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成歧視靠山、愛國當濫權護符 川普的「正港美」
朱立安／教（嘉義市）圖：路透
美國前第一夫人，批評現任總統川普不適任，讚揚民主黨拜登「為人正派」。川普在社群媒體連篇反擊，把她丈夫一起罵下去，聲稱歐巴馬政府「史上最腐敗」。
川普陣營和對手互控 un-American，紐時中文網曾譯為「不是真正的美國人」八個字，可見很難解釋。什麼是「真正的美國人」？依我們耳熟能詳的政治話術，即「正港美」。在野黨候選人「正派」算正港美嗎？其實，民主黨、左派、甚至「左膠」，恐怕難以過度期待。美國主流媒體如紐約時報，當民主黨初選時，也未支持目前出線者。但川普倒行逆施，已到了不得不用賭爛票撥亂反正的地步。
用一個詞形容，現在美國執政形象，就是自滿。這是集合式形容，字面後還包括自私、自利、自大、自戀，也包括信口開河毫無罪惡感、不擇手段抹黑對手。一些自詡川普堅強盟友的政權，也出現同癥狀，乃人類文明與政治進化的悲劇。
多年前，還是純真學生時，所認識的美國並非如此；或者說，不該如此。當年留學前，覺得不夠認識美國，於是買很多美國書籍。
這些書，從富蘭克林、傑佛遜、愛默森、梭羅，到探討當時面臨千禧現象、世代變化、後現代主義，所勾勒出來的美國圖像，和真實在校園體驗的不一樣，更和後來走出校園所見天差地別。歐美學界和庶民的鴻溝，類似家裡隨便找出三百萬現金的台灣政客，與在檳榔攤領時薪圖溫飽者，根本兩個世界。
音樂劇《國王與我》有一段，暹羅國王模仿英國女教師講et cetera，變成一串歌詞。美國教授們平常講話夾用拉丁字、外來語、古希臘典故，很稀鬆平常。後來當我聽到修車工人誤用阿奇里斯和赫克利斯，知道中學畢業生僅三成升大學，而且拼字、文法、算數能力都很糟，驚訝不亞於美國同學聽到我車裡播放黑人饒舌歌，意有所指地說，亞洲人和黑人特別喜歡吃西瓜和炸雞棒棒腿，這類奇遇多到可以寫小說。
兩百年前，法國思想家托克維爾就指出，美國人將攢取利益當做主要道德律。一百年前，費茲傑羅的《大亨小傳》成為傳世經典，就是用四、五個人精闢描繪美國資本主義。《大亨小傳》裡有錢有勢有文憑的流氓乘以十倍，就是現在的川普家族，巴結流氓那些小角色乘以幾千萬倍，就是現在的川粉。故事最後，誰輸了？
《大亨小傳》和川普象徵的—歧視、蠻橫、無奸不商—都一直存在；差別在於，政治逆流讓檯面下骯髒以驕傲姿態浮上來，歧視有了政治當靠山，濫權則有愛國主義當護身符。
很多人早就沒了千禧的樂觀，也明白演化不一定直線進步，沒人保證我們不絕種。各層面的現實，讓人們在殭屍電影、末日災難片裡，尋求看到未來的水晶球。但災難很多，超級英雄很少。幻想裡美好的美國價值僅是薄弱、一下子被戳破的薄紗，紗底下覆蓋自利與濫權。
回到這次選舉，美國自利的真面目，使得被川普貼上「利他」標籤的民主黨舉步維艱，即使有共和黨人倒戈，最終結果大抵就是五五波。川普的支持率，曾高到贏過雷根和兩個布希總統，從政前已是很多美國人心中的英雄，不論輸贏與否，那個支持川普的「美國真面目」不會消失。
而我們心中曾有過的「假美國」、或現在左派微弱呻吟著美國價值，就像傳說中的香格里拉，人永遠不老，真善美長存，一旦走出去，臉皮馬上皺掉，又老又朽癱倒在地，還爬得回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