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en 異形》宇宙中的各種靈光】 #葉郎電影徵信社 #舊文整理
1.被星戰電影嚇到的 Ridley Scott
1977年,才剛剛以《The Duellists 決鬥的人》獲得坎城影展最佳處女作的Ridley Scott正在籌拍第二部電影《Tristan and Isolde 崔斯坦與伊索德》,繼續朝向一個文藝古裝劇的路上挺進。接著當年上映的一部好萊塢電影讓他的職業生涯大轉彎:
「我一輩子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激烈的觀眾反應。你甚至可以感受到整個戲院都在劇烈搖晃。從死星第一次出現在銀幕上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我絕無可能再去拍什麼《Tristan and Isolde 崔斯坦與伊索德》。電影結束的時候我受到的震撼之大,甚至讓我心情不好非常久。這就是我讚賞這部電影的終極形式,我基本上心情不好整整一個禮拜。那時候我還不認識George,但我心裡還是忍不住咒罵”Fuck George”。然後,我就收到一個叫做《Alien異形》的劇本。我立刻說『Wow~我絕對要拍這個!』」
2. 還沒預見異形影響力的影評人
這是1979年刊登在美國報紙Chicago Reader上的影評:
「 除了一些受到迪斯可時代啟發的美術設計、漂亮炫技的攝影之外,根本是完全無腦、一無長處的電影。來自一個粗淺、未經發展的科幻構想,說穿了就是某個橡膠怪物在太空船裡到處逛大街的故事。這個導演Ridley Scott用來製造懸疑的手法活生生就像來自經典鬧劇『The Perils of Pauline 寶蓮歷險記』的橋段,基本上就是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都會突然跳出來"BOO!"一聲嚇你一跳。這樣的水平,還有臉引用康拉德(太空船名稱“Nostromo“)或者霍華霍克斯的『The Thing 突變第三型』,實在是厚顏無恥。沒有什麼角色,充其量就是一些橫陳的屍體,分別由Sigourney Weaver、Tom Skerritt、Veronica Cartwright和Yaphet Kotto扮演。」
3.異形成功到讓製片覺得對不起大家
本身也是知名導演的《異形》製片Walter Hill的懺悔告白:
「無論當年還是現在,我還是非常訝異『異形』系列能走這麼遠。當年我們拍異形的初衷,不過就是想試試看這種B級電影的題材能不能用比較有品味的風格來拍攝。我一直都覺得如果你這麼做,就有很大的機會得到商業上的成功。誰曉得我們的小實驗居然會塑造出好萊塢現今的局面——稍微嚴肅一點的劇情片被嚴重排擠,由B級片的題材稱王的時代。我們的小小怪物電影居然陰錯陽差誤殺了電影業在題材多樣性的深度探索,某種程度上真是一種很可悲的結果。」
4.Meryl Streep原本是女主角人選
負責選角的工作人員回報說她在紐約找到兩個女演員很適合,建議導演可以談談看。其中一個拍過幾部電影但還沒有什麼代表作,另外一個更年輕的演員則還沒有演過電影。
最後雀屏中選的是沒有演過電影的女孩Sigourney Weaver。
另外那位演過幾部電影的女演員因為那幾天剛剛喪偶,劇組人員覺得這時候打電話去問對方說你要不要現在跟我們出國拍戲似乎有點不合人情世故。也許改天有機會再說吧。
和《Alien 異形》擦身而過的紐約女演員是Meryl Streep,她剛剛過世的未婚夫是《The Godfather 教父》中飾演Fredo的John Cazale。
5.經典恐怖橋段來自編劇的個人經驗
《異形》中令人頭皮發麻的寄生異形爆胸橋段堪稱經典,而它的起源竟然是名編劇Dan O'Bannon的個人經驗。
Dan O'Bannon自己是一種可能和先天免疫有關的少見疾病克隆氏症(Crohn's disease)患者,克隆氏症的病徵包括腹部常感不適或隆起、嚴重腹瀉、抽筋、作嘔及大便出血等。持續不斷的絞痛、抽筋正是那些寄生在肚子裡的想像怪物的起源。
美國總統艾森豪也是這個少見疾病的患者之一,甚至在競選連任過程中必須接受手術治療。有患者形容發病的過程說「像是鴨子一樣,表面上優雅地在水面上漂浮,其實水面下正發瘋似地暴力打水」。現在至少我們比較可以想像被異形爆胸的真實感受。
6.異形之父 H.R. Giger 登場
Dan O’Bannon先前剛剛和大學同學John Carpenter 一起完成了成本僅僅6萬美元的處女作《Dark Star 黑暗星球》。O’Bannon身兼演員、編劇、美術設計、特效執行的才華讓正在籌拍《Dune 沙丘魔堡》的導演Alejandro Jodorowsky相中,說服他放棄美國的一切(房子、車子、還有他寫到一半的《異形》以及《Total Recall 魔鬼總動員》的劇本),飛到巴黎加入他的華麗劇組。
「跟我來,有個新的藝術家億要讓你認識認識。」Jodorowsky立刻帶著O’Bannon到展場裡頭看H. R. Giger的作品。
這兩位《異形》的生父、生母終於見面的歷史性一刻其實詭異怪誕到極點。黑髮的Giger穿著一身黑色皮衣,皮膚慘白的像是此生從來沒有見過陽光一樣。O’Bannon還以為自己見到了吸血鬼本人。
講話輕聲細語的Giger一碰面就企圖分享精神科醫生開給他的憂鬱症處方——鴉片。
「你要來點鴉片嗎?」
「你為什麼需要用那玩意兒?」
「因為我害怕我腦袋裡的畫面。」
「可是那些只是你腦袋裡頭想像出來的啊。」
「那才是我感到害怕的原因。」
O’Bannon請求Giger讓他借走他的畫冊,回到旅館花了一整個晚上沈浸在Giger的世界裡。巴黎的這一夜改變了O’Bannon的一生,也改變了好萊塢電影史。
7.異形身上的死人骨頭
H.R. Giger 的設計實際上和畫冊中的作品非常接近。Giger眼中的異形比較接近一個全身裝甲的人形,關鍵是拿掉牠的眼睛,讓你永遠無法辨識牠是不是正在盯著你。正是這種又近似又陌生的身體結構讓人不知所以地頭皮發麻。包覆在半透明光滑表皮底下、近一公尺長的頭裡面其實暗藏玄機。
一度Giger想要在異形的頭裡裝滿活的蛆,事實上他也真的做了。想像一下特寫畫面中光滑表皮底下萬頭攢動的畫面,絕對是無與倫比的恐懼經驗。可惜,這些蛆在攝影棚高溫之下立刻失去活力、動也不動,劇組只好棄置這個點子。
最終,Giger仍在異形身上用上了蛇的脊椎、肋骨、保險套、勞斯萊斯的排氣管以及數不清的KY潤滑液等等物件。最後,還有一顆來自真人的頭骨。
在H. R. Giger非得要用真人頭骨而非塑膠製品的堅持之下,劇組人員從印度訂購了三顆原本作為醫療用途的人頭。
多年之後記者問到他是不是真的用真的人頭來製作異形,Giger這麼回答:「是的,那是真的人頭。請不要追問我是怎麼取得的。」
8.另一顆人頭
江湖盛傳Giger的前女友(一說前妻)、他終生的繆斯女神、也是他所有畫中的女體本人Li Tobler,1975年在Giger家中自殺身亡之後,Giger始終收藏著她的頭骨作為紀念。
《異形》女主角Sigourney Weaver曾在訪談中談及他對H. R. Giger的印象:
「他總是一身黑衣,他的妻子也是。我自己曾經幾次和他共進晚餐,和他們夫妻共處總是非常有樂趣。這是我對他的印象。然後我就聽到他收藏前妻的頭顱之類玩意兒的傳聞。我想他一定有他作為藝術家性格的那一面特殊人格,大概那天晚上跟我共進晚餐的應該不是那部分藝術家人格吧。」Sigourney Weaver說。
另外一個跟他們夫妻深入共處的是特效師Brian Johnson。他生動地回憶到當年的工作情形:
「晚上會大家一起到酒吧放鬆一下。Giger會坐在鋼琴旁彈點即興爵士,然後他當時的女友(後來成為他的妻子)會開始跟我們說各種離奇的故事,比如Giger前妻的骨頭就掛在他家客廳之類的故事」
聲稱真的見過這個頭顱的則是《異形》的製作人David Giler。
「我們走進Giger的房子,到處都是Giger的作品、到處都是燭台之類的裝飾。接著我就被告知他已故前妻的頭顱就掛在那個門廊上。」David Giler在受訪時說道。
9.到處搜購KY潤滑液的特效組
1979年原版《異形》的特效總監Nick Allder談到異形的黏液是怎麼來的:
「我們必須想辦法調配出一種不會影響到特技演員身上穿的那套衣服的異形黏液。我們試過各式各樣的壁紙膠水,結果試到最後偏偏只有KY潤滑液可以發揮作用......我們只好開始瘋狂打電話給附近每一家醫院和每一家藥局,想盡辦法買下他們手上所有能賣給我們的潤滑液。搞得好像我們是一群性愛成癮者的樣子。」
10.被「和諧」的異形卵
H. R. Giger完成了異形卵的設計之後,所有工作人員都很興奮。但導演Ridley Scott看過模型之後大呼:「這實在他媽的太淫穢了!」因為最早的版本蛋的開口是兩片,配上那些層層疊疊的腸衣和黏液,活生生就是女性生殖器。
一陣靜默之後,製作人Gordon Carroll率先發難:「Ridley, 你有一個頭長得像勃起陽具的三呎高外星人在你的電影裡到處跑來跑去,還有一大堆太空人從一個長得像陰戶的開口出入一艘十五呎高的太空船。然後你還說這些蛋很淫穢?」
他說得沒錯。整部《異形》就是充滿性別符號和議題。女主角大地之母的形象之外,更具體的是人造人試著用捲成筒狀的文件塞進女主角嘴巴的明顯「強姦」比喻。
最後,H. R. Giger從善如流地將異形卵修改成花瓣一樣四片開口,以免電影在一些天主教國家遇上審查的麻煩。他甚至半開玩笑地說他放了一個十字架符號以滿足虔誠信徒的需求。
11.隔壁棚借來的新科技
《異形》中的外星人太空船上有個放異形卵的「育嬰室」。在原來的設計中希望異形卵之上可以有一層界線鮮明的藍色薄霧,好像鎖住這些蛋、讓他們能保鮮一樣。
製作團隊試過各種方法呈現這個效果,但導演Ridley Scott總是不滿意。
有天Ridley Scott走出倫敦的Shepperton Studios攝影棚,到隔壁棚去串門子。向來敢於嘗試新技術的英國搖滾樂團The Who,正在隔壁棚測試他們打算用在下一次巡迴演唱會的新玩具:雷射。
現在的年輕人可能無法想像老套到極點的雷射其實曾經是最前衛、最科幻的技術。一直到七O年代中期才開始有先驅運用雷射投影技術在演唱會上,幾個最早使用這個技術的搖滾樂團包括 The Who、Pink Floyd、Led Zeppelin等。
於是那天,Ridley Scott參觀了一下他們的測試,順便借走了他們的雷射裝置,The Who的演唱會新裝置便成了異形卵之上那層奇異藍光。
12.讓 David Fincher 發誓寧願得癌症也不要再拍電影
「我為了這部電影付出了整整兩年的心血,這期間一共被片廠開除了三次,你想得到的每一件事物我都必須跟他們大戰三百回合爭執。這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痛恨《Alien3 異形3》。就算事過境遷的今日,我仍然敢打包票絕對沒有人比我更痛恨這部電影。」
28歲的David Fincher接手這部身陷製作災難好多年的劇組時,電影根本還沒開拍預算就已經超支,連拍攝時程都已經比預定時間延誤了好幾週。即便只剩幾週的緩衝時間,在福斯的指示下劇本仍然一再翻修。除了雇用更多編劇,連製作人David Giler和Walter Hill都親自下海改劇本,過去幾年各種版本這時候早就不分你我、攪和成一團爛泥。最慘的開拍當天,甚至連導演手上都沒有定案的完整劇本(因為還在改)。
劇組人員回憶說這是職業生涯僅見,唯一一個拍片現場「製片」比「演員」還多的劇組。每個人都有意見,每個人都在爭執不休。後來以追求精準完美而惡名昭彰的David Fincher多次跟製片鬧翻,一度被禁止進入片廠,以至於他不得不拿著攝影機跟Sigourney Weaver潛入片廠「偷拍」。
電影最後不是以「殺青」的歡樂氣氛結束,而是被製片「強制關廠」的方式在慌亂中完成最後一個畫面拍攝。David Fincher再也沒有出現在《異形3》的後製階段,並且自此公開宣稱和這部電影斷絕一切關係。
「我寧願得大腸癌也不要再拍任何一部電影了!」David Fincher後來受訪時說道。謝天謝地這兩個選項都沒發生。
13.普羅米修斯中的耶穌表哥
聖經路加福音中,在通知馬利亞說神讓她懷孕之前,天使另外先通知了馬利亞一個不孕的表姊說神也讓她懷孕了。已經懷了耶穌的馬利亞曾去拜訪這位比她早幾天懷孕的表姊,表姊說聽到馬利亞的問候之後,她的肚子有點異狀:「看哪,你問安的聲音一入我耳,我腹裡的胎就歡騰跳動!」
表姊的名字叫Elizabeth。
《Prometheus 普羅米修斯》中天使般的機器人David通知不孕的Elizabeth說她神蹟般懷孕了。驚慌的Elizabeth就用夾娃娃機把歡躍跳動的耶穌大表哥——異形寶寶給墮胎
14.聖約中的冥界入口
《Alien: Covenant 異形:聖約》中機器人David帶著Walter去看Dr. Shaw的墳墓時,出現了這個令人不安的花園遠景畫面。這個畫面來自瑞士象徵主義畫家Arnold Bocklin的名畫「Island of the Dead 死亡之島」,一說畫裡是希臘神話中運載亡靈渡河的冥界擺渡者卡戎Charon。Bocklin終其一生從未解釋這系列畫作主題,標題是後來的收藏家加上去的。
《異形》的視覺設計、瑞士超現實主義畫家H. R. Giger一生執迷於各種惡夢與死亡議題。他也仿製「死亡之島」繪製了一幅名為「Homeage a Bocklin 向Bocklin致敬」的畫作,重現他心目中的冥界入口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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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今年正夏天的書單是藍色系,而逐漸步入深秋的十月書單排開則是暖色系,粉紅、咖啡,連白底都會配橘紅字樣與書腰,看來大家是有默契的。就在分享這個月待讀書籍的時候,又熊熊發覺拍照時疏忽了一本友人的散文集《#我終於捨得讓雪落下》與日前才辦過活動的 Agatha Christie《#尼羅河謀殺案》,其他大多還是近期上市的作品,除了一本贈書回答燒到的松本清張《砂之器》,我們後面慢慢介紹。
先來看最中間的十月選書《#現代愛情》,無論改編影集或原著故事都相當好看,為《紐約時報》熱門專欄的讀者所投稿之真實人生旅程,從 2004 年開始,持續刊登各類型創作人親筆寫下自身關於愛的經歷,映照出人們在感情裡的笑淚與甘苦,此本書籍精選專欄中 42 個揪心掙扎的篇章,展現勇氣的不同形式。那些戀人之愛、親子之愛、夫妻之愛、陪伴之愛、遲暮之愛,關乎血緣的、無關血緣的,關乎命運的、無關命運的,愛慾交織的、柏拉圖式的,無從解釋的、難以量化的,篇篇撐開這些真實經歷的生命容器,這群踏實生活在遠方的人們會讓你相信,「你要好好愛自己,因為有人愛著你」不只是為電影而生的空泛金句,《現代愛情》透過多段人生風景,帶領我們重新看待各種形式的愛之可能,以及萌生更多勇氣從生活中尋找現階段的歸屬,用不著汲汲營營,用不著驅車趕路,最好的事物,真正屬於我們的一切,會在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的時間點,不慌不忙,翩然到來。
其次是首度與博客來合作的村上春樹全新散文集《#棄貓:關於父親,我想說的事》,相信大家都有領取到這裡的專屬折價券,這本輕巧細緻的新書,篇幅雖稱不上多,行文維持一貫的冷靜克制、字斟句酌,細讀之下卻沒由來地觸動心弦,就如天底下多數親子關係的模糊命題橫亙一生,兒子從少年走到中年,父親從黑髮走到白髮,村上春樹留存腦海的日常光景也是苦樂參半,從父子倆意圖棄養一隻貓的童年片刻,投射在爸爸被上一代「拋棄」的成長歷程,憑著有限的文獻資料揣摩父親一路走來遭逢的心境轉折與掙扎壓抑,於記憶和現實的錯落下尋找兩個世代和解可能,而後拉遠思考個體在命運洪流中的輪廓、責任以及位置。(完整文章:https://bit.ly/2FYZstl)
個人本月首選還有 Paulo Coelho 的《#嬉皮記》,這是這位享譽國際的作者年輕歲月中最重要的一段旅程,在路上遇見改變未來的人生導師,沒有這段旅程,就沒有日後的《牧羊少年奇幻之旅》。那時有個纖瘦、留著山羊鬍及長髮,懷抱作家夢,名叫保羅的年輕人,他為了尋找自由及人生意義而踏上旅程:首先到玻利維亞、秘魯、智利及阿根廷,接著他來到阿姆斯特丹的水壩廣場,在那裡遇見了卡菈,她說服保羅一同前往尼泊爾。他們一起搭乘魔法巴士,在嬉皮小徑上結識了一群有趣的旅伴,每個旅人都有各自的故事,每個人也因這趟旅程而轉變,重新排列人生的優先次序及價值觀。而保羅和卡菈透過探索彼此的關係,做出改變他們人生方向的抉擇。
去年讀過 Evelyn Waugh 的《一掬塵土》後就被這位風格獨特的英國現代主義作家圈粉,另一本代表作《#慾望莊園》也在最近問世,為 BBC 迷你影集《故園風雨後》的原著小說,描述一戰後的英國貴族、天主教、牛津大學校園、異性/同性情愛等議題。男主角查爾斯萊德和賽巴斯提安佛萊在牛津大學相識,出身一般中產階級家庭的查爾斯,個性拘謹卻嚮往隨性自由的生活;賽巴斯提安則出身於傳統英國貴族世家,天性浪漫不畏世俗禮教。兩人的友誼為喜愛藝術的查爾斯打開了一扇通往上流社會的門扉,使他得以造訪布萊茲赫德莊園,進而認識賽巴斯提安的親友,朝夕相處中,查爾斯漸漸發現自己為賽巴斯提安所吸引,兩人之間的關係日漸升溫而變得微妙曖昧,卻讓保守的母親表示不再歡迎查爾斯的來訪,兩人也斷了聯繫。多年後,查爾斯如願成為畫家,結婚育有兩子的他,仍對年少時在布萊茲赫德莊園的記憶有所憧憬,在一趟旅途中遇見了正與丈夫分居的茱莉亞,當年未萌發的激情一點即燃,兩人立即陷入愛河,然而在世俗道德和宗教教條約束下的兩人,又能何去何從?
還有兩本因為觀賞了改編作品,決定趕緊入手的原著小說,《我想結束這一切》與《神棄之地》。相信看完電影的觀眾都對《#我想結束這一切》感到一頭霧水,歡迎一起從原著解惑,在陌生荒涼而充滿壓迫感的場景中,看似甜蜜熱戀的男女主角面對感情的不安、遲疑、倦怠逐漸聚焦放大,使他們不斷重新估量彼此了解的程度、懷疑自己愛與信任的能力、焦慮於內心感受與客觀現實之間的脫節錯位,終至惶恐得無法辨別身邊詭譎的景物與事件,究竟是心魔的象徵還是真實的威脅。這是一部兼具懸疑性與文學性的驚悚小說,也是關於孤獨、疏離感與存在危機的深刻探索與漫長辯證。另一方面,《#神棄之地》電影也相當精彩,Tom Holland、Sebastian Stan、Robert Pattinson 幾位要角的精彩詮釋都是看頭,透過幾個極度扭曲的靈魂,多段沒有救贖的人生,交織成一部節奏緊張又極度暗黑的暴力驚悚之作。述說從二次世界大戰到 1960 年代,一個讓靈魂麻木的暴力小鎮,一群奇特人物無可避免的絕望命運,他們不時向上帝苦苦祈求,然而始終只得到魔鬼的回應。Donald Ray Pollock 井然有序地編織與敘述故事情節,揉合奧利佛史東扭曲強烈的《閃靈殺手》和美國南方宗教哥德式筆調,揭開美國夢的陰影下潰爛化膿的偽善及恐怖人性,如同《舊約聖經》中最血腥的章節充滿暴力,又集結了黑暗、悲慘、罪惡、謀殺與懸疑各種迷人元素。
東山彰良也再度出了新書《#越境》,以自身獨特的成長經驗,融合幽默的文字紀錄,為一本觀察臺灣與日本的絕妙隨筆集,作者親自表示:「無論小說或散文,我之所以持續書寫,或許便是為了傾聽那股聲音。越境的意思,大概便是『跨越境界線』,而這並不僅限於國界,我們週遭充斥著許多的境界線。首次寫小說時,我便跨越了一條境界線。希望這本散文集,能成為你跨越境界線的某種契機。跨越之後,或許是一片什麼都沒有的荒蕪風景,也或許會遇到比現在更糟糕的處境,但不試圖跨越,便什麼也說不準」。另一方面,身為昭和時代最後一位文豪,松本清張《#砂之器》生火之處在於他拓展了推理小說的可能性,以沙子堆砌的容器,象徵著隨時可能崩垮的空虛之物,一個在社會底層的陰影中,鍥而不捨追逐真相的刑警。一個在通往未來的光亮中,乘風破浪抓住夢想的青年。是怎樣的完美犯罪,牽引永遠不該產生交集的兩人,在命運之路的盡頭相遇?揭開重重疑雲之際,人性的卑微可憫與現實的無常悲涼,織就一部難解的宿命樂章。楊照老師更進一步解析,「清張的推理是為了探究犯罪的動機,鋪陳犯罪動機又是為了彰顯社會正義。一個沒有推理習慣,缺乏推理能力的社會,必然招來許多謊言,更多黑霧。我們從清張的筆下,跟著他一起看見世人的形貌,看見我們自己。這是清張的胸懷,也是世世代代都閱讀清張作品的原因所在。」
同時,麥田推出的新版《#科學怪人》為 MIT 麻省理工學院出版社的特別註解版,透別收錄七篇由哲學、歷史、倫理學、性別研究、生物科技等各角度探討《科學怪人》的論文,從人造技術、基因倫理、性別思考等 21 世紀關鍵字出發,與 19 世紀文本跨時空對話,讓讓一般大眾思索科學的發展史以及人類未來的拓展能力,並且反思對於這類能力蘊含的責任。再者還有主題上有些呼應的精準與詩意兼具的醫學書寫之作《#變形記:一部醫學與人體變化的文化史》,兼具執業醫師及暢銷作家身分的 Gavin Francis,以東西神話、藝術、文學、歷史及醫學知識為經緯,結合臨床診治的個案實例,透過深富人性關懷的二十四篇專文,探索人類身體的各種改變,闡述「變化」正是你我從生到死、身而為人的本質,進而讓我們更了解自己的思想、行為與情緒,接納再自然不過的身體變化。最後一本翻譯小說《#德文女老師》也令人深感好奇,關於昔日戀人的重逢,沒有溫情敘舊,只有刀鋒上的舞,電子郵件、對白、兩人彼此傾訴的故事、警局筆錄、一段一段手術刀般切割出來的人生與多種敘事手段,奧地利作家 Judith W. Taschler 以舞台劇般的詩意及真實人生的凡庸,回答關於「相愛」和「故事」的謎題。
接下來五部華文作家作品,本本皆是佳作,正在閱讀的是游善鈞《#瞬間正義》,相當適合改編成影視作品的科幻小說,在不遠的未來,為了解決警察用槍意外頻傳、誤傷無辜民眾的問題,並提升辦案能力,透過人工智慧與員警連結,分析出員警最佳用槍時機的「瞬間正義」系統。薛博澤正是首批祕密參與此計畫的員警之一,在一樁超商搶案中,系統讓他射殺了一名少年現行犯,輿論一面倒譴責警方執法過當,逼得警政署不得不將計畫公諸於世。記者會上,科偵中心蕭苡麟博士出面說明系統機制:於警察大腦植入晶片、配槍加裝生物鎖,執勤時,人工智慧即能透過員警們的感官蒐集外界資訊,警員之間還能相互「共感」,進而決定扣下扳機的唯一瞬間。貫徹正義的那一天眼看就要到來,卻接連傳出民眾遭警方誤擊,隨後,這些發生誤擊的同仁一一「被自殺」,參與計畫的成員人人自危,薛博澤和蕭苡麟該如何挺過風波,並釐清重重疑雲?
以及備受期待的馬翊航新書《#山地話/#珊蒂化》,「山地話」是一個「不正確」的詞,也回返帶動記憶的形狀,是關於身分、空間、家族、書寫的重重探問;「珊蒂化」則以陰柔聲音與姿態,反問標籤貼在哪裡?藏著什麼?也與體內種種親愛、殘餘、騷動與失去對話。書中有「是」與「不是」的反串,失能與可能的照明,不那麼整齊的身體與身分。本書以作者歷經家人聚散的成長剖面、離鄉背井的路徑、風景及閱讀軌跡,在家族、學校和小鎮的危機中繞路運轉。甚或從唱片、蝸牛等微小物事,目擊被身分和性別禁錮的劇場。那些上不了舞臺、豔麗或哀傷的原住民、男孩、女人與同志,從馬翊航的文字具象化為真實的面孔,豔光四射地提槍擊發。
吳明益老師本月罕見推薦了兩本作品,陳宗暉的第一本著作《#我所去過最遠的地方》,從母親因病離去的記憶談起,寫下曾被霸凌的童年經驗、大學時努力克服內向性格的嘗試、軍旅時期的荒謬歲月、在蘭嶼工作時找回生命意義的過程,以及近年來與父親相伴、一起練習面對死亡恐懼的日常時光。此本散文集分為「共病生活」、「帶病旅行」、「後病時光」三個部分,每個部分都有疾病隨行,更有他者相伴。在一篇篇沉潛於病中所產出的文字裡,讀者得以看見一個努力向外界「報平安」的人的身影。「平安報信是快樂的,收到回信是快樂的。如果這些信件可以讓你也覺得健康快樂 ── 衷於悲哀的快樂,衷於傷病的健康。」先無論那是不是一個別字,這段話中的那個「衷」,不是某種故做堅定的「忠」,也非結束於此的「終」,而是一顆與他人分享心內話的由「衷」之心,而那也是散文創作能夠動人的初衷。另一本為陳信傑的《#柴貓夢的浮艇與德魯伊》,台灣第一本以『電玩遊戲』混合『情慾探索』的小說集,作者以其電玩成長背景,開闢了六條探索的路徑,跟著他和柴貓,我們一起搭乘著大翅鯨,前進最暗黑的欲望之地。這本揉合魔幻場設和情感詩意,集結電玩遊戲主題和同志文學的小說集:在聲光電幻的遊戲架構中誕生的故事,自由的切換了通俗而易感的文學劇情收服了每個人的眼睛,正式將特殊議題的小說,引入大眾文學小說的世界。
最後一本為最具影響也最受爭議的中國當代作家閻連科精心醞釀十年的全新長篇散文集《#她們》,書寫家族裡外四代女性的散文集,一個又一個或熟悉或陌生的女性,以情意低斂深長的文字,點出難以言明的女人與家族心底事,深刻思索女性生而為人的困乏與她們的命運路徑。這本書旨在叩問「人」的存在性:你若放棄黑白分明的男性、女性視野後,把她們當做女性的「人」或「做為人的女性」時,那就能看到她們身上的光芒。閻連科透過《她們》傾訴女性的運命,爬梳數代女人的生活經驗和際遇。記述母親、姑姑等母輩的生活故事,也書寫同輩的姊姊、嫂子們的身影,一直寫到與孫女輩;他寫出人生的不易與生命的趨光性。從不同世代的女性生存狀態,得以窺見生命在時間之河沖積的生活天地,以及新時代如何改變女人的生存條件與亙古不變的生活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