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月巴睇2000（11）
【方麗娟，及其所創造的……】
方麗娟，一個令我諗起好多好多好多……的名字。
1.諗起甚麼？劍雄哥，被迫扮衰其實正直不阿。方中Sir，最叻帶住麾下班警隊精英GoGoGo。Wyman & 森美，方麗娟的好姊妹。基哥與志雄哥，兩名操濃厚港式美國口音英語的臥底FBI……當然還有Joe Lee，這位睇住文少大、忠心耿耿的近身保鏕。
2.但沒有了方麗娟，他們的存在都變得不重要。
3.一個演員最渴望得到甚麼？一個足以作為自己代名詞的角色。
4.而楊千嬅得到了。2002年的《新紮師妹》，肯定不是甚麼嚴肅偉大電影，卻絕對是一齣好睇的電影——方麗娟，一個冇乜能力但又充滿傻勁的後生女，因為夢想，投考女警（而且唔覺意考入），她不是甚麼強人，而只是一個平凡人。
5.這種平凡，竟然完美地跟真實的楊千嬅（更準確的說法是：那個普遍被外界所認知的千嬅）連接了——她沒有美艷到嚇窒人的外貌，沒有引死麻甩仔與佬的身形，沒有超級歌藝（曾經有一段時間，她每逢Live唱《最後的歌》我都戥佢擔心），更沒有令人信服的演技，偏偏她入行後的種種經歷，那個由一個鄭秀文代替品逐漸找到屬於自己的過程，以及那種被表述為「心口有個『勇』字」的拚勁，正好呼應了方麗娟所投射的感覺——楊千嬅的個性與過去，與方麗娟合一，真實與虛構的兩個女子，正式合成為一個「她」。
6.OK，過去也有不少女演員演繹了一些令我們深刻的角色，但我們絕對不會將真實的張曼玉等同於《旺角卡門》的阿娥，不會將真實的王祖賢等同於《倩女幽魂》的聶小倩，不會將真實的鄭秀文等同於《孤男寡女》的Kinki……偏偏我們會認為（甚至相信）：楊千嬅 = 方麗娟。這「等號」的理據，來自楊千嬅與我們在過去共建的感受。
7.演員既渴望得到一個足以作為自己代名詞的角色，得到了，卻又害怕塵世間從此只記得這代名詞（我第一時間諗到的是顏卓靈的阿花），奇在楊千嬅之後好幾部戲的角色，嚴格來說，都不過是「方麗娟的增刪版」——《乾柴烈火》的Alice，減少了傻勁而加強了對愛的默默付出；《行運超人》的葉孤紅，大幅增加傻勁，並額外加添了一份被宿命控制但依然樂天的善良；《花好月圓》的含香，減少傻勁，專注於純真善良的營造。到了《千杯不醉》的小敏，把「方麗娟」特性提煉成一種真實而可貴的個性，她堅強而纖弱，有傻勁但又不超現實，而最重要是：她Gfriendable，因為她善良。
8.在那段生活得絕不開心的日子，我們都想笑——不再是8、90年代那種失序或無厘頭的笑，而是因為看見人性中的善良而笑，某程度上，這正是「方麗娟」的社會功用。所以當那時候的楊千嬅為挑戰自己而拍《餃子》，是注定唔Work的。撇除那個離譜的老婦妝，大部分人的主觀心理根本都不願看見這麼一個工於心計的楊千嬅。
9.第一個階段的完結是2007年《每當變幻時》。阿妙，同樣平凡，但沒有了方麗娟的傻勁，也不像Alice般會無私地為愛付出，更加不是小敏般Gfriendable，她跟方麗娟（及各種衍生版方麗娟）完全不同，也跟我們普遍所認知的楊千嬅不同，但這角色卻比過去她所演過的都真實，真實在扣緊時代，如實地連接起我們經歷了回歸十年來的感受。堅強，原來可能是：在每當變幻時終於明白，笑只是麻醉而哭也不過是徒然。
10.然後楊千嬅沒再拍戲。2010年，才等到了余春嬌，但這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
（原文刊於am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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