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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是在有我和無我之間嗎？」
「對。」
「那我們怎麼知道，感受是自己的還是角色的？」
「只要是感受，都是自己的。」
「會不會到某些時候，我們太擅長做這些事了，表演會變得像在操弄情緒？因為每種情緒都可以被創造，感動可以，悲傷也可以。」
「到了這個階段，我們就會重新地去貼近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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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週，我的一位學生，Yoga，在她的日記寫下了我們的對話。對我來說，這又是展開另一次探索的大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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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別說是表演了，在日常生活中，人們也時常創造所謂「偽快樂」、「偽幸福」、「偽痛苦」。如果我們從心理學的精神分析研究去觀察就不難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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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一個人若是擁有道德層次的自虐人格，他就會渴望精神上的傷害、羞辱與被宰制，藉以獲得快感。這樣聽起來好像很瘋癲，像個沒救的精神疾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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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實上，這項特質遠比我們所想像的還要常見，這種獲得快樂的欲望通常是無意識的，而且會被合理化為忠誠、愛、自我否定或是對於某樣超越人類的力量（例如神明）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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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分析證明了人的渴望有多麼壓抑，又被合理化的那麼天衣無縫。你說，藉由滿足其渴望所伴隨而來的快樂與感動，會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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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快樂的潛抑現象下去深討，也可發現兩種不同的層次：
第一，沒那麼徹底但是較常見的潛抑形式。你會有意識的感到快樂，但是沒有連結到非理性的渴望本身，反而是連結到它的合理化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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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一個強迫傾向的守財奴會合理化他的快樂來源是他正在守護他的家人以及後代子孫。一個擁有虐待人格的社運人士會以為他的快樂來源是為道德而戰的義憤，而忽視了他在其中不斷攻擊、詆毀、羞辱反對陣營所帶來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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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極端的潛抑形式則是完全沒有意識到任何快樂。例如許多擁有虐待人格的人會嚴肅的否認看到別人受辱可以讓他感到快樂。但是，在精神分析領域對他進行自由聯想或夢的分析，卻顯示其中存有潛意識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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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痛苦與不幸福的感覺，也可以是潛意識的。一個人也許會認為他沒有達到理想的成就而不幸福，也許他認為自己不幸福是因為他沒順利獲得升遷、沒能和心愛的對象共組家庭、又或許是自己身體上的外在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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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上述理由很可能都是他把自己的不幸給合理化了，真正的原因也許是他的生活欠缺創造性、他的潛能被外在價值觀給抑制、生活空虛、沒能力去愛，等等更貼近人性與人格完整性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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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如果這個人因為某種文化力量，例如家庭教育、宗教信仰或是振奮人心的企業文化，他就有機會將這份不幸福的感覺徹底潛抑，認為自己很快樂、應該要很快樂、甚至時常發文提醒自己和社交圈---「我是個快樂且知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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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情況下，雖然他相信自己是快樂且幸福的，事實上卻處於潛抑的憾恨與懊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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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表演之中的痛苦在精神分析層次下的探討也屬於一種「偽痛苦」。日常生活中，人也習慣會預期不幸，並且因而感受到悲傷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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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的心理學家弗洛姆在他的研究中，為了將「偽幸福」和真正的幸福區分開來，特別強調了一個概念：
幸福與不幸福不只是一個心態而已。事實上，那是整個生物狀態、整體人格的表現。幸福和身體與精神上的活力、思考與創造力有連帶關係，不幸福則與以上特質的退化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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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身體的反應往往比我們有意識的感覺更加顯著。真正牽連整體人格的幸福程度，與他的心智能力與情緒能力、理性運作的敏銳程度、知覺感受的強度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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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快樂、幸福、痛苦只存於在一個人的腦袋，而不是他整體的人格狀態，那就稱之為「偽快樂」、「偽幸福」、「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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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快樂」和「偽痛苦」都只是一種經過偽裝、部分潛抑或合理化的「感覺」；它們只是關於感覺的念頭，並非真正的情緒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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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心智狀態的成熟、理性覺察的養成、或是生活環境與社會文化思潮的演進，一個人或許能在他往後的人生中，逐一辨識哪些是當初經過偽裝的情緒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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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ga你看，人有多複雜。我不是心理醫師，不完全明白精神分析，我只是渺小的演員，在人性蔚藍無垠的大海做著精緻小巧的角色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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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場景布幔中的發生的快樂與悲傷，什麼是真、什麼是假，老實說，我越來越拿不定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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