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座都市失去互聯網 🇨🇳
「停水、停電、斷網——當失去互聯網,我們該怎麼辦?」自鄭州暴雨釀災至今已經將近5日,目前仍然有多區處於停水、停電、斷網的狀態。除了民生用水嚴重匱乏,在沒有電力與網路不穩定的狀態下,人們不只無法與親人保持聯繫、取得消息要依靠社區擴音器與收音機、在習慣以支付寶進行日常交易的當地,甚至連買東西都必須「退回」依賴現金的紙幣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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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座都市忽然失去了互聯網」遂成為此刻微博上的熱門標籤。聯絡、叫車、購物、買飯,過去能夠依靠手機輕鬆解決的生活雜務,此刻卻成了許多人的日常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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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廣為轉傳的一篇微信文章〈災後鄭州:當一座都市忽然不能上網和用支付寶〉中,作者杜強就描繪了在已經習慣網路作為都市生活必備品的中國,當面臨災難斷網後,人們面對一座失序城市的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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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了菜卻付不出現金來的男子,只得掏掏腰包摸出幾支香菸給超市老闆作為交換,彷彿身處戰後的黑市;許多人乾站一排共享單車旁,卻因為掃不到碼而只能絕望地搜索能否看到一台壞鎖的共享單車;又或者,當計程車司機被眾人圍繞問著「你說多少錢就多少錢,不跳表。」但司機卻也只能搖搖頭說:「你有現金嗎?微信支付寶刷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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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斷了網的鄭州,過往便利的「智慧都市」,一夕之間成了無人能夠生存的科技荒漠,每個人都只得回到沒有網路的時代,重新摸索出生活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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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羊湯館,老板告訴我,現在訂不了外賣。「不是美團(外賣)停了,我們自己手動關掉的。就是一個單子40分鐘了沒有騎手接單,然後客人就退,餐早就做好了,損失我們還是得自己承擔。乾脆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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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這樣的絕望處境中,也有網友表示,感受到了災難之際人與人的溫暖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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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了一天,沒水沒電沒一點信號,自己也沒什麼吃的。我就淌著要到腰的雨水下了樓。想去便利店買點吃的,結果發現了更嚴重的問題,自己身上一點現金也沒有、手機完全沒有信號,但還是冒著雨去了。結果到了唯一開門的一家便利店,幾乎大部分的吃的都被搶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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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分不好意思的找老闆說沒有錢、手機也不能付賬、能不能讓我先拿點東西。老闆是一個看起來很和善的大叔。一口流利的河南話對我說『妞,沒事你吃吧。看看想吃哪個想喝哪個,錢沒事。』我說,『我給你留我的電話,等有網了我就轉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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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災後鄭州〉一文所寫,淹水的鄭州在此刻成了大型災難的最前端試驗場,人們在失去秩序的智慧都市裡,沒有網際網路、沒有支付寶、沒有紅綠燈、只能再次依靠人與人的關係,試圖從手足無措的困境中,繼續維持日常生活該有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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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城斷網停電,一瞬間癱瘓了。」當斷網與斷電將人們與外界隔離,幸運者或許還能躲在自家社區裡依靠社群互助救援,甚者會因為斷掉聯繫而影響救援行動。其中,網路影片就顯示當消防員在夜晚划著小船搜救時,樓層上方即有民眾拿起手電筒為他們照亮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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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鄭州官方表示已經努力搶修中,部分社區已陸續恢復供電,但仍有受影響社區已經斷電四天仍未恢復。讓搶修工作難以進行的其中原因也在於,部分地區的供電已經被淹沒,且為防觸電和短路,許多供電的線路也必須停運,因此官方也難以預估何時可以全面恢復供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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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網友們在微博上以「#鄭州供電」分享斷電斷水斷網的複雜心情,「只有我們,還在過沒水沒電的野人生活,啥也洗不了,天天還要爬高樓,都瘦了一圈。」部分住在高樓的網友也抱怨供水供電的熱線難以接通,這讓家中有老人的家庭十分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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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相比起居住社區,斷電對擁有重症病患者的醫院而言,帶來的危機更大。20晚,暴雨突襲讓號稱「亞洲規模最大」的鄭州大學第一附屬醫院淹水,導致全院停電,不僅電梯停止運作,備用電源也無法使用,即幾十台手術被迫中斷、600多名重症病患者失去設備支持。根據《優醫邁》與《新浪新聞》整理,院方當時積極協調對外運轉重症病患,醫護人員需要合力將病患從13層抬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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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醫護人員也以人力代替機器的方式——呼吸機無法運作後,醫護人員利用簡易的呼吸氣囊,透過擠壓皮球將空氣送入患者肺部——應急,每一名病患需要兩位醫護人員輪番上陣,重症醫療水平像是嚴重倒退回「解放前」。所幸,醫院已在22日晚上恢復供水供電,但關鍵也在於院方需要重新審視後續的災難應急狀況,以及增加相關設施的抗災性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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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水斷電又斷網,會是什麼樣的生活?在這場號稱「千年一遇」的大洪災下,鄭州給出了現實的答案,網友們感嘆鄭州成了前所未有的試驗場——回到紙幣時代、依靠收音機接受訊息、沒有外賣外送等服務——瞬間只能退回到原始生活。例如,如上所述,微博上「#當一座都市忽然失去了互聯網」的熱門標籤上就有人這麼提問:看洪災後的鄭州,又會給我們帶來怎樣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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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AFP / RT
#中國 #河南 #鄭州 #暴雨 #淹水 #洪災 #地鐵 #極端氣候 #udnglobal #轉角國際 #國際新聞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1,200的網紅Moviematic,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有關Halloween的電影,除了經典的《月光光心慌慌》外 還會想到了並非在萬聖節期間上映的經典血腥電影《死神來了》 在2000年上映了第一集,截止2011年,共上映了5集 當年吸引了不少年輕觀眾去觀看 其最大的賣點就是整套電影滿滿都是不同的離奇恐怖血腥死法 每一集的開首都是主角會預感到將會有大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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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陣子整理過去的作品,讀到楊定一博士在《我:弄錯身分的個案》最後的問答,剛好可以答覆許多新老朋友的疑惑,也在此和大家分享。(文長,值得仔細慢慢讀,可以消解許多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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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從哪一個作品開始著手?
問:不知不覺間,你已經為讀者準備了這麼多的作品,讓他可以接觸、可以投入、可以練習。你會建議從怎樣的順序著手?而個別作品的用意又是什麼?
答:「全部生命系列」的作品,無論我當初用文字或聲音表達,讀者也只需要按照完成的時間先後順序來接觸,就是這麼單純。我也提過,這些作品就像一個單擺。可以說,我透過它們為讀者掃描整個意識譜,從人間相對的層面(我用「做」「想」「成為」「追求」來表達),一直走到無色無形的「在」──心、一體、無限、絕對、永恆、全部。
一路下來,我不斷地為讀者建立不同層面的平台,並且把關鍵的字眼定義出來,做一個說明。我明白,讀者來自各行各業、有不同的屬性、有各自不同的背景和訓練,也就透過盡可能多的角度,用人間的各種學問(從醫學、科學、哲學、社會學、乃至於心理學……)以及方方面面的常識,鋪出一條通往真實的路,讓大家有一個可以理解、可以著手的基礎。
可以說,這些作品就像指南針,為我們不斷指出「在」的方向。
★從身心的平衡開始
比如說,我最早從《真原醫》著手,希望透過生活習慣、運動、飲食、心理的管理等各種實用的方法,幫助大家得到健康。從我的角度,真正的健康也就是均衡。
然而,我心目中的均衡是全面的,不光是這個身體在物質層面的均衡。或者,再講清楚一點,是身心的均衡。
有了身心的健康,一個人才可能去追求更深層面的真實。
在這本書(我:弄錯身分的個案),我也提過,假如一個人身體不健康或虛弱,相對地,念頭反而會特別多。
這是事實。
每一個人只要生過病、或身體正有慢性的退化,都會明白。
我過去也透過長庚生技和身心靈轉化中心,特別集中在身心層面的健康,做各種活動和教育推廣,為大家示範什麼是活的飲食、什麼是微量元素。其實,微量元素的螺旋場特別高,可以配合我們意識的轉變。這一點,不只幫助相當多人找到健康,還讓他們可以有時間,追求心。
當然,將全部的時間和精神擺到養生,也可能反倒耽誤了這一生。有時候,我反而要不斷提醒這些可愛的朋友,希望他們不要太認真,而是把握機會,讓身心回到一定的平衡,接下來,盡快投入心。
從健康的主題,我再進一步走到靜坐的領域,並且用科學的語言來說明,建立大家的信心。
我在《靜坐》是希望透過各式各樣靜坐的方法,讓大家可以回到心的寧靜。一個人只有內心安靜,才可能打開心胸,接受身心更深層面的觀點。如果我們的心靜不下來,隨時充滿物質層面的顧慮和煩惱,面對更深的層面,往往是還沒有投入就馬上否決。這樣子,就太可惜了。
★進入意識的科學
《靜坐》出版兩年後,我透過《全部的你》希望和大家進一步探討意識的科學。這本書其實相當全面,本身從「有」已經擺盪到「在」。
不過,完成這本書之後,我才發現有些觀念太早提出來,反倒讓務實、偏重左腦的朋友覺得不容易懂。是這樣,我才決定把步調慢下來,將「全部生命系列」徹底展開。從神聖、快樂、時間、頭腦、靈性帶來的身心轉變、睡眠、呼吸、結構調整等主題,徹底闡述「全部生命」的理念,希望一點一滴把大家帶進來。
是這樣,我們一起走到現在。
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我也一再提起,「全部生命系列」的作品其實代表一個完整的意識譜,是從身體、肉體、物質、有、行動、念頭的層面,一點一滴地擺到「在」(beingness)或絕對的觀念。
站在這個角度,《真原醫》《螺旋舞》《結構調整》《好睡》都可以說是從身體起步,讓我們可以集中在一個生活的主題,而透過這個主題再延伸到身心更深的層面。這幾項作品本身離不開「動」的層面,而且是重複的「動」,我稱為練習。
除了飲食的配方、運動的練習,還有在更深的心理層面、透過觀想或集中五官的練習。透過這些練習,我希望你我可以把身心安定下來,讓念頭自然沉澱,甚至淨化。
一個人念頭少了,身心也就自然成熟,可以準備接受下一階段(也就是更深層面)的意識轉變。
這意識轉變不是靠頭腦去爭取、追求、主張、體驗什麼,反而是透過一個最徹底、不費力的轉變。
從這個角度來看,你會注意到,從《我是誰》《集體的失憶》《落在地球》《定》《時間的陷阱》《短路》《頭腦的東西》《無事生非》,一路走下來,落在愈來愈深的層面,是頭腦一般不能理解的。
但是,我相信,經過這一路,我們的心反而可以得到共鳴。
這個單擺在意識譜擺盪的過程,對我個人最有意思的是,有幾個作品,像是《插對頭》,是已經站在整體面對身心,而站在整體在答覆「我們身心要怎麼去接受祂」,倒不是怎麼從身心延伸到祂。這一點,可能和你我原本所想的,也是相反。
前面提到,我後來認為《全部的你》有些觀念太早提出來。其實,如果大家讀完這個系列再回到《全部的你》,可能會發現過去讀不懂的段落,現在已經可以完全領悟到。
我們會自然明白《全部的你》是在一個很深的層面,倒不像大家以為的只在左腦的層面打轉。
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是那麼早,我已經把人類全部潛能的本質交代清楚。當時,也沒有想再寫下一本書。是後來為了解釋裡頭的一些觀念,才有了那麼多後面的作品。
《神聖的你》表面上在談心流、談修行──尤其臣服,和我們生活有什麼關係?但是,假如你現在回頭看,也會發現,我當時已經把修行的路完整地鋪出來。我也表達我們這一生最神聖的,就是你我自己。我們這個生命,點點滴滴都是神聖的。我才不斷強調,這一生,無論如何要在意識層面告一個段落,不然我們還可能繼續忽略掉每個人都有的、最寶貴、最神聖的部分。
★跨領域的整合
前面已經提到,這些作品,有不少主題是採用比較科學的方式來進行,例如養生、運動、呼吸、睡眠,可以說是做一種跨領域的整合。甚至,我還透過《不合理的快樂》來探討快樂的科學,用這個每個人都想追求的主題,從淺白但相當完整的科學知識切入「全部生命」的觀念。一樣地,走到最後,都回到心。
最有意思的是,在《不合理的快樂》,我從科學出發,走到哲學甚至靈性的領域,是希望透過這樣跨領域的整合再加上練習,讓大家可以徹底找到人生真實的快樂。這種快樂,是我們這一生來最高的目標。
同時,和現在這本書(我:弄錯身分的個案)最相關的是,我是在《不合理的快樂》第一次介紹參的練習。因為這種練習太重要,後來才透過《我是誰》再一次闡述。我也在《定》做了相當的補充──除了將參和定的觀念徹底整合,也對修行人都想追求的定,用我個人的體驗做一個說明。
《我:弄錯身分的個案》這本書表面上很淺,畢竟「我」是從《全部的你》就開始談的一個觀念。但我相信大家可以注意到,我在這本書已經探討到很深的層面。如果沒有前面的書來鋪陳,讀者可能看不懂這本書。即使表面懂,也無法讓理解落到心。
我在這本書,也整合許多修行的觀念,甚至徹底做一個推翻。當然,推翻的角度,最多只是我個人的。這種個人的角度,本來沒有什麼代表性,卻出乎意料地和過去的經典完全一致。是這樣,才會讓我大膽地把它再次提出來。
一樣地,《時間的陷阱》這本書,讓我採用物理的語言來解析「時間」。我想表達的是,時間,其實是一個頭腦的作業。時間,一點都不是客觀的存在。這一點,和我們一般的想法完全不同。大多數人更是不會想到,就是我們將自己綁住在時間,才建立一個痛苦的人生,而帶來更多煩惱。
《短路》更是奇妙。這本書,終於讓我有機會在另外一個層面說明──如果一個人接受一體、和真實接軌,對個人的身心會帶來什麼作用?這本書的內容,集合了我過去在各地遇到的修行人喜歡問、想要了解的問題。雖然這個顛倒的觀念,對一體而言根本不重要,但是,我相信許多修行的朋友會非常感興趣。
睡眠這個主題,也是如此,首先,我透過《好睡》希望帶出一個完整的睡眠科學,幫助大家得到睡眠。我一直都明白,現代人把失眠當作是造出身心失衡最主要的危機之一。然而,光懂得科學,對個人的睡眠其實沒有用,反倒還可能帶來壓力。就像光懂快樂的科學,也不能讓一個人快樂一樣。進入睡眠這個主題,我個人更大的目的其實是在更後面的一個階段,也就是前面所講的,把睡眠變成我們意識轉變最大的工具。
我利用接下來的《清醒地睡》,延伸《好睡》在物質層面的討論,希望一個人解開了睡眠的困擾後,還可以把睡眠當作一個最好的修行工具。我認為最可惜的是,這個知識在幾千年間幾乎完全消失。
這一點,相信你只要讀過這本書,自然會明白。
★透過聲音,和你心對心
當然,假如將過去聲音的作品一一列出來,那麼,最早的《等著你》,可以說是我想提供的一種心理治療。對於遇到創傷卻走不出來的年輕和年長的朋友,我希望用相當直接的語言,把大家帶到一個更深的層面。
《重生:蛻變於呼吸間》我將兩種調整身心的呼吸帶出來,一個是每分鐘六次、五次、四次的諧振式呼吸;其中,一分鐘五次的方法,還透過磬和鼓的聲音,錄成一小時的長版本,讓需要的朋友有足夠時間可以投入,甚至體會到當下。另一個方法是四小一大的淨化呼吸法,這也就是我在《神聖的你》談「清醒的受苦」時,為遭受嚴重創傷的朋友所準備的方法,幫助他們讓情緒最深的層面浮出來,得到淨化。
從我個人的角度,聲音還是帶來最直接的一種交流。這種交流,最多只能說是一種共振或共鳴,而可以繞過頭腦的作業。是這樣,我才認為有必要透過這些作品,包括《你.在嗎?》《真實瑜伽》來整合「全部生命系列」的觀念。
我們的頭腦還是需要一些方法或練習,才比較容易安靜下來,進入真實。我在《光之瑜伽》《呼吸瑜伽》《四大的瑜伽》透過各式各樣的觀想──觀想光、觀想呼吸、觀想四大元素,結合觀想和聲音的引導,與聽眾做一個心和心的互動。
因為聲音的穿透性,我後來更透過讀書會,從本來只是少數幾個人的互動,到後來透過網路進行大規模的線上共修,將「全部生命系列」的觀念更進一步帶出來。
我會這麼做,其實完全是為了我個人和大家的方便。畢竟我在國外停留的時間愈來愈長,和大家直接互動的機會並不多,也只好運用現代科技的便利,希望能更深的互動。透過讀書會,每一次的焦點可以落在一個小範圍,將某個重要的觀念充分展開。而且,在讀書會的過程中,我完全沒有任何規劃,所講的,全部都是很自在、從心裡流出來的話。這一來,我認為作用反而是更大、更直接。從許多朋友的反應來看,也是如此。
這本書(我:弄錯身分的個案),我也是一樣地盡量運用文字和聲音的結合。除了這本書的文字,我透過風潮音樂,錄製了這本書的有聲導讀《最終的真相》。此外,我在2019.05.17「活出心、只有心、徹底活在心」活動後,也不斷補充這本書的觀念。
這麼做,也就是方便你,在一個主題上,同時從閱讀的理性和聲音的直接著手,做為不同的切入點。
★「全部生命系列」最多是唯識的科學
整體來說,我還是希望大家按照出版的順序來讀、來聽。
最初,這些作品其實沒有什麼順序或理論的藍圖可談。我並沒有一個整體的規劃。包括這本書(我:弄錯身分的個案),也是一樣的。我沒有承諾任何人要寫,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本書突然冒了出來。就好像透過我的口述,宇宙有一個流動帶著我走。至於走到哪裡,我也不知道。
假如要用幾個字來總結這個系列,我最多也只能用唯識(Consciousness Only)來表達。我認為,這會是未來最完整的科學。而它跟一般的科學不一樣,它是自己支持自己,自己驗證自己,自己完成自己。它並不需要額外的證據來解釋、證明自己。我才這麼地有把握,認為這套科學會流傳到後世。
說了這麼多,我還是希望大家有信心,自己決定從哪裡切入。
最重要的,還是心的共鳴。心共鳴了,頭腦會讓步,也就不會在意你是從哪一個角度、哪一本書回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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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倉房的怪癖】
前陣子看了之前的一部韓國電影《燃燒烈愛》,後來在找相關討論時,才發現是由村上春樹的短篇小說〈燒倉房〉改編。
以村上的風格來說,這部短篇小說的隱喻算是比較明顯的。雖然最後還是留下懸念,但讀者大都能猜到,故事的最後可能是發生了什麼事。
所以發生了什麼呢?來看看這部〈燒倉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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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倉房 / 村上春樹
三年前,我和她在一個熟人的婚禮上相遇,要好起來。年紀我和她幾乎相差一輪,她20,我31。但這不算什麼大問題。當時我傷腦筋的事除此之外多的是。老實說,也沒工夫一一考慮什麼年齡之類。她一開始就壓根兒沒把年齡放在心上。我已結婚,這也不在話下。什麼年齡、家庭、收入,在她看來,都和腳的尺寸聲音的高低指甲的形狀一樣,純屬先天產物。總之,不是考慮便能有對策那種性質的東西。
她一邊跟一位有名的某某老師學默劇,一邊為了生計當廣告模特。不過,因她嫌麻煩,時常把代理人交待的工作一推了之,所以收入實在微乎其微。不足部分似乎主要靠幾個男人好意接濟。當然具體情況我不清楚,只是根據她的語氣猜想大概如此。
話雖這麼說,可我並非暗示她為錢而同男人睡覺什麼的。偶爾或許有類似情況。即使真有,也不是本質性問題。本質上恐怕單純得多。也正是這種無遮無掩不拘一格的單純吸引了某一類型的人。在她的單純面前,他們不由想把自己心中盤根錯節的感情投放到她身上去。解釋固然解釋不好,總之我想是這麼回事。依她的說法,她是在這種單純的支撐下生活的。
當然,如此效用不可能永遠持續下去。這同「剝橘皮」是同一道理。
就講一下「剝橘皮」好了。
最初認識她時,她告訴我她在學默劇。
我「哦」了一聲,沒怎麼吃驚。最近的女孩都在搞什麼名堂。而且看上去她也不像是一心一意磨練自己才能的那種類型。
而後她開始「剝橘皮」。如字面所示,「剝橘皮」就是剝橘子的皮。她左邊有個小山般滿滿裝著橘子的玻璃盆,右邊應該裝橘皮的盆—這是假設,其實什麼也沒有。她拿起一個想像中的橘子,慢慢剝皮,一瓣一瓣放入口中把渣吐出。吃罷一個,把渣歸攏一起用橘皮包好放入右邊的盆。如此反復不止。用語言說來,自然算不了什麼事。然而實際在眼前看十分、二十分鐘—我和她在酒吧高臺前閒聊時間裡她一直邊說邊幾乎下意識地如此「剝橘皮」—我漸漸覺得現實感被從自己周圍吮吸掉。這實在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心情。過去艾科曼在被送上以色列法庭時,有人建議最合適的刑法是將其關進密封室後一點點將空氣抽去。究竟遭遇怎樣的死法,詳情我不清楚,只是驀然記起這麼回事。
「你好像滿有才能嘛。」我說。
「哎喲,這還不簡單,哪裡談得上才能!總之不是以為這裡有橘子,而只要忘掉這裡沒橘子就行了嘛,非常簡單。」
「簡直是說禪。」
我因此中意了她。
我和她也不是常常見面。一般每月一回,頂多兩回。我打電話給她,約她出去玩。我們一起吃飯,或去酒吧喝酒,很起勁地說話。我聽她說,她聽我說。儘管兩人之間幾乎不存在共同話題,但這無所謂。可以說,我們已經算是朋友了。吃喝錢當然全由我付。有時她也打電話給我,基本是她沒錢餓肚子的時候。那時候她的確吃很多,多得叫人難以置信。
和她一起,我得以徹底放鬆下來。什麼不情願幹的工作啦,什麼弄不出頭緒的雞毛蒜皮小事啦,什麼莫名其妙之人的莫名其妙的思想啦,得以統統忘卻腦後。她像是有這麼一種本事。她所說的話沒有什麼正正經經的含義,有時我甚至只是哼哈作答而幾乎沒聽。而每當側耳傾聽,便仿佛在望遠方的流雲,有一股悠悠然的溫馨。
我有跟她說了不少。從私人事情到泛泛之論,都可以暢所欲言。或者她也可能同我一樣半聽不聽而僅僅隨口符合。果真如此我也不在乎。我希求的是某種心緒,至少不是理解和同情。
兩年前的春天她父親心臟病死了,一筆稍微湊整的現金歸她所有。至少據她說來是這樣。她說想用這筆錢去北非一段時間。何苦去北非我不清楚,正好我認識一個在阿爾及利亞駐京使館工作的女孩,遂介紹給她。於是她去了阿爾及利亞。也是因勢之所趨,我到機場送她。她只拎一個塞有替換衣服的寒傖的波士頓旅行包。外表看去,覺得她與其說去北非,不如說是回北非。
「真的返回日本?」我開玩笑問道。
「當然返回呀!」她說。
三個月後她返回日本。比走時還瘦了三公斤,曬得黑漆漆的,並領回一個新戀人,說兩人是在阿爾及利亞一家餐館相識的。阿爾及利亞日本人不多,兩人很快親密起來,不久成了戀人。據我所知,此人對她是第一個較為正規的戀人。
他二十七八歲,高個子,衣著得體,說話斯斯文文。表情雖不夠豐富,但長相基本算是漂亮那類,給人的感覺也不壞。手大,指很長。
所以瞭解這麼詳細,是因為我去機場接兩人來著。突然有電報從貝魯特打來,上面只有日期和飛機航班。意思像是要我接機。飛機一落地—其實由於天氣不好飛機誤點四小時之久,我在咖啡屋看了四本週刊—兩人便從艙門挽手走出,儼然一對和和美美的小夫妻。她將男方介紹給我。我們幾乎條件反射地握手。一如在外國長期生活之人,他握得很有力。之後我們走進餐館。她說她橫豎得吃蓋澆飯,我和他喝啤酒。
他說他在搞貿易。什麼貿易卻沒說。至於是不大喜歡談自己的工作,還是怕談七來只能使我無聊故而客氣不談,情由我不得而知。不過老實說,對於貿易我也不是很想聽,就沒特意打聽。由於沒什麼好談的,他講起貝魯特治安情況和突尼斯的上水道。看來他對北非到中東的局勢相當熟悉。
吃罷蓋澆飯,她大大打個哈欠,說困了,樣子簡直像當場就能睡著似的。忘說了,她的毛病就是不管什麼場所都困。她提出用計程車送我回家,我說電車快自己坐電車回去。搞不清自己是為什麼特意來的機場。
「能見到你真高興。」他懷有歉意似的對我說。
「幸會幸會。」我也回道。
其後同他見了幾次。每當我在哪裡同她邂逅,旁邊肯定有他。我和她約會,他甚至開車把她送到約會地點。他開一輛通體閃光的銀色德國賽車。對車我幾乎一無所知,具體無法介紹,只覺得很像費裡尼黑白電影中的車,不是普通工薪人員所能擁有的。
「肯定錢多得不得了。」一次我試探她。
「是的。」她不大感興趣似的說,「肯定是的,或許。」
「搞貿易能賺那麼多?」
「搞貿易?」
「他那麼說的,說是搞貿易工作。」
「那麼就是那樣的吧。不過……我可不太清楚的。因為看上去他也不像怎麼做事的樣子,總是見人,打電話。」
這簡直成了菲茨傑拉德的《了不起的蓋茨比》,我想。做什麼不知意,反正就是有錢,謎一樣的小夥子。
十月間一個周日下午,她打來電話。妻一清早就去親戚家了,只我自己在家。那是個天氣晴好的愜意的周日,我邊望院子裡樟樹邊吃蘋果。僅那一天我就吃了七個蘋果。我不時有這種情況,想吃蘋果想得發瘋。也許是一種什麼預兆。
「就在離你家不遠的地方,兩個人馬上去你那裡玩好麼?」她說。
「兩個人?」我反問。
「我和他呀。」
「可以,當然可以。」我回答。
「那好,30分鐘後到。」言畢,她掛斷電話。
我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呆,去浴室沖淋浴刮鬍子。等身體風乾時間摳了摳耳朵。也思忖是不是該理一下房間,終於還是作罷。因為統統理好妥當時間不夠用,而若不能統統理好妥當就莫如乾脆不動為好。房間裡,書籍雜誌信件唱片鉛筆毛衣到處扔得亂七八糟,但並不覺得怎麼不乾淨。剛結束一件工作,沒心思做什麼。我坐在沙發上,又看著樟樹吃個蘋果。
兩點多時兩人來了。房間傳來賽車刹車聲。出門一看,見那輛有印象的銀色賽車停在路上。她從車窗探出臉招手。我把車領到後院停車位那裡。
「來了。」她笑吟吟地說。她穿一件薄得足已窺清楚乳峰形狀的短衫,下面一條橄欖綠超短裙。
他穿一件藏青色輕便西服,覺得與以前見面時印象多少有所不同—至少是因為他長出兩天左右的鬍鬚。雖說沒刮鬍鬚,但在他全然沒有邋遢感,不過陰翳約略變濃一點罷了。下了車,他馬上摘下太陽鏡,塞進胸袋。
「您正休息突然打擾,實在抱歉。」他說。「哪裡,無所謂。每天都算休息,再說正一個人閑得無聊呢。」我應道。
「飯食帶來了。」說著,他從車座後面拿出一個大白紙袋。
「飯食?」
「也沒什麼東西。只是覺得星期天突然來訪,還是帶點吃的合適。」他說。
「那太謝謝了。從早上起就光吃蘋果了。」
進了門,我們把食物攤在桌子上。東西相當可觀:烤牛肉三明治、沙拉、熏鮭魚、藍漿果冰淇淋,而且量也足夠。她把東西移往盤子時間裡,我從冰箱取出白葡萄酒拔出軟塞。儼然小型宴會。
「好了,好吧,肚子餓壞了。」以久饑腸轆轆的她說。
我們嚼三明治,吃沙拉,抓熏鮭魚。葡萄酒喝光後,又從冰箱拿啤酒來喝。我家冰箱惟獨啤酒總是塞得滿滿的。一個朋友開一家小公司,應酬用的啤酒券剩下來就低價格分給我。
他怎麼喝臉都毫不改色。我也算是相當能喝啤酒的。她也陪著喝了幾瓶。結果不到一個小時空啤酒罐就成排成行擺滿桌面。喝得相當可以。她從唱片架上挑出幾張,放在自動轉換唱片的唱機上。邁爾斯·迪巴思的《空氣精靈》傳到耳畔。
「自動轉換唱片的唱機—你還真有近來少見的東西。」他說。
我解釋說自己是自動轉換唱機迷。告訴他物色好的這類唱機相當不易。他彬彬有禮儀地聽著,邊聽邊附和。
談了一會唱機後,他沉默片刻。然後說:「有煙草葉,不吸點兒?」
我有點猶豫。因為一個月前我剛戒煙,正是微妙時期,我不清楚這時吸大麻葉對戒煙有怎樣的作用。但終歸還是決定吸了。他從紙袋底部掏出包在錫紙裡的黑煙葉,放在捲煙紙上迅速卷起,邊角那兒用舌頭舔了舔。隨即用打火機點燃,深深吸幾口確認火著好後轉給我。大麻葉品質實在是好。好半天我們一聲不響,一人一口輪流吸著。邁爾斯·迪巴思終了,換上約翰·施特勞斯的圓舞曲集。搭配莫名其妙,不過不壞。
吸罷一支,她說困了。原本睡眠不足,又喝了三瓶啤酒吸了大麻的緣故,她確實說困就困。我把她領上二樓,讓她在床上躺下。她說想借T恤。我把T恤遞給她。她三兩下脫去衣服只剩內衣,從頭頂一下子套進T恤躺下。我問冷不冷時,她已經噝噝睡了過去。我搖頭下樓。
客廳裡她的戀人已卷好第二支大麻。小子真是厲害。說起來我也很想鑽到她旁邊猛猛睡上一覺。卻又不能。我們吸第二支大麻。約翰·施特勞斯的圓舞曲仍在繼續。不知為何,我竟想起小學文藝匯演上演的劇來。我演得是手套店裡的老伯,小狐狸來店找老伯買手套。但小狐狸帶來的錢不夠。
「那可不夠買手套噢。」我說。角色有店不地道。
「可我媽媽冷得不得了,都紅紅的凍裂了。求求您了。」小狐狸說。
「不成,不行啊。攢夠錢再來。那樣……」
「……時常燒倉房。」他說。
「失禮?」我正有點心不在焉,恍惚自己聽錯了。
「時常燒倉房。」他重複道。
我看著他。他用指尖摩挲打火機花紋,爾後將大麻狠狠吸入肺裡憋10秒鐘,再徐徐吐出。煙圈宛如actoplasm(心靈科學上假設由靈媒釋放出的一種物質)從他口這飄散出來。他把大麻轉遞給我。
「東西很不錯吧?」他問。
我點頭。
「從印度帶來的,只選特別好的。吸這玩藝兒,會莫名其妙想起好些事來。而且都是光和氣味方面的。記憶的質……」說到這裡,他悠悠停了一會,尋找確切字眼似的輕打幾個響指。「好像整個變了。你不這麼認為?」
「那麼認為。」我說。我也恰好想起文藝匯演時舞臺的嘈雜和做背景用的厚紙板上塗的顏料味兒。
「想聽你講講倉房。」我說。
他看我一眼。臉上依然是沒有堪稱表情的表情。
「講可以麼?」他問。
「當然。」
「其實很簡單。澆上汽油,扔上擦燃的火柴,看它忽地起火—這就完事了。燒完15分鐘都花不上。」
「那麼,」我銜住煙在口,竟找不出下一個詞來。「幹嗎燒倉房呢?」
「反常?」
「不明白。你燒倉房,我不燒倉房。可以說這裡有顯而易見的差別。作為我,較之是否反常,更想弄清這差別是怎麼個東西。再說,倉房是你先說出口的。」
「是啊,」他說,「的確如你所說。對了,可有拉比·沙卡爾的唱片?」
沒有,我說。
他愣怔了一會。其意識仿佛拉不斷扯不開的橡膠泥。抑或拉不斷扯不開是我的意識也未可知。
「大約兩個月燒一處倉房。」他說,繼而打個響指,「我覺得這個進度最合適不過。當然我指的是對我來說。」
我不置可否地點下頭。進度?
「燒自家倉房不成?」我問。
他以費解的眼神看我的臉。「我何苦非燒自家倉房不可呢?你為什麼以為我會有幾處倉房?」
「那麼就是說,」我說,「是燒別人的倉房嘍?」
「是的,」他應道,「當然是的,別人的倉房。所以一句話,這是犯罪行為。如你我在這裡吸大門,同屬犯罪行為。」
我臂肘拄在椅子扶手上不做聲。
「就是說,我是擅自放火燒所以的別人的倉房。當然選擇不至於發展成嚴重火災 來燒。畢竟我並非存心捅出一場火災。作為我,僅僅是想燒倉房。」
我點下頭,碾死吸短的大麻。「可一旦給逮住就是問題喲。到底是放火,弄不好可能吃刑罰的。」
「哪裡逮得住!」他很自若地說,「潑上汽油,擦燃火柴,轉身就跑,從遠處用望遠鏡慢慢欣賞。根本逮不住。何況燒的不過是小得不成樣子的倉房,員警沒那麼輕易出動。」
其言或許不差,我想。再說,任何人都不至於想道如此衣冠楚楚的開外國車的小夥子會到處燒人家倉房。
「這事她可知道?」我指著二樓問。
「一無所知。說實話,這事除你,沒對任何人講過。畢竟不是可以對誰都講的那類事。」
「為什麼講給我聽呢?」
他筆直伸出左手指,蹭了蹭自己的臉頰,發出長鬍鬚沙沙作響那種乾澀的聲音,如小蟲子爬在繃得緊緊的薄紙上。「你是寫小說的,可能對人的行動模式之類懷有興趣,我想。並且猜想小說家那種人在對某一事物做出判斷之前能夠先原封不動地加以賞玩。如果賞玩措辭不合適,說全盤接受也未嘗不可。所以講給了你。也很想講的,作為我。」
我點頭。但坦率地說,我還真不曉得如何算是全盤接受。
「這麼說也許奇怪,」他在我面前攤開雙手,又慢慢合在一起,「我覺得世上好像有很多很多倉房,都在等我點火去燒。海邊孤零零的倉房,田地中間的倉房……反正各種各樣的倉房。只消15分鐘就燒得一乾二淨,簡直像壓根兒不存在那玩藝兒。誰都不傷心。只是—消失而已,忽地。」
「但倉房是不是已沒用,該由你判斷吧?」
「我不做什麼判斷。那東西等人去燒,我只是接受下來罷了。明白?僅僅是接受那裡存在的東西。和下雨一樣。下雨,河水上漲,有什麼被沖跑—雨難道做什麼判斷?跟你說,我並非專門想幹有違道德的事。我也還是擁護道德規範的。那對人的存在乃是誒廠重要的力量。沒有道德規範,人就無法存在。而我覺得所謂道德規範,恐怕指的是同時存在的一種均衡。」
「同時存在?」
「就是說,我在這裡,又在這裡。我在東京,同時又在突尼斯。予以譴責的是我,加以寬恕的是我。打比方就是這樣,就是有這麼一種均衡。如果沒有這種均衡,我想我們就會散架,徹底七零八落。正因為有它,我們的同時存在才成為可能。」
「那就是說,你燒倉房屬於符合道德規範的行為。不過,道德規範最好還是忘掉。在這裡它不是本質性的。我想說的是:世界上有許許多多那樣的倉房。我有我的倉房,你有你的倉房,不騙你。世界上大致所以地方我都去了,所以事都經歷了。好幾次差點兒沒命。非我自吹自擂。不過算了,不說了。平時我不怎麼開口,可一喝酒就喋喋不休。」
我們像要要驅暑降溫似的,就那樣一動不動沉默良久。我不知說什麼好。感覺上就好像坐在列車上觀望窗外連連出現又連連消失的奇妙風景。身體鬆弛,把握不准細部動作。但可以作為觀念真切感覺出我身體的存在。的確未嘗不可以稱之為同時存在。一個我在思考,一個我在凝視思考的我。時間極為精確地燒錄著多重節奏。
「喝啤酒?」稍頃,我問。
「謝謝,那就不客氣了?」
我從廚房拿來四罐啤酒,卡門貝乾酪也一起拿來。我們各喝兩罐啤酒,吃著乾酪。
「上次燒倉房是什麼時候?」我試著問。
「是啊,」他輕輕握著空啤酒罐略一沉吟,「夏天,八月末。」
「下次什麼時候燒呢?」
「不知道,又不是排了日程表往日曆上做記號等著。心血來潮就去燒。」
「可並不是想燒的時候就正好有合適的倉房吧?」
「那當然。」他沉靜地說,「所以,要事先選好適合燒的才行。」
「做庫存記錄嘍?」
「是那麼回事。」
「再問一點好麼?」
「請。」
「下次燒的倉房已經定了?」
他眉間聚起皺紋,然後「噝」一聲從鼻孔深吸口氣。「是啊,已經定了。」
我再沒說什麼,一小口一小口啜著剩下的啤酒。
「那倉房好得很,好久沒碰上這麼值得燒的倉房了。其實今天也是來做事先調查的。」
「那就是說離這兒不遠嘍?」
「就在附近。」他說。
於是倉房談道此為止。
五點,他叫起戀人,就突然來訪表示歉意。雖然啤酒喝得相當夠量,臉色卻絲毫沒變。他從後院開出賽車。
「倉房的事當心點!」分手時我說。
「是啊。」他說,「反正就這附近。」
「倉房?什麼倉房?」她問。
「男人間的話。」他說。
「得得。」她道。
隨即兩人消失。
我返回客廳,倒在沙發上。茶几上所以東西都零亂不堪。我拾起掉第的雙排扣風衣,蒙在頭上沉沉睡了過去。
醒來時房間一片漆黑。七點。
藍幽幽的夜色和大麻嗆人的煙味壅蔽著房間。夜色黑得很不均勻,不均勻得出奇。我倒在沙發上不動,試圖接著回想文藝匯演時那場戲,卻已記不真切。小狐狸莫非把手套弄到手了?
我從沙發起身,開窗調換房間空氣。之後去廚房煮咖啡喝了。
翌日我去書店買一本我所在街區的地圖回來。兩萬分之一的白色地圖,連小胡同都標在上面。我手拿地圖在我家周圍一帶繞來轉去,用鉛筆往有倉庫的位置打X。三天走了方圓四公里,無一遺漏。我家位於郊區,四周還有很多農舍,所以倉房也不在少數:一共16處。
他要燒的倉房必是其中一處。根據他說「就在附近」時的語氣,我堅信不至於離我家遠出多少。
我對16處倉房的現狀一一仔細查看一遍。首先把離住宅太近或緊挨塑膠棚的除外。其次把裡邊堆放農具以至農藥等物尚可充分利用的也去掉。因我想他決不想燒什麼農具農藥。
結果只剩五處,五處該燒的倉房,或者是說五處燒也無妨的倉房—15分鐘即可燒垮也無人為之遺憾的倉房。至於他要燒其中哪一處我則難以確定。因為再往下只是喜好問題。但作為我仍想知道五處之中他選何處。
我攤開地圖,留下五處倉房,其餘把X號擦掉。準備好直角規、曲線規和分線規,出門圍五處倉房轉一圈,設定折身回家的最短路線。道路爬坡沿河,曲曲彎彎,因此這項作業頗費工夫。最後測定路線距離為7.2公里。反復測量了幾次,可以說幾乎沒有誤差。
翌晨六時,我穿上運動服,登上輕便鞋,沿此路線跑去。反正每天早晨都跑6公里,增加1公里也沒什麼痛苦。風景不壞。雖說途中有兩個鐵路道口,但很少停下等車。
出門首先繞著附近的大學運動場兜了一圈,接著沿河邊沒人走動的土路跑3公里。中途遇第一處倉房。然後穿過樹林,爬徐緩的坡路。又遇一處倉房。稍往前有一座賽馬用的馬廄。馬看見火也許多少會嘶鬧。但如此而已,別無實際損害。
第三處倉房和第四處倉房酷似又老又醜的雙胞胎,相距也不過200米。哪個都那麼陳舊那麼髒汙,甚至叫人覺得要燒索性一起燒掉算了。
最後一處倉房在鐵道口旁邊,位於6公里處。已完全被棄置不管。朝鐵路那邊釘已塊百事可樂鐵皮招牌。建築物—我不知能否稱其為建築物—幾乎已開始解體。的確如他所說,看上去果真像在靜等誰來點上一把火。
我在最後一處倉房前稍站一會,做幾次深呼吸,之後穿過鐵道口回家。跑步所需時間為31分30秒。跑完沖淋浴吃早餐。吃完歪在沙發聽一張唱片,聽完開始工作。
一個月時間裡每天早上我都跑這同一路線。然後倉房沒燒。
我不時掠過一念:他會不會叫我燒倉房呢?就是說,他往我腦袋裡輸入燒倉房這一圖像,之後像往自行車打氣一樣使之迅速膨脹。不錯,有時我的確心想,與其靜等他燒,莫如自己擦火柴燒乾淨來得痛快。畢竟只是個破破爛爛的小倉房。
但這恐怕還是我想過頭了。作為實際問題,我並沒有燒什麼倉房。無論我腦袋裡火燒倉房圖像如何擴張,我都不是實際給倉房放火那一類型的人。燒倉房的不是我,是他。也可能他換了該燒的倉房。或者過於繁忙而找不出燒倉房時間亦未可知。她那邊也杳無音信。
十二月來臨,秋天完結,早晨的空氣開始砭人肌膚了。倉房依然故我。白色的霜落在倉房頂上。冬季的鳥們在冰冷的樹林裡啪啦啪啦傳出很大的振翅聲。世界照舊運轉不休。
再次見到他,已是去年的十二月中旬了,耶誕節前夕。到處都在放聖誕讚歌。我上街給各種各樣的人買各種各樣的聖誕禮物。在乃木阪一帶走時,發現了他的車。無疑是他那輛銀色賽車。品川編號,左車頭燈旁邊有道輕傷。車停在一家咖啡館停車場內。當然車沒以前見過那麼神氣活現閃閃發光。也許我神經過敏,銀色看上去多少有些黯然。不過很可能是我的錯覺。我有一種把自己記憶篡改得于子有利的傾向。我果斷走入咖啡館。
咖啡館裡黑麻麻的,一股濃郁的咖啡味兒。幾乎停不到人語,巴羅克音樂靜靜流淌。我很快找到了他。他一個人靠窗邊坐著喝牛奶咖啡。儘管房間熱得足以使眼鏡完全變白,但他仍穿開司米斜紋呢大衣,圍巾也沒解下。
我略一遲疑,決定還是打招呼。但沒有說在外面發現他的車—無論如何我是偶然進入這家咖啡館,偶然見到他的。
「坐坐可以?」我問。
「當然。請。」他說。
隨後我們不鹹不淡聊起閒話。聊不起來。原本就沒什麼共同話題,加之他好像在考慮別但是們。雖說如此,又不像對我和他同坐覺得不便。他提起突尼斯的港口,講在那裡如何捉蝦。不是出於應酬地講,講得滿認真。然而話如此細涓滲入沙地倏然中止,再無下文。
他揚手叫來男侍,要了第二杯奶油咖啡。
「對了,倉房的事怎麼樣了?」我一咬牙問道。
他唇角泌出一絲笑意,「啊,你倒還記得,」說著,他從衣袋掏出手帕,擦下嘴角又裝回去,「當然燒了,燒得一乾二淨,一如講定的那樣。」
「就在我家附近?」
「是的,真就在附近。」
「什麼時候?」
「上次去你家大約10天後。」
我告訴他自己把倉房位置標進地圖,每天都在那前面轉圈跑步。「所以不可能看漏。」我說。
「真夠周密的。」他一副開心的樣子,「周密,合乎邏輯,但肯定看漏了。那種情況是一定。由於過於切近而疏忽看漏。」
「不大明白。」
他重新打好領帶,覷了眼表。「太近了。」他說,「可我這就得走了。這個下次再慢慢談好麼?對不起,叫人等著呢。」
我沒理由勸阻他。他站起身,把煙和打火機放進衣袋。
「對了,那以後可見她了?」他問。
「沒有,沒見。你呢?」
「也沒見。聯繫不上。宿舍房間沒有,電話打不通,默劇班她也一直沒去。」
「說不定一忽兒去了哪裡,以前有過幾次的。」
他雙手插衣袋站著,定定注視桌面。「身無分文,又一個半月之久!在維持生存這方面她腦袋可是不太夠用的喲!」他在衣袋裡打幾個響指。「我十分清楚,她的的確確身無分文。像樣的朋友也沒有。通訊錄上倒是排得滿滿的,那只不過是人名罷了。那孩子沒有靠得住的朋友。不過她信賴你來著。這不是什麼社交辭令。我想你對她屬於特殊存在。我都有點嫉妒,真的。以前我這人幾乎沒嫉妒過誰。」他輕嘆口氣,再次覷了眼表,「我得走了,在哪裡再見面吧!」
我點下頭,話竟未順利出口。總是這樣。在這小子面前語句難以道出。
其後我給她打了好多次電話。電話因未付電話費已被切斷。我不由擔心起來,去宿舍找她。她房間的門關得嚴嚴的,直達郵件成捆插在信箱裡。哪裡也不見到管理人,連她是否仍住在這裡都無從確認。我從手冊撕下一頁,寫個留言條:「請跟我聯繫」,寫下名字投進信箱。但沒有聯繫。
第二次去那宿舍時,門已掛上別的入居者名牌。敲門也沒人出來。管理人依然不見影。
於是我放棄努力。事情差不多過去一年了。
她消失了。
每天早上我仍在五處倉房前跑步。我家周圍的倉房依然一個也沒被燒掉。也沒聽說哪裡倉房給燒了。又一個十二月轉來,冬鳥從頭頂掠過。我的年齡繼續遞增。
夜色昏黑中,我不時考慮將被燒毀的倉房。
短路斷路意思 在 Moviematic Youtube 的最佳貼文
有關Halloween的電影,除了經典的《月光光心慌慌》外
還會想到了並非在萬聖節期間上映的經典血腥電影《死神來了》
在2000年上映了第一集,截止2011年,共上映了5集
當年吸引了不少年輕觀眾去觀看
其最大的賣點就是整套電影滿滿都是不同的離奇恐怖血腥死法
每一集的開首都是主角會預感到將會有大型意外事故發生
因而帶走現場部份人士一同避過此劫,但卻逃不開死神的安排
每個人會根據特定的次序逐一以不同的死法死去
看看主角是如何逃離死神的魔掌,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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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死神來了》整個系列,最深刻的必定是《死神再3來了》
故事背景講述女主角與朋友一同到遊樂園玩機動遊戲時預感會發生意外
當年2006年的第三集,幾乎是電視台重播次數最多的一集
亦是對於年輕觀眾較有共鳴的一集
《死神5來了》的結尾與《死神來了》的開首連在一起
恍惚亦告訴了觀眾,故事就此完結了
雖然一直都有不少傳言還會開拍第6集
可惜7年過去了,一直都未有消息確認
雖然故事的結構和背景都是千篇一律的進行
但每集主角們的不同死法,還是能吸引觀眾去看
這次mm精選了最喜愛的《死神來了》十大經典死法
希望能為你帶來短短的2分半鐘血腥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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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死法內容及分析參考自電影及維基百科
1⃣《死神5來了》- 體操訓練:Candice Hooper之死
Candice開始訓練前抱怨很熱,教練曾經告知她體育館內的冷氣壞掉的事情
風扇是造成坎蒂絲死亡的一大因素
隨後Candice在平衡木上練習時,一個螺絲釘鬆脫掉在平衡木上
Candice在預示裏是從橋上墜下去、並被帆船的船帆杆插穿身體而亡
暗示她的死會墜落和槓桿有關
而在預示裏的致命傷是脊椎部位,和現實她摔斷身體時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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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死神5來了》- 眼睛雷射手術:Olivia Castle之死
導致Olivia手術儀器發生故障的主要因素,是因為水漏進電路插座導致短路所造成
進行手術期間,Olivia因被固定架拉開眼皮感到不舒服
不小心將手裏的玩具熊的左眼挖出來並掉在地上
暗示Olivia待會墜樓後左眼會隨之掉出來,而她最後也是因踩到玩具熊掉出的眼睛才跌下去墜亡
在橋上預示中,奧莉維亞是被一輛掉下來的汽車砸死在河裏
暗示她最後的死也和汽車有關。而她的死在現實中則相反,她最後是跌出窗外摔在一輛車上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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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死神來了》- 斬首:Billy Hitchcock之死
Carter的車被火車撞爆時,平交道上只剩下一塊鐵片在火車軌上
暗示比利會被鐵片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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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死神又來了》- 失控電梯:Nora Carpenter之死
Nora乘電梯時遇見一個拿著裝有大量義肢的籃子的老人
暗示諾菈會因為這些義肢而被肢解
儲物室內的一個金屬人像和它後面的衣架的衣鉤的影子
就形成了一個「拿著鉤子的男人」的倒影,暗示Nora會被鉤子鉤住頭部
.
5⃣《死神來了》- 浴室:Tod Waggner之死
Tod曾經透露自己有尿道炎,暗示托德會被漏出來的水滑倒
在飛機上,Tod曾經對著Alex做勒死的姿勢,暗示他將會被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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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死神再3來了》- 家具倉庫:Erin Ulmer之死
在Erin玩射擊遊戲的相片裏,Ian頭上招牌的「SKILL」因為被柱子的影子擋著而變成了「KILL」
以及Ian手上的手槍在拍照時指向了Erin,暗示Erin會被類似槍的工具害死
.
7⃣《死神再3來了》- 健身房:Lewis Romero之死
Lewis在大錘攤位中,用力將位於頂部的人頭鈴打飛
而玩大錘遊戲的相片中,權重變化模糊
似乎快要向下壓向Lewis的頭上,兩者都暗示Lewis的頭會被強大外力的物體所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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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死神再3來了》- 日曬床:Ashley Freund和Ashlyn Halperin之死
Ashley和Ashlyn兩人的照片中過度曝光、呈現出巨大紅色
紅色有高溫的意思,暗示兩人會被高溫殺死
兩人於遊樂場穿著的衣服為一藍一紅,暗示兩人會被紫外光殺死
亦各自拿著一瓶橙紅色的思樂冰進入日光浴
橙紅色是火的顏色,暗示日曬床的火災是由兩人其中一瓶思樂冰引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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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死神又來了》- 農場:Rory Peters之死
在儲物室內的金屬人像身後有個網球拍,暗示Rory會被線狀物體分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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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又來了》- 牙醫診所:Tim Carpenter之死
在牙醫病房的窗口外經常有一片鋼化玻璃在窗口外經過
加上在窗口外經常有鴿子撞玻璃,暗示Tim將會因為鴿子而被鋼化玻璃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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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來了系列 Final Destination Series (2000-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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