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注意到這一幕。我覺得在飽妹小小的心靈預備叫「爸爸」已經很久了,也許打從我們開始戀愛時就蠢蠢欲動。
婚前,她曾天真地問:「你們結婚以後,我是不是可以叫他『爸爸』?」我說可以啊,現在也可以。她扭扭捏捏的,沒叫,躲到我身後。對一個從小沒有爸爸的孩子,她對什麼時候該叫,並沒有把握。
我必須說我真是八卦絕緣體,看到這本書,我才知道Judy(已故馬兆駿的太太)嫁給了湯志偉,跟我年紀相當的,應該都知道這三個人是誰吧!雖然書裡講到他倆的結合當年轟動演藝圈,我是真的完全沒看到(那時我大概在賣薯條吧!)。喪偶者與失婚者的幸福,究竟有多少罪惡呢?起碼法律上是無罪的啦!但據說是因為當年湯志偉的信仰讓他未公開離婚的事實,也造成寡婦當小三的流言蜚語,四散在各大媒體。
說這本書是獻給失婚者、喪偶者的勇氣之書,真是一點也沒錯。
書內一幕幕的畫面,我想失婚或喪偶的應該不陌生。
在丈夫於她剛坐完月子後,因心肌梗塞一句話也沒交代的幾分鐘內辭世時,她抱著兩個哭泣的幼子說:「不哭不哭,別怕,你們乖。從今以後你們有多勇敢,媽咪就有多勇敢。」
在Judy一個人扛起丈夫驟逝後獨身扶養三個小孩的責任時,看著孩子她心中對女兒說:「媽咪愛你,但是我無法彌補那一塊父愛。我希望有一天,你也知道『被爸爸疼愛的感覺是什麼』。」
Judy帶著三個稚子,在一夕之間單親家庭。
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的「黑洞」,不知道何時要喝水,什麼時候該吃飯,不知道如何處理傷痛。我白天像行屍走肉,夜晚躲在被窩裡哭泣,哭到枕頭濕透。半夢半醒之間,我夢見馬爺存在著,醒來馬爺不在。我渾渾噩噩的,徬徨無助,遊走在事實與夢境邊緣,整個人支離破碎.....
在她失去勇氣時,是孩子告訴她:「阿拔以前說過,他小時候,爺爺離開了,當他想爺爺時,就抬頭看天上的星星。天上的星星很多,像家人,不會孤單,眼淚也不會掉下來。我們也可以這樣。」她立刻帶著孩子們衝下一樓,到附近公園,仰頭望天.....然而對她來說這種停止悲傷的心情,需要不斷的練習。她不知道失去丈夫的日子該如何做,也沒有人告訴她,單親媽咪該怎麼當,更無法教導小孩該如何面對失去爸爸。
新的學期開始,學校需要小朋友填寫資料。女兒把表格帶回家問她:「『爸爸』這一欄,我現在要怎麼寫?」一根針刺像她的心坎裡。於是他教女兒寫下「歿」這個字。「那是什麼意思?」「『歿』是去世的意思。」
總是要面對兒子看著別人父子同樂的眼神和別人詢問女兒爸爸狀況的失落。
一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也愛上了失婚也帶著一個兒子的湯志偉。
女兒說:「你喜歡就答應啊!你開心,我就開心。以後我和弟弟長大了,我們賺錢都可以養活你、照顧你,可是我們唯一不能給你的,就是愛情,只有Elton叔叔可以給你。」
於是她開始學習新的功課,怎麼經營一個失婚者與喪偶者結合,有四個孩子的家庭。
怎麼面對舊婆婆與新婆婆?怎麼一次帶四個小孩?怎麼當後母?怎麼......,一堆難題一次上門。
「你放心,我不是白雪公主童話故事裡的後母,我已不會搶走你爸爸,爸爸最愛的永遠是你,我比較想當你的朋友。那麼,我可能是你朋友中年紀最大的,比他們懂更多的事情而已。朋友就是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要說,你有問題想問就問,不想問就不要問。朋友看你難過,會安慰你幾句。你開心,會陪你一起笑。你想找人陪伴,只要開口,我都好。你有不懂的想問,我都回答你。我只想當你的朋友,不想當你的阿姨。」這是她的後母宣言。
怎麼又當朋友,又當母子?怎麼處理兩家不同的教養觀,怎麼做真正的一家人?怎麼面對經濟問題?怎麼克服「創傷症候群」?
她的勇敢告訴她也分享給大家:「不要以為你至少要找到一個滿足你條件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男人,才決心去愛,不,千萬別小看那個六十分、剛好及格的愛情。這種一開始不完美的愛情,提供了彼此一起去經歷和面對的勇氣,愛的過程,也孕育生命的成長。只要兩個人願意去努力,最後會發展成『倒吃甘蔗』的愛,就像酒越陳越香一樣。」
她自認為自己是平淡的饅頭,但加上了他這個蛋,人生就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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