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直覺權威的身體練習》
我一直是個對於身體十分嚴苛的人。維持著激烈的有氧運動,只在早餐或中餐攝取澱粉,晚餐吃少量的青菜或湯水,一個月當中有兩個周六,允許接觸卡路里在250卡之內的糖類。早些年吃外食,甚至會自備瀝油工具,於是一直沒有人願意跟我吃飯。太掃興了,你是變態,朋友這麼說。
殘酷嗎?其實身體習慣了寡淡的苦行僧模式,並不以此為苦,偶爾吃得豐盛,反而覺得負擔。這是青少年時期的我,絕對料想不到的生活方式,那時我的體重逼近70大關,對於吃,隨時隨地充滿了不能等待的熱情,也毫不在意持續攀升的數字。
現在有點忘記了,當初誘發我瘋狂減肥的導火線。應該是某個無心的大眾玩笑,沒有太大惡意,但後來發現笑得最大聲的是自己暗戀的人。這種尷尬的羞恥感,比惡意更加赤裸,我吃了一年的蘋果餐,由此開啟了長達20年的體重拔河。直到現在,理智知道自己已經夠瘦了,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依然是把衣服脫光測量淨重,多個0.幾公斤,那幾天我就只吃流質食物。
接觸人類圖也沒有改變我的飲食習慣太多,即便是中午同學聚在一起吃便當喝咖啡,為了社交我仍然吃喝,心裡盤算卡路里總量,其他時間便不再進食。
上禮拜,人類圖學長Danny向我分享了一個觀點,這也來自他日積月累的觀察,大意是說,就算我們不是每一次都能精準判定內在權威的回應,然而身體可以。留意身體的任何蛛絲馬跡,那可能就是權威留下的訊息。好有趣,讓我好想實驗一下自己的身體。
可是我並不知道該怎麼做,一向十分愛惜和重視身體反應的先生說,「妳對身體又不好啊!它怎麼會給你提示呢?」
嗯,說得也是。看著站在體重計上的自己,其實我也無從分辨,是身體真正接受了精密的飲食控制,每一個細胞都呼喊著I'm loving it;還是精瘦的外在,制約了身體對於食物的根本渴望?
實驗的第一天,我慢慢沿著路上的小食早餐街,想測試一下身體會有什麼感覺。記得中學時期,早餐總是令我特別期待,雖然宿舍的餐食,多半是不溫不涼的豆漿,喝起來還有鍋底的焦糊味,荷包蛋總是煎得太老又支離破碎,草草地夾雜在乾硬的饅頭裡,克難的吃食,卻吃得好滿足。偶爾我們也會趁舍監巡房的空檔,每個人挖一瓢偷渡在書包裡的自由神草莓果醬,直放進嘴巴裡乾吃,交斥著化學香料和人工果膠的氣味,成為青澀求學的唯一點綴。
可是我現在居然不再有感覺,漫晃了一條街,最後買回了熟悉的超商茶葉蛋和103卡的曼特寧咖啡。這是經過計算後,極低熱量的早餐組合,往常我總是邊吃邊興致高昂地回覆e-mail,那時卻突然從身體某處,湧上巨大的頹喪虛無感。可能Monday Blue吧,我不以為意。
好,想,吃,自,由,神,草,莓,果,醬。當我結束第一個con-call,身體這麼說。聲音很小。
這並不是吃甜食的時候,況且,我通常會把握能夠吃甜食的機會,好好物色精美又低卡的選項,幹嘛選擇自由神。頭腦很強悍。
我接著吃完了午餐,舒肥雞胸以及很多青菜。身體又說了,自,由,神,草,莓,果,醬。想,吃。這次聲音大一些。
午餐的時間,如果後面沒有吃重的會議,我一般會翻幾頁《區分的科學》,看著熟悉的封面,覺得自己偽善而假道學,連一瓶草莓果醬,都搞得如此糾結,還當什麼分析師呢。
好,決定了,自由神草莓果醬是吧,附近應該有的買。
在距離半小時路程的量販超市,店員熱絡地推薦我其他正在打折的高級手工果醬,身體不耐煩地打斷了對方,「不用,謝謝,麻煩請給我一支免洗湯匙。」
身體甚至等不及回到公司。打開那罐果醬之後,便以中學生的方式,用塑膠餐具穩穩盛了一大匙,把草莓果醬推入口中。
嗯哼,這的確不是最完美的果醬,卻復甦了身體對於食物的記憶和想望。我感覺身體最底處,有個緊繃的皮閥,啵,一下子被解開了。很好,我知道,實驗可以開始了。
實驗的設定,不只和食物與氣味有關,關鍵的其實是速度,要慢慢。
我放慢了走路的速度,有時會刻意走到陽光下站一站,感受純然的毒辣像紅火蟻啃噬著我的肩膀;我放慢了說話的速度,每一句話間隔10-15秒的等距,讓話語在肚子裡和心坎上多躺一躺;我放慢了吃飯的節奏,切實咬一咬軟的硬的酸甜苦辣。
我的人類圖設計,像個玩笑,權威來自當下的直覺,而57閘門不斷恐懼未來。長久以來鞭策著被動的身體,擔憂著不快點做甚麼的話,接下來會掉下懸崖。我也老是很疑惑,當下是甚麼?在自己的人生時序裡,我最常說的口頭禪,就是「然後呢?」、「來不及了!」
所以,慢慢是實驗,慢慢更是考驗。身體獲得了久違的復興之後,許多難以用文字解釋與形容的感覺,很快地蜂擁而至。
像是,直覺在我身上作用的方式,很接近時空延滯的感覺。如同科幻電影裡那種突然掉進銀河黑洞、或被外星飛碟投射強力光波,周遭空間變得黏稠,身旁人事靜止,連聲音也聽不見,我在裡面是自由的,覺得安全。然而某些電光火石的甚麼,彷彿走在樹下,皮膚接觸到眼睛看不見的蜘蛛絲,於是知道,某些事情不對。我又走回某個member身邊,對她說,剛剛那個做法,我們晚點再看一次。
像是,當會議到一半,final call在我,有次我進入了短暫的失聰,因為極重度耳鳴而產生的那種真空狀態,看得到大家的嘴型,聽不見說的是甚麼。在聽覺被阻絕的時間,眼前有破碎成數以億計的萬花筒走馬燈,我才知道原來頭腦默默地裝取了這麼多,快速拼湊著那些畫面,關鍵的線索竟浮出水面。下意識呼吸一大口氣之後,大家的聲音回來了,我帶著水面下的線索,有時讓事件有了水落石出的泳向。
像是,明明板上釘釘各方都喬好的事情,胃底有懸空的失重感,嘴巴很乾,身體衝出去再確認的時候,果然得到了出人意表的答案。
很多人形容職場多艱,稍不留神就會粉身碎骨。這個初步的實驗,讓我稍稍坐實了對於直覺的輪廓,也顛覆了我過去數十年來信奉的鐵則,快才能致勝,制敵機先。但惟有慢慢,才會發現,真正的危險不在遠方,而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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