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小豆上學時,在校門口看到有小一新生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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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不要上學!」
「進去!你昨天不是還好好的,今天幹嘛這樣?」家長也慌了,急著趕在門口賴著的小孩進校。
「嗚嗚我不要,我不喜歡學校!」
「你看!其他人都在看你哭哭,這樣好醜喔,趕快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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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蠻能體會這位小妹妹的心情,我第一天上小學時,對於會發生什麼事也沒概念,懵懵懂懂的就跟媽媽揮手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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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完第一天後我才理解,槓咧,學校真的是個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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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篇提到我們班導很愛拿教鞭打人,但寫到一半大歪樓,今天拉回來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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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師是即將65歲退休的H婆,光從年紀就可以感受到,她很可能信奉的是傳統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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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上學後,毫無意外的,整班十幾個人因為沒帶國語習作被叫上台打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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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開始以為老師戰鬥力不強,畢竟年齡跟我阿嬤差不多,無意冒犯,但就定義上,老弱婦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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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發現我大錯特錯,首先我也誤會了我阿嬤,上上一輩的女性很多務農做工起家的,阿嬤當了一輩子農婦,武功甚是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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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有一次回鄉下看阿嬤,當時她正在巡田,巡一巡看到了一條眼鏡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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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語)唉唷!這個很毒!嘖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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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一派輕鬆的揮了一下鋤子,把眼鏡蛇打死後,挑起來丟到一旁,繼續巡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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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師H婆也差不多是這樣的人,她課餘時間都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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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橋,槓,真的是造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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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嘉邑行善團的成員,這個行善團還有被寫在課本裡(H婆也有出現在課本的照片中),總之就是個鋪橋造路的服務團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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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婆,周末有空就會去挑石頭蓋蓋橋這樣,真正夭壽,絕對是小學低年級的大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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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上完第一天學後,我就哭著跟我媽說我要轉學,第二天當然也不想踏進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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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黑暗後總會迎來黎明,沒多久後,我們班的蝙蝠俠,阿蘇,颯爽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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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沒像現在這麼包容,對小孩子的行為有著ADHD等等的醫學解釋,所有的不合理行為一概都解釋為:太皮,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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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上課到一半時,阿蘇彎著身體離開了座位,因為是蹲著走出教室的,所以H婆第一時間也沒注意到他跑到走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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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H婆發現時,阿蘇已經在走廊外大了一堆便(還踩到了一些自己的大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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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婆完全傻眼,她第一時間把現場沖洗乾淨,然後抓著阿蘇清潔了一下,用教鞭尻了十下他的屁股後,要他在教室外的草地把鞋底的大便踩踏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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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次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阿蘇在學校的水溝抓了一堆蝌蚪,然後丟進了中午的粉圓湯裡,我們多數人無法理解,但阿蘇這麼做只是因為他覺得粉圓和蝌蚪長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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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也差不多,H婆驚呼並忙著收拾殘局,並在收拾後拿教鞭尻阿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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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了他,我的小學生活開始倒吃甘蔗,他吸引了大概8成的炮火,像超級英雄一樣帶著我們對抗嘉邑行善團的大魔頭H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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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別管我,這阿婆就交給我!」看著他被抽藤條時四處張望的眼神,我彷彿聽到他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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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跟阿蘇說,雖然在老師嘴裡你是個超問題兒童,但在二十年前的一年五班裡,你是黑暗騎士,是正義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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