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
“一個憂鬱者的自白:台灣社會給憂鬱症患者的二次傷害:
到美國留學不久後,我因為經濟、學業的雙重高壓,得了憂鬱症。剛開始我只覺得有異常的嗜睡問題,於是到校醫處做抽血檢查。結果出來後一切正常,醫生就說,或許我可以去跟學校心理諮商師談談。
接著,憂鬱症的其他症狀開始發作。除了常見的情緒低落之外,身體方面,有頻繁的惡夢、心悸、胸悶、想吐和呼吸困難;大腦認知方面,開始有間歇性失語症,閱讀書寫的能力也喪失了。在那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連閱讀中文文章都有問題,一個個從小熟悉的中文字,成為了沒有意義的符號。在和學校教授、主任與諮商師的討論後,我決定接受自己生病的狀態,暫時休學回到台灣休養,等康復後再回到學校繼續學業。
在本文,我想從我的經驗出發,探討台灣社會給予憂鬱患者的二次傷害。
社會大眾單方面拒絕接受患者生病的事實
回台灣後,我最常聽到的是「你確定嗎?你說不定只是暫時_____而已。妳想太多了。」
很弔詭的,生病的是我,在專業心理諮商師跟精神科醫師的鑑定下,我確定我得了憂鬱症,然而大家卻不相信。
相比之下,我在美國大學的經驗很不同。當我的朋友和教授知道我即將因憂鬱症休學時,反應都是:「這對你來說一定很難受。不過生病了就該休息,有什麼我可以幫上忙的都能告訴我。」又或者與我分享他們自身或朋友的憂鬱經驗,告訴我這很正常,每個人都會有生病的時候。
學校休學的程序也很簡單,只要跟自己的指導教授談過,上網花5分鐘填一個表單就可以了,其餘的事情學校會代為處理。因病休學的期限也很彈性,非病假休學有2年年限,病假則無。家裡有特殊情況和病假的學生可以申請把在修的課改成Incomplete(未完成),Incomplete則可以延長作業繳交甚至考試的完成期限,以避免生病學生因考試時身心狀況不佳,而落得成績太差被退學的處境。
憂鬱患者在生病時已有很多生活上的困難需要面對,這時候我們最不需要的,就是社會大眾直接根本性拒絕承認我們生病的事實,被強迫繼續過著正常的生活。拒絕承認憂鬱症是件邏輯很怪異的事,難道當一位朋友說他發燒,需要請假休息的時候,會有人認為他一定是自己想像出來的,他根本沒有發燒,而應該要繼續工作嗎?
若從歷史追溯起精神病患就遭受到污名化,台灣社會對於憂鬱患者也有許多污名。常見的有:認為憂鬱患者是「太有空,才有時間憂鬱」、抗壓性低、找藉口偷懶、甚至是因為「有髒東西,快去收驚」。
並沒有人選擇要憂鬱。憂鬱症是一個大腦分泌情緒穩定物質功能失衡的狀態,可能發生在每個人身上,與是否被鬼神附體和抗壓性低沒有關係。關於憂鬱症患者的「低抗壓性」和「想太多」,我們常有誤解。事實上,很多憂鬱患者是因為一直以來有著高於常人的抗壓性,且需要單獨承擔很多家庭和經濟責任,才會在經年累月之下,一夕崩潰。
至於「太有空、想太多」,人在有創傷經驗或高壓之下,很難控制自己的頭腦去想和不去想什麼。我在憂鬱症之後被惡夢所苦,每每在尖叫中驚醒。我試圖實踐從諮商師那學來的情緒穩定技巧,比如說深呼吸,和想像一個令人安心的回憶。在我醒著的時候,有時這些技巧能有限度的控制我的情緒,但在睡著之後,沒有任何是我能做的。在這種情況下,大腦通常有兩種反應,一是過度去回想負面的回憶;二是完全隔離負面情緒,讓患者有選擇性心性失憶、或感覺麻木。與一般人認知的情況不同的是,憂鬱患者常常有腦袋空白和感覺不到情緒的時候。
由於台灣社會對於憂鬱患者的污名化,我必須隱藏自己憂鬱症的事實,才不會讓別人對我有錯誤的猜測。因為不想讓父母承擔被親戚說話的壓力,所以在回台灣之後,我搬出中部的家到台北與朋友租屋居住。過去一年半來,我跟父母達成了年節我不回家過節,而是他們來台北找我遊玩的共識。
我像是一個必須隱形的人一樣,在台灣社會中努力維持和照顧自己的生活。且作為一個年輕女性,外表精神狀態不佳,也帶給我了多次被性侵加害者意圖攻擊的可怕經驗。
缺乏精神醫療和社會支持資源,讓病患和家屬沒有喘息空間
台北的精神醫療在台灣算是數一數二,有許多精神門診和專業諮商師的資源可以利用,然而我的經驗是:台北精神照護的醫療品質依然很參差不齊。而且比起社會的不支持,來自「專業人員」的傷害可能更大。
剛到台北,我接受在台大就讀的朋友推薦,到台大心輔中心合作的校外診所看診。在任何一個精神科的初診,醫生都會詢問患者的整體狀況。我簡單說我在美國學校看診的狀況,講到一半,醫生打斷我,說:「你不要跟我講壓力,現在城市人誰沒有壓力的?」過程中他多次否定我的感受,並質疑我的經歷和生病的正當性。看診出來,我馬上抱著我的朋友大哭。我以為專業的醫生會理解我的狀況,並給我專業的照護,結果完全相反。
除了上述家中狀況,還因為經濟原因,我沒有在家裡住。剛到台北時,我仍需要找工作,才能支付高額的醫療費和生活費。在台灣的心理諮商治療是沒有健保給付的。少數醫學中心有提供健保補助的心理諮商,然而名額少得幾乎排不到。雖然後來找到一間好的精神診所,和一位我負擔的起的心理諮商師。我的狀況仍時好時壞,照顧責任則落到了跟我一同租屋的朋友身上。
為了緩解在她身上的壓力,我很努力尋求外界的幫助。我查找過是否能聘請看護?不行,並沒有針對年輕心理疾病者的看護。即使我需要的只是有人可以陪我出門買生活用品、看醫生和張羅三餐,並在我情緒不穩、心悸和呼吸困難的時候幫我拿緊急用藥。我查詢過社會局醫療補助,台北市有針對台北市民的補助,然而在我的戶籍地政府並沒有提供。我打過所謂的自殺防治專線,然而夜深人靜時得連續打一小時才打得進去。打進去之後還是一位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先生接的,他聽上去就跟我家鄉的長輩一樣,覺得我想太多,不接受我生病的事實。
最誇張的一次,是我有次情緒狀況非常不穩。我覺得我要失控了,很可能會在白天同住朋友去上班時做出憾事。於是我請朋友請假一天,陪我到台北聯合醫院松德院區(精神科專門院區)。當時的我認為我需要專業人員照護我至少幾天,監控我的狀況和及時調整用藥,因為我的意識狀況已經差得無法自己判斷情況吃緊急用藥的地步,且快要失去所有意識了。我用盡了全身力氣和勇氣去找醫生,告訴她狀況,但她表示我不夠嚴重,不能進精神科專門病房,除非真的忍不住真的想死了,刀已經拿在手上了,或是已經做出自殘行為,不然現在只能按順序排普通病房。她說我只是缺一個人照顧我,幹嘛不回家讓家人照顧就好?那天晚上回家後,我的自殺慾望到達了高峰。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過來的。
當精神科醫生只是有什麼症狀開什麼藥,而缺乏同理心和完整照護病患的概念時,會給病患造成很大的心理和甚至身體上的傷害。在台灣我聽到很多人跟我一樣,因為忍受不了每天吃眾多藥物的副作用(因為同時要吃很多藥,醫生會同時開胃藥)自行停藥,而產生難以忍受的身體戒斷作用。當社會支持不夠,而尋求專業醫生也得不到全面的幫助時,憂鬱症患者和家屬只能孤軍奮戰。
我的結論是:面對當今社會的各種挑戰,精神疾病比我們想像的普遍。當我們想像自己生病時想要得到如何的對待,就能在面對憂鬱患者時,能多一份體諒、少一份批評。”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3萬的網紅苗博雅,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苗博雅 #租屋補助 前情提要:2020租屋補助申請大補帖 https://youtu.be/CCcSmD_aVao 00:24 房東不給申請租屋補助怎麼辦? 01:39 如果申請補助,會不會被漲房租或趕出去? 04:03 房客申請租屋補助,會讓房東繳更多稅? 05:22 租金補貼看得到、吃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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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方里長十幾年,從沒見過他休息。和他走在南機場,經過他身邊的人,無論老少,他能一一叫出名字。還不忘叮嚀長者,記得出門共餐;要學生提醒父母申請補助。有一年,他摔斷腿,不為別的,就真的為獨居長輩張羅事情,一樓、四樓來回跑,一不留神把腿摔斷了!
其實,除了熱心用心的方里長,在他背後最大的幫手,就是里長夫人-方太太。方太身體不太好,但跟里長夫唱婦隨,照顧里民不遺餘力。近年,在敬老活動中也常看到里長的兒子,忙進忙出,一家人都在奉獻!真的非常了不起!
#執政者應該看看、也學學這位里長在幹嘛!
https://youtu.be/E-lsKMRU_J0
受訪者:台北市中正區忠勤里方荷生里長
張大春訪談
蔡明真整理
方里長的時間表:
○ 民國52年,南機場國宅剛落成,方荷生一家是第一戶入住的家庭。
○ 民國87年,當上台北市中正區忠勤里里長。
○ 民國88年,將「台北市立古亭圖書館」更名「王貫英先生紀念圖書館」。
○ 民國90年,送出第一個供餐便當。
一天一餐,午餐。
飯盒來源:自助餐、學校,但有供應不穩定的問題,寒暑假、店公休。
○ 民國92年: SARS疫情爆發,忠勤里未被封里。遊民以工代賑。當時馬英九推動隨袋徵收,南機場夜市附近巷子多垃圾。
○ 民國94年:國小課輔,新住民之子。陳水扁總統清查國有地被占的情形,鞏浩將軍後代找上方荷生。
○ 民國95年,與和平醫院合作供餐(和平醫院的社區醫院功能)。
○ 民國96年,開始爭取龔浩將軍以前的職務宿舍(將軍宅)這塊地,也就是現在的樂活園地。
○ 民國97年,中正區公所跟國防部簽「代管合約」,方荷生再跟區公所申請成為里活動場所,或里長辦公室。
○ 民國99年,正式拿到樂活園地,每半年換約一次,持續取得使用權利。
○ 民國105年,於南機場社區創辦全台第一家「續食餐廳」、「書屋花甲」。
訪談紀錄:
方:
民國52年我就搬到南機場,是第一戶入住,小時候父母要照顧五個孩子(五個兄弟),那個時代大概也沒錢買書,或增加各種娛樂,那個時代也沒這麼多娛樂。
以前看到里長或其他長輩很壯像牛一樣,的跑來跑去,但到87年當里長的之後發現,這些長輩腰也彎了、頭髮也白了、先生死了、太太死了,就便獨老一個。
很多大陸來台灣的長輩,在社區裡面,甚至有一個很有名的叫王貫英爺爺,他有一個圖書館在汀洲分館是我去改名的。我算是被他打長大的,老爺子可以一邊騎山板車,一邊插國旗,一邊插標語。在總統府的凱道,以前那個時代不能走,就他可以走!憲兵沒有跟他敬禮,他還會下來幹譙憲兵,然後我去把他領回來。
可是當里長的時以後才發現是,我們的桌子有多高、床有多高,淹水就有多高,而他就睡在水中。
老爺子的電鍋打開,裡頭就一顆饅頭,裡頭的菌,就像辦活動雷射的球一樣。那綠色的,老爺子就把他剝一剝,繼續吃了。
後來幫老爺子安置到養老院,到他往生,幫他辦最後一次的公祭。老先生現在葬在金寶山,離鄧麗君小姐不遠,鄧麗君有個筠園,那裡有個鍵盤,一踩上去就會唱歌,所以我們家老爺子現在每天都可以聽到鄧麗君小姐唱歌。
金寶山的老老闆跟王貫英爺爺是同一期的,以前有好人好事代表,金寶山的老老闆知道王貫英爺爺走了,用一塊錢,因為辦喪事還是要出錢,用一塊錢幫他辦的。
所以當里長以後就發現社區的長輩腰也彎了,然後在家裡走掉、臭掉、爛掉,死在家裡,可是那個味道大概一輩子聞一次,我永遠也不會忘掉。所以很多社區不會處理的,到現在都是我去幫人家處理。就說,那麼多長輩在家裡走了,可不可以有什麼機制,我們可以幫到這些長輩,我去找醫院的家醫科談,跟和平醫院談,和平醫院的醫生也跟我聊,他就說:「里長,如果用餐食的照顧。」那個時候,從民國90年開始送第一個便當。
醫生講說,這些長輩獨居久了,一餐的飯可能吃三天,熱著吃、熱著吃,或吃個饅頭、大蔥。老奶奶們就吃了一點點,然後隔夜又熱,對長輩的身體非常不好。所以才用餐飲照顧的模式,當時就發明了一個餐飲照平安,就是說透過餐飲幫他送中午那一餐,可是,也因為顧及到長輩,不是嗟來食,也不是免費的,所以我就想一個人收20塊錢,一次收一個月,禮拜一到五,21、22天。
90年的時候是一天一頓,就中午那餐。
到了99年,我拿到樂活園地這塊地以後,那個時候才開始送兩餐。
那個時候(民國90年)飯盒有跟自助餐拿、買,送去。也有跟學校的營養午餐合作,幫他們打一份回來給爺爺奶奶們,但放寒暑假就沒有了,不穩定。再跟自助餐拿,但會遇到他們公休,餐食又不穩定。
一直送,到了民國95年
民國92年的時候,發生一件大事SARS。全台北市大概只有兩個里長,有通行證,而我是其中一個。因為太多老先生、老太太都是送和平急診,所以包括台灣的第一個走掉的護理長(陳靜秋),也跟我是好朋友。所以裡面很都事情要反映出來,包括我們忠勤里是全台灣,大概是所有資料裡面,我們是得到最多SARS、隔離最多,單戶單戶的隔離,我們忠義國小也是因為家裡有一個SARS所以全校停課一個禮拜,可是我們沒有被封,原因是因為我們透過社區的網絡,所有的志工、老師、學校導護媽媽們,一起來做!你們不要穿的防護衣到我們社區來,我們找了那個時候陽明大學的蔡老師來指導我們,太陽底下不會有SARS,所以我們開會就在太陽底下開會、分配工作,該送餐的、被封的、出不來的,這些都讓市政府知道。
當初SARA的時候有一個社區叫:華昌社區,四百多戶被封,可是我們比他嚴重一百倍,但我們沒有被封。當時馬市長相信我們的社區力量,所以我們社區沒有被封掉,到現在還是一個紀錄。透過社區的力量、培養的送餐志工等,在92年這年把SARS這關過了。
我們甚至有老爺子從大陸回來,下機場直接被送回家隔離,晚上跟他講好要在家一個禮拜不能出門,第二天早上來看他的時候,老先生又不見了!門大鎖又鎖上,消防隊來要破門,我跟消防隊說給我20分鐘,我去找回來。因為這個老先生一定在公園!你那個門破下去又是一個兩萬,誰去出這兩萬?那社區裡面就是相信這個老先生沒有SARS,可是因為從大陸回來被管制,而老先生又習慣早上去公園走走,那太陽底下又沒有SARS,曬曬太陽也沒事。後來把老先生找回來了,門也保住。
張:
對里民親切的理解,或者是孰練的體貼,就可以讓很多制式化的,或者說是非人性的這些活動盡量減低了。
方:
到94年的時候,自己又開始做一個國小的課輔,那個時候是已經開放大陸通婚了,通婚以後很多外籍新娘帶著小朋友搬進我們社區來,忠義國小也開始有這些小朋友,當時是以大陸為最多。當時就是說,這些孩子因為爸媽離婚,然後在社區裡面,媽媽帶著孩子租房子,那這些孩子在學習能力或溝通能力上,因為被排斥,所以在學習這一塊很低落,學習能力不強。
本來社會局有做一個脫貧專案,就是說弱勢的孩子如果在學校學習,可以存多少時數可以做,用學校的教室。後來因為用學校教室,牽扯到保全、使用的電、冷氣這些,好吧,又用我們的經費租一個店面,讓孩子下課就在裡面,但也要吃晚餐,那個時候開始跟一個國際文教基金會,青少年的協會-純潔協會合作,每天15、16個孩子下課就過來。
到95年,因為餐食照顧這塊太不順了,所以開始跟和平醫院接洽,當時和平醫院已經整併,而醫院裡有一項功能叫:社區醫院。當初在整併的時後(馬英九時代),本來和平醫院要被列為SARS專責醫院,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就去抗議!我跟市長提:「如果像SARS這麼大的傳染疾病,醫院給你沒有關係,但如果沒有一天到晚在SARS的時候,可不可以有社區醫院的功能?」
SARS時一個社區老先生,因為醫院封了,他到別的醫院拿高血壓的藥,吃完整隻腳都腫了,因為藥不合。
92年和平醫院要重開幕的時候,馬市長問我:「如果今天早上開十個診,明天早上開十個診,你覺得有人會敢來嗎?」我說:「我跟你保證絕對爆滿!因為我們社區有太多老人需要藥、慢性病的處方簽。」結果,開幕那天早上中華路整個被計程車塞滿,所以開幕的第二天,和平醫院全整都開。
而社區醫院的功能在,那醫院能不能幫我們社區做便當?
張:
這很有意思,因為平常人不會想到,醫院不都幫人看病,但他其實是有一個足夠大的容量和供應量的餐廳、廚房。
方:
餐食到現在都是由和平醫院供應。
而現在送餐分兩種,一種是長輩牙齒不好、咀嚼能力不好,菜要打碎、剁碎、打稀,這叫治療伙,這由醫院幫我做。樂活園地供應的廚房是一般餐。
當時因為有一位龔浩將軍的後代找我,是民國94年阿扁總統上台,在清查國有地被占有的情形。而社區裡面有一個空間,是龔浩將軍以前的職務宿舍(將軍宅),但他沒有登記自己的名字(1949年、民國38年),所以這塊地還是屬於國防部的。
民國97年清查國有地,後代就希望保留,可是打官司到96年就輸了,因為他們家還算是有功,所以被安置到國宅去,但其他人就要搬走,搬走後那你就變成一個很大的廢墟,大約兩百五十幾坪。國防部也想賣,但在巷子內不好賣,也沒賣出去。
我從96年就開始爭取,那個時候就跟林郁方委員提了一個案,看能不能讓我使用這塊地。但國防部也沒給過全台灣任何一個里長一個空間可以使用,他問我說要做什麼,我說我要供應老人餐食、小朋友課輔,他說你是一個里長,不可能做這些事情,因為你是條啊咖(樁腳)。一般里長被認為是綁樁用的,不會做這麼多的東西,我說我已經做很多年了。
2008年馬總統上台的時候,林郁方委員還是積極幫我爭取,但軍方不太認同一個里長會做這樣的事,所以又取了一個名字:代管。代管合約,不是跟我簽,是中正區公所跟國防部簽合約,我再跟區公所申請這裡為里活動場所,或里長辦公室。
2010年我正式拿到!也是國防部跟地方簽的第一份依據!
張:
就變成一套合作模式了。
方:
但重點來了,直到現在他都還是半年一簽。當時簽的時候國防部接到很多黑函,說:里長霸占國家土地…之類,因為很多人不知道我們跟公所申請後,光打掃乾淨房子,花了八個月。
張:
因為你們也沒有經費可以處理這件事,那這些經費、人力怎麼募集呢?
方:
我接手的時候裡面太髒再臭甚至一條電線都沒有。有一天收到公文,易服勞役的可以我申請勞役,我就打電話過去,說我是誰我需要使用這個空間,但我需要人力,當時劉承武檢察官是負責這個案子,他說要請區公所來提,我就讓區公所轉過去。
後來人來了30幾個,所有人站在門口,沒有人要進去,因為好髒好臭。他們以為拿掃把掃一掃地就好了,後來地檢署幫我們報回去,說這些人不願意做,檢察官就說如果不願意做就所有人帶回來,叫派出所派警車全不帶回去。就沒有所謂易役勞役,該罰的罰、該幹什麼的,那30幾個聽到這樣後開始同意幫我做。總共做了三個月,每個人罰的時數不一定,但都做了三個月,而且做完以後還變成朋友,樂活園地到現在他們都還會帶朋友回來,說這當時是幫他打造這個地方!
當時打掃這麼多垃圾出來,一車就要9千塊錢,那時去找郭昭巖議員的媽媽李仁人議員幫忙,可不可以每天整理一些,請清潔隊每天幫我們一點一點的載走,也是載了三個月。
然後,我們老人吃飯的大廳地是陷下去的,因為下面水管斷掉,又請議員去協助,去自來水處來重新配大管,又找林郁方委員找台電,因為電線很細,從外面進來的就很細,就請委員去商量可不可以請台電配一條大電線,到我們園地的門口,所以現在不會跳電,就是因為有一條電纜。
中正區公所調解委員會的溫主席,主席說看到好久沒有看到方里長,而他的姪子也就是我的鄰長,就帶他來看。那時溫主席已經80歲,他問完我要做什麼,看完之後就回去了,總共來看我三次。後來拿來一張支票,50萬,我說:「我不要,這是你的老本。」他說:「里長,我的錢都已經分給我的孩子了,這些是我的私房錢,我把50萬給你,你要做到。」
第一個50萬就這樣拿到了,為了那50萬就做到現在了。
張:
為樂活園地的成立,做一個完整的介紹。
方:
樂活園地裡服務有:老人的供餐,送到家裡的、自己來拿的,光一個中午我們就要供應120個餐,一整天要供應到200個餐,有兩位專門的廚師來供餐。另外是,國小、國中的小朋友課後輔導,像現在暑假也有暑假營隊。
因為需要很多餐點,也因為當里長久了,看到過年過節很多宮、廟都會捐米給弱勢,可是有些家庭你給他五包、八包米他就拿去賣掉換酒喝,也有些家庭你給他五包,他全都放到長蟲、丟掉,有些家庭他是需要尿部、營養品。
我自己花錢去日本看輔導的社區,去香港看一些公益團體,看回來後我在台中的紅十字會去看,之後就開創了食物銀行,讓需要的人自己來挑自己需要的,里長不再只有送白米給你。
這裡面透過很多善心人士捐很多物資,甚至我們跟家樂福基金會合作,做食物募集買一送一的概念。比方說,你去家樂福麥一包衛生紙,你可以多買一包捐出去,或是你買罐頭,他三四罐你吃不完,你可以捐幾罐出來,或買洗髮精,馬大罐送小罐,你也可以把小罐捐出來。那些物資會到我食物銀行來。
我們也會做志工宣導、到家樂福設點,目前我們五家店,每個月大約可以拿到幾百公斤的物資。包含泡麵、尿部、營養品,有賣的東西幾乎都會拿得到。
張:
怎麼分配這些物資?
方:
我們就是給每個家戶一本存摺,每一本是五百點,但像是尿布外面賣四百塊一包,我們就算一百、九十點,我們的物資算是外面的三分之一(一點大約一元),所以五百點大約可以拿到市價一千五到兩千的東西,而且你可以挑你需要的東西,食物或物品。
另外還有一個服務時間,你可以來做里長的社區服務,你可以來幫忙整理食物銀行的物資、做義賣、圖書館的志工,服務可以換點數,一小時20點,透過自助人著的方式。
張:
而這套模式,後來又發展成街友以工代賑的模式?
方:
這是在民國92年的時候,馬英九要推隨袋徵收,南機場有一個南機場夜市,很多人吃了東西之後,帶了飲料到巷子就丟在那,這樣就一大堆人丟了。後來就是想說,社區還很多可以動的人,但他們又不大想工作,或沒有人要他們,又被列管為遊民,那我就請了一位萬華社福的楊運生先生,可不可以幫我寫一個案子給你們社會局,叫:以工代賑,一天五百塊,早上下午各幫我掃一次巷子,目前有三個人再幫我做,每個人三十天可以領到一萬五。
領到一萬五之後,花四五千多我幫他們找房子,吃飯可以在我園地吃,租了房子要棉被、家具都算我的,我們幫他找二手的家具,有新的衣服、棉被就送給他們,當他們有這些之後,他們不會躺回地上。當他65歲的時候,我幫他申請低收入戶,因為他年輕的時候可能拋家棄子,跟兒女的部分就要打官司,那透過跟法扶的合作,家事法庭只要法官一裁定他的兒女不用負擔這一塊,他一個人65歲,就變成可以申請到社會福利。如果不幫這群人,嚴重的問題在他們的身體,年輕時喝酒、亂啊,他們身體很多狀況,你不幫他,他們連就醫都沒有辦法,甚至年紀大了要安置到機構都沒有資格。
這些不是只透過給他們工作,還要後續幫助他們社福這一塊,才能幫到他晚年有人照顧。
張:
忠勤里在整體而言,跟其他臺北是其他各個居住區相比,他最大的不同,或他最大的特色,究竟是什麼?
方:
南機場忠勤里這一塊弱勢密集、集中,但不是因為低收而成立的一個社區,可是因為他房子小,八坪、十坪、十二坪,低收的弱勢的,自然而然搬進來就越集中。
所以將近三百多戶的低收,六百多戶的殘障,一千五百多個老人,四百多戶的大陸越南、新娘,太弱勢、太集中。
現在忠義國小有145個孩子,有54個家庭是新住民,百分之七十是高風險家庭,是密度太高,所以我才會想出這個照顧的整個串出來的模式,包括從生活面,就學、就業、功課,包括他能夠經濟補助,能夠自立起來。
張:
所以看起來忠勤里照顧模式的背景、環境,或我們就稱之為特色吧,會使你的整個行政模式,看起來也不見得能完全一致的移植到其他的里。
方:
可是很多里長、很多社區,南部的社區,我教他們做食物銀行、課輔、送餐,只要做一樣,就只要做一樣(一項)就好了。
張:
如果其他的社區、鄰里,能夠採取忠勤裡這樣的系統性,起碼這樣的系統性思維和規劃,也應該在很多實務上有助於里民的…
方:
真正的有幫助,會真正的幫到生活面,因為人的生活面試最重要的。
張:
最後一個小問題,下一次想來跟我們談什麼?介紹忠勤里的哪些面向?
方:
我想談食物銀行的分享,跟食饗冰箱,還有包括書屋花甲真正在做所謂的續食餐廳,真正進行開始做了。
張:
請問現在需要什麼聽友的幫助嗎?
方:
如果願意的話,可以一起來支持,因為我們續食餐廳跟書屋花甲這一塊,我們訓練了很多個,包括今年九月,我們有一批的孩子考證照了,考了證照後想把孩子往機構或是公司行號,他有辦法去做,來贊助我們經費,我們可以來幫更多這些孩子。
張:
南機場中正區忠勤里的里長方荷生,是我看到的第二個陳樹菊,可是他所從事的工作,要比陳樹菊恐怕更複雜而更危險,但是,我覺得在高貴性和動人的特質上,一點都不遜色。
補充資料:
A. 王貫英先生,當年隨國民政府來臺的軍人,生前經常在臺北市拾荒,並把所得的收入購書興學。在方里長的推動之下,於1999年將「台北市立古亭圖書館」更名「王貫英先生紀念圖書館」。
B. 家樂福基金會善盡企業社會責任,推動反食物浪費首跨第一步,與臺北市臻佶祥社會服務協會攜手合作,於南機場社區創辦全台第一家「續食餐廳」「書屋花甲」,特於2016.09.05正式開幕營運!
C. 老將軍舊宅第 成為社區關懷新據點 為改變社區現況,環宇基金會、純潔協會及忠勤里辦公室採共同經營的方式,將位於南機場社區的(龔浩)將軍舊宅進行大規模整建後,以做為社區照顧社區居民的關懷據點,它同時是純潔協會進行弱勢兒童課輔的場所,定名為「誠愛家園」,而里辦公室更將此地規劃為居民的樂活園地,是照顧社區的多功能關懷據點。
父母 有 房 可以申請 租 屋 補助 嗎 在 苗博雅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苗博雅 #租屋補助
前情提要:2020租屋補助申請大補帖
https://youtu.be/CCcSmD_aVao
00:24 房東不給申請租屋補助怎麼辦?
01:39 如果申請補助,會不會被漲房租或趕出去?
04:03 房客申請租屋補助,會讓房東繳更多稅?
05:22 租金補貼看得到、吃不到,沒有用?
07:40 北漂族父母有存款或房產,可以申請租屋補助嗎?
08:38 有身心障礙或中低收補助,還能申請補貼嗎?
09:19 有租金補貼,還可以抽公宅嗎?
10:05 想跟房東講的話
2020租金補貼相關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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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官網資料連結:
│申請條件、家庭年所得及財產限制
https://bit.ly/30sUyMp
│各縣市租金上限規範
https://bit.ly/2PCJaYt
│住宅補貼線上申請
https://bit.ly/2DxjxW2
│申請書下載
https://bit.ly/3gwRX9X
│應檢附文件及弱勢加分條件
https://bit.ly/2XwmfSV
│申請資格快速線上檢核
https://bit.ly/2PrJHwg
│2020年度租金補貼實施方案
https://bit.ly/2DLB0d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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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 有 房 可以申請 租 屋 補助 嗎 在 [討論] 館長補助的解釋。 (政黑網軍又翻車) 的必吃
剛剛看了一下他的解釋大概就是1.那筆錢不是只有我申請一堆公司都有申請2.那筆錢是員工薪水,是員工的補助。 ... <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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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看了一下他的解釋大概就是. 1.那筆錢不是只有我申請一堆公司都有申請. 2.那筆錢是員工薪水,是員工的補助。 3.補助的問題,就是民進黨派人來弄 ... ... <看更多>
父母 有 房 可以申請 租 屋 補助 嗎 在 《小編佮你講》租屋補助2.0來囉!父母有房我租房可申請 ... 的必吃
為什麼? B.租金多少?在整體薪資佔比內會不會很沉重? C.住處幾坪?周遭環境如何?方便 嗎 ? D.重點!房東人怎樣?個性如何? 有 ... 申請補助 房東會知道 嗎 ? ... <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