否有可能基於對古China以來虛幻的認同與嚮往呢?
如果我們要建立一個真正歸屬、釘根於這個島嶼上的本土族群的新國家,這絕對是我們需要時刻警醒自己的。
9.
接著是本島如果要建立一個新國家,基於我們的歷史脈絡(直到現在還被ROChina統治),我們對過去的China帝國、現在的中國(包含中華民國)必須有政治上的防衛與區隔。
基於文字為語言服務,語言更是一個族群的歷史、思考邏輯、價值觀核心的呈現,又基於防衛理由,要搶「漢字代表權」的話本島絕對搶不贏中國,所以我主張以全羅馬字書寫作為台語文字的目標。
9-1.
建議您可以了解一下現在的越南、韓國的歷史,因為他們都曾經被China統治,(官方)也都曾經全面使用漢字,但是最後他們選擇「脫漢」就是因為他們跟本島一樣,在政治上想要獨立於China,而就實際情況而言,韓、越要爭「漢字」詮釋權、代表權是爭不過China的。
愈是無法跟China/中國硬碰硬的國家,愈是必須把自己的底線踩穩,甚至越南人後來的共識是「用漢字、法文書寫越南的東西,充其量只能算是 “文獻”,只有用越南白話字書寫的才有可能是“越南文學”」。
而日本之所以保留部分漢字,是因為:
(1)政治實力不同:日本現代化後變強,還打贏過China、
(2)歷史脈絡不同:沒有被China帝國直接統治過、
(3)地理上也有區隔:跟China有隔著海洋,
所以他們即便還有「和製漢字」,也依然保有自己對自己漢字的詮釋權,已經不會被認為是「中國的東西」了。
9-2.
韓國(朝鮮)直接透過官方造字(可以看韓劇樹大根深),越南則從法殖時期總督府開始推動越南文羅馬字化,到最後越南人確定選擇使用白話字(蔣為文老師有講到),這都不是漢字,甚至連日本如此國力也只有保留「部分漢字」。
因此我認為只要我們沒有日本那樣完備的歷史境遇(政治實力、歷史脈絡、地理區隔),就不應該(事實上是沒那個餘裕)去保留、甚至發展「我們自己的漢字」了。而我們確實也沒有那種境遇⋯⋯。
9-3.
而本島如果要建立真正屬於本土族群的新國家,我們就必須做出自己的選擇。
直到現在本島在中華民國統治之下,ROChina一直拿台語客語族群歷史發展上曾經使用漢字,所以跟中國人「同文同種」來呼攏大家。
所以我選擇用教會羅馬字(白話字)書寫台語,除了基於該書寫系統才真正貼近、詳實呈現我族的語言發音以外,也作為對ROChina與PROChina的抵抗,我們必須作出政治上的分野。
10.
不知道您有沒有注意到,「漢字」在過去的China帝國時代,在各地大都是所謂讀書人、要做官的才使用,所以漢字記錄多為官方紀錄或士大夫階級留下,一般人民則多在歷史中失語或只能被代言。這是很可怕的事。
直到我們阿公阿媽那代,除了地方世族會特地教育子女以外,也少有人會書寫漢字。以我本人而言,阿公阿媽都是做工、務農,都只講台湾話和會一點日語。
我阿公是因為常在村裡的廟裡幫忙所需,才會寫漢字,我阿媽本人連自己的漢字名字都不會寫,他在中華民國體制下成為「文盲」,但其實他有日本假名的能力。
真的很推薦您去看韓劇「樹大根深」,是在說他們歷史上的造字過程,那個皇帝當時要廢漢字、推行我們現在認知的韓文,也是受到各種阻撓,說什麼漢字才文明之類的理由,但追根究柢反對者其實是因為這樣做會撼動過去的官僚階級(以前懂漢字的人才能考上當官、不懂只能被統治呀),影響既得利益者,他們當然要阻止一般「百姓」用文字說話的機會,他們才能繼續為其代言。
文字即力量,文字即權力,漢字困難在於千萬種字形對字音的對應,沒看過沒學過就是不會念不知道意思,一翻兩瞪眼,幾乎一定要透過「教育系統」才能精通。
這種困難性就是在剝奪一般人民言說的權力,非常的封建而不健康,也間接影響了歐美與東亞在政治、歷史、哲學、社會價值觀⋯⋯發展上巨大的差異。
以拼音系統而成的文字,才是真正貼近一般人民的文字,一般人才得以藉此言說,甚至以文字為武器對抗統治中心。
因此除了羅馬字等拼音文字學習上快速,知道基本規則後會講就會寫,便於不同本土語言間學習、甚至與國際上其他語言接軌以外,背後的歷史脈絡也是我選擇主張拼音文字,希望漢字退居歷史或其他知識生產輔助地位的理由。
11.
另外,這個島嶼上台語、客語以外,還有眾多南島語系的各族語言,綜觀其歷史脈絡,因為教會的關係,他們的語言系統則以羅馬字書寫來呈現最為忠實,文獻紀錄不少,紀錄本身也最真正貼近一般人的生活。
基於這個考量,如果本島要建立以各個本土族群互為主體、平等、多元的國家,不同語言間的交流轉換相互學習相當重要,則當然就以教會羅馬字(白話字)系統最為合適,也有助形成真正共同屬於各個族群的新Nation。
12.
當然在未來新國家(好奢侈的想像)一定還是會「有人去學習、書寫漢字」,但這是私領域的問題,我想大家想要討論應該是未來的真正屬於這個島嶼的新國家要用公領域的力量推行、使用什麼形式的文字。
我目前主張的是希望未來本島新國家應該讓漢字保留在「#歷史文獻」的位置,一樣會有學者去閱讀、研究,把那些內容消化後、透過教育媒體政治等等渠道傳給大家。
畢竟在過去China帝國影響力的時代,東亞各國針對台灣島的各種歷史文獻、研究,多是用漢字寫成的文言文,如果要穩穩的建立新國家,對於我們各個族群的「過去」絕對不能放掉,我們要有自我詮釋的機會,所以還是有人要去研讀過去的文獻,因此有學者專家去了解漢字是必要的,透過他們轉化後把這些歷史、民俗基層紀錄的「內容」讓大家知道。
因此漢字文獻就應該跟日文文獻的地位一樣,日本時代的對台島社會的研究文獻也必須要有看得懂日文的人去研究,把當時的歷史民俗知識紀錄吸收,一樣作為我們那個新的國家好好的了解自己的過去,才能好好的站穩現在,走向未來的養分。
而在那個新的、屬於我們各族群自己的Nation,我主張應該使用符合各族群歷史脈絡、忠實呈現各族群語言發音、有利本土各族群交流的教會羅馬字來書寫各族群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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