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談寫作秘方的文章,絕對值得你收藏!】
今晚來分享一篇,中國作家賈平凹的文章。內容主要是談寫作時的選材。
有別於其他教寫作套路的文章,這篇非常精闢地點出,我們在寫作時需要具備的意識、格局和文字技巧。也談到每個人要找自己寫作的節奏。
一起來看看這位名作家的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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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作的秘方 / 賈平凹
痛感在選材的過程中是特別重要的,而在選材中能選擇出這種具有痛感的題材,就需要你十分關注你所處的社會,瞭解它,深究它。
中國社會特別複雜,很多問題不一定能看得清楚,好多事情你要往大裡看,好多事情又要往小裡看。把國際上的事情當你們村的事情來看,把國家的事情當作你家的事情來看,要始終建立你和這個社會的新鮮感,對這個社會的敏感度,你對社會一直特別關注,有一種新鮮感,有一種敏感度的時候,你對整個社會發展的趨勢就擁有一定的把握,能把握住這個社會發展的趨勢,你的作品就有了一定的前瞻性,你的作品中就有張力,作品與現實社會有一種緊張感,這樣的作品就不會差到哪裡去。
這種自覺意識一旦成了一種習慣,你必然就能找到你所需要的題材,而你所需要的題材也必然會向你湧來。我們常常說神奇,其實幹任何事情幹久了,神就上了身。
我拿我的一個同學來講,我的一個小學同學,他後來成了我們村的陰陽先生,婚嫁、喪葬、蓋房、安葬全是他一個人來看穴位和日期,凡是按他看的穴位和日期辦事的,事情都很平順,凡是不按他看的穴位和日期來辦的時候都出事了,大家都說這個人是一個神人,但是我瞭解他,他的文化水準並不高,對易經也不是很精通,為什麼他那麼內行,就是這項工作幹久了,神氣就附了體。寫作也常有這種現象,如果你變成一個磁鐵,釘子、螺絲帽、鐵絲棍兒都往你身邊來。當然對磁鐵來說,木頭、石頭、土塊就沒有吸引力。
從某種角度上來講,文學是記憶的,而生活是關係的,文學在敘述它的記憶的時候表達的又是生活,就是記憶的生活,寫生活也就是寫關係,寫人和自然的關係,寫人和物的關係,寫人和人的關係。有一個哲人講過這樣一句話,生活的藝術沒有記憶的位置。如果把生活作為藝術來看,它裡邊沒有記憶,因為記憶有分辨,把東西記下來肯定是有了分辨的。
在現實生活中以記憶來處理,比如我和領導的關係,這個領導和我是一起長大的,當時學習一般,為什麼後來他當了領導呢?有了這個記憶,肯定就處理不好關係了。文學本身是記憶的東西,你完全表現的是你記憶中的生活,而生活又是關係的。這兩者之間的微妙處,你好好琢磨,你就會明白該寫哪些東西,又如何寫好那些東西。
因為文學本身就是記憶的東西,你完全表現的是你記憶中的生活,而生活是關係,你就要寫出這種關係。現在到處都在強調深入生活,深入生活也就是深入瞭解關係,而任何關係都一樣,你要把關係表現得完整、形象、生動,你就要細節,沒有細節一切就等於零,而細節在於自己對現實生活的觀察。
比如說生死離別,喜怒哀樂,構成了人的全部存在形式,這一切都是人以應該如此或者是應該不如此來下結論,它採取了接納或者不接納,抗拒或者不抗拒,實際上從上天造人的角度來看,這些東西都是正常的。
但是人不是造物主,人就是芸芸眾生,生死離別,喜怒哀樂就表現得特別複雜,這個人表現的和那個人的表現是不一樣的,細節的觀察就是在這種世界的你和我不一樣、我和他不一樣的複雜性中,既要有造物主的眼光,又要有芸芸眾生的眼光,你才能觀察到每個人的獨特性。
人和人之間的獨特性,表面上看是人和人的區別,實際上是共有的一些東西,只是表現的方面、時機、空間不一樣罷了。
小說的語言和技術。寫什麼是關於膽識、關於觀念、關於見解、關於趣味的問題,怎麼寫是關乎智慧、聰明、技術、技巧,而無論什麼題材,最終都要落實到文字上,它的秘訣都在於技術。
就拿語言來講,我自己體會語言首先是與身體有關係的。為什麼?一個人的呼吸如何,他的語言就如何。你是怎麼呼吸的,你就會說什麼樣的話,如果你是氣管炎,你說話肯定是短句子。不要強行改變自己的正常呼吸,而隨意改變句子的長短。
如果你強迫自己改變呼吸,看到外國小說裡面有短句子,一兩個字或者是四五個字就是一句,你就去模仿,不管當時的處境和當時寫的內容以及當時的情況,你就盲目地模仿,讓自己氣憋得慌,別人讀著也憋得慌。
我自己平常也搞書法,看別人寫字,每當看到有人把字縮成一團兒,我就猜想他肯定有心臟病,一問,果然是心臟有毛病。遇到一些老年人,身體不好的,他們要練字,常常我給他建議去練《石門銘》,那個是漢隸,筆劃特別舒展,寫那個對血管絕對好。
小說是啥,我理解小說就是說話,但說話裡面有官腔、罵腔、笑腔、哭腔,有各種腔調,在我理解小說就是正常的跟人說話的腔調,你給讀者說一件事情,首先把你的事情說清楚、說準確,然後想辦法說的有趣,這就是好的語言,語言應該用很簡單、很明白、很準確、很有趣味的話表達出特定時空裡的那個人、那件事、那個物的情緒。這種情緒要表達出來,就要掌握抑揚頓挫。
怎麼把話說得有趣呢?就是巧說,其中有一點就是會說閒話,閒話和你講的事情不一定準確,有時甚至是模糊的,但必須在對方明白你的意思的前提下進行的,就像敲鐘一樣,「咣」的敲一樣,發的是「咣」的聲音,接著是發出「嗡」的聲音。文學感覺越強的人,越會說閒話,文學史上有好多作家是文體家,凡是文體家的作家,都是會說閒話的作家。
之所以有人批評誰是學生腔,學生腔就是成語連篇,用一些華麗辭藻,毫無彈性的東西。因為成語的產生,是在眾多的現象裡面概括出來的東西,就像舞臺上的程序一樣,成語也就是程序,會寫文章的人就要想辦法還原成語,會還原成語,善於還原成語,文章肯定就生動有趣。
大家肯定也有這種體會,如果沒有這種體會的話,可以去試一下,肯定會樂趣無窮,可以還原一些成語或者是古語,寫作就特別有意思。
語言除了與身體和生命有關之外,還與道德、情懷、品質、個人品行有關係。一個人的社會身份是由生命的特質和後天修養完成的,這如同一件器物,這器物就會發出不同的聲音。敲鐘是鐘的聲音,敲碗是碗的聲音,敲桌子是桌子的聲音。
之所以有的作品語言雜亂,它還沒有成器,沒有形成自己的風格。而有些作品有了自己的風格了,但是裡面都是些戲謔的東西,調侃的東西,把作品一看就知道這個作家不是一個很正經的人,身上有邪氣。有的作品語言很華麗,但裡面沒有骨頭,境界逼仄,那都是比較小聰明、比較機巧,甚至輕佻的人寫的。有些作品寫得很乾癟,一看作者就是一個沒有嗜好的人。
現實生活也是這樣,有些人是特別好的人,但是特別枯燥,有些人是很有趣的,但是老沾你的光,你寧願讓他沾光還願意和他待在一起。
我見過很多,見過一個女孩子跟我講過,原來給她介紹一個男的,各方面的條件特別好,學歷也好,但是就是生活沒有趣味,最後她寧願找一個窮光蛋,有趣味的。從語言中能看出作家是寬厚的還是刻薄的,能看出他是一個君子還是一個小人,能看出他是富貴的還是貧窮的,甚至是能看出他的長相是什麼樣子的。
世界盃足球的時候,我在報上讀過一篇評球的文章,裡面有一句話,說:球都踢成那個樣了,還娶了那麼漂亮的老婆,當時我看了之後自己笑了半天。由於播世界盃的時候經常把臺上的球星們的老婆照出來,球星的老婆都長得很漂亮,當時看到這句話,我說你好好評你的球看你的球,管人家的老婆幹什麼。這句話正好曝露他的心態,他在嫉妒,心理陰暗。
我也看過一種小說,是幾十年前看的,我當時從農村出來不長時間,身上都是農民的那種東西,那個小說開頭敘述,第一句是說:女人最大的不幸,是穿了一件不合體的裙子。我是一個男人,也不瞭解女人,但是我覺得也不至於那樣吧,一個女人今天出門穿了一件不合體的裙子,就是她人生最大的不幸,我覺得不至於這樣,或許人家過的是貴族生活,是基層的農民的兒子理解不了的,這種文章肯定不是給我讀的,所以我看到這句話之後,後面就沒有看了,這不是給我寫的。
節奏就是氣息,氣息也就是呼吸,語言上要講節奏,而且對於整部作品,或者看一部作品、寫一部作品,整部作品更要講究節奏。什麼是好的身體?呼吸均勻就是好身體。有病的人呼吸就亂了,不是長就是短。呼吸對於生命太重要了,每個生命沒有呼吸就完蛋了。在世界上任何東西都在呼吸,包括人在呼吸,動物在呼吸,草木在呼吸,房子也在呼吸,桌子也在呼吸,都在呼吸。人每天在不停的呼吸,但人常常就遺忘了呼吸存在。
這世界上有奇怪的現象,凡是太好的東西總是被忽略、被遺忘。對你太重要了太重要了,你反而感覺不到它的重要,母愛也是,只有母親對兒女是最愛的,但是作兒女的尤其在年輕的時候總覺得母親囉嗦煩人。
世界上凡是活的東西,包括人,包括物,身體都是柔軟的,一旦死亡了就是僵硬的。你的作品要活,一定要在文字的字與字之間、段與段之間、句與句之間要充滿那種小孔隙,有了小孔隙它就會跳動,就會散發出氣息和味道。
如何把握整個作品的氣息,這當然決定了你對整個作品的構想豐富度如何,構思差不多完成了,醞釀得也特別飽滿,這時你穩住你的勁,慢慢寫,越慢越好,就像呼氣一樣,悠悠地出來。二胡大師拉二胡,弓弦拉得特別慢,感覺像有千斤重一樣拉不過來。打太極也是一樣的,緩而沉才有力量。寫作的節奏一定要把握好,一定要柔,一定要慢,當然這種慢不是說故意的慢,而是把氣憋著慢慢地放出去,但是也必須保證你肚子裡有氣,肚子裡沒有氣也沒有辦法。
在你保持節奏的過程中,你要「耐煩」。寫作經常讓人不耐煩,為什麼有的作品開頭寫的很好,寫到中間就亂了,寫到最後就開始跑開了,這是節奏不好。節奏不好也是功力問題。世上許多事情都是看你能不能耐住煩,耐住煩了你就成功了。
硬骨頭小說 在 三妍良語的勵志實驗室。自我成長書籍實踐報告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三妍良語的生活隨筆】-27 父親與我
#家庭問題
#字數多注意
這個文章原本今天寫完
只張貼在我的好友圈。
後來考慮也許可以
帶給相同困境的人一點支持。
我發現替說不出來的人
講出他內心的話,
那些人的內心就會得到療癒,
這就是為什麼有些人喜歡看悲劇小說
和催淚電影的其中一個原因之一。
因此分享至粉專上,特此批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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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前,我進入了每個月一次的低潮期,
這個狀況我熟到不能在熟,
莫名哭泣、鬱鬱寡歡只是基本的狀態。
情緒像是高峰和低谷,
如果你的人類圖是像我一樣的情緒權威,
也可以注意一下,
自己是不是周期性的在快樂跟悲傷之間
不斷運轉。
但我發現低潮期時也是療傷的時期,
這時這代表你的情緒會低到
你最黑暗負面的回憶之中。
因此你只要在這時好好的
寫出內心心裡的感受,
並且讓自己或是別人看見(不要酸民或吃瓜群眾,不然會傷更重)
當你可以描述心中的痛苦
就可以用寫作自療創傷。
把低谷逐漸填成一個淺淺的水坑。
之前在多次低潮期的寫作,
解開霸凌的創傷後,
我現在要來解最難的東西,
就是來談談我對我父親的印象。
我必須先說明,
我對我父親的印象,
很可能只是我片面的理解和解讀。
因為每個人站的角度不一樣,
也許他並不是這個意思,
是我誤會他是這樣一個人。
我現在低潮,
所以你不會看到我在那邊稱讚
我父親好棒棒的地方。
事後打電話來關切的長輩們,
也不需要,只會讓我覺得很煩想封鎖你而已。
安靜的看完,就是對我最大的溫柔和幫助,
謝謝。
#那麼開始了
從小到大,我和家人只要不同意父親的觀點、跟他爭執,他生氣到極點的時候,就會咆哮罵三字經、並且對著家人摔杯子、摔桌椅、摔門,然後把自己封閉起來不跟任何人說話,接著就會在收攤後離開家裡,不知道去哪裡。
今天下午的進行式。
可是他對外人卻非常的溫和又重義氣
是親戚和朋友眼中的好好先生,
而且父親覺得不能拒絕朋友的要求,
一拒絕就有非常大的罪惡感,
好像對不起他家祖宗十八代似的。
我想他應該是把大部分的溫柔,
都留給了外面的人吧?
當他的朋友
可能還會比家人還要幸福。
之前的三級警戒時期
我們家一直在吵架。
原因是媽媽的親戚
接二連三的來我們家,
剛開始來第一位時只覺得是例外。
直到第二位、第三位、第四位的時候,
開始感到不對勁
後來我發現每家的防疫規範
不大一樣,我們家顯然是比較高的那種。
所以我做了份聲明,
告訴親戚和我的朋友們,
我們只能接受外帶,不能內用
更別說是入內吃東西了。
當時我還問了母親,
要不要也告知父親那邊的親戚一下,
免得人來了,又不好意思拒絕。
然後人走後再吵架一次。
母親跟我說:
「別傻了,人家在北部呢!
離這麼遠,怎麼會來找我們。」
直到最近父親的親戚朋友,
來找父親聊天
甚至連來好幾天的時候,
我想著,有什麼不可能發生的,
就發生給你看。
我們的內部衝突越來越高,
父親認為只要告訴親戚們
現在不方便接待他們,
就是「感情永遠壞了了!」、「你姐結婚宴客時就不要請他們來!」(這是情緒勒索對吧?唉,拿一個我不怎麼在乎的關係情勒我妹,我也是醉了)
老實說,我想吐槽的部份
多到不知道從何吐嘈起,
不管是想吐槽老爸腦袋進水、
還是邏輯是抽象畫老師教的,
都不及我想說的萬分之一。
父親也不知道,因為他的原因,
讓我小學被霸凌之後
長大至成人的過程,
因為得不到他的肯定和鼓勵,
經他無數次的澆冷水和批判中長大
的過程加重我的心理創傷。
我成為一個很難相信別人讚美,
也不敢拒絕別人、不知道怎麼說話,
把自己封閉成一人交友圈的人。
他也不知道,
在我做設計把自己的腰坐到壞掉,
回家裡工作時的2018年,
每次把鋼製的攪拌鍋
抬上抬下後沒多久,
我的下肢就會逐漸僵硬和疼痛,
然後一跛一拐的的去開攤,
常常躺在床上熱敷無法坐起來
也是家常便飯。
我從沒抱怨過什麼,
那時我常常跑健身房訓練和復健
希望我年底時可以參加鐵人三項。
我讀了很多心理學的書,我知道自己需要一個
成功的經驗,為自己重新建立信心,
幫助自己不要心理崩潰。
儘管父親沒說什麼,
我想自己應該真的很努力了吧?
父親不知道,
他無意間挑了我雞毛蒜皮的小事,
像是「醬料沒有補,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應該要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知道客人的狀況」
我一直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要生氣,
我學了冥想,這能讓我覺察自己的生理狀態。
我流下的眼淚,只是因為我的生理機制容易分泌淚水;我有時會抓著胸口莫名喘不過氣,只是因為我沒有學會好好呼吸;我的身體在顫抖,只是因為我太不冷靜。
直到有一次,
父親看到我慢吞吞的用旋轉的方式,
把瓦斯桶吃力的移到油鍋旁,
他可能不知道我的腰在痛。
當他指責我,做事情那麼怎麼那麼慢,我告訴他我的腰在痛,這時他告訴我一句經典的話:
「腰痛的話,就是你的脊椎骨頭凸出來,只要多走路把它磨掉就好啦!哪有痛那麼多次的。」
這句話簡直超越了小時候他跟我說:
「我完全找不到你的任何優點」
還有升大學唸設計系的時候:
「我了解我的女兒,你是一個沒有創意的人,你沒有那個才能,進奧美公司工作」
以及我告訴他我想學投資,他嗤的一聲跟我說:「你懂全部的上市公司嗎?那不是你玩的起的」
榮登第二名的經典
題外話,第一名是我跟他說
我要比鐵人三項時,
他沒聽我講完劈頭就一句:「你一定會淹死!」
我發覺自己沒辦法壓低自己的聲音,忍不住揚聲問他:「那你為什麼痛風會復發?不是吃藥就好!為什麼痛那麼多次不能走路?多走路不就好了嗎!?」
母親聽到我們的爭執衝了過來,
原本要責備我沒大沒小
(她原本的教育方針是「以和為貴,對長輩大小聲就是你不對」,謝天謝地,在母親被父親氣了很多次抓狂以後,終於不再這麼要求我和妹妹要做到這件事)
聽到我講述的內容之後,母親選擇站在我這邊。
當我問父親:「我這麼多次在你面前一跛一拐走來走去,難道你都沒看到嗎?」
父親沉默了一會,回答我說:「我沒看到。」
當下我聽到自己的心裡響起
一個「啪嘰!」什麼斷掉的聲音,
我終於清楚了父親沒把我放在心上。
在工作的空檔和收攤後,
他的眼睛牢牢的黏在電視和手機上,
即使我從他眼前走過去,
我的身影也沒有映入他眼簾。
他在乎的是他肚子餓時,有沒有東西自動出現在他眼前、有沒有乾淨的衣服穿;他在乎的是電視和Line的群組笑話;他在乎的是他的親戚朋友來拜訪時開不開心。
我從來就不是父親心目中的前幾名順位。
隨著內心某種斷掉的東西響起,
我喪失了部分感覺。
我再也笑不出來,對父親也沒有了期待。
當晚我趁著家人睡著,
偷偷去了男友的家裡,
在他的懷裡哭泣,
這是我在感覺撐不住時
常常做的事情。
只有他會溫柔的擁抱我,
一遍又一遍的告訴我
「我都在,我會一直支持你」
母親允許我在快情緒崩潰時
瞞著父親去男友的家,
因為我的恐慌症狀似乎越來越嚴重。
沒有結婚是不可以隨便去男方的家,
只有這個是例外。
在2018年的那年,
我除了要面對身體的問題進行復健和治療,
以及在反覆疼痛的日常中,進行運動訓練參加鐵人三項。
但我從來沒有在粉專提過的是,
我時不時還要面對父親和我的衝突、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康復的不安和幼年精神創傷、以及學著和我唯一的朋友「群」
進行正常的人際互動。
我學著和群一起運動、一邊分享書籍的內容給她聽,在群和男友的身邊,我才感覺到自己是個正常會笑的人。
這些事都攪在一起,同時並行著
有時擦乾眼淚,笑著去找群運動聊天,
回家繼續面對還在生悶氣的父親。
就這樣結束我的2018年,我成為了鐵人。
到了2019年,我留給自己休息專心復健,繼續閱讀、面對父親、學日文經營粉專、和群說書和運動。
經過10個月每個禮拜去復健兩次,師傅終於宣佈我康復,這時我決定出去找設計的工作,再也不想跟父親有太多的接觸。
然而我卻失敗了,我被老闆指出東西無法做成商品,像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我還能做什麼呢?
我已經盡全力的努力了,卻活的像是垃圾。
於是,在最谷底的絕望中
2020年,我在群的幫助下,
搭上前往桃園的火車,
認識了影響我一生的老師-銀快
也是最神奇的轉折點。
好了~
看了那麼長的文章,
我想你也累了,我也寫到歪樓了,
因為故事最後有了好的結果。
現在我身邊
圍繞很多自媒體的小夥伴和朋友,
也有很多人因為我分享的知識受到啟發,
也有很多人因為我的故事笑過和哭過,
我覺得很幸福。
原本想問問大家,
一個男人情緒化時會對老婆小孩摔東西,
其背後的心理動機是什麼....
因為我老爸在下午對我媽翻桌後,
剛剛跑出去了。
我媽和我妹最近還在為了我爸
招待他的親戚的事在生氣,
還有對於我爸的
「反正該中的都會中,沒差吧!」
表現高度的不認同
沒想到寫成這麼長,
整整3個小時,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但我心情真的好多了。
#三妍良語的勵志實驗室
硬骨頭小說 在 李怡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憶燕(1960年舊作)
李怡
(有讀友說,讀了我回憶錄中談到的二戰後北平的生活,很感興趣。我找到我在61年前寫的小說《憶燕》。那時我只23歲,為文尚不成熟,但對當年的古國風情,仍未失記憶。寫此文也反映我那時正值初嘗愛情滋味的心緒。在此重刊,以饗或有點興趣的讀友。亦感到此時人類或更需要從動物體味原始感情也。)
並不是每一個人的童年都是歡笑的。有些人的童年充滿了眼淚,有些人的童年在歡笑中也有過悲哀。而我在童年的回憶中可以找到很多快樂的影子,卻也永遠忘不了我的第一聲歎息。
北國的春天來得特別遲。當南國木棉樹開著紅艷艷的英雄花的時侯,那灰藍的天空還紛飛著雪花。有時甚至冰雪融解,樹芽新綻,你還不能脫下棉衣。只有當燕子在你的屋簷下呢喃,你才可以確信大地告別了塞冷。
那時我正住在北方的一個大城市裏,我的家是一個四合院中最好的一間,坐北朝南,因此特別敏感於春的到來。那一年,院子裏的雪人早已變成一灘水了,我像一隻久困於籠裡的鳥兒一般,成天嚷著要到野外去玩,而過於謹慎的母親卻總是以嚴寒的天氣爲理由,遏止住我的野性;就在這百無聊賴的時日裏,簷下的燕子,第一次帶給我心靈的悸動。
簷下的燕子有一對,哥哥說牠們是夫妻,我卻覺得牠們很像兄妹。忘記了牠們是怎樣營的巢,也忘記了牠們哪一天停止了雙雙飛行。只記得有過一段時期,早上飛出去的燕子只有一隻,而另一隻,卻躱在巢裏,每天從那外出的燕子的嘴中接食毛蟲。我覺得很奇怪,就走去問媽媽。媽媽告訴我,那留在巢裏不動的是雌燕,牠快要生孩子了。至於爲什麽會生孩子,為什麽生孩予就不能飛去捉毛蟲,媽媽沒有告訴我。她說我不會懂得的。我接著又問,「爲什麽我不會懂得? 」媽媽就顯然不高興了,她說,「不懂得就是不懂得,快自己去玩吧。 」我噘噘嘴,但好奇心沒有得到滿足。
那時候,好像正是五月,大地已經佈滿初夏的陽光了,院子裏的梨樹開了花,蜂蝶在花間奔忙著。而我,雖然仍是愛往外跑,但對簷下的燕子卻繫滿了心思,幾乎每天進出屋子都要望牠幾眼。
有一天,我忽然發覺燕巢裏露出了兩個像小指一般大的小燕子頭,黃黃的,看不見上面有毛。這對小燕子真是太小了,只是嘴倒特別大,如果不是那天我正巧碰上大燕子向兩個小傢伙餵食,恐怕還有好久才會發覺我們增添了兩個小鄰居呢。那天早晨,我正在簷下跟燕子道早安的時候,雄燕像一枝箭似的從院外掠進來了,雌燕把嘴一張,接過了雄燕嘴上的毛毛蟲,這時候,兩張小嘴大張著露在巢外了。於是,我像發現了什麽寶貝似地大叫起來,跟著就找哥哥,可是哥哥已經上學了,我就去告訴媽媽。媽媽正在廚房裏忙著,聽見我怪叫著走進來,就瞪著眼睛喝道:
「瘋丫頭!又吵什麽啦?」
我不管她的吆喝,一直撲向她的身邊,喜孜孜地拉著她的衣角說:
「媽媽,燕子養孩子啦!」
媽媽也高興起來,不再駡我了,反倒拉著我的手往屋外跑,跑到簷下一看,兩張小嘴已經縮回巢裡,雄燕也飛走了,巢上只露著一個雌燕的頭。
「小燕子縮回去了。媽媽,把梯子搬來爬上去看好不好? 」我說。
「不,不要這樣,你會把小燕子嚇著的。」媽媽說。
等到哥哥放學回家,我就立刻把我的發現告訴了他。可惜他到簷下望到天黑,也還望不到那兩張露出巢外的嘴巴,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又怱怱上學去了。這樣候了好幾個早晨和黃昏,哥哥還是看不到初生的小燕,我也是自那天早晨看過一次後,一直再沒有看到了。
星期天早上,哥哥不用上學,一早坐在簷下等著,我挨在他的身邊。我們想,今天大槪可以盼到了吧。然而一點鐘,兩點鐘都過去了,我們還是沒有見到雄燕飛回來,也就見不到小燕的大張的嘴。我等得不耐煩了,就對哥哥說:
「搬一張梯予來,爬上去看吧。」
「哎,對啦,我怎麽想不起來?你不早說! 」哥哥興奮地嚷著。
「就是媽媽不許,媽媽說會把燕子嚇著的。你說會不會?」
「媽媽哪裏是怕把燕子嚇著?她是怕把我們摔著!小紅,不要緊,我們不給媽媽看見,偷偷把梯子搬來,你在下面扶著,我爬上去看,然後我下來扶著,你上去,這不就不用怕了嗎?」
「對呀!」我不禁高興得拍起手來了。
那時媽媽正在廚房忙著,爸爸又出外去了。於是我們兩個小鬼就躡手躡腳地把梯子搬來,輕輕地放在燕巢下,我扶著梯子,哥哥慢慢地爬上去了。爬到他的頭和燕巢平行的時候,哥哥忍不住大叫起來:
「小紅,你看,小燕子長出毛來了,你上次看見牠們的時候不是說還沒有長毛嗎? 」
隨著他這一喊,巢裏的雌燕就驚叫著飛了起來,小燕子也爬到巢邊了。我連忙叫道:
「哥哥,當心燕子掉下來呀!當心呀!牠們還不會飛的。」
哥哥連忙伸手攔住小燕,不讓牠們爬出巢外。可是雌燕卻悲哀地叫起來了,牠繞著燕巢慌張地亂飛,一邊又用眼睛盯著燕巢,牠大概以爲哥哥要傷害牠的孩子了。
媽媽聽到我們的喊聲,就跑出來,看見我們的情形,就跺著腳喝道:
「哎呀,你們怎麽這樣不聽話呢?還不快下來! 」
正說著,那繞著燕巢驚慌地盤旋的雌燕,卻忽然拍的一聲,撞在屋樑上!牠是那麽不小心,又撞得那麽重,就像斷線風箏一樣掉落在地上。
「呀!」我喊了一聲,就哭了起來,牠多麽可憐呀。
媽媽連忙走上前,把跌在地上的雌燕小心地拾起。我走上前去看,那雌燕的胸部還在起伏著,眼睛張開,嘴裏發出一聲聲的哀鳴,一面還掙扎著要飛。
「好在牠還沒有死。 」母親噓了一口氣,就爬上梯子,把雌燕輕輕放在巢裏,然後下來責備我們說:
「看你們做了什麽事,欺負小燕子,你們就高興了嗎?你們這些壞孩子,你們不害羞嗎?」
「我們沒有欺負牠們呀!」哥哥委屈地說。我這時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只知道哭了。
媽媽嘆了口氣,抱著我說:「好了,別哭了,別哭了,下次千萬別再這樣,懂嗎? 」
我連連點頭。可是到了晚上,雄燕已經回巢,雌燕依然在哀鳴著。整個夜晚,我伴隨著牠,一起哭泣。我多不好,我多沒出息,我多不聽話呀!
過了一個星期左右,雌燕不再哀鳴了,我的嘴角才重新開始有了笑。這時候,小燕子也大得多了,我們每天都可以看見牠們一家,看見牠們快活地呢喃,快活地餵食。
又過了兩三個星期,小燕子的羽毛都豐滿了。終於有一天我看見牠們飛出了燕巢,在兩隻大燕子中間,緩緩地飛翔著。我有說不出的高興。小燕子能飛了,雌燕也飛得像雄燕一樣好。我雖然在無意間做了傷害牠們的事,可是到底沒有給牠們帶來什麽不幸。當然,要叫我再騷擾牠們一次,那就死也不幹了。
轉眼夏去秋來。楓樹的葉子漸漸變成了紅色,大地上颳著乾燥的風沙,碧藍的天顯得更高更藍了。嚴塞的冬天眼看就要到來。我們的鄰居要飛向南方了吧?
這是媽媽告訴我的。燕子隨著季節而變換牠們住居的地方,春天燕子來到北方,養下了孩子,教會了牠們飛行,到了秋天,就帶著小燕經過萬里飛行,到溫暖如春的南國去避冬。
在一天早晨,當我起來走到簷下時,已看不到這一家人的影蹤。牠們沒有向我道別,也許還在爲我那次的魯莽行動生氣呢!
沒有了呢喃的燕子,忽然覺得無聊、寂寞起來。屋外颳著風,堆雪人,打雪仗的時候還沒有到,而綠草如茵的季節又過了,這時,該是孩子們的最難過的季節。我們只能乖乖地等著,等著冬天,等著春天,等著燕子再度來我簷下營巢,那時恐怕要輪到今年的小燕做爸爸媽媽了。
然而,有一天早上,天還沒有大亮,全屋的人都在炕上睡著,燕子的呢喃又把我從夢中喚醒。我睜大了眼,朦朧間以爲自己還在做著春天的夢,然而聲音是那樣清晰,簡直不容我有絲毫的懷疑。於是我披上了夾衣,開門到屋外去看個究竟。
門一開,就有一陣清勁的風灌進屋來,媽媽立刻就醒了。我覺得媽媽是最敏感的,她總比我們先感到冷,先感到熱,先感到飽,也先感到餓。這時,冷風剛吹進屋,我就聽到媽媽在說了:
「小紅,這麼早起來幹什麽?」
我重又把門關上,走到媽媽牀邊,跟她說:
「媽媽,你不是說燕子都回南方去了嗎?怎麽現在又聽見牠們叫呢?我想到外面看看,媽媽,好嗎?」
媽媽靜靜一聽,也聽到燕子的聲音了,就答應著,一邊也起了牀,穿上衣服,和我一起走到簷下。
屋外,天已大亮了。簷上的燕巢,又有了兩隻燕子,在呢喃著,牠們的聲音很淒涼,大概是天氣委實冷了。我認得牠們是那兩隻大燕子。就問媽媽-:
「牠們爲什麽不走?」
「我也不知道。」
「兩隻小燕呢?」
「大概去遠了吧。」
「牠們不跟爸爸媽媽在一起嗎?」
「是牠們的爸爸媽媽不跟牠們在一起,牠們是應該到南方去的。」
我實在不懂,爲什麽這兩隻大燕不去南方,而在這裏挨冷。
又過了一些日子,天氣更冷了,兩隻燕子白天辛苦地在外面飛著,晚上就躲在巢裏哀鳴。我心裏難過,想把牠們捉到屋裏來養,可是又怕再次出現上次的事情。跟媽媽說,她搖搖頭,沒有主意。後來媽媽每天趁兩隻燕子飛出去的時候,就攀著梯子把一些穀子放進牠們的巢裏。媽媽說,天冷了,牠們在外面很難找到吃的東西。
然而,燕子還是哀鳴,牠們每天吃著穀,但找不到禦寒的方法,天氣卻一天天冷下去。我們脫去了夾衣,披上了棉衣,大地上開始飄著雪花。只見兩隻燕子成天在巢裏依偎著,也不出去覓食,只是一味地哀鳴。然而,如果媽媽拿穀子給牠們,牠們就驚怕地飛開了,牠們還怕我們呢。
春節前十天左右,有一個晚上特別冷,我緊緊地靠著媽媽,用媽媽身上的體溫來暖和自己的身體。到了早上,打開們一看, 大缸的水結成冰,缸也裂開了,地上多了整整有一尺多的雪,寒暑表的紅線指著零下八度。
意外地,我沒有聽到燕子的呢喃,我擡起頭來向燕巢一望,燕巢的邊上都結了冰,燕子不見了。
我叫醒媽媽和哥哥,攀著梯子上去看看,兩隻燕子僵臥在巢裏,已經死了。
媽媽把兩隻凍僵的燕子拿下來,我看見牠們的翅膀都張開來,互相擁抱著,身上硬得像鐵做的玩具。我們把燕子拿進屋裏,牠們身上的冰化了,可是眼睛卻再也沒有張開。
媽媽捧著牠們,忽然像發現了什麽似地叫我:「小紅,你來看,這雌燕的左邊的翅膀有一根骨頭是斷的。」
我用手摸摸,果然覺得那裏有一根骨頭只有皮肉連在一起。媽媽歎了口氣說:
「現在你該知道這兩隻燕子爲什麽不去南方過冬了吧,因爲雌燕的翅膀斷了一根骨頭,牠耐不住萬里飛行呀! 」
我想起了那次雌燕撞傷的情形,心裏很難過。這樣說起來,倒是我把牠害了。可是那雄的呢?我就問媽媽:
「那沒有受傷的一隻為什麽也不走呢?」
「牠留下來陪那雌燕。 」媽媽說。
「陪著牠一道死嗎?」我問。
「是的,陪著她,一直到死。」媽媽慢慢地說。
「牠為什麽要這樣呢?」我問。
「小紅,你不懂得,這是愛情。」媽媽摸著我的頭。
「什麽是愛情?」我還要問下去。
「到你長大就明白了。」
十幾年過去,小時生活還常常映進我的腦海裏,我懷念北國的白雪,懷念北國的綠樹,懷念北國的楓葉,懷念兒時的伴侶。而最難忘的,就是這一對燕子——我的鄰居。我傷害了牠們,而牠們,卻用最美好,最善良的感情來激勵我,我爲牠們難過了好久好久,直至今天,還不能忘記。(一九六0,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