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我寫於6月12日:
「罷工罷得一日有用嗎?」昨天很多人追問這個問題。
人們清楚,香港要的是政治罷工,而不是象徵式罷工,參加是買個希望,不參加是因為預視它無效:既然6月13日城市會恢復運作,政府何需為那24小時少少的經濟損失讓步呢?
2008年6月24日,捷克有一場被稱為「對工人無益,對老闆無害」的大罷工,號召了98.5萬人,但只持續了一小時。一份報告這樣寫道:
「6月9日,13萬教育工作者罷工,有一半學校參加。另一些學校雖同意罷工的目標,但拒絕參加太軟和短暫的罷工,並要求更長的行動。」
罷工容易造成撕裂,尤其當工人階級沒有自我組織的經驗時,問題就更嚴重。布拉格一間醫院張貼告示:「我們同意罷工,我們工作是因為組織者無能。」
與五年前佔中相似,今次罷工都是民間自發。一般罷工並不需要部署,因為集體不工作就足以損害經濟,用蕭條逼政府就範,像蘇丹的反對派只呼籲打工仔安坐家中就可以了。但香港的情況不同,香港的罷工是上街,上街就需要部署,但到底今日要怎樣做,大家只能各自出謀劃策,希望把效果做出來。一邊有人號召一齊癱瘓地鐵,另一邊有人警告這樣會阻斷抗爭者的補給和前往聲援的途徑,這時誰可出來定奪民眾的進退?還是由得他們暴露在被捕的危險之中,事後提供法律支援就夠?
「罷工必須傷害老闆。一小時警告式罷工,在大多數情況下根本不是罷工,只是極少地觸及了經濟,經濟專家也沒有否認。當然,辦公室貼工會貼紙根本不成警告。真正警告是辦公室停止工作,凝聚工人爭取該社群的集體權益。難怪統治階級沒有被罷工嚇到,工會也無法取得任何成就。」報告寫道。
香港不同,打工仔愛惜他們老闆。今次罷工之所以成氣候,部分是有賴林日曦等人帶頭放員工一日假,渣打、滙豐和恆生昨天亦都跟隨大勢。罷工者試圖藉損害香港經濟施壓時,卻不想傷害這些恩恤者,構成矛盾。甚或說很多人其實無意損害經濟,但求社會今天能如常運作同時,自己能有一天的空檔坐在政總外表達訴求。罷工變成一個「自製的星期日」。
捷克一名老闆透露他為何會容讓員工罷工:「罷工給了我們很多關於工會內部情況的重要信息。」本來,員工的政治立場、工會的組成、反對者的人數,資本家無從掌握,但透過一天的彈性上班,一張秘密的名單就輕易地製成了,抗爭者的數據就這樣被入檔和分析。昨天流傳有校長收到教育局的電話,問他們有沒有罷課老師的名單,反映你未上街前,港共已經迫不及待將你們每一個揪出來,一網打盡。
「6月24日早上大約五點鐘,我來到工廠前面,發出呼籲,貼紙,並宣布我們將在下午1點在門前見面。一些工人答我『是的,工頭昨天已經告訴我們了』。我把它看成是一場勝利,無視了幾個聳聳肩說不支持這個或不會罷工的人。當我準時來到門口時,卻只有幾個人。他媽的!大家在哪裡?他們剛好1點鐘就把褲子弄壞了嗎?」一名廠工回憶說。
罷工的另一個影響,是令罷工者仇視不罷的同事,哪管他的立場跟他一致。這種撕裂比政治分歧還要難修補,犧牲愈大,就愈沒法去體諒;愈是勇敢,就愈加鄙視懦弱。罷工雖說是個人自由,這種祈使卻帶有強迫性:如果我去了,其他人不去怎可以?
「我們都知道改革意味著什麼;如果我們之後不用接受紀律處分,就會有一半人罷工,另一半則害怕老闆。郵政正計劃裁員,或者不會炒到我們,但無論如何......我想如果我們知道布拉格的其他辦公室會罷工,對老闆的擔憂就會減少,但我們不了解其他辦公室。我們甚麼都不知道,顯然老闆沒有告訴我們,但工會也沒有。最後,我們同意在不關閉辦公室的情況下支持罷工......然後工會向我們發送了一條前鋒帶。哈哈,可能我們可以輪流佩戴它吧......」全女班郵局的一位職員說。
當你對不罷工者苛刻的時候,請你想想這個拿着前鋒帶苦笑的女人。
「我們工會幾乎所有成員都同意罷工,後來我不明白為甚麼一個駕駛員留下來,沒有離開。大多數無組織的同事都支持共同行動。當然,還有一些『也是同事』,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一生像這樣暢遊多年,讓自己可寄生在他人身上。但是,像蝨子或跳蚤一樣,你在他們身上尋找羞恥的跡象是徒勞的。在罷工期間,布爾諾的火車站有一輛貨卡通過,儘管司機試圖掩臉迴避我們的鏡頭,誰都知道他是誰。同一地方還有另一隻臭鼬,以前是朋友。他在機房躲着我們,把頭埋在桌子底下,像個『英雄』般去開車。我希望兩個人都可以自動自覺離開聯會,費事革除他們。」鐵路車長說。
抗爭者也可以是迫害者,這種例子多的是,不得不察。我寫這些,無非想你盡量打開罷工背後的其他面向,而非全盤否定罷工的價值。這份報告以這名廠工的訪問作結,非常值得細味:
「我故意『忘記』罷工,沒有提前返午更,並計劃用額外時間(我通常在公車上出晒汗)在城裡散步。首先,我通常坐在公車站,以防遇到不罷工者見到我不在場工作的證據。幸運的是沒有人出現,我與一位坐在我旁邊的老太太進行了短暫的政治討論。
與其他發生搶掠的城市不同,布爾諾的公共交通停擺了一整個小時,絕對是每個人都在罷工!
這很棒,周圍的人或多或少理解罷工,他們的反應還行。那些忘記罷工的人等了很久公車才發現今日有罷工,沒有太多抱怨就走了。公車司機顯然也享受了一段好時光。
2點鐘,我故意錯過了另一輛公車,下一班車晚了10分鐘,所以我最後遲到了一個小時。我的缺勤立刻得到原諒——當然我對罷工亦無能為力……」
不罷工者,英文是Scab,另一個意思是痂。
#機不可失
#失不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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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工罷得一日有用嗎?」昨天很多人追問這個問題。
人們清楚,香港要的是政治罷工,而不是象徵式罷工,參加是買個希望,不參加是因為預視它無效:既然6月13日城市會恢復運作,政府何需為那24小時少少的經濟損失讓步呢?
2008年6月24日,捷克有一場被稱為「對工人無益,對老闆無害」的大罷工,號召了98.5萬人,但只持續了一小時。一份報告這樣寫道:
「6月9日,13萬教育工作者罷工,有一半學校參加。另一些學校雖同意罷工的目標,但拒絕參加太軟和短暫的罷工,並要求更長的行動。」
罷工容易造成撕裂,尤其當工人階級沒有自我組織的經驗時,問題就更嚴重。布拉格一間醫院張貼告示:「我們同意罷工,我們工作是因為組織者無能。」
與五年前佔中相似,今次罷工都是民間自發。一般罷工並不需要部署,因為集體不工作就足以損害經濟,用蕭條逼政府就範,像蘇丹的反對派只呼籲打工仔安坐家中就可以了。但香港的情況不同,香港的罷工是上街,上街就需要部署,但到底今日要怎樣做,大家只能各自出謀劃策,希望把效果做出來。一邊有人號召一齊癱瘓地鐵,另一邊有人警告這樣會阻斷抗爭者的補給和前往聲援的途徑,這時誰可出來定奪民眾的進退?還是由得他們暴露在被捕的危險之中,事後提供法律支援就夠?
「罷工必須傷害老闆。一小時警告式罷工,在大多數情況下根本不是罷工,只是極少地觸及了經濟,經濟專家也沒有否認。當然,辦公室貼工會貼紙根本不成警告。真正警告是辦公室停止工作,凝聚工人爭取該社群的集體權益。難怪統治階級沒有被罷工嚇到,工會也無法取得任何成就。」報告寫道。
香港不同,打工仔愛惜他們老闆。今次罷工之所以成氣候,部分是有賴林日曦等人帶頭放員工一日假,渣打、滙豐和恆生昨天亦都跟隨大勢。罷工者試圖藉損害香港經濟施壓時,卻不想傷害這些恩恤者,構成矛盾。甚或說很多人其實無意損害經濟,但求社會今天能如常運作同時,自己能有一天的空檔坐在政總外表達訴求。罷工變成一個「自製的星期日」。
捷克一名老闆透露他為何會容讓員工罷工:「罷工給了我們很多關於工會內部情況的重要信息。」本來,員工的政治立場、工會的組成、反對者的人數,資本家無從掌握,但透過一天的彈性上班,一張秘密的名單就輕易地製成了,抗爭者的數據就這樣被入檔和分析。昨天流傳有校長收到教育局的電話,問他們有沒有罷課老師的名單,反映你未上街前,港共已經迫不及待將你們每一個揪出來,一網打盡。
「6月24日早上大約五點鐘,我來到工廠前面,發出呼籲,貼紙,並宣布我們將在下午1點在門前見面。一些工人答我『是的,工頭昨天已經告訴我們了』。我把它看成是一場勝利,無視了幾個聳聳肩說不支持這個或不會罷工的人。當我準時來到門口時,卻只有幾個人。他媽的!大家在哪裡?他們剛好1點鐘就把褲子弄壞了嗎?」一名廠工回憶說。
罷工的另一個影響,是令罷工者仇視不罷的同事,哪管他的立場跟他一致。這種撕裂比政治分歧還要難修補,犧牲愈大,就愈沒法去體諒;愈是勇敢,就愈加鄙視懦弱。罷工雖說是個人自由,這種祈使卻帶有強迫性:如果我去了,其他人不去怎可以?
「我們都知道改革意味著什麼;如果我們之後不用接受紀律處分,就會有一半人罷工,另一半則害怕老闆。郵政正計劃裁員,或者不會炒到我們,但無論如何......我想如果我們知道布拉格的其他辦公室會罷工,對老闆的擔憂就會減少,但我們不了解其他辦公室。我們甚麼都不知道,顯然老闆沒有告訴我們,但工會也沒有。最後,我們同意在不關閉辦公室的情況下支持罷工......然後工會向我們發送了一條前鋒帶。哈哈,可能我們可以輪流佩戴它吧......」全女班郵局的一位職員說。
當你對不罷工者苛刻的時候,請你想想這個拿着前鋒帶苦笑的女人。
「我們工會幾乎所有成員都同意罷工,後來我不明白為甚麼一個駕駛員留下來,沒有離開。大多數無組織的同事都支持共同行動。當然,還有一些『也是同事』,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一生像這樣暢遊多年,讓自己可寄生在他人身上。但是,像蝨子或跳蚤一樣,你在他們身上尋找羞恥的跡象是徒勞的。在罷工期間,布爾諾的火車站有一輛貨卡通過,儘管司機試圖掩臉迴避我們的鏡頭,誰都知道他是誰。同一地方還有另一隻臭鼬,以前是朋友。他在機房躲着我們,把頭埋在桌子底下,像個『英雄』般去開車。我希望兩個人都可以自動自覺離開聯會,費事革除他們。」鐵路車長說。
抗爭者也可以是迫害者,這種例子多的是,不得不察。我寫這些,無非想你盡量打開罷工背後的其他面向,而非全盤否定罷工的價值。這份報告以這名廠工的訪問作結,非常值得細味:
「我故意『忘記』罷工,沒有提前返午更,並計劃用額外時間(我通常在公車上出晒汗)在城裡散步。首先,我通常坐在公車站,以防遇到不罷工者見到我不在場工作的證據。幸運的是沒有人出現,我與一位坐在我旁邊的老太太進行了短暫的政治討論。
與其他發生搶掠的城市不同,布爾諾的公共交通停擺了一整個小時,絕對是每個人都在罷工!
這很棒,周圍的人或多或少理解罷工,他們的反應還行。那些忘記罷工的人等了很久公車才發現今日有罷工,沒有太多抱怨就走了。公車司機顯然也享受了一段好時光。
2點鐘,我故意錯過了另一輛公車,下一班車晚了10分鐘,所以我最後遲到了一個小時。我的缺勤立刻得到原諒——當然我對罷工亦無能為力……」
不罷工者,英文是Scab,另一個意思是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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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鼬 工廠 外 星 人 在 台灣物聯網實驗室 IOT Labs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創舉,人工智慧開 F-16 戰機跟人類一起出任務!
作者 Shoichi Chou | 發布日期 2017 年 04 月 25 日 13:55
受益於近年人工智慧與無人機科技的突飛猛進,美國的航太製造公司洛克希德馬丁(Lockheed Martin,縮寫 LMT)、空軍研究實驗室(the Air Force Research Laboratory,縮寫 AFRL)、美國空軍測試飛行員學校和卡爾斯潘公司(Calspan Corporation)聯合起來,在 2017 年 4 月 10 日,完成了 F-16 有人機與 AI 無人機協同對地作戰的測試壯舉。
無人戰鬥機的發展在這之前主要有兩個方向,一個是開發全新的特製無人戰鬥機,另一個則是把退役的有人機改裝成無人機加以廢物利用,用做訓練用靶機。例如說三年前波音研發的 QF-16 就是拿來當 F-35 的靶機,簡單說,QF-16 的 AI 飛行能力只要能飛給真人機追,充當被老鷹獵殺的角色即可,以設計人工智慧而言,這應該不需要太高明的能力。然而對於有著傳奇研發單位「臭鼬工廠」的洛克希德馬丁公司來說,將退役的 F-16 當靶射顯然太浪費了,如果把退役的 F-16 改成能自主作戰,還可以跟現役的有人戰鬥機團隊合作,豈不是更妙?
可能有人不太清楚什麼是臭鼬工廠?臭鼬工廠是個高機密研發單位,從 1942 年開始,在美軍先進空中武力的開發上,一直是舉足輕重、功勳彪炳。看一下這個單位的著名創舉你就能明瞭:
1944 年開發出美國第一架噴射機 F-80
1950 年代開發出高空偵察機U-2(非常高空,飛行員要穿類似太空衣的衣服)
1960 年代開發出 SR-71 超音速匿蹤偵察機(至今最高速的有人機)
全世界第一架匿蹤戰鬥攻擊機 F-117
全世界第一架第五代戰機:F-22 匿蹤戰鬥機
F-35 匿蹤戰鬥機
簡單說,只要是匿蹤、超高速、超高空,就會有臭鼬工廠這單位的貢獻,也因此被很多人戲稱為美國黑科技的來源,甚至有人開玩笑說,臭鼬工廠就是美國跟外星人交流的成果。
而臭鼬工廠不滿足於舊的成就,對於給退役的 F-16 機隊加上 AI 大腦這件事有著十足的野心。首先是進行了 Have Raider 1 這個「進階」的無人自駕車計畫(可能是讓 AI 開賽車或越野車吧?),然後才進行 Have Raider 2 的飛機 AI 自駕計畫,這個計畫就是這次有人機、無人機協同作戰展示中很關鍵的一部分。
人工智慧的忠實僚機
這次測試是在美國加州愛德華空軍基地的測試飛行員學校進行,為期兩週。測試中,由一架實驗型 F-16 無人機作為僚機,一開始先跟有人的長機編隊飛行,接著被長機指揮去進行對地攻擊,攻擊任務完成以後,再回到長機身邊。這些功能與洛克希德馬丁的自動防撞系統相關聯,以確保 F-16有人機與無人機之間的安全與協調。此外,這架 F-16 無人機在空對地的作戰任務部份,必須在無人類即時指示的狀態下,自主對環境中動態改變的威脅狀況作出各種反應。
「Have Raider 2 團隊把自主駕駛技術推到了新極限,並對 F-16 無人機下了越來越複雜的狀況,作了全面戰鬥能力的測試,以測試系統是否能適應戰場快速的變化。」臭鼬工廠忠實僚機計畫(Loyal Wingman )的經理肖恩‧惠特康克(Shawn Whitcomb)表示道,「這是未來實踐忠實僚機科技開發與實際營運的關鍵一步。」
這次的 F-16 人工智慧無人機共達成了三個主要成就:
能根據任務優先序與自身持有的裝備與油料,自主規劃執行任務的能力
在空對地任務期間,就算遇到自動管理能力故障(真實戰鬥中可能發生的戰損)、偏航甚至喪失通訊,還是能夠自行動態應付戰場上瞬息萬變的環境威脅
完全符合美國空軍開放任務系統(OMS)軟體整合環境,允許快速整合上許多開發商的軟體元件
而這測試,還只是一系列有人、無人戰機團隊協同測試的第二次。本次合作單位之一,AFRL 的自主飛行工程師 Andrew Petry 也興奮地說:「這是 AFRL 重大的里程碑,我們的技術已經成熟到,能把有人機與無人機結合成一個團隊了。更進一步,不但無人機可以按計劃進行任務,而且也呈現如何應對和適應未知障礙的能力。」
有效率的有人、無人機隊組合大幅降低了人類飛行員的工作量,使戰鬥機飛行員能夠專注於創造性的工作與複雜的任務規劃、管理,而無人自我控制系統有能力應付任務中危險的環境,反應又比人類快速,而且能力持久不會感到疲勞。
然而對地攻擊其實不需要有高超的飛行技巧,忠實僚機計畫的下一步可能就是要挑戰更高難度的空戰纏鬥(dog fight),在這個領域,F-16 等有人戰鬥機本來設計最終還是要考量人類抗 G 力的生理極限,空戰的飛行技巧有限度,然而給 AI 開飛機,只要擔心飛機不要操到空中解體即可,飛行動作可以更為極端,這樣一來,閃飛彈時,可能也會有非常高的存活率,而真人飛行員只要安安穩穩在較安全的後方加以指揮即可,然而,AI 對於視覺辨識(視距內)、紅外線訊號解讀、視距外的雷達訊號的解讀等等,都會是更複雜的考驗,如果未來這方面也開發成功的話,將意味著未來單單一個飛行員,一次出航,將會擁有更多的攻擊能量(有人機加上無人機的彈藥總和)。
看來不管是機戰未來或者是 Macross Plus!等科幻影視中人工智慧開戰機的想像已經是現在進行式,近未來人類跟人工智慧的對戰將會是非常真實的事情。
影片:https://youtu.be/C5t-ppAROY0
▲ QF-16 的飛行影片
資料來源:http://technews.tw/…/lmt-afrl-calspan-corporation-make-a-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