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訓練:從創意寫作說起】
這次要分享的文章,出自中國作家張煒,主要談個人如何鍛鍊自己的寫作能力。
他從西方盛行的「創意寫作」這門新興學科談起,聊到創作一部好作品,需要具備哪些閱歷、能力與技藝。
一起來看看他如何深刻解剖「寫作」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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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作訓練:從創意寫作說起 / 張煒
「創意寫作」興於西方,「創意」二字可能是翻譯中的再定義,直譯比較難,大概也不是「文學寫作」和「寫作學」。西方創意寫作的授課老師主要是具有寫作實踐的詩人、小說家和散文家。教寫作必須具備創作體驗,必須從寫作經歷和實踐出發,不能空談。在教授過程中,會慢慢概括出一些關於寫作學、詩學的問題。中國的創意寫作目前還處於起步階段,是大學文學院設置的一門新課程,還未走遠。
寫作訓練是漫長的。通常講,如果沒有五六百萬字以上的訓練,一支筆是不會聽話的,無法累積出基本的書寫體驗。寫作教學主要針對技術層面,它固然重要,也能夠傳授,然而決定一個人寫作成敗的關鍵部分,卻往往不是技術層面。要寫出一部好作品、成為一個好作家,需要許多高於技術之上的東西,那些大致是不可以學習的。每個人的先天能力都是既定的,後天學習所能做到的,只是喚起先天的能力。許多寫作者面對的常常是技術,即語言表述、結構關係等。這是最基本的知識和能力,沒有一定的寫作量,也很難掌握。
關於藝術的判斷是非常複雜的精神活動,學習寫作需要在有創作經驗的老師帶領下,一邊閱讀一邊實踐,看看好作品是怎樣完成的、其中蘊含了什麼規律。比如同樣是成功的作品,有的氣質單純,有的複雜斑駁;有的浪漫飛揚,有的樸拙內向;有的寫得很實,有的想像奇異。藝術自身的複雜性,決定了學習和理解的困難,這就需要非常寬容和通達,需要很深的感悟力,需要有一定寫作經歷的人來引導。通過個案分析,回到局部、細部,從詞彙、標點講起,指出作品成功和失敗的原因,並通過進入作品獨特的語言系統,回到作家個體,回到個人,一步一步去接近和感受。總之,創意寫作就是關於寫作技藝的教授,非常依賴寫作經驗,解決的主要是技術層面的問題。
有時,一部作品似乎寫得很好,有吸引人的情節,有人物,表現的生活底蘊也比較豐厚,但讀起來還是覺得缺了很多,令人不能滿足。總體上看,它寫得還不夠「美」,不能給人一種審美上的深刻愉悅,比較粗糙。首先是,閱讀中無法讓人享受語言之美,而失去了這種美,也就偏離了文學的本質。語言藝術謂之文學。作品本身不能夠提供審美,因為它在把握人物、細節、思想方面,特別是語言,還沒有進入審美。一部作品從構思到形成,是一個很長的過程,從一開始就要極度地追求完美。一篇萬字左右的作品,裡面有多少標點、詞彙、分句、複合句,要從這些細微處開始推敲。詞與詞之間的調度,每一個標點的含義,都要到位、準確,而且要有個性,不是按照新聞和公文的方法,不取最大公約數。
標點符號在語言表述中有獨到的、重要的作用,它們有情感,有溫度,有層次感和邏輯關係。不能輕易就來個驚驚嘆號、分號、破折號,沒那麼簡單。逗號和分號都是強調層次的,都是平等的關係,但有區別。為什麼有人寫了二十萬字,連一個驚嘆號都沒用,三十萬字連一個分號都沒用,而為什麼有人在很短的篇幅裡就有了許多驚嘆號、雙驚嘆號、問號加驚嘆號?它們自有緣故,有時這是利器,不能隨意使用。即使全篇沒有一詞不妥,沒有一句不精,沒有一個複合句不恰當,這樣的作品也未必就是好的,因為這不過是在解決技術的問題,而比技術更難的東西還有很多,它們更需要解決。比如感悟力、思想力、情感敏銳度、性格反抗性,不同的生命衝力,這些東西會在更大程度上決定著一部作品的品質。
寫作學強調的多是技術層面,翻閱一個時代的文學期刊,會發現其筆調、詞彙、表達方式、語感語境都差不太多。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的刊物,翻一下就能把握那個時期的文學氣質,簡單點說就是語言氣質。翻看今天的雜誌,便可以清晰地把握現在的語言氣質。而今,學習外國,一點點欲望並勾兌幾滴小資的悲喜淚,就被當成了傑作,被人稱道。但這種勾兌和模仿的文字,這種消費和娛樂的文字,無法成為傑作。目前最有市場的就是這種「勾兌酒」,摻一摻攪一攪就是一篇作品。這也算一種能力,有一定文學歷練和文字調度能力,寫一個大致過得去的長中短篇小說似乎很容易。一個作家寫了四十多年,寫了上千萬字,像這樣一個巨量的文學訓練,單憑慣性和經驗,一年中就能寫出許多文字,而且從技術層面上挑不出太大的毛病。可是這些全都沒有意義,它們一定會淹沒在更巨量的文字垃圾中。
此外文學寫作技術上要過關,還有運氣的問題。生命在某個階段的一個激靈,一個領悟,就會產生出人意料的表達。它也許有些神秘,隱在字裡行間。然而這種運氣只會光顧那些技術出色、有刻苦訓練的寫作者。所以世界上的優秀作家,技術上都是非常好的。現在刊物上發表的作品,包括一些有影響的作品,僅看技術上就有很多問題,使用語言、調度詞彙的能力很差。文學閱讀市場十分龐大,嚴格講還是供大於求。現有雜誌砍掉十分之九,出版量減去百分之九十,也許才與基本的文學創造力匹配。而且即便如此,能夠經受時間考驗的、留下來的文字,也只是其中的十分之一。每個人都讓文字乾淨、苛刻起來,文學環境才會清潔和嚴謹。
一個作家創作欲望熊熊燃燒時,揮筆而就,但冷靜下來,就恨不得把寫出的東西全部燒掉。一個日益成熟的寫作者會越來越苛刻,文字越來越少、越來越好。有人說他出版了幾百萬文字,今天看有些東西大可不寫。那麼這其中「可寫」的部分,如果沒有那些「大可不寫」的東西墊底,沒有這種巨量的訓練,還會存在嗎?人在藝術方面的覺悟非常緩慢,不能一下就達到高點。
任何一個優秀作家都會貼近底層,站在弱者的立場上,這是仁善之美,人性之美,是匯入藝術審美的至美。然而這並不等同於簡單的呼號和抗議。有些文字除了描寫底層的憤怒、反抗和激烈之外,幾乎再也沒有其它內容。這種強烈的情緒與意念覆蓋了一切,自由、活潑、愉悅、幽默和柔情,全都被壓迫被剔除了。它甚至能夠覆蓋無所不在的愛,變成一種僵化、呆板、膚淺的情緒宣洩。憤怒和激烈壓倒一切,豐富與智性變成了乾癟。詩性是豐瞻的、深廣而曲折的。文學當然可以有反抗、有憤怒、有訴求,但要有一個詩性的品質和基礎。
在教科書裡魯迅先生常常被貼上「反抗勇士」的標籤,作品不是「匕首」就是「投槍」。其實這是誤讀,是某些人的一廂情願。細讀魯迅先生的作品,就知道他是一個多麼柔軟和幽默的人,當然也是一個犀利的人。魯迅曾致信山西榴花社,信中說既然是作文藝,就不要只急著呐喊和衝鋒,先要把文藝作好。有人要你們勇敢陷陣,他自己為什麼不衝上去?馬奎斯的政治立場是左派,左派陣營就指責他疏離革命,為藝術而藝術。馬奎斯在巴黎全身心地投入專業技能的訓練,吸取歐洲乃至世界的文學營養,學習和借鑒各種文學技法,以提高個人的寫作技能。他回答那些可愛的同志說:一個作家既然選擇了文學創作,那麼他最大的革命責任,就是把作品寫好。
作家的勇氣表現在許多生活的關節,時時都有考驗。但最大的考驗、日常的考驗,也要交出合格的答卷,這就是忠於藝術原則,這也需要堅韌和勇氣,也是最大的擔當。放棄藝術原則,其實就是放棄對真理的追求。真理不僅僅是社會層面的,也是藝術層面的。真理是普遍的,是全方位的。優秀的小說家既然熱愛真理,滿腔正義,卻熱衷於粗糙的文字和思想,會給人一種兩面人的感覺。
談滿足作文 在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讚美,是語言中的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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溝通與人際關係,決定一個人未來有多成功,
而學會真誠的表達感謝與讚賞,就是溝通和人際關係的樞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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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台灣的交通真方便,從宜蘭到台北幾十分鐘就到了。有一次去宜蘭演講,記得那一天外面下著大雨。
我在市政府站下車後,趕快把雨傘撐開,後面跟著我下車的是位年輕人。他問我是不是黑幼龍先生?我說是啊!他說中學時受過卡內基訓練,對他幫助很大。他表示自己個性太內向,常常不好意思跟別人互動,特別是表達讚美和感謝。受訓後覺得好多了。現在在新加坡的一家電子公司工作,然後我們就在大雨中互相道別。
記得我走了幾步以後,不知哪裡來的靈感,我又轉過身去,看了一下這位年輕人的背影。我不由得想像,這位年輕人要是一直不好意思讚美和感謝他人,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 學會表達感謝與讚賞,就擁有好的人際關係
我曾經說過:「性格會決定一個人的命運。」這是心理學家榮格所說的。好性格會為我們帶來好的未來,為我們帶來好事業,好的家庭生活,身心健康。而這種好性格有幾個主要成分:自信、溝通能力、良好的人際關係等。
幾年前哈佛大學發表了一項持續了七十五年的調查報告,這項報告證明了幸福、健康的人之於他們的學問、能力,甚至與有多努力工作,都關聯不大。說起來真的有點不可思議,這項報告證明了溝通與人際關係,決定了一個人未來有多成功,甚至身體有多健康。
學會真誠的表達我們的感謝與讚賞,就是溝通和人際關係的樞鈕。
此刻我要與你分享的,是我一生中最寶貴的體驗,即使給我一百萬元,我也不願意交換,我好想與普天下的父母分享這個體驗。
做父母的想要孩子在哪方面變得更好,有一個很簡單卻不容易的方法,你一定很想知道,那就是「多讚美他」。
我想我們每個人都有類似的經驗,得到肯定與讚賞後會越做越好。我在小學四年級時,有位老師說我的作文寫得很好,結果我就愛上了寫作。以至於到了八十歲還在寫,而且還出版了三十幾本書,你看讚美就是這麼奇妙。
我常常想,要是我的數學老師也常讚美我,算術答錯了,不會罵我怎麼那麼笨,我的數學可能會很好,後來我可能就往理工方面發展了。
一九八○年我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離開休斯飛機公司,轉到光啟社工作,這個重大決定改變了我的一生。
為什麼我會放棄原來高薪的工作?因為丁松筠神父欣賞我,對我的領導管理能力有很高的期望。坦白說,那時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他所說的那麼好,但既然他真的相信我很會領導與管理,我就真的努力活出了他的期望。
■ 讓孩子覺得他很重要,最有驅動力
父母也常對孩子有這樣的期望有多好!他們也會活出父母的期望,人為什麼會這樣?特別是孩子?
知名教育家、哲學家約翰.杜威(John Dewey)認為,人性本質中,最強的驅動力就是重要感。你可以用要求、命令、威脅、處罰等方法,促使孩子用功念書,或改掉壞習慣。但這位哥倫比亞大學教授,實用主義的教育家,也是胡適的老師──杜威博士卻認為,讓孩子覺得他很重要最有效。
人在受到讚賞、激勵、肯定的時候,最有重要感。
威廉.詹姆斯(William James)是哈佛大學教授,現代心理學之父,認為人內心深處最強烈的需求是,渴望被肯定。
人性心理學始祖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也將重要感列為高層次的需求。
尼采更倡言,人一生做任何事都是為了獲得重要感,有的人會藉著罵人、打人、惹禍來獲得重要感。真的很可悲。
能在家中藉著積極正向的方法,滿足周邊人的重要感,特別是在成長階段的孩子,你們家會是三贏的狀況:孩子「好」,爸媽不操勞,親子關係更好。
■ 間接讚美讓人心服口服
一九七六年我們住在美國加州的時候,有一天我們的鄰居和他十五歲的男孩從我們家前面院子經過。當時我正好在草地上跟小孩玩,他們經過我身邊時,鄰居對我說:「我真的為這個小子覺得驕傲。」
因為他的小孩剛剛通過童子軍羅浮第七級的測驗。我聽得出來,他是要講給走在前面的兒子聽的。但他這個讚美激發了我的思考,怎樣才能真誠的讚美我的小孩?
另一個故事是,我的二兒子黑立國念醫學院的時候,他的一位好同學家住在阿拉斯加。放暑假的時候,他邀黑立國去玩,在他家裡住了一個月,我的小兒子黑立行也跟著一起去了。
他們在阿拉斯加玩得很開心,常常一起去釣魚,到山谷健走去看大禿鷹飛翔。當他們要回家的時候,這位同學的爸爸也是一位醫師,跟我的兩個孩子說:「你們回家以後,請幫我跟你的爸媽說,他們真的很會教養好孩子。」
我知道,這位醫師是要讚美黑立國和黑立行,可是他用了這麼好的方法來表達對我孩子的讚美,真的令我羨慕。
我問黑立國,你們在他家有什麼特別好的表現嗎?立國說,他不記得有什麼特殊的表現,只記得每天早上一定會問候同學爸爸早安,會清潔自己的衣服、自己做早餐。
這些事讓我想到,他們在自己家裡也這樣做,我怎麼從來沒有讚美過他們呢?讚美有很多種方法和方式,有時用直接的,有時候是間接的,還可以用問問題的方法來讚美,其可信度更高。
■ 問題式讚美可信度更高
三、四年前我女兒帶著小孩回台灣玩,住在我們家,有一天只有我跟十七歲的Andy 在家。我不知道哪來的靈感,很自在的問Andy,請告訴我你的三個優點。
你可以想像得到,一個十七歲的男孩是多麼愛耍酷,他立刻回答說:「沒有。」
我沒有放棄,我跟他說,一定有,於是我就先講了自己的一個優點,然後等他回答。
一會兒後他說:「我覺得我很Positive(正向)。」我問他怎麼知道的?他說他很愛打排球,雖然他們班上的排球隊屢戰屢敗,他還是很愛玩排球。
我就跟他說:「你還有一樣事情,證明你真的很正向。記不記得你跟上一個女朋友分手的事?你難過了一下子,立刻就恢復正常了,你們依然是同學朋友,你真的很正向,沒有因此陷入低潮。」這時他的兩個眼睛瞪著我,表情滿正經的。
接著我就問他第二個優點呢?他很快就回答我說:「我覺得我很關心(Caring)。」我也問他為什麼覺得自己很關心別人,他舉出的是一件小事情,好像是牽一位老太太過馬路的經過。
我就告訴他小時候他就有這個特質,幼兒園老師跟我和他媽媽說過,園裡有個自閉症的小朋友,每天都不知道排隊領點心牛奶。
老師留意到,常常都是Andy 去牽他的手,帶他去排隊領食物,也常常會看到
Andy 牽著這個小孩的手散步。「哇!你真的很關心別人!」Andy 的兩個眼睛更有神了。
還有第三個優點呢?他說他很能自律(Self-discipline)。他很愛打電腦線上遊戲,又了解不該花那麼多的時間在電腦遊戲上。於是他就自己規定,只有在星期五、六晚上才可以玩,結果真的做到了。
我聽完後就跟他說:「你真的很自律,記不記得你曾經要求自己,在復活節前一個月不吃冰淇淋。小時候,特別是一家人去遊樂場玩時,幾乎人手一支冰淇淋。你一個人躲得遠遠的,眼睛閉起來,強烈自我要求做到自己的承諾。」
■ 你可以講出孩子的三個優點嗎?
哇!那一天我真的度過了一個美妙的夜晚。
我用問問題的方法,幫助年輕人去思考自己的優點,找到證據並幫助他肯定自己的優點。相信他會因而更喜歡自己,再接受自己是一個有價值的人,以後會更上進,變得更好。
既然讚美這麼有用,能為孩子帶來這麼強烈的重要感,能幫助孩子發揮自己的潛力,能幫助他們更有自信,克服挫折感,為什麼我們還是做不到呢?
最大的問題是,我們常常留意的、跟小孩說的,都是他的缺點、做得不好的事情。他做得很好的事情或者優點,都視為理所當然。
記得我在慢養父母班,上課的第一天早上,我請每位同學想想出孩子的三個優點。有位媽媽說她一個都想不出來。結果到畢業的時候,這位媽媽想到了孩子的四個具體的優點,她寫信告訴我,她是多麼的興奮,而且想再回來複習。
其次是我們由於不習慣,或者小時候也沒有受到父母的讚美,所以現在要說出口,會覺得很肉麻、很尷尬。
記得有一次我在上海教父母班,有一對從河南鄭州來的父母,他們帶孩子一起來。當時這個訓練課程是在旅館的會議室舉辦,他們就住在旅館裡。所以在練習讚美的時候,我請他們回房間當面讚美小孩。十五分鐘後再回來上課。
回來後我問他們,練習讚美的效果如何?
這對夫妻彼此看看說,小孩在看電視,所以沒有讚美。可見要突破自己的舒適圈真的不容易。可是一旦做到了,那種感覺真好!
其實表達讚美,有很多種方式可以幫助我們突破舒適圈,好比寫信就是一個很好的方法。
有些話面對面時不好意思說出來,可是寫信的時候就能表達得很感人。每隔一段時間,我的四個小孩都會收到我給他們的信,信中常常是我對他們的真心讚美。
因此如果你的孩子在外地念書,也可以定期寫信,向他表達你的讚賞,效果也是一樣的強烈。孩子會有很深刻的印象,也會好好保留你的信。
由於工作的關係,我會常常遇到許多感人的案例。例如在工研院的課程中,在練習寫信的那堂課上,有位女士寫信給婆婆。信中告訴婆婆,她多麼的感謝婆婆,生了這麼好的一個兒子給她當老公。結果婆婆感動得不得了,送了她一顆大鑽戒,她在全班同學面前分享這故事,全班同學都很開心。
■ 學員給父親的一封信,讓他永生保存
還有一位人力資源高階主管說,她上卡內基訓練的時候,寫信的對象是她爸爸。幾年後爸爸去世了,兄弟姊妹都回到家中,在整理爸爸的遺物時,在書桌抽屜裡發現了這封信。信封上面寫了一句話:「此信永久保留。」她當場把這封信內容念出來,家人都淚流滿面。
另一位高雄的電子公司董事長,他給我的賀年卡上寫了一段話。他說在培訓期間,我要他們每個人都寫一封信給最敬愛、影響自己最深的人。於是他寫信給父親,那時父親的身體已經不太好了,過一段時間就去世了。但令他覺得安慰的是,爸爸是帶著這樣的好心情走的。
這也證明了連我們成年人得到肯定後,也會覺得這麼的貼心,孩子更是如此。他們會因重要感得到了滿足,而踏上一條康莊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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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老師的教養叮嚀
我們每個人都有類似的經驗,得到肯定與讚賞後,會越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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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
《#不管孩子_比管孩子還難!》
黑幼龍給父母的15個教養叮嚀【特別收錄】請問黑老師!關於教養的10個Q&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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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黑幼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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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朋友好:
您可以說出自己的三個優點嗎?
我超級喜歡心理學,也花很多時間研究各種心理學,我很認真去面對我喜歡的事物,我也不太去講人的閒言閒語……
我有時講我的優點,會被說自戀。所以沒什麼特別的場合,我通常不會講。但我喜歡跟孩子談,談孩子的優點,然後雙方都愉快。
肯定他人,然後自己愉快,這筆生意多划算。就不要講其他還附帶超多好處的,對人對己都有益。
祝願您,能覺察文化對我們的制約,多享受能看見美好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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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號外
踏入《號外》四十年,前輩們都說《號外》離他們生活好遠。
我不以為然。我這種被視為有能力帶領一點思潮的人,都好像對很多事情不以為然。
所謂「帶領潮流」的人,往往都會顧盼自豪。
某天我看黃偉文的面書,他貼了鄭中基的《人若然忘記了愛》的改詞版,說:「現在有人喜歡的事情,他二十年前已經喜歡了!」(Everything you like I liked twenty years ago!)這句印在很多T恤上的說話,引證了某種「自豪」感。的確,大概二十年前,我還是會聽著電台,看著收音機傳來什麼。是彭羚唱「其實我想結婚,橫掂有鋪結婚癮」(彭羚唱寄調《讓我跟你走》),還是「帶你老豆入廚房,我餵佢食橡皮糖,原來棚牙爛晒,帶佢放係大會堂。你有你入自由黨,我有我食話梅乾~」(黎明真人演繹《情深說話未曾講》之廚房版《帶你老豆入廚房》)……那時候,收聽的瞬間,還是有一點那一刻共享秘密壞事的快感。那個時代,電台仍是某種「瞬間的快感」的提供者,錯過,就沒有了。那時候的人,交往的時候會一起聽《嘩嘩嘩》,還會打給那時候的男/女朋友,邊聽邊笑。而且,有很多「傳奇瞬間」,過了就沒有了。比方說,以前卡拉OK剛流行,903會找來歌手交換唱歌,那主題叫「星星相惜交叉剔」。而我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聽到楊采妮版本翻唱蘇慧倫的《我一個人住》,不知道現在903的前輩們還有沒有留著。就算有,也不容易找出來再聽一次吧。
如果《號外》是一個人,不論他願不願意,時代也向前走著了。正如我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我在做電台,而電台的角色和功能都跟以前不同了。
以前電台是「微妙瞬間見證」的工具。你有聽,就是有聽。沒有聽,你聽同學、朋友覆述,也不是那麼一回事。所以,Radio magic 在這個世代已不復見。你這一秒不看,不聽,不理一件事,如果網路上有人留下了足印,你還是可以下載收聽。現在我的朋友聽《光明頂》,當然有人聽Live的。但有更多人,是加入了一些Line/ Telegram的群組,每天早上上班的時候聽四十五分鐘陶傑的發言。做電台節目,由一秒感動,變成傳世的傳奇。你的東西只有時效性,不能傳世,也沒有花時間的必要。網路上搶著要給你娛樂要你笑要的哭要的感動要你驚要你怕要你可憐的人,恆河沙數。你看,最近有一次連中東黎巴嫩有一個家務助理打嬰兒的短片上載了,香港的媽媽群組都群起攻之要尋個真相,找出那個打嬰孩的毒婦。我現在才知道香港人對中東嬰兒,都那麼大愛無疆。愛不愛不是重點,重點是媒體變了,生活方式變了。我們很多人在網路活得像一個身份,在現實世界可以是另一種模樣。而這種表裏無一性,造就了無謂的紛擾。當人人都有機會是媒體,人人都有機會做trendsetter(潮流製造者)。
當然,有機會不代表可以做到。《號外》給我的,不是一種「那時候流行什麼」的能力,而是一種「如何令某種東西流行」的力量。《號外》的原型是什麼呢?大抵是在香港經濟發展的時候,一群中產覺得現在香港的本土口味不夠「有品味」,現存的雜誌也不能再給他們滿足。大概創作原點有點像現在的「翻唱歌手」或 YouTuber 一樣,是別人做的雜誌不夠好看,所以自己捋起衫袖做吧?而在前網路時期,雜誌有著「建構社群」的功能。中學會考的時候英文科的老師一定會教我們寫 Letter to the Editor。寫稱謂的時候一定要用上Dear Editor,Editor要有大楷的E。老師說Editor是一個人,是帶尊稱的。原因是,每一本雜誌,也是一個族群的延伸。
某次在香港的大學聽到,建立「個人新聞台 PCHome」的創辦人,現在在台灣寫《國宴與家宴》賣到世界滿堂紅的詹宏志先生曾說:「雜誌是一個族群」。就像新聞群組、聊天留言板沒有出現之前,雜誌就是有著共同趣味的人交換訊息的地方。亦舒的半自傳體式小說《女記者手記》中也有提及,有些讀者,以前會像現在的網路噴子hater一樣,看到不滿的文章,如她寫過一些對某位外國歌手的辛辣批評,都會收到如雪片撒落的投訴信。而Letter to the Editor就是讀者與編者交流的接點。你讀的如果是釣魚雜誌,在某地方,那季節釣著某一條魚,那條魚用那個魚鉤比較好?如果你讀的是摔角雜誌,那個地方什麼時候有大賽,大賽有什麼選手參與,參與過後又有什麼後著,之後的發展若何?這些都是以趣味分割的族群建構,也是市場分割的部份。常聽人說,香港的雜誌以前是Trendsetting的能手。以前讀《yes!》,你真的會相信某個歌手是理應被稱作「毒瘤明」的。而讀《號外》的人又在追求什麼呢?從很多個《號外》留下的身影看來,有一群追求著更好、更潮、更時尚的人,是《號外》的追隨者。錢瑪莉的人生除了穿Kenzo,他們代表著精英族群的生活。他們看不起中文大學的人,他們會看《明報月刊》,他們會認中關社,他們不知道生活的趣味,穿著打扮也無聊透頂。從錢瑪莉的眼中看來,時尚的女人需要晒很多的太陽,以黑珍珠皮膚代替我們現在深信不疑的白就是美。錢瑪莉更不會明白,為什麼平庸的人只希望自己在「德福花園」供完房子就當自己完成人生的使命(我相信現在很多八、九十後也在想如何供完他們的三百多萬房貸吧?)錢氏代表的,是一種香港欣欣向榮,大家開始有餘裕的生活態度。四十年前,我們應當這樣。三十年前,大抵是《號外》族群的性取向使然吧,他們的生活也有介紹當時仍未「非刑事化」的同志生活指南。在同志作家葉志偉的筆下,《號外》給了他和他的族群朋友的同性戀生活啟蒙。那時候的同志,往往扉徊在即若離之間,究竟自己是不是?這種對同性的性慾是對抑或錯?葉氏筆下的主角,就是在這種賀爾蒙和道德對錯之間,在《號外》中找到救贖,穿著那時候很流行的Dr. Martens 皮鞋,戴著過多的手繩,按圖索驥的在《號外》的同志生活指南中,尋找那個在主流媒體隱形的生活空間。再過一段時間,當《yes》介紹的衣褲鞋衫都在幾百元的價位,潮流雜誌開始滿地開花,《號外》還是那個「生活品味」的重鎮。那時候還是電台節目主持的黃偉文在中學時代,據說也會購讀《號外》。而他曾在《號外》封面那一季,做「猿人襲地球」那一期,曾提及那時候買《號外》,是需要在午飯時間買的。還會有意無意的跟同學說「這雜誌的字很難懂的,你不會讀」。也許,每間學校都有一種這樣的人。那時候我的學校需要在屋村,我的父母雖不算目不識丁但也只是一天到晚擔心錢不夠用那種人。對我出身的那種家庭,所謂品味是遙遠的。讀物也只可以是老師介紹的「讀好書」書單,才會有機會讓我借讀。對,只是借讀,而不是購閱(說過了,家貧是事實)。那時候那種文化窗口,跟今時今日不同。我要讀村上春樹,也得要等圖書館的老師買回來,然後才有機會放出來給我們讀。對愛情的想像,來來去去都是梁望峰或是張小嫻。這些都不會是母親理解的世界。母親最希望我讀的,只是教科書:「你考試又唔係叻過人讀咩閒書。」對,因為我在班上永遠只是考第二、三的名次。陳浚旌(中學時代永遠考第一那一個人)永遠都比我優秀,而母親也會說「為什麼我沒有辦法考第一」。但那時候,在母親不知道的世界和空間中,也有一兩個同學會讀《號外》和他們的周邊人士寫的東西,如那時候的903會談及英倫流行音樂的潮流,Sex Pistol 是什麼?我當然不會知道。我只會聽陳慧琳的《誰願放手精選十七首》和許美靜的《靜聽精彩十三首》去完成我需要做的十五年會考Past Paper。那時候,卻有一個叫鍾思漢的同學,知道Sex Pistol,會在Past Paper 中掏出林奕華的《太多男人太少時間》,那本講北海道強生故事的那本小說。至於鍾思漢和陳浚旌在做什麼,我已沒有聯絡也不會打探了。只是依稀記得,那時候的自己,看著一群有閒錢讀《號外》,有樣貌空間交女朋友的朋友的生活,覺得自己很渺小,很遙遠。
進了大學,好像都沒有那麼認真的想像生活品味是什麼。一九九七年的時候會考,一九九九年的時候進了大學。那時候我們好像要進入新時代。我曾經在一家網路電台工作的,叫Radiorepublic。那時候寬頻仍沒有那麼快,網路電台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大概,我們都好像要做一些節目出來,然後要大家去聽。但由於沒有廣告,所謂網路電台也不知道如何生存。我做了大概半年就走了。那時候要做很多東西,要做清談節目,要做音樂節目。生活是什麼也不知道,有什麼態度可言?也像錢瑪莉的所言,我進的是中文大學,那兒的人相對比較簡單,比較直白,比較樸素。那是地理環境使然的:當你身在大學區,從宿舍走到超級市場都需要二十分鐘的腳程,要一排巧克力一個即食麵也需要努力,什麼中環,什麼同志,什麼生活品味,其實都會暫時放下。因為要完成課業生活,已不簡單。
再過一段時間,我去完日本唸書回來,遇上了好幾個奇怪的機會。如《號外》的前總編輯黃源順因為在《信報》讀過我的文章,就找我寫一月一次的人物專訪。那時候還有又一山人拍照,寫的人都是我選,而做的東西都很厲害。當時還沒有很多人在乎的何韻詩、陳淑莊、王貽興,我都好像有寫過。現在這些人,我是有手機,但也不再聯絡了。各種理由吧。是什麼都不再重要,也許我仍維持著某種在錢瑪莉身上感染的直白:看著曾經是朋友的人轉變,我會慢慢挪開身影。而為著寫稿子,我也需要下很多苦勁。其中一個啟蒙我的同代朋友,是大秀。你也許沒有很聽過他的名字,但他在《Milk》的文化欄目這些年,教了我很多事情:他說作家的態度就是吸收和輸出。要讀書才有東西可以寫。這跟也斯教學生的方法有類同的地方:也斯生前也教過學生,說「冇野寫唔好搞人,睇多D書」。直至今天,我也絕少在專欄中論另一個作家。像電影《小親親》中那個應可被現在的人稱作「文青女神」的吳秋月不一樣。寫專欄要讀書,是我一直相信的事。而大秀也教我讀很多台灣中生代的作家。他說黃國峻好看,黃春明的孩子那些傳奇事,都是他告訴我的。為什麼這些以前理應在《號外》中出現的人,卻到了《Milk》呢?黎堅惠在世之時,曾在書展跟梁文道、黃偉文搞講座,談的是「時尚書寫」。梁文道想切入的點子是,如果香港的作家要找下一個市場,《號外》式的、《Ameoba》的時尚書寫,會不會有一定的市場呢?可惜或可恨的是,那時候去書展趁的人,也許是粉絲,問黎堅惠或黃偉文的問題,大概都是問他們會不會有機會再做《Ameoba》之類啟蒙人心的刊物,我很記得黎氏說:「要搞都搞過了,以前搞的時候就被人家說我們搞小圈子。」的確,以前的《Ameoba》有著「年輕感覺《號外》」的氣味。找來當時得令,在903的舞台上撐一字馬的謝霆鋒做封面。找來 Dry(是雷頌德和馮德倫)起封面叫 Dry Wet Wet,淋濕了不苟言笑的馮德倫先生。那些傳奇,仍是歷歷在目的。只是,這十多年,誰在建構潮流呢?
也許,我玩面書這些年,都是在想像究竟什麼事情會令我生活好過一點。如果你認為《號外》曾做過trendsetter的角色,倒不如看看我這些年試過,有成功有失敗的 KOL 個案。如果你記憶比較好,「#如果你工作累鳥」這幾隻字,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呢?網路上看奧運,集中看體育運動員胴體這「潮流」,是誰射入網路的呢?當時我在想,大家看奧運,為什麼要看誰贏?贏了又如何?跟我有什麼關係?很簡單,體育運動自從加入了商業贊助,那大家就直白一點說,其實運動員也只是在娛樂大家。為什麼歐鎧淳會比李慧詩更多媒體曝光機會?為什麼方力申司徒端祈可以成為藝員?那也不過是「你的樣子如何,你的身材如何,你的命運也必如何」。那網路的出現,只是把人的慾望更輕易的放大,更輕易的射到人類的體外。手機閱讀是私密的。以前看電視,你的家人必會跟你分享電視的內容。你聽收音機,如果被母親知道你偷聽《聖馬田寶貝紀念夜校》,她一定會罵你。但她自己背著丈夫聽顏聯武的《霎時衝動》,她就是對的。那時候唸男校的我有女同學打電話給我,電話由姐姐或父親聽,他們會叫我聽電話,老豆也會有意無意的說一句「阿仔呀,有個女仔搵你呀」,之後母親就會煞有介事的出來說「你求學時期不準談戀愛呀」。但現在你看看小孩的手機?誰知道他們的Tumblr在看什麼人性交的畫面?他們的Snapchat有幾個炮友群交的群組?總之他們看手機,父母很少機會知道他們在看什麼。因此,你不難發現,在網路上,關於性、交往、感情、港女港男糾結的事情,是最多人看的。因為香港人都愛面子,沒傳奇,大氣候要清淡無味。在這個喜愛用性和「交往人數」論斷人是否一個好人的「民族」,網路上對性或 「#又有性暗示」的需求,是「#唔可以原諒」地被需要的。那從2012年起,你應該明白為什麼Tom Daley越來越多人報道,阮馬素無端平白無事會變成某個商場特意要邀請他來為那元旦倒數的嘉賓,而他所得到的名錶及保健食品的廣告合約,也許都是網民在「#如果你工作累鳥」這遊戲下所衍生的副產品。
一次的出現,是偶然。那如果再出現一次,又如何呢? C Allstar 由旺角街頭走到叱吒大頒獎台再成為紅館歌手,那可以是現實世界的實力。而我也不相信《摘星天梯》和我時任的上司們看完後對他們四人讚不絕口是其中一個令他們那年獎運亨通的原因。他們要有實力,才可以上到那個位置。那吳業坤呢?2016年我曾經被一個網民恐嚇要淋我鏹水,而那網民已在留言說過她想去買但找不到。警察們聲稱他們會查但直至執筆之時什麼都沒有,也有很多朋友好像很關心我的在Whatsapp Line 和面書Messager中問我需不需要介紹定整容醫生給我一次過把我的樣子弄好。而那時候,我最脆弱的時候,吳業坤就在他要出去做運動之前,特意送我一程。這一點,我永遠都記得。吳氏是不是唱得很好,不知道。見人見智。但至少他在台上,態度清晰地告訴大家他很想也很願意唱歌,聽他唱歌的時候不需要像聽很多流行歌手一樣要提心吊膽。在他年頭一次過得到我最喜愛男歌手、新人獎金獎和我最喜愛歌曲《原來他不夠愛我》的時候,我已知道那是我們在網路上延綿慎密的努力就得到好報。首先,不論你相信或不相信也好,903的頒獎禮,要投票就是來真的。從多個証人給我的証供,他們都說商台的「網路投票」是真的。如果有些歌手覺得他們的歌不能得獎,是因為大傳媒「唔支持、唔播」,我倒真的是不可以接受的。如有一年,有一首歌叫《撐起雨傘》,有一些歌手說大傳媒不播。不播的話,商台又為什麼會讓他變成可投票選取的一隻歌,最後還要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把一首跟佔領運動關係密切深刻的歌放到大台,變成那個頒獎禮「註腳」?自那次之後,我就知道如果網路是來真的,有些事情就可以做了。大家記得「#食好西」這件事是如何發生的嗎?是有一次,吳業坤開工過後,說自己「工作累鳥,要食好西」。大概他是想打「好東西」,而我卻截了他Instagram的圖,說:「現在的小孩說話真直接」。當然,「#食好西」是一種性暗示。究竟他吃飯之後會去那兒,他也不知道。但結果這三個字,現在仍跟著他,和很多的「廣告文案」都有挪用。當時 100毛的編輯朋友,仍對娛樂圈的人共事有點興趣,就知道「#食好西」這三字「有得玩」,但電視台的大員做訪問談這些「無聊事」不會有成果,結果 100毛的朋友就用了 Whatsapp短訊訪問的形式再炒大了這件事一次。之後,大家就留意了我和坤氏之間的交流。很多人以為我們很好朋友。對不起,我真的不會說。究竟一個人要做過什麼才是朋友呢?我想,在現實世界調侃一下大家,是朋友會做的事。但由於我的一點狡猾,令我和坤氏的面書都在互利的狀況下得到更多人關注。他現在做廣告的機會都比我多,收的價碼也比我高。我是高興的。因為,至少他成功了,沒有忘記我。而我再一次證實「#食好西」三隻字的力量,和我加瓊姐這些在網路上被視為廢青廢人的人,在各式各樣的制肘和冷言冷語之中,改變現實世界。
還有很多很多的。如藥妝店的新品介紹,最近是不是多了?關於讓座和世代之間的爭拗是不是長看長有?關於香港遊客在外地的「品格」問題,為什麼好像大家都很在乎?另外,有很多人在我回來時都告訴我:不要只做日本的資訊,現在都是韓流了,為什麼要寫日本。那為什麼各大網媒都在做日本的資訊?《逃避可恥但有用》這支舞,為什麼好像很多人在看?星野源是誰?大抵是以前903《是日本人鄭家輝》講的Luna Sea那種級數的「流行資訊」吧?
所謂KOL Key opinion leader 是什麼,老實說,我不知道。至少我不覺得我可以脫衣服上載一兩張照片就會很多人讚好。我也不會叫人食屎,或叫自己食屎。更不會自稱XXKOL然後廠商給你難喝得要死的薰衣草茶還要讚好,明明自稱文青的人都要舉高雙手脫腋毛。
意見領袖要帶起潮流,首先要問幾件事:你可以令現實世界有改變嗎?改變了你又會高興嗎?而要令現實世界改變,我要又付出什麼代價?所講意見領袖,首先你要有意見。以前我聽903會聽 Fool’s Garden、會聽Suede,因為他們會說那個好聽那個不好聽。那時候903的音樂節目,會有音樂人,唱片公司,DJ的人討論會將流行曲像《城市論壇》一樣,把《一生最愛就是你》和《濃情化不開》拿上檯面討論,誰比較好聽。當然,觀點角度見人見智,但總有點爭執點:「那有一天不想你的chorus那個hookline 是『是你嗎?是愛嗎?是你出於真心日日夜夜彷彿漆黑中說話~』和『情越濃越會化不開』比較……」現在呢?人人都是評論人了。李蕙敏再出來新歌寫得若何?鄧小巧的《強弱》、《煩可寧》、《荒唐》一次比一次來得精彩,為什麼沒有人留意?盧巧音也回來過,《哲學家》夠厲害了吧?可是卻也沒有了《垃圾》那時候的驚為天人。你去Clockenflap了沒?我覺得Chemical Brothers 不會給 Sekai no owari 來得精彩……人人都好像知道很多事情,而人人都好像想以「自己比別人知道得多」為榮。但問題是,知道又如何呢?
再者,以前的 Trendsetter 大抵比我們幸福。他們製造潮流的時候,不會被問及究竟你是黃絲抑或藍絲,你是撐警察還是屌警察的人。政治不動盪,才有閒心閒情。未來五年,我們會安定嗎?香港不安,世界也不特別寧,那要走到那兒去?
回看這些年,我好像被視為 KOL ,也有很多學生問我如何才可以做到 KOL。感覺就好像以前阿 Bu 看著電台的同事,只是回去做兩小時節目之後就可以去玩去滑水一樣愜意。對期望著 KOL 這份工作的人,大概只會覺得我可以坐在淺水灣畔的餐廳,喝著日本茨城縣運來的手工啤酒,邊寫稿子邊抽一抽水就可以有飯吃有日本可去,倒是一件樂事,right?可惜的是,當我嘗試把我的工作簡化傳達,我的學生都不相信。抽水不是很容易嗎?為什麼要想那麼多事情。
對,一次爆發,是意外。我是一次又一次的爆發,連續兩年被視為是「最有傳達力的香港面書專頁」,在我上面的是 100毛,在我下面的是富可敵國也可以殺我於無形的「蘋果日報面書專頁」。他們的資源,絕對是我的一百一千倍。我也只是量力而為的想像,究竟這個遊戲可以玩多久。畢竟我清楚知道,世道變,有些事情不變。酸人的事情不變(很多歌手本來以為自己很捍衛言論自由,到他們知道我在做黃昏節目,一個他們以為是很重要的言論自由橋頭堡的時候,已是我做了兩年的時候。他們如果真的很在乎一個電台的電台節目是不是言論自由的捍衛者,是不是應該在某些主持離開後,天天聽著那些節目然後告訴大家我是不是在維穩?他們沒有。因為他們只知道用新聞去為自己沾光的重要性),變的只是在媒體民主化(democraization of media)之後,逐臭愛醜的中國人基因性,在香港的網路會發揚光大,我們會見到更多不好看的女孩cosplay 露事業線,又或是有更多人在做自稱「社會實驗」的事情去證實香港人愛「睇人仆街」的根性去收割面書的那些engagement數字。KOL,說到底,只是虛渺的代詞。你看看你的面書,那個 KOL 真的對世道有很多意見?
有意見的人,如我,本早被視為瘋子,孤獨而卑微的一直在做自己一直在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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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刊於 2016年 《號外》雜誌。大家都在聊報紙,雜誌,閱讀之時,我在podcast 及以前的專欄都說過一丁點這些事。希望大家讀到。
長文?正經的?沒有人看的。都是轉發一條新聞,寫三個字(好似「咁都得?!」),就會有好多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