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鑼灣來台灣了,六四晚會被禁了
一切又回到了那一天
一切又來到了這一天
如果對於明天還有要求
──香港 2014 – 2017
……幻燈暗,初夏的維多利亞公園,六四晚會閉幕前下了一場雨,淋壞了原該播放「海闊天空」的音響器材。南中國海的晚風,輕搖二十萬港人的沉默。彷彿Beyond是低聲在說:來。閉上眼,我告訴你關於時間的知識。
維港的潮水強忍了一刻,又復往前。
今年七月,在北京人大「釋法」的背書下,香港政府先後DQ(Disqualify)了六名在宣示時「不符程序」的本土派立法會議士。港人認為爭不了普選制度的香港,連同其賴以為生的司法獨立、法制基礎,如今也終於動搖了。
再回到二零一四十月,秋涼的政府大樓外廣場,學生們投影著來自台灣、日本、中國年輕人的加油文字,在此前,市民已佔領了香港行政中樞中環。我們穿過睡袋、零食、帳篷的天橋,背包堆成的街壘,看一隊便裝男子,手持不透明提袋,推開零星抗議者,在港警護送下,不設防快速潛進政府大樓──也許五分鐘後就是掃射,流彈、摺曲的時空、西環的坦克……
但一切都沒有發生。像一個遊戲 Bug,這宛若真空的異常寂靜──延伸到了二零一七,他們隱隱察覺,或許正是這無盡頭、亦無希望的折磨,讓三年後香港中文大學、城市大學、教育大學的大專學生,無畏校長各界施壓以及《刑事罪行條例》起訴的可能性,連續在校內的海報牆、烽火台上掛起「拒絕沉淪,唯有獨立」的布條、海報,在校門口派送傳單。
從對普選制度的不滿,走到民族自決這一步;這些頂大學生要下多少決心,至今我仍不明白。這是遲遲未起火的鐵屋內的吶喊,或是對北島詩歌《回答》裡「世界/我─不─相─信」的另一次回答?港獨的火種很快被撲熄。人潮散去,少年仍獨坐在深夜餘熱的街頭,緊緊鎖眉。
夜深了,卻不再帶來更多安慰。
※
小寧。天亮之前,我可以從彌敦道一直走回青島東,穿過打烊的金樓、舞場、芬蘭浴的霓虹、巴士總站的夢。可以站在催淚彈前流不出淚來,可以微笑著投降,卻再沒有什麼值得被奪走。
我們也能假裝一切都好,像盲眼珠寶大師,輕拭他手中的贗品。周大福、周生生。一間間銀樓深處的黑光,從地底竄起,取代了牛雜攤、茶餐廳,高空上搖晃超現實的勝利手勢:「我們贏了,但你們也並沒輸去多少」。活下去吧,少年,為了島嶼明日的繁茂與興盛。
我們還有書局。
班雅明(Walter Benjamin)曾這樣描述「歷史的天使」,在一切終止前夜的涼風中,只剩廢墟疊加著廢墟。港島的書局也存在著一種升力,低樓層租金經年暴漲,致使唯有專賣中國遊客的藥店、金飾店能夠承租,而書店經營者,只能揹著書本連年往高樓搬遷,直到無力支撐、出清收店。
巴別塔的螺旋,越接近天空,就更看清腳底的黑暗。
二零一五年十月,位於港島市中心,販售政治類「禁書」和八卦雜誌予中國遊客購買的「銅鑼灣書局」,連同店長在內的五人,相續失蹤。數名經營者被家人發現綁往中國境內,創辦人林榮基遭到長時間單獨監禁、逼供,而在香港被便衣人「跨境執法」拘捕的經營者李波,更在試圖向媒體揭露失蹤真相時,收到未署名恐嚇訊息,說「如果反抗,一世都要生活在恐怖中」。
前一年,「明報」總編劉進圖被斬,今年,香港的新聞自由排名創下回歸後新低。「無國界記者」亞洲辦公室為避免政治檢控,決定從香港移往台灣……
當一代人愛與怕的界線開始模糊──我想起一二年初到香港,讓朋友領著,穿過半島酒店地下走廊,到廟街去宵夜煲仔飯,一旁不起眼的「歡慶回歸十五年」紀念塗鴉,現在已滲入半島的每一道牆面,在每一個隨時可能有人「被失蹤」的轉角靜靜微笑,亮出手銬。
動員已經全面開始。
※
今年初,親北京「建制派」的林鄭月娥當選香港特首,宣布將加速北京管制香港人的「基本法二十三條」立法,讓政府可以用「煽動叛亂」、「顛覆國家政權」、「竊取國家機密」等標準模糊的罪責(劉曉波《零八憲章》正是被北京以「顛覆國家政權」罪被判囚十三年),針對香港市民進行起訴。未來在香港談論,張貼港獨布條,都可能直接觸犯二十三條的禁令而坐牢。
回歸第二個十年,香港曾經進入林夕《十年》歌詞所寫的「如果對於明天沒有要求」的自我廢除,也曾在一國兩制白皮書下,「一邊享受、一邊淚流」。但在某個罕有的、神智清明的歷史時刻,如果台灣和香港曾站在一起,那必不會是基於中國框架下大中華的統一論述,也不會是另一端的台獨港獨、自決本土。
那共通的,不過是生而為人所要求的基本自由罷了。
趁著還沒忘記,小寧。撐起這旺角少年溫熱的臂膀,離開這場大雨,告訴他來日方長。告訴他地鐵站的出口,回家的方向。而我們,如果仍願在另一個島嶼上繼續努力,我希望將李波收到的匿名信倒過來說。
「如果恐懼,一世都要生活在反抗中。」
原載《幼獅文藝》
同時也有5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7萬的網紅-YouTuber音樂人-稻村壤治,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原曲「世界が終わるまでは」WANDS https://youtu.be/09ZcWWCWB60 [Special Thanks] 中文歌詞:marumaru --- --- --- 演唱:稻村壤治 攝影師:Ni媽(Nico小朋友) 攝影師:林先生(keitaiwan) 編輯 :稻村壤治 [N...
直到世界的盡頭歌詞中文 在 吳柏蒼 Pochang Wu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這篇長文寫於 2016,原收錄在《耳朵的棲息與散步》書中,但今天為了上映中的《麂皮:永不滿足》分享於此,推薦大家進戲院觀賞,也感謝翻面映畫 / B-side Film代理此片完成了大家的心願。
〈So Young〉
文/吳柏蒼
太平洋上空,機艙裡正模擬著黑夜,我在狹窄的位子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去年十二月,回聲樂團結束了暫別前的最後巡演,幾天前,我離開了一手創辦的 iNDIEVOX。近九年來,不曾有機會像現在這樣,放下一切,沒有任何顧忌地遠行。飛行中低沉的背景音裡,我的內心五味雜陳,卻又前所未有地平靜。耳機中,播放的是 Suede 的《Night Thoughts》,Brett 反覆唱著
When you are young...
When you are young...
午夜夢迴間,心思也跟著回到了過去。
※
我發現自己有一個新的能力。
當全神貫注,棄絕多餘的感官觸動,我能讓耳中的音樂變成一層一層的。意識漂浮在 Q 彈的鼓點間,黏著拍分的 bass 像是軌道建構其上,讓人在洪水般奔流的吉他聲裡有所依歸。一九九五年在愛爾蘭的 Féile Festival,The Stone Roses 接連演奏了〈Daybreak〉、〈Breaking Into Heaven〉、〈Driving South〉三首歌,長達二十分鐘的樂音一氣呵成。我在律動中亢奮著,肉身不再有所牽羈,神馳間我陷入不可遏抑的狂喜,直到群眾的歡呼聲漸漸淡出,CD 播畢。
睜開眼睛,抬起頭,我依然和音樂開始前一樣,坐在南陽街大型家教班狹小的高腳鐵椅上,額頭還能隱約感覺到剛剛趴著時被手臂壓紅的痕跡。這裡沒有搖滾明星,然而即將上台的王牌名師卻同樣呼風喚雨。對於不少台北高中生來說,那才是他們崇拜的偶像、能夠改變世界的信仰,學校裡,大夥甚至可以不惜爭得面紅耳赤,只為了證明誰家才有最強的解題口訣。在即將到來的大學聯考前,這成了同學們最緊密的連結之一,而搖滾樂,只是我藏在內心世界裡,一個難以分享的私密救贖,卻也是一片茫然混沌的未來裡,唯一的希望光點。
放學後,從南海路走到南陽街的路上,我總會沿著重慶南路慢慢地閒晃,卡其制服的建中男生三三兩兩的走著,延伸成一條數百公尺的鬆散隊伍,再到貴陽街口和綠色上衣的北一女同學匯流。如果時間較早,偶爾會在總統府門口遇上降旗典禮,這時,所有人都必須停下腳步,觀看憲兵樂儀隊的軍禮儀式。土色與綠色交雜的人群仰望著尖塔上的旗杆,聽著國歌演奏,有些同學會輕聲地開口合唱,直到國旗隨著國旗歌緩緩降下。
再往前走,就是重慶南路書店街。那是國語流行音樂最輝煌的年代,張學友的《吻別》在前一年賣了數百萬張,大街上隨處都能聽見辛曉琪的〈領悟〉和劉德華的〈忘情水〉,王靖雯的〈我願意〉和巫啟賢的〈太傻〉更是吉他社裡正夯的練習曲。而原本和大家一起在社團唱著這些歌的我,卻在高二開始瘋狂迷上披頭四,從此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我每天努力地省下零用錢,一張一張蒐集披頭四的 CD,但總是找不到與他們有關的中文讀物。那天,我一如往常,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情走進建宏書局,竟然宛若神蹟地在架上看到一本以披頭四為封面的雜誌。我興奮地箭步上前,一頁頁仔細翻閱,奇妙的是,雜誌裡最吸引我的並非封面故事,反而是隨後的一篇樂評,標題是「英國最佳新團—Suede」,文章中用了一句明顯犯規的推薦語:「如果你今年只買一張專輯,那絕對是這張《Dog Man Star》。」對於一個急欲探索未知世界的高中生來說,這句話令人完全無法抗拒。隔天一下課,我迫不及待地跑到西門町淘兒,最後卻選了他們兩年前的第一張專輯。「如果要聽就要從頭開始才完整」,我是這麼想的,一種處女座的怪異執著。
當晚從補習班回家已經深夜,家人都早早睡了。我打開老爸鮮少在用的 SONY 音響,放進 CD,唱盤咻地開始旋轉。兩個小節後,喇叭裡傳出一聲尖叫,我在驚訝、興奮和寒毛直豎的神聖裡,久久無法回神。
那首歌叫〈So Young〉。
※
很小的時候,因為爸媽要上班,我有大半的時間由保母凌媽媽照顧。凌媽媽家位於木柵久康街一條斜坡的盡頭,那條短短不到一百公尺的坡道上,還錯落著幾間簡陋矮房。每次經過,我都會大聲地和幾位坐在自家門口的杯杯們打招呼,記憶中他們總是在那裡,和鄰居聊天或是獨自抽菸。跟許多老榮民一樣,他們操著濃厚鄉音,孤零零地居住著。長大之後,我便不再看過他們的身影,而那些矮房,也早已隨著這個快速變遷但不再動盪的時代,逐漸消逝。
斜坡再上去,市政府正在鋪一條通往政治大學的新馬路。我最喜歡看挖土機,總會要凌媽媽家的幾位姊姊,帶我到門口看塵土飛揚的挖路工程。幾年後,我們家搬到那條新開的馬路上,一直住到現在。我在那條路上做了 Echo 的三張專輯,和草創了 iNDIEVOX。
那時候路邊很容易就能抓到獨角腳仙和鍬形蟲,爆米香車偶爾會來到凌媽媽家門口,「碰」的一聲讓人又怕又期待。逢年過節時,斜坡會因為舞龍舞獅熱鬧起來,五六歲的我看得津津有味。每隻舞獅兩人一組,毛茸茸的獅頭帶著一雙銅鈴大眼,後面披著閃亮的披風,當獅頭昂首一躍時,看起來好不威風。兩隻舞獅後面,跟著一條鮮豔的綠色舞龍,咧開的大嘴上掛著兩條龍鬚,當龍身盤旋時,畫滿鱗片的長長布幔像是被灌注靈魂般活了過來。喧天的鑼鼓聲中,小朋友們嬉嬉鬧鬧,追著巨龍奔跑,一如每張泛黃照片裡,快樂的童年景象。
※
We’re so young and so gone.
Let’s chase the dragon
from our home.
—〈So Young〉
我知道這句歌詞和我的兒時記憶沒有任何關係,但還是會不禁聯想。我也曾經自行釋義,把「追逐巨龍」解讀為年輕人對於舊時代的反抗,直到長大一點,才知道那不過是放蕩男孩對用藥幻覺的描繪。其餘的,都只是我自身的投射和腦補。
但這更加深了我對搖滾樂的迷戀,也開始在腦中勾勒自己未來的樣子。什麼都不懂的我,買了一把便宜的大搖桿吉他、一顆老師上課用的擴音機當吉他音箱,窩在臥房裡寫歌、錄成錄音帶,想著以後要組一個搖滾樂團,唱自己的歌。
清大畢業再從紐約逃學回來發行《感官駕馭》,已經是六年後的事了。我把家裡的頂樓倉庫清理成一間工作室,作為和團員們寫歌與錄製 demo 的據點。它後來的名字叫「巴士底」,一個在城市邊緣的富麗洞穴,禁閉並期待革命到來的地方。房子中間的天花板上,掛了一隻腳上裝有螺旋槳的原子小金剛,我說他是威風盤旋的守衛者,儘管總是撞到大家的頭。
白天工作、晚上寫歌的日子就這樣過了好多年。《少年的最後旅行》、《巴士底之日》、《處女空氣》、《獻給生命中的純粹》,我的確實踐著十六歲時想像的人生,除了那些腸枯思竭的夜晚和漫長的孤獨之外。時常在放下吉他、累癱在工作室的床上時,天早已大亮。頂樓三面都有窗子,但沒有裝窗簾,天氣好的時候,強烈的日光直射進來,讓人即使再累都無法入眠。若遇到玉帝、關公,或是其他我不認識的神明生日時,大樓隔壁的廟更會一早就開始慶祝,在激昂的鑼鼓、銅鈸、嗩吶聲中,還有一小時以上的誦經持續放送。我在這四面八方襲來的阻撓中彌留,心裡想著:神明怎麼可能喜歡這種音樂?
在巴士底兼作 iNDIEVOX 的辦公室後,我就更離不開了。白天,我和夥伴們一起寫程式、做設計、開會辦公;晚上下班後,Echo 團員便緊接著來錄音練團直到深夜。有時候時間強碰,兩組人馬就得擠在這個不到十坪大的空間裡一起工作,克難但又溫馨。而我,從那個被姊姊們抱在懷中看挖土機的小男孩,到埋首在音樂裡的成年人,不知不覺地在這條路上度過了好長的人生。路的那一頭,凌媽媽和老杯杯們的房子都早已改建拆除,過節時也不會有舞龍可以追逐;爆米香車消失了,獨角仙和鍬形蟲也不知道去了哪裡。路的這一頭,山邊的雨還是得天獨厚地下著,一棟棟蓋起的住宅大廈取代了竹林和滿山蘆葦,我再也不能從窗外看見貓空山上的點點燈火。倒是一整家子的藍鵲和獨來獨往的烏鴉開始飛來作伴,三更半夜依然嘎嘎地叫著,讓我在獨自寫歌時不至於太過寂寞。
那些年常去的唱片行,也一間一間地關了,以前下公車就要進去晃兩圈的政大唱片行,在我去新竹念書後沒幾年就結束營業。我在那裡買的第一張 CD 是 R.E.M. 的《Out Of Time》,這個專輯名稱現在看來就是整個唱片產業的註解。回到台北後,西門町和東區的兩家淘兒也黯然退場,那曾經是我最愛駐足的地方。高中時捷運木柵線剛啟用,放了學我總會繞遠路搭公車到東淘,再從忠孝復興站坐捷運回家。那種被 CD 和音樂雜誌所包圍的快樂讓人成癮,Björk 和 David Bowie 的大型看板旁,放滿新片的試聽機讓人流連忘返;最新到貨的《Select》、《Q》、《VOX》、《NME》封面上,Oasis 和 Blur 的世紀對決正熱烈上演。而捷運新穎的車廂、俯瞰城市的快感,以及驗票閘口的逼逼聲響,則令人恍若置身未來。對一個在升學壓力下生活的少年而言,所謂的微小而明確,指的就是這些。
木柵線後來變成了文湖線,捷運的驗票音也變成了鋼琴聲,唯一不變的只有東淘樓下的麥當勞,多年來始終在原處屹立不搖。忠孝復興站裡,我聽著閘口此起彼落的鋼琴滑音,懷念起以前那個單純的逼逼聲。
我在九一一事件的三天前來到紐約,在那裡短暫求學的幾個月,我目睹了這個城市的重創,卻也見識了它的堅強,在事發後很短的時間內,人們便恢復了正常生活。地鐵站裡的街頭藝人依舊辛勤地演出著,斯文的民謠歌手、賺取學費的學生弦樂家、設備齊全的搖滾樂團、老邁的二胡演奏家⋯⋯當然也少不了用破銅爛鐵和水桶做鼓組的打擊樂手。偶爾,也會遇到車廂內演出的表演者,有的唱歌有的演布偶劇,他們多半會在到站前向乘客們請求打賞,隨後轉往下一個車廂。
我每天都要從上城百老匯街搭地鐵到 W. 4th Street 上課,某天,一名壯碩的黑人男生上車後在我對面坐下,忽然拿出一台音響,接著就無預警地開始饒舌。嘻哈的律動彷彿就存在血液裡面,他穿著一件大號帽 T、白色高筒籃球鞋、放音樂的銀色老 boombox 和身體一樣大。周遭的乘客們面露微笑,我的身體也不自覺地跟著擺動。但更妙的是,在他唱到一個段落的空檔,原本坐在我隔壁不起眼的白人男生,猛不防地接了下去,他的發聲和韻律都跟黑人男生不同,但同樣犀利而帶勁,兩個人一來一往,興致高昂,觀眾們也跟著他們的即興比拚開始血脈賁張。終於,列車到站,兩人擊掌碰拳,在掌聲中黑人男生拎著他的 boombox 開心地下了車。車門關閉,一切回到平靜,街頭的嘻哈鬥陣,紐約的日常。
幾年後,我也在台北看到了乘客們的微笑,只是我從觀眾變成了表演者,地點從老舊的紐約地鐵換到了明亮的台北捷運。我一個人拿著木吉他在淡水線車廂裡唱〈木雕輪盤〉和〈可能性〉,下車後,台北車站滿坑滿谷的紅衫軍一路蔓延到忠孝東路上,我知道,這終究不是台北的日常。
但我始終相信底層孕育的聲音。儘管信義區香堤廣場上,配著〈江南 Style〉的打鼓演出,和五音不全的《鐵達尼號》主題曲,依然令我避之唯恐不及。但也許,西門町六號出口前那個獨立樂團,或是一旁刷著吉他,宣傳社團成發的青澀高中生裡,有一個人,也經歷了我十六歲時那樣奇蹟降臨的夜晚;他會在未來做出一張專輯,成為某個少年苦悶青春的救贖;他會寫下一句歌詞,挑起別人對童年回憶的想念;他會做出一場表演,成為另一個補習班教室裡心馳神往的私密記憶;他願意獨自度過漫長的黑夜,只為了分享一個無與倫比的體驗,就算他熱愛的一切,有一天終將與他告別。
※
When you were young...
When you were young...
歌詞的時態變成了過去,我卻在迷濛的尾聲曲中回到了現實的當下。音樂結束了,飛行中低沉的背景音持續著。我睜開眼睛,機艙依然模擬著黑夜,即便窗戶縫隙的光線洩漏了外面的時間。我趁著遺忘前快速記下剛剛聽到的感觸,闔上本子,便沉沉睡去。我知道當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將重新開始,但在這之前,請讓我再墜入年少的夢裡一次。
直到世界的盡頭歌詞中文 在 吳柏蒼 Pochang Wu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這篇長文寫於 2016,原收錄在《耳朵的棲息與散步》書中,但今天為了上映中的《麂皮:永不滿足》分享於此,推薦大家進戲院觀賞,也感謝翻面映畫 / B-side Film代理此片完成了大家的心願。
〈So Young〉
文/吳柏蒼
太平洋上空,機艙裡正模擬著黑夜,我在狹窄的位子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去年十二月,回聲樂團結束了暫別前的最後巡演,幾天前,我離開了一手創辦的 iNDIEVOX。近九年來,不曾有機會像現在這樣,放下一切,沒有任何顧忌地遠行。飛行中低沉的背景音裡,我的內心五味雜陳,卻又前所未有地平靜。耳機中,播放的是 Suede 的《Night Thoughts》,Brett 反覆唱著
When you are young...
When you are young...
午夜夢迴間,心思也跟著回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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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自己有一個新的能力。
當全神貫注,棄絕多餘的感官觸動,我能讓耳中的音樂變成一層一層的。意識漂浮在 Q 彈的鼓點間,黏著拍分的 bass 像是軌道建構其上,讓人在洪水般奔流的吉他聲裡有所依歸。一九九五年在愛爾蘭的 Féile Festival,The Stone Roses 接連演奏了〈Daybreak〉、〈Breaking Into Heaven〉、〈Driving South〉三首歌,長達二十分鐘的樂音一氣呵成。我在律動中亢奮著,肉身不再有所牽羈,神馳間我陷入不可遏抑的狂喜,直到群眾的歡呼聲漸漸淡出,CD 播畢。
睜開眼睛,抬起頭,我依然和音樂開始前一樣,坐在南陽街大型家教班狹小的高腳鐵椅上,額頭還能隱約感覺到剛剛趴著時被手臂壓紅的痕跡。這裡沒有搖滾明星,然而即將上台的王牌名師卻同樣呼風喚雨。對於不少台北高中生來說,那才是他們崇拜的偶像、能夠改變世界的信仰,學校裡,大夥甚至可以不惜爭得面紅耳赤,只為了證明誰家才有最強的解題口訣。在即將到來的大學聯考前,這成了同學們最緊密的連結之一,而搖滾樂,只是我藏在內心世界裡,一個難以分享的私密救贖,卻也是一片茫然混沌的未來裡,唯一的希望光點。
放學後,從南海路走到南陽街的路上,我總會沿著重慶南路慢慢地閒晃,卡其制服的建中男生三三兩兩的走著,延伸成一條數百公尺的鬆散隊伍,再到貴陽街口和綠色上衣的北一女同學匯流。如果時間較早,偶爾會在總統府門口遇上降旗典禮,這時,所有人都必須停下腳步,觀看憲兵樂儀隊的軍禮儀式。土色與綠色交雜的人群仰望著尖塔上的旗杆,聽著國歌演奏,有些同學會輕聲地開口合唱,直到國旗隨著國旗歌緩緩降下。
再往前走,就是重慶南路書店街。那是國語流行音樂最輝煌的年代,張學友的《吻別》在前一年賣了數百萬張,大街上隨處都能聽見辛曉琪的〈領悟〉和劉德華的〈忘情水〉,王靖雯的〈我願意〉和巫啟賢的〈太傻〉更是吉他社裡正夯的練習曲。而原本和大家一起在社團唱著這些歌的我,卻在高二開始瘋狂迷上披頭四,從此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我每天努力地省下零用錢,一張一張蒐集披頭四的 CD,但總是找不到與他們有關的中文讀物。那天,我一如往常,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情走進建宏書局,竟然宛若神蹟地在架上看到一本以披頭四為封面的雜誌。我興奮地箭步上前,一頁頁仔細翻閱,奇妙的是,雜誌裡最吸引我的並非封面故事,反而是隨後的一篇樂評,標題是「英國最佳新團—Suede」,文章中用了一句明顯犯規的推薦語:「如果你今年只買一張專輯,那絕對是這張《Dog Man Star》。」對於一個急欲探索未知世界的高中生來說,這句話令人完全無法抗拒。隔天一下課,我迫不及待地跑到西門町淘兒,最後卻選了他們兩年前的第一張專輯。「如果要聽就要從頭開始才完整」,我是這麼想的,一種處女座的怪異執著。
當晚從補習班回家已經深夜,家人都早早睡了。我打開老爸鮮少在用的 SONY 音響,放進 CD,唱盤咻地開始旋轉。兩個小節後,喇叭裡傳出一聲尖叫,我在驚訝、興奮和寒毛直豎的神聖裡,久久無法回神。
那首歌叫〈So Yo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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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時候,因為爸媽要上班,我有大半的時間由保母凌媽媽照顧。凌媽媽家位於木柵久康街一條斜坡的盡頭,那條短短不到一百公尺的坡道上,還錯落著幾間簡陋矮房。每次經過,我都會大聲地和幾位坐在自家門口的杯杯們打招呼,記憶中他們總是在那裡,和鄰居聊天或是獨自抽菸。跟許多老榮民一樣,他們操著濃厚鄉音,孤零零地居住著。長大之後,我便不再看過他們的身影,而那些矮房,也早已隨著這個快速變遷但不再動盪的時代,逐漸消逝。
斜坡再上去,市政府正在鋪一條通往政治大學的新馬路。我最喜歡看挖土機,總會要凌媽媽家的幾位姊姊,帶我到門口看塵土飛揚的挖路工程。幾年後,我們家搬到那條新開的馬路上,一直住到現在。我在那條路上做了 Echo 的三張專輯,和草創了 iNDIEVOX。
那時候路邊很容易就能抓到獨角腳仙和鍬形蟲,爆米香車偶爾會來到凌媽媽家門口,「碰」的一聲讓人又怕又期待。逢年過節時,斜坡會因為舞龍舞獅熱鬧起來,五六歲的我看得津津有味。每隻舞獅兩人一組,毛茸茸的獅頭帶著一雙銅鈴大眼,後面披著閃亮的披風,當獅頭昂首一躍時,看起來好不威風。兩隻舞獅後面,跟著一條鮮豔的綠色舞龍,咧開的大嘴上掛著兩條龍鬚,當龍身盤旋時,畫滿鱗片的長長布幔像是被灌注靈魂般活了過來。喧天的鑼鼓聲中,小朋友們嬉嬉鬧鬧,追著巨龍奔跑,一如每張泛黃照片裡,快樂的童年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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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re so young and so gone.
Let’s chase the dragon
from our home.
—〈So Young〉
我知道這句歌詞和我的兒時記憶沒有任何關係,但還是會不禁聯想。我也曾經自行釋義,把「追逐巨龍」解讀為年輕人對於舊時代的反抗,直到長大一點,才知道那不過是放蕩男孩對用藥幻覺的描繪。其餘的,都只是我自身的投射和腦補。
但這更加深了我對搖滾樂的迷戀,也開始在腦中勾勒自己未來的樣子。什麼都不懂的我,買了一把便宜的大搖桿吉他、一顆老師上課用的擴音機當吉他音箱,窩在臥房裡寫歌、錄成錄音帶,想著以後要組一個搖滾樂團,唱自己的歌。
清大畢業再從紐約逃學回來發行《感官駕馭》,已經是六年後的事了。我把家裡的頂樓倉庫清理成一間工作室,作為和團員們寫歌與錄製 demo 的據點。它後來的名字叫「巴士底」,一個在城市邊緣的富麗洞穴,禁閉並期待革命到來的地方。房子中間的天花板上,掛了一隻腳上裝有螺旋槳的原子小金剛,我說他是威風盤旋的守衛者,儘管總是撞到大家的頭。
白天工作、晚上寫歌的日子就這樣過了好多年。《少年的最後旅行》、《巴士底之日》、《處女空氣》、《獻給生命中的純粹》,我的確實踐著十六歲時想像的人生,除了那些腸枯思竭的夜晚和漫長的孤獨之外。時常在放下吉他、累癱在工作室的床上時,天早已大亮。頂樓三面都有窗子,但沒有裝窗簾,天氣好的時候,強烈的日光直射進來,讓人即使再累都無法入眠。若遇到玉帝、關公,或是其他我不認識的神明生日時,大樓隔壁的廟更會一早就開始慶祝,在激昂的鑼鼓、銅鈸、嗩吶聲中,還有一小時以上的誦經持續放送。我在這四面八方襲來的阻撓中彌留,心裡想著:神明怎麼可能喜歡這種音樂?
在巴士底兼作 iNDIEVOX 的辦公室後,我就更離不開了。白天,我和夥伴們一起寫程式、做設計、開會辦公;晚上下班後,Echo 團員便緊接著來錄音練團直到深夜。有時候時間強碰,兩組人馬就得擠在這個不到十坪大的空間裡一起工作,克難但又溫馨。而我,從那個被姊姊們抱在懷中看挖土機的小男孩,到埋首在音樂裡的成年人,不知不覺地在這條路上度過了好長的人生。路的那一頭,凌媽媽和老杯杯們的房子都早已改建拆除,過節時也不會有舞龍可以追逐;爆米香車消失了,獨角仙和鍬形蟲也不知道去了哪裡。路的這一頭,山邊的雨還是得天獨厚地下著,一棟棟蓋起的住宅大廈取代了竹林和滿山蘆葦,我再也不能從窗外看見貓空山上的點點燈火。倒是一整家子的藍鵲和獨來獨往的烏鴉開始飛來作伴,三更半夜依然嘎嘎地叫著,讓我在獨自寫歌時不至於太過寂寞。
那些年常去的唱片行,也一間一間地關了,以前下公車就要進去晃兩圈的政大唱片行,在我去新竹念書後沒幾年就結束營業。我在那裡買的第一張 CD 是 R.E.M. 的《Out Of Time》,這個專輯名稱現在看來就是整個唱片產業的註解。回到台北後,西門町和東區的兩家淘兒也黯然退場,那曾經是我最愛駐足的地方。高中時捷運木柵線剛啟用,放了學我總會繞遠路搭公車到東淘,再從忠孝復興站坐捷運回家。那種被 CD 和音樂雜誌所包圍的快樂讓人成癮,Björk 和 David Bowie 的大型看板旁,放滿新片的試聽機讓人流連忘返;最新到貨的《Select》、《Q》、《VOX》、《NME》封面上,Oasis 和 Blur 的世紀對決正熱烈上演。而捷運新穎的車廂、俯瞰城市的快感,以及驗票閘口的逼逼聲響,則令人恍若置身未來。對一個在升學壓力下生活的少年而言,所謂的微小而明確,指的就是這些。
木柵線後來變成了文湖線,捷運的驗票音也變成了鋼琴聲,唯一不變的只有東淘樓下的麥當勞,多年來始終在原處屹立不搖。忠孝復興站裡,我聽著閘口此起彼落的鋼琴滑音,懷念起以前那個單純的逼逼聲。
我在九一一事件的三天前來到紐約,在那裡短暫求學的幾個月,我目睹了這個城市的重創,卻也見識了它的堅強,在事發後很短的時間內,人們便恢復了正常生活。地鐵站裡的街頭藝人依舊辛勤地演出著,斯文的民謠歌手、賺取學費的學生弦樂家、設備齊全的搖滾樂團、老邁的二胡演奏家⋯⋯當然也少不了用破銅爛鐵和水桶做鼓組的打擊樂手。偶爾,也會遇到車廂內演出的表演者,有的唱歌有的演布偶劇,他們多半會在到站前向乘客們請求打賞,隨後轉往下一個車廂。
我每天都要從上城百老匯街搭地鐵到 W. 4th Street 上課,某天,一名壯碩的黑人男生上車後在我對面坐下,忽然拿出一台音響,接著就無預警地開始饒舌。嘻哈的律動彷彿就存在血液裡面,他穿著一件大號帽 T、白色高筒籃球鞋、放音樂的銀色老 boombox 和身體一樣大。周遭的乘客們面露微笑,我的身體也不自覺地跟著擺動。但更妙的是,在他唱到一個段落的空檔,原本坐在我隔壁不起眼的白人男生,猛不防地接了下去,他的發聲和韻律都跟黑人男生不同,但同樣犀利而帶勁,兩個人一來一往,興致高昂,觀眾們也跟著他們的即興比拚開始血脈賁張。終於,列車到站,兩人擊掌碰拳,在掌聲中黑人男生拎著他的 boombox 開心地下了車。車門關閉,一切回到平靜,街頭的嘻哈鬥陣,紐約的日常。
幾年後,我也在台北看到了乘客們的微笑,只是我從觀眾變成了表演者,地點從老舊的紐約地鐵換到了明亮的台北捷運。我一個人拿著木吉他在淡水線車廂裡唱〈木雕輪盤〉和〈可能性〉,下車後,台北車站滿坑滿谷的紅衫軍一路蔓延到忠孝東路上,我知道,這終究不是台北的日常。
但我始終相信底層孕育的聲音。儘管信義區香堤廣場上,配著〈江南 Style〉的打鼓演出,和五音不全的《鐵達尼號》主題曲,依然令我避之唯恐不及。但也許,西門町六號出口前那個獨立樂團,或是一旁刷著吉他,宣傳社團成發的青澀高中生裡,有一個人,也經歷了我十六歲時那樣奇蹟降臨的夜晚;他會在未來做出一張專輯,成為某個少年苦悶青春的救贖;他會寫下一句歌詞,挑起別人對童年回憶的想念;他會做出一場表演,成為另一個補習班教室裡心馳神往的私密記憶;他願意獨自度過漫長的黑夜,只為了分享一個無與倫比的體驗,就算他熱愛的一切,有一天終將與他告別。
※
When you were young...
When you were young...
歌詞的時態變成了過去,我卻在迷濛的尾聲曲中回到了現實的當下。音樂結束了,飛行中低沉的背景音持續著。我睜開眼睛,機艙依然模擬著黑夜,即便窗戶縫隙的光線洩漏了外面的時間。我趁著遺忘前快速記下剛剛聽到的感觸,闔上本子,便沉沉睡去。我知道當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將重新開始,但在這之前,請讓我再墜入年少的夢裡一次。
直到世界的盡頭歌詞中文 在 -YouTuber音樂人-稻村壤治 Youtube 的最讚貼文
◆原曲「世界が終わるまでは」WANDS
https://youtu.be/09ZcWWCWB60
[Special Thanks]
中文歌詞:maruma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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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稻村壤治
攝影師:Ni媽(Nico小朋友)
攝影師:林先生(keitaiwan)
編輯 :稻村壤治
[Nico小朋友]YouTube頻道
https://www.youtube.com/channel/UCi0LyGEYGqjAP8X4MvJFnNw
[Keitaiwan]YouTube頻道
https://www.youtube.com/channel/UCXmo-xmA09XmV37GmdXfBb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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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村壤治Instagram
https://www.instagram.com/george_inamura/?hl=ja
◆稻村壤治Facebook Page
https://www.facebook.com/george1namura/
⭕️【Profile】 ※日本語紹介文は下にございます
-Youtuber音樂人- 稻村壤治George
11月23日 出生於日本福島縣
目前已住在台灣快滿3年
語言:日文、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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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集】※ 以下節選代表作品
◆Music Video
・「Hello」稲村壌治[首次自創中文歌曲]
https://youtu.be/a1tiN8Cwirs
◆台灣觀光局新廣告-樂活篇-男主角
・「イロイロ台湾、遊び台湾」
https://youtu.be/SO-RwtBijgY
◆Music Video
・「告白氣球」三原TAIWAN[跟三原慧語YouTuber 合作的作品]
https://youtu.be/rQBk9w9qE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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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湾電視節目演出經歷】
・聲林之王 -第一季- [音樂節目]
https://youtu.be/MnI0uWByhfs
・WTO姐妺會[綜藝節目]
https://youtu.be/HxMKTu8fBgc
📺【日本電視節目演出經歷】
・BS富士電視台[台湾発、夢追い物語]2019年2月播放
稲村壌治個人紀錄片(長度為1小時節目)
・福島中央電視台[ゴジてれ×SUN]2019年4月播放
介紹了在臺灣從事的各項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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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2017年的春天,抱持著[3個月內要在臺灣正式出道!]的目標,
義無反顧地隻身前往了和自己毫無關聯的臺灣,開始了嶄新的音樂活動。
從此揭開了稻村壤治臺灣奇蹟故事的篇章。
但是,在剛來到臺灣不久時,
根本不會中文,也沒有任何相識的朋友,完全是從零開始的狀態。
當時持續過著艱辛的生活,但在那樣的日子當中,突然察覺到,
「原來自己受到了許多周遭朋友的支持阿」。
在那之後,遇到了很多奇蹟的邂逅,活動也漸漸地擴展開來。
2018年1月~3月間,曾和知名日籍YouTuber三原慧悟組成了名為【三原TAIWAN】的團體一起活動。
發表過多首翻唱歌曲,點擊播放次數都超過了100萬次,成為了大家的熱門討論話題。
2018年7月,在臺灣舉辦了個人LIVE演唱會,成功動員了150人參加。
也接連出演綜藝節目和音樂節目,如今在各個網路平台的追蹤人數已累積超過了3萬人。
當初原本只預計在臺灣停留3個月,目前已超過了2年的時間。[現2019年4月]
現在以臺灣作為主要活動據點,為了未來要在亞洲,甚至在世界中成為音樂人,
持續努力進行音樂活動當中。
※2019年12月1日成為了YouTuber音樂人
最近在日本的活動也逐漸增加中。
2019年2月,日本BS富士電視台特例採訪,
播放了長達1小時的個人紀錄片-〖台湾発、夢追い物語〗。
節目中述說著,
『在不久的將來,從臺灣發跡的日本超級巨星即將就要誕生了。』
※中文翻譯:林嘉慶/Keita
【工作邀請連絡方式】
✉️:guitaraikoukai0001@gmail.com
若有工作邀請,請麻煩您用email聯絡。
我等候您的回信。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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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file】 日本語
稲村壌治(いなむら じょうじ)
YouTuberミュージシャン
11月23日 福島県いわき市生まれ
現在は台湾[台北市]在住3年目
言語:日本語 中国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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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集】※ 代表作を抜粋
◆Music Video
・「Hello」稲村壌治[初めて自身で作詞作曲をした中国語楽曲]
https://youtu.be/a1tiN8Cwirs
◆Music Video
・「恋愛台風」稲村壌治[音楽番組出演を果たした日本語楽曲]
https://youtu.be/FNUpVjoRtsA
◆台湾観光局新CM
・「イロイロ台湾、遊び台湾」主役
https://youtu.be/04LxUirCHFA
◆Music Video
・[告白氣球]三原TAIWAN[驚異の再生数を叩き出したカバー曲]
https://youtu.be/rQBk9w9qE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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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メディア出演経歴】
・BSフジテレビ[台湾発、夢追い物語]2019年2月放送
稲村壌治単独ドキュメンタリー(1時間番組)
・福島中央テレビ[ゴジてれ×SUN]2019年4月放送
いわき市出身者として台湾での音楽活動を紹介される
📺【台湾メディア出演経歴】
・聲林之王 [音楽番組]
https://youtu.be/MnI0uWByhfs
・WTO姐妺會[バラエティ番組]
https://youtu.be/HxMKTu8fBg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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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ストーリー
2017年春[3ヶ月で台湾メジャーデビュー!]という目標を掲げ、
縁もゆかりもない台湾へ単身で飛び立ち活動を始める。
稲村壌治台湾ミラクルストーリーの幕開け。
[当時のブログ]
https://ameblo.jp/balus-90/entrylist-11.html
とはいえ現地の言葉も分からず知り合いも無しという文字通りゼロからのスタート。
結果を出せず苦しい状態が長く続いたが、そんな日々の中ふと”こんなにも周りの人に支えてもらっていたんだ”ということに気がつく。
その後たくさんの奇跡的出会いに恵まれ、活動は徐々に広がりをみせる。
2018年1月~3月はYouTuber三原慧悟氏と共に【三原TAIWAN】として活動し、
100万回再生を超えるカバーソングを何曲も発表し話題になった。
2018年7月には台湾での単独LIVEを開催し150名様を動員。大成功に収める。
現地のバラエティー番組や音楽番組にも度々出演し、SNS累計フォロワーは現在3万人超。
当初3ヶ月だけの滞在予定だったはずが、すでに2年が経過した。[2019年4月現在]
現在は台湾を活動拠点としアジア、そして世界で活躍するミュージシャンになるための活動をしている。
※2019年12月1日YouTuberミュージシャンになる。
最近では日本でのメディア出演も増えてきていて、
2019年2月にはBSフジさんより異例の1時間単独ドキュメンタリー番組[台湾発、夢追い物語]放送。
同年4月には故郷である福島県の人気番組[ゴジテレ]で紹介されたりと活動の幅を広げている。
台湾発の日本人スーパースター誕生もそう遠くはない話だ。
【連絡先】
✉️:guitaraikoukai0001@gmail.com
お手数をお掛けいたしますが、
お仕事のご依頼はメールにてご連絡をお願い致します。
#灌籃高手#直到世界的盡頭#SlamDunk
直到世界的盡頭歌詞中文 在 gingerlemoncola Youtube 的最佳貼文
《灌籃高手/男兒當入樽》裹面的安西教練說過「現在放棄的話,比賽就結束了!」
音樂合作:
CafeMoCHA
https://www.youtube.com/channel/UCa2r...
《直到黎明到來的一剎》
原曲:世界が終るまでは/直到世界的盡頭(WANDS)
中文歌詞:蕭慶峰
街燈的光映照
落泊的心煙裏飄蕩
遠看街角盡頭
誰人流連迷霧遠方
拿著傘靜候雨下降
而彈雨在擦身過
雷電也劃過
殘酷的槍聲震破空蒼
哪怕最尾與你不可折返
熊熊星火照遍夜晚
但鋼彈穿透心胸間
靈魂之窗也被刺盲
哪怕要再與你多闖數關
明言不可冷卻習慣
虐殺般施壓 濛朧的真相逐漸刪減
全部歪曲得荒誕 言論即將封殺
躲於漆黑喘氣
毒氣充斥一片荒地
遠看血色那面旗
何年何月燃盡四飛
凝聚了熱血士氣
流下血汗化蒸氣
來日我或你
同望千紙鶴向天飛
哪怕最尾與你不可折返
熊熊星火照遍夜晚
但鋼彈穿透心胸間
靈魂於心中信念不減
哪怕要再與你多闖數關
明言不可冷卻習慣
虐殺般施壓 濛朧的真相逐漸刪減
無論多少的驅散 團聚不屈不散
我會與你撐到天光那刻
狂瀾翻滚與你力挽
若放手拋棄不支撑
完場終止勝利太難
答應與你看見天光那刻
藍藍天空壯闊耀眼
號角聲響遍 黎明的一剎撥亂推翻
回復香江的璀璨 時代今天改革
特別鳴謝:
在日留學生們影片製作
音樂改編後製的 CafeMoCHA
所有參與這首cover的有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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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世界的盡頭歌詞中文 在 保生路2號 Youtube 的精選貼文
#FOXMAN#你的名字#新海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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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信箱:baoshengrd@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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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YRICS:
あぁ このまま僕たちの声が 世界の端っこまで消えることなく
啊啊 仍舊如此我們的聲音 在直到世界的終端之前都不會消失的
届いたりしたらいいのにな
雖然只要傳達出來就可以了
そしたらねぇ 二人で どんな言葉を放とう
從那之後呐 兩人 該把怎樣的話語綻放着
消えることない約束を 二人で「せーの」で 言おう
被這不會消失的約定 兩人”預備”地 說出吧
あぁ「願ったらなにがしかが叶う」 その言葉の眼をもう見れなくなったのは
啊啊”只要願望着某某就能實現” 讓說出那話語的雙眼已經再也看不見了的
一体いつからだろうか なにゆえだろうか
到底是從甚麼時間開始呢 是從甚麼理由開始呢
あぁ 雨の止むまさにその切れ間と 虹の出発点 終点と
啊啊 在雨正式停止了那間隙與 彩虹的出發點 終點與
この命果てる場所に何かがあるって いつも言い張っていた
這一生盡頭的地方裡還是有甚麼存在了的 一直堅持認為着
いつか行こう 全生命も未到 未開拓の
總有一天會走到 所有生命也沒到達 未開拓的
感情にハイタッチして 時間にキスを
感情裡擊掌了 時間裡接吻了
5次元にからかわれて それでも君をみるよ
在5次元中受到耍弄 即使如此也會把你看着喲
また「はじめまして」の合図を 決めよう
就在下一次”很高興見到你”的信號裡 決定了喲
君の名を 今追いかけるよ
把你的名字 現在開始追尋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