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學校之後,保持連絡的同學也不過是交情好的寥寥幾位,但你依然會關心著生命中曾經相互交會之人的近況,不遠的幾年前,一個悠閒的假日早晨,在半睡半醒間手機滑著滑著慢慢甦醒,滑過同學的父親辭世了,也滑過李宗盛的歌曲,緩緩點開默默聆聽,相較於習慣在電影或小說中濫情,極少時候是歌詞看著看著就撲簌簌流下眼淚,那時一個人躺在床上,陷入泫然欲泣的情緒裡,耳畔彷彿在度聽到有人竊竊私語,說著孝順只有在人還在世時才有意義,但偏偏多數人都等待到樹欲靜而風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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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盛的那首歌是〈#新寫的舊歌〉,也是一首過去來不及寫給父親的歌,深沈的情感唱出人生的欲說還休,平凡的歌詞流瀉的盡是畢生的告解自白和如釋重負,輕如心頭倏忽即逝的油然感觸,卻也重如一生揮之不去的無限後悔與感激,年輕時我們是急欲展翅雛鳥,一心只想追求碧海青天,在孤寂、責任、心酸與痛苦含淚一並吞下之後,才奢望倦鳥歸巢能偶爾回到父母羽翼的保護之下,甚至試著努力回報一點給那對日漸衰老的背影,那幾段歌詞伴隨滄桑嗓音狠狠捲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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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你同意,天下父親多數都平凡得可以,
也許你就會捨不得再追根究底。
我記得自己,當庸碌無為的日子悄然如約而至,
我只顧卑微地喘息,甚至沒有陪他失去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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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新寫的舊歌,它早該寫了,
寫一個人子,和逝去的父親講和,
我早已想不起吹噓過的風景,
而總是記著他混濁的眼睛,
用我不敢直視的認真表情,那麼艱難地掙扎著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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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新寫的舊歌,不怕你曉得,
那個以前的小李,曾經有多傻呢?
先是擔心自己沒出息,然後費盡心機想有驚喜,
等到好像終於活明白了,已來不及,
他不等你,已來不及;他等過你,已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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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眼前清晰浮現的畫面就是《#大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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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台灣上映那週,先是迫不及待自己一個人在影廳裡哭得看不清銀幕,隔沒兩天再拉著爸媽迅速二刷,眼見自己喜歡的電影得到爸媽的認同還是令人相當滿足的一件事。雖然這部作品在許多方面偏大眾而非藝術取向,硬是放大挑剔當然存在許多不完美,卻是每個人都應親自看過幾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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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許多無解的父子關係中,無形的結繫起來是活的,還有些空間,還有些彈性,假使選對人、選對方式,想鬆綁並非難事,卻也不是三言兩語便能解開鈴鐺。一個模子刻出來總是極為相像又相斥的兩個個體,往往話不投機半句多,講沒幾句話就開始提高音調,特別是電影中兩人於車內不歡而散,怒氣沖沖地往相反方向大步離開,無比熟悉又無比椎心的一幕,這種不停在周圍遊走,始終不得其門而入的愛與關懷,滲透了東西方社會裡無數的家庭,事事背對著背卻無法真正撒手遠去,直到當你真正想說聲對不起時,才發覺早已來不及喚回那一張嚴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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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若是你同意,天下父親多數都平凡得可以,也許你就會捨不得再追根究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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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早晚,做孩子的依然得學會妥協與和解,只是這條漫漫長路,兒子從少年走到中年,父親從黑髮走到白髮,才得知父愛可以深藏二十幾年,才明白父母眼裡永遠存在孩子的影子,才憶起兒時影片後面掌鏡的那一雙手早已滿布風霜。只是面對自己的軟肋時,我們往往不知所措,對情不擅表達,對愛支吾其詞,因此選擇武裝,板著一張臉,但炯炯有神的目光卻始終像黃昏追逐黎明,以最笨拙的方式凝視孩子的成長過程,直到慢慢老去,直到難以維持表象的一天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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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自理的浴室一幕教人想起是枝裕和《橫山家之味》,老家的電話響起,阿部寬不得不將白髮蒼蒼的姿態深深放入瞳孔,那在救護車周圍愛莫能助身影,象徵父親威嚴的崩毀,是如此落寞,如此疼痛,幾十年來總以醫生、法官一職為傲的人,終究得面對這身軀殼的凋零,那一刻兒子們的目光望穿千言萬語,彷彿瞬間諒解了過去父親的所作所為皆來自一份無法言說的溫柔、期許與情深。埋怨父母不願正視,其實他們早已接受諸多不盡完美,埋怨父母缺乏肚量,其實他們早已包容無法釋懷的一切,這些故事讓做父母的承認了孩子的平凡,也讓做孩子的理解了父母的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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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誰皆可以從書上或媒體的理論指出過去父母高壓式教養、情緒勒索、有條件的愛等諸多觀念上似是而非的錯誤,但責難、怨懟無法讓我們換得一段更美滿和諧的家庭記憶,甚至是讓時光倒流重新長成一個沒有缺陷的性格,所以太多人選擇疏遠,選擇離開。但或許多年之後才能理解,親子關係的模糊命題橫亙一生,沉甸而灰暗,陰影曾經也可能是庇蔭,威嚴曾經也可能是立足點,與上一代的牽絆彷彿凝視巴士緩緩駛離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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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父子獨處的片刻寧靜,即使隱隱作痛,即使五味雜陳,你也不忍移開視線,不忍追根究柢,不忍埋頭疾行,那些來不及、追不上的都是人生必然,有時命運一轉身就是一輩子,時間兀自流逝,步履持續前行,我們輕撫著愛與遺憾,從不知如何是好的惆悵裡摸索出生活的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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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新寫的舊歌,怎麼把人心攪得,
讓滄桑的男人拿酒當水喝,
往事像一場自己演的電影,說的是平凡父子的感情,
兩個看來容易卻難以入戲的角色,能有多少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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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新寫的舊歌,怎麼就這麼巧了,
知道誰藏好的心,還有個缺角呢?
我當這首歌是給他的獻禮,
但願他正在某處微笑看自己。
有一天當我乘風去見你,
再聊聊這歌裡,來不及說的千言萬語,
下一次,我們都不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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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節快樂之一
#私心選了小勞勃道尼無敵慈父照
#本文亦收錄於光影華爾滋 https://is.gd/sj2yE9
同時也有5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17萬的網紅PILI 霹靂布袋戲,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仙風禪骨、超脫世俗,有著佛門中人的慈悲,與顧全大局的行事原則。過去為佛門銜令者,與道門沖隱無為、儒門隱春秋並列「三隱」。在將銜令者的重任傳承給俠菩提後,便隱遁江湖。然而三教本源一事牽扯到三教內亂,禪仙雪隱認為茲事體大,遂而重出江湖,欲著手調查三教內亂的原因所在,揭露出陰謀者的詭計。...
沖 隱 無為 在 當張仲景遇上史丹佛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學生跟診心得 – 王建成
學生:王建成
冥冥安排,在新冠肺炎疫情爆發、武漢封城的前夕,我來到了美麗的矽谷、心中的桃花島 – 陽氣診所(老師注:桃花島是倪老師以前用來形容他在Merritt Island的診所),追隨倪師傳人,直擊經方的勇猛與深邃。
對症下藥,同症同治。
新冠肺炎肆虐東方,而在大洋彼岸,流感也正在席捲全美。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CDC的資料顯示,2019年9月份以來,流感病人已超過2600萬人,死亡1.4萬人。還記得一個混血女孩,週末滑雪回家的第二天,就出現了強烈的咳嗽、低燒症狀。就診期間,女孩多次乾咳,咳的很深;粘稠黃鼻涕,伴有鼻塞;平躺時,咳嗽會加重。 脈浮,舌微白,無苔。短短三天時間,病邪已由表入裡、由寒化熱, 從太陽中風快速發展到射干麻黃湯症。同時,還伴有肺痿的跡象。可見這次流感病勢之兇險,真為小姑娘捏一把汗。據老師的臨床觀察,近幾年美國流感有逐年加劇的勢頭,病程發展越來越快,留給醫師處方的視窗很短。因此,在治療時,務必做到辨證準確。此次流感的主症是強烈的咳嗽,多為寒濕、飲症、寒化熱、肺痿等。咳症因變症多,自古以來,被醫家認為難治。老師辨證論治,多以葛根湯、小青龍湯、 射干麻黃湯、葶藶大棗泄肺湯、麥門冬湯為基礎方或複方加減,療效顯著。從患者複診情況看,無一不中。
在這疫症流行的特殊時期,不免將美國流感和新冠肺炎聯繫在一起。病名雖異,同症同治。我想這也是老師能夠遠端診斷,治癒萬里之外的4名新冠肺炎病患、佑護河南通許人民醫院1000多名員工無一感染的法寶(老師注:是娄愛芝副院長及湯英主任兩位學生挑起重擔,楊貞醫師和我是遠程指導)。正所謂對症下藥,而非對“病”。 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乍看老師處方,往往難辨經方的蹤跡。但仔細揣摩,單方、複方, 經方隱現,暗合先賢方意。借午飯機會,向老師討教緣由。老師說,經方家在處方時,會按診斷、抓主症開藥,要藥在前,而非簡單套方。 這樣開出的處方,就是能治病的經方。《傷寒論》和《金匱要略》如同完備的戰術錦囊;而《神農本草》則為經方家準備了各種武器。我們研讀經典,就像武術家平日苦練各種套路、招式,熟練使用各種武器一樣,十年磨一劍,在實戰中,方能隨著對手的變化,見招拆招,形成一種條件反射和本能反應。道可道,非常道,此處無招勝有招。
至此無為境界,除對病理、病機的精准把控外,對藥物的功能、 靶向及服藥後的反應,要相當熟練和自信。倪師曾在《人紀》中提及《胎臚藥略》,並將他心中領略的藥道,在著作和醫案中展現的一覽無餘。老師得倪師薪傳,用藥精准,百發百中。此次流感和新冠肺炎,都會伴有咳嗽和黏痰,如治療不及時,則會出現飲症和肺痿。治療上,會涉及到兩組藥物的選擇。一組是葶藶子和紅大戟;另一組是石膏和麥門冬。老師說,葶藶子旨在袪肺組織底部的膿痰。這種症候,往往出現在寒化熱,欲發肺癰之際。肺四周的積液,則需要紅大戟來處理,這也正是十棗湯的方意。石膏和麥門冬雖都能潤肺,但石膏旨在降肺熱;對於乾咳肺痿,則需要使用麥門冬來生津液,即補肺陰。而當肺部長期燥熱、乾咳時,就需要二藥合用。按靶向記憶中藥的方法,不失一種學習、選擇中藥的捷徑。仲景先師曾依《胎臚》,完成了上古醫方的歸經整理。倪師合參經方,逆向還原了《胎臚》,合其象,布其陣,讓用藥變得精准、從容。倪師曾反復強調,作為醫師,必須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如果狹義地理解倪師的教誨,我覺得就是要知道開出的每一味藥,指向哪裡、去做什麼、會有何種反應。只有這樣,治療的過程,也是驗證和再診斷的過程。比如說,對於陽明便秘,如果大承氣湯都無法將燥矢攻出,就要考慮陰實症了。醫者易也,老師懂了。
老師在診治時,往往是針藥同施。這也讓我有機會目睹倪師傳承的諸多配穴和透針。膝五針、皮癢五針、陽陵透陰陵、絕骨透三陰交、外迎香透內迎香、太陽透率谷、地倉透頰車,還有老師總結的安神四針、膽石四針。跟診時,老師總是邊下針,邊講解;針內關,進針要慢。進針太快,病人會因酸脹而抱怨。太陽透率谷,右手進針,左手反向輕推皮膚,可緩解病人的緊張、減輕入針的痛感。針膝眼時,如有粘針,多因有水。針足三裡,如酸脹嚴重,需馬上起針。起針慢了,病人會胃痛,有胃出血的風險。這在治療胃潰瘍、胃出血的患者時, 需格外注意。大陵可用以安神、治療抑鬱症,需在前半寸的位置,45 度斜刺入針;血海行血、破血;三陰交補血。找阿是穴時,先在周邊輕按幾下,再按穴位。這樣病人回饋的壓痛位置更準確。如有條件,留針 45~60 分鐘,療效更佳。 列缺是肺經的絡穴,八脈交會穴,通于任脈。頭項尋列缺,臨床治症之大穴。但因其位於尺脈之下,終不得其要。跟診期間,觀老師實操,左手撥開尺脈,沿肺經方向,采隨法斜刺入針,針頭可避開尺下動脈,善。老師毫無保留地分享著多年的臨床經驗,展示著倪師手法的真傳,唯恐吾輩學不去。太寶貴的經歷了,感恩。
除四診外,“呼吸法”被老師廣泛地應用於肺部診斷。病人深吸一口氣屏住,如肺部有炎症、痰濕,即肺家實症,通常會洩氣、咳嗽,或是感覺胸口脹、滿、緊,或是咽喉脹、滿、癢;然後,再深吸一口 氣,慢慢呼出,如感疲憊不堪,乃肺家虛症,多見於老人。根據病人描述的不適部位,老師可快速確定痰濕或炎症的位置,再結合四診、舌診和眼診,給出精准的陰陽、虛實、寒熱的綜合診斷。幾個小小的 動作,就可以完成X光透視、CT掃描所不及的診斷,在驚歎大道至簡的同時,不由反問,現代醫學是在進步,還是倒退?值得深思。
膽結石是臨床上的常見疾病,伴有午夜醒來;口苦;右肋下脹滿或刺痛,痛引至背、肩膀;吃油膩食物,易鬧肚子等症狀。常以四逆散加五倍子、海金沙治療,有效但不徹底,偶有再犯。跟診期間,從三例膽結石病患身上找到了答案。老師在處方時,除以上基礎方外,會加厚樸以寬腸,黃耆以行氣。同時,會重用白芍,取酸收之用。如睡眠不好,加酸棗仁。五倍子和海金砂會使湯藥很難喝,令人作嘔。 如病患服藥後,沒有抱怨難喝,說明方向對了,需要繼續服藥。通常, 排石需要2~4周的時間,甚者長達2~4月。當病人開始抱怨湯藥難喝的時候,說明石頭開始動了。另外,膽石點、三陰交、太溪和太沖,是老師治療膽結石的驗穴。
神經性疼痛是臨床上的頑疾,常見於帶狀皰疹後遺症、面部三叉神經痛、坐骨神經痛等。結合多年的臨床經驗,老師分別給出了驗方。 柴胡、三黃、連翹、銀花、蛇蛻、蟬蛻,用以治療帶狀皰疹引起的肋脅刺痛。桂枝湯加葛根,專療面部三叉神經痛。桂枝芍藥知母湯加減,治療坐骨神經疼痛,療效顯著。
倪師提出了奶水化經血的理論,並給出了裡熱和裡寒的兩種治症,即裡熱時,經期提前,經血色深;裡寒時,經期滯後,經血色淺。但在臨床上,有一種特例。女子裡寒,但其經期會提前,經血反而色深。 跟診的第一天,就遇到這樣一位病患。她的月經週期是 24 天,經血色黑,量少,經期長達 10 天。老師說,這是虛寒所致。通常,因虛寒引起的月經提前,經期都會拖的較長;而因實熱引起的經期提前, 經期較短。治症上,則是以去寒、補虛為主。
根據老師的解釋,結合經血色黑的症候,引發了我對月經的形成和管道做一些延伸思考。《內經》雲,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任脈通, 太沖脈盛,月事以下,故有子。試想經文給出了經血的源頭和管道。 肺,法象“天”幕;“癸”,北方寒水,屬陰,在臟為腎。女子十四歲後,任脈通,太沖脈盛,在心陽作用下,肺精(陽中有陰為精)沿任脈下達子宮,色白;腎氣(陰中有陽為氣)沿沖脈(沖脈與腎經在 腹部重合)注入子宮,色黑。在小腸熱量的蒸化作用下,合化成經血, 待宮內血滿,在壓力作用下,排出體外。簡言之,經血是由奶水和腎氣合化而成。
如按此假設,當腎陽不守,先行進入子宮時,排出的經血就會色黑或色深。倪師曾傳授,可用單味郁金或刺照海來治逆經。郁金,陰中有陽、疏解肝氣之品。水生木,腎氣旺,肝氣隨之而旺。實則瀉其子,肝經是腎經的子經。僅憑郁金單味之功,疏通肝氣,意在降腎氣,正是此理。照海,八脈交會穴,腎經和陰蹺脈的會穴。瀉照海,降腎氣,逆經自回。反觀逆經的治症,可佐證腎氣參與經血化生的假設。 按此假設,如遇經期提前、經血色黑的虛寒症候,可在強心陽、導奶水下行的同時,固腎陽,以平腎氣。配穴上,可考慮巨闕、關元、足 三裡、復溜,在導心陽下行的同時,補腎、固腎。考慮不周,仍需臨床驗證。
醫者仁術。
還記得一位中年女士,坐在老師面前,焦慮不安的神情。她先生失業已有一年,全家的開支靠她一人維持。近來,因其丈夫從亞洲回美後,自己久咳不愈,被雇主要求在家休息。為了節省診費,她翻出了以前的處方,自行抓藥治療。病情時好時壞,無法復工,不得以才來到診所。老師照例做了詳細的檢查:舌肥大、苔白濕,痰青黃,盜汗,常流鼻血,吸氣屏住無不適,診斷為上焦寒濕引起的久咳,伴 有寒化熱、肺痿症狀,與小青龍湯,佐以麥門冬、石膏和葶藶子,並叮囑不要自行診斷、服藥。以後可致電診所,說明情況。診所會根據症狀,結合以往的病例和處方,給予免費諮詢。這時她沉默了,眼神裡充滿了感激與依託。
印象中,醫院、診所總是疾病、陰霾交織的地方,令人卻步。而在跟診的日子裡,讓我感受到的更多是陽光與快樂。來診的病患很多是老主顧,從孩童到百歲人瑞,多年的守護,早已超越了醫患關係,成為無所不談的朋友、可以託付的親人。問診之餘,老師總會和病患聊聊家常、共同的愛好、當下的時事,就診時間總是飄然而逝。有時會讓我產生一種錯覺,這是在看病嗎?望而知之,謂之神;聞而知之, 謂之聖。貌似輕鬆、詼諧的交談,患者的音容笑貌、氣息變化和情緒波動,與老師交感而生,診斷過半已。正是高超的醫術、豐富的人生閱歷和灑脫的人格魅力,換來了病患的認可、尊重與信賴,這恰恰是醫者最需要的。病患需要做的就是快樂的過活,把疾病交給醫師來處理。在老師的診所,我感受到了這種託付。
說到這裡,讓我想起診室開心的一幕。一位被西醫診斷為少年關節炎的青春美少女,運動受限。經西醫和中醫長達兩年的治療,均無改善。老師接手後,以桂枝芍藥知母湯加減進行治療。女孩的每一次回診都有明顯改善,踝關節和肘關節的疼痛已消失,不能彎曲的膝關節也在鬆動。每次來診,老師都會施以膝五針。女孩原本非常怕針,但在療效面前,女孩愈加勇敢,並用她獨特的方式 – 美聲練聲,排解著下針時的恐懼。站在一旁的我,默默地為她的勇敢加油、為她充滿磁性的歌唱喝彩、為她美麗的明天祝福。
除了針藥治療外,老師還會在生活上給予輔助指導。一位中年女士,苦惱于自己的體重。西方醫學研究顯示,大腿是人的第二心臟,血液的回流主要靠肌肉壓力差來完成。這與倪師所說的“小腸是第二心臟”如出一轍。鍛煉下肢肌肉,促進血液回流,也就是在鍛煉小腸。 隨著年齡增長,運動量減少,肌肉壓力差變小,血液的回流能力變差, 人會隨之變胖。老師建議先做 15 分鐘的舉重無氧運動,迫使肌肉壓力差變大,幫助血液回流心臟。再做45分鐘的慢跑或散步有氧運動, 加強心臟功能。堅持一段時間,人一定會瘦。另外,人老筋縮,長期堅持瑜伽訓練,有駐顏的功效。我在一旁,邊記錄邊竊喜這意外的收穫,太太一定受用。
老師的很多患者是中醫發燒友,慕名而來。就診時,老師總會用中醫的專業術語討論病情,講解月經的形成及與疾病的關係,皮膚乾燥、瘙癢與表實、血虛的關係,用圖示描述眼診和舌診的診斷過程。 老師語速極快,思路縝密,信息量大,全是乾貨。就診的過程,如同一堂精彩的中醫辨證課,毫不吝惜地分享著豐厚的臨床經驗,延續著倪師醫道的傳承。
大戰在即,糧草先行。
醫師制定的治療方案,在戰略、戰術上,攻守之間,都得靠藥物的單兵出擊或是協同作戰來實現。而藥物的儲存、炮製、品相的優劣,更是決定著戰鬥任務能否按時、按地順利完成。長久以來,我積累了很多與藥物有關的疑問,在藥房理藥、抓藥的過程中,逐一找到了答 案。感謝林醫師、莊醫師,還有美麗的小姐姐小櫻無私分享和耐心傳授。
倪師曾在講解四物湯方意時,說當歸意在補血,實則潤腸。當打開冰箱,看到油光四溢、金燦燦的當歸切片時,讓我瞬間明白了老師所指:通利腸道。正是冷凍的環境,保持了當歸的油性,使它能通腸活絡,血當自歸。
抓藥過程,發現了幾味有趣的飲片,熟悉的名字,陌生的品相。 瓜蔞實,治療胸痞的要藥。色青,橫切,外形酷似心臟的橫切面。在國內藥店買到的全瓜蔞,黃褐色,應該是被炙過了,雖是橫切,但已被壓扁成條,失去了取象比類的用意,感覺也丟掉了它的“神”。葛根,色白,不規則塊狀,多纖維,應該是生葛根,並沒有經過炮製, 這與印象中規則的、灰褐色的葛根塊截然不同。炮附子,固腎陽、固表之要藥,微黃,有黃土烘培的焦香。國內多以鹵水炮製的黑附子入藥,色黑、味鹹。炙黃耆,色紅,味苦,入心。老師常用以配合桂枝, 強心補氣。
麻黃,又稱青龍,宣肺、發表、發陽的要藥。但對於心臟功能不 全、貧血的患者,需要慎用。之前曾有貧血患者服用含有麻黃的方劑後,會盜汗、心悸。這時,老師會用荊芥穗、防風或白前來替代。
生半夏,俗稱婆婆藥,是祛痰、利水、降嘔逆的要藥。在治療腦瘤、腦積水時,生半夏更是必不可少的排水要藥。時醫多以清半夏、 姜半夏入藥。而在跟診期間,老師開出的都是生半夏,佐以生薑。老師多年的用藥經驗證明,生半夏是安全的、可靠的。每當用到半夏時, 都會想起倪師講的給愛嘮叨的婆婆飯里加點生半夏,致其括囊的故事, 開心一笑的同時,生半夏的功用早已潛移默化地銘記於心。
生硫磺,即石硫磺的粉末,色如雛雞,是通利水道、消除水腫的要藥。配合牡蠣,更是通利三焦、消積的不二之選。老師說,平人用生硫磺,不會有反應;病人則會流汗、肋下癢。大多數情況下,會將生硫磺單包,與其它藥物一起煮,這樣比較溫和。急症時,也會後下、生用,熱性大。跟診期間,目睹了老師臨症處以生硫磺的多個病例,讓我有機會見識到這味道家聖藥的大功大德。需要即是補藥,以此。
祖師留下法,惜無傳法人。
多年前,因哥哥給的一張《黃帝內經》光碟,與中醫結緣。從初學《人紀》的遲疑,到先學後思的堅心,曾斗膽嘗試倪師的配穴、方劑,無一不實、無一不效。讚歎于國粹博大、醫道精深之餘,苦於無師護佑的惶恐,銘記“最後一步”的警言,履霜前行。今得老師應允,跟診學習,親歷薪傳,實為萬幸。
大道至簡,倪師醫道已彰,同人之勢不可擋。期盼再次來到加州, 在巨人的肩膀上治實學,合其光,同其塵。
歲次庚子仲春月記於北京家中後學王建成
老師評論:
王同學是學理工出身的,多年來從事材料進口及代理,事業有成,目前是青島一家公司的總經理。七年前接觸中醫,五年前開始研讀倪海廈老師的人紀中醫教材,反反覆覆看了好幾回,私底下也幫助治療了很多家人和朋友,還到北京大學第三醫院中醫科實習針灸,實屬難得。王同學這次來診所跟診三周,因為已經有很好的基礎,學習吸收量大過其他跟診學生,也能了解我看診時的許多動作及藥方背後的考量。王同學有志成為專業中醫師,以他目前學習的狀況,及處理事情的周全,將會是一位相當優秀的中醫師,可以幫助到很多人!
(http://andylee.pro/wp/?p=7610)
#當張仲景遇上史丹佛
沖 隱 無為 在 陳學聖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佛子,一年之中,至少,須有一回
109年3月1日 六祖壇經 持誦法會
慶祝六祖慧能祖師聖誕(農曆2/8)
梁寒衣老師主持
活動時間 活動內容
13:30-13:50 報到,入場
13:50-14:00 入場,靜心
14:00-14:30 梁老師開示
14:30-15:10 行由品第一 ~疑問品第三
p.1~p.94
15:10-15:30 中場休息20分鐘
15:30-16:20 請梁老師入壇
定慧品第四 ~機緣品第七
p.94 ~p.198
16:20-16:35 中場休息 15分鐘
16:35-17:25 頓漸品第八~付囑品第十
p.198~p.280 (三皈依/迴向)
17:25-17:50 結語,勉眾
供花,敬獻此心香
17:50 茶敘,歡迎十方佛子共來閑飲一盌茶
賦歸。
主旨:生死中的立足親切!
春已至,金菖蒲璨開於庭前。
廿六年了,自從初次"禪七"契入本心以來,六袓《壇經》即成為自体的隨身法藏,一切經藏、祖師言句,以及修行……的衝突與決疑,最终,總回歸《壇經》作為取決和歸依。它是誕生中土,與中國人的肌里、体氣、人文、生命關注至為親切親和、血脈相依的經藏!也是"南宗禪"一一所有禪者、道流的本源。
日日晨昏,頂戴世尊,便也一併頂戴着佛座前的六祖肖像——一亇永恒不捨、偕行常住的隨身教授師!
總認為,作為—名佛子,一年之中,至少,須有一回,閱讀、展誦此經典,好誏此磅偉、而質樸的心魂沖擊、掃盪内在的昩黑與愚暗。
三月一日(農曆二月初八)為六祖誕辰,謹以十分的虔誠邀請佛子們的光臨一一武漢肺炎再度警醒了"世間無常,國土危墜",也再度提揭了生死之中,立足安穩、立足定明的必要!祈願
光明徧照,疫病永除
大鑑導師
梁寒衣 敬邀
瑣務中的青蓮
──六祖壇經,自性彌陀
《六祖壇經》,又名《法寶壇經》,簡稱《壇經》
《壇經》十品,是一則「常不輕菩薩」的紀事;也是一部「即心即佛」、「即身成佛」的寶典。欲「見性悟道」,瞭解中國禪宗──南宗禪、祖師禪的神髓,必從此源頭著手。中下得之,不難成為善人、賢人;中上悟之,圓修圓證,也不難證入七地、八地,乃至等覺、妙覺,同佛如來,一體無二。此經以無念為宗,無相為體,無往為本。認為「無從住本,立一切法」,體用一如,事理不二,即如如佛。
一尊瑣務中的青蓮,塵勞中的彌陀。
瞭解六祖及其教法,須從樹幹根砥──
至剛勁、寒蹇、焦煎處看起,細參細惟,如實操履!如實行踐!
那華枝璀璨、次第鋪展、開闡的其餘九品,
毋寧更肖以環繞著首品所作的注釋與言詮。
成一切相即心,離一切相即佛,這即是他教法的精髓。
獦獠
瘴癘之鄉的嶺南。流人埋骨的惡地。
野店終年沈沆著騾馬馱獸腥羶的糞氣。
泥濘時更顯得騷盪、辛嗆。
一個蠻貊之鄉的蠻貊風景。
寫實著人間的汗澇與艱辛──
存在是鐵錚錚的血肉,與泥汗間的真實──
淹浸的泥汗中,轉來一個同著蠻貊風景一樣獷直樸野的獦獠。
那人低著頭,馱著木柴,獸一樣,矮矮沉沉的趕路。肩上的汗巾濕涔涔地駁染著東一塊、西一塊的補丁,灰舊的葛衣汗燥燥地撲著暑氣。
這是南宗禪的初始:一個窮荒莽野、僻陋無文,大字不識一個的蠻子。一個腰懸斧柄、蹲在蕭荒墟市裡賣材的打材人。
也是禪和子耳熟能詳、形成歷史的巨大轉身的一幕:蠻子卸完柴,立於戶外,悠悠聽罷行客誦讀《金剛經》,恍然冥悟,且生起一個石破天驚、斬然決絕的信念:我要作佛!
一個大氣淋漓,百千世代,難於有人敢於果敢承擔,果敢直認,果敢直語的宣言!
「我想作佛!」那名粗獠的漢子,安置了老母,即風塵濩莽,攀越叢嶺,筆直來到黃梅東禪寺。
「什麼人?來此求啥?」五祖斬釘截鐵問道。
「我想作佛!」一個草包文盲。那個漢子卻不顧粗鄙,了無漸縮地筆直回答。
「一個小小的南蠻子!說什麼作不作佛!」五祖喝道。
「南蠻子皮相雖與和尚不同,卻不見佛性有何差別?」漢子曠曠落落回答:「弟子胸中常有光照:以為不離開本然自性,即是生命福田──不知和尚如何教導?」
「去!給我上碓坊!」五祖劈頭截斷道。
有相菩提與無相菩提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
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神秀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惠能
恍若兩首光滑的「順口溜」般,即若完全不思其義、不遵其行,千載以下,一名七、八歲的孩童,之於這兩首「悟道偈」也能琅琅上口──太滑溜了!以致當真「滑移」出去,難能真正定格下來,深參、深惟其中的義涵,從而折射為一己修行的本參與本行。
兩首「悟道愒」卻晰明指陳了,北宗、南宗之於「生命體相」與「修行形式」的根本差異:
一個認為,聖諦有為。
一個認為,聖諦無為。
一個認為「有」,此輾轉三世,此身與心,菩提與煩惱,涅槃與輪轉,佛與魔、聖與凡、天堂與地獄、罪相與聖道、塵砂與無明……皆具體存在、具相而有,得次第磨除、次第銷落,斬除一切蕪枝雜葉、惑亂習性,始遺菩提柯幹清堅明澈。
一個認為「無」,此菩提自性本自空寂,本自清涼。只要當體安住,認得一切叢花亂影、蕪枝惑葉,本然虛幻,本然無生!當下即清清皎皎地不為其迷惑,更不與之共舞(視枝葉蕪影為實有,而隨逐著它,拚命擦拭、拚命消除,即是另一種形式的「共舞」),當下即是自性涅槃,並不別有涅槃可立。
前者「以幻銷幻」,以為牢獄具體而設,須拆去一堵堵圍牆,搬去一塊塊磚頭,始能自在無礙,徹底「出牢」。後者卻直見「空如來藏」,了知城牆、牢獄、獄卒與囚人,乃至刑具與玩具……皆如幻設,皆為虛相投影,當下不為其所惑、所迷,即本解脫,即曠盪「出牢」!更無庸時時摩想著如何「越獄」與「逃獄」。
若識「空」時,無論劇碼如何上演──只要不入戲,不躍上舞台,認假成真,跟著一起捉捉放放,摩摩捏捏,則本自安恬靜定。
前者認為,必須努力拂拭、消滅波浪,始能獲得湛湛明性。
後者卻澈見,僅要不起波浪──或於波浪起時,剎那照見,不更增添、刪減,則本自湛湛明性。並不於波浪之外,另有湛潔之流;僅要不為浪頭所惑,則是本然的湛湛之流。
菩提,是回歸,而非構築。並不是向外樹立了什麼,而是了知空性,決定無一法可得。
無得,則無縛。
一個是「有相菩提」:次第銷盡枝葉,於「空如來藏」外緣徘徊打轉,只等拔除菩提「有」根,悟入空性。
一個是「無相菩提」:頓見空性,悟覺菩提無相──連樹身都不立,況乎其餘的柯幹雜葉?有何可捉摸撫弄的?
成一切相即心,離一切相即佛
唯其澈見「空如來藏」自性本覺,始是五祖弘忍冥夜付託衣缽的本懷。
禪宗史上「師師密咐,心心相承」至為驚動、瑰美的一幕,怕是垂遲的五祖為純厚的六祖,一位韶德的巨匠為個蠻鄉的青年,攤開袈裟,以袈裟遮圍著那蠻子的身軀首足,為之低低弘講《金剛經》的慈顏與慈美罷。至「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五祖弘忍剔開了六祖於直墜「空如來藏」後,可能有的偏空隔礙,而啟開了六祖大氣淋漓,與萬法璀璨並存,應用萬法、成就萬法、圓轉萬法的「大光明藏」。
一個果敢無畏,正視萬法,尊重萬法,而於其中朗闊開展,正向修習的菩薩「智道」與「圓徑」。
以致,鏡智頓開,陡然映現萬象光明的惠能,於澈悟之際,要脫口詠嘆道:「何期自性本自清淨!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
定靜澄明,於無染無著處,開展萬法,成就智明──這是六祖惠能教法的核心,即「自性真佛」、「真性自用」,也是他屢屢強調的「成一切相即心,離一切相即佛」、「無一法可得,方能建立萬法」。這是他於諸乘間所定義的「最上乘」:即「萬法俱通,萬法俱備,一切不染,離諸法相,一無所得。」
由是,他的「無念」,並不是空空白白,不生一個「念頭」,而是「知見一切法,心不著,是為無念」;也是「動上有不動」的「能善分別諸法相,於第一義而不動」。更是他爾後教法中「轉智成智」,以及「三身四智」的立足點。
既認「自性真佛」、「即心即佛」、「是心作佛」──六祖惠能至為雄偉剛健處,在於將金光閃閃、遙遙昇西,距離恆河沙般遙遠,而「百千萬劫難遭遇」的諸佛,再度置反於渾矇有情的體內,叫人直下承擔、識取「人人體中的那一尊佛」。
於他,「三身如來」──法身、報身、化身,以及他們所代表的毘廬遮那佛、釋迦牟尼佛、阿彌陀佛,乃至千百億化身;並不止於神光威赫,我們向外磕磕碰碰、膜拜祈禱的那三尊,而是一時並存,具現於每一個生命的本體中,於我們的心量、智慧,和行為中。人類的心念、思惟、見解與行為,自動折射了十法界每一類樣相與狀態,也潛隱涵攝了每一尊菩薩的特質與形容;如是,慈悲時,即是觀音;智慧,即是文殊;喜捨,即是大勢至;平直,即是真彌陀。
依此,諸佛所具顯的「四智」──大圓鏡智、平等性智、妙觀察智、成所作智,並非遙在天邊,而實存於每群生的本覺靈智中,建立於以無我、平等之心,觀察、對待、成就萬法,同時將生命意識所觸知的每一範疇、情境,皆消化、轉化為智慧的泉源。
他的「轉識成智」偈,所揭櫫的是日用中朗朗平澄,對待生命、應用萬物的法則:
大圓鏡智性清淨,平等性智心無病,
妙觀察智見非功,成所作智同圓鏡;
五八六七果因轉,但用名言無實性,
若於轉處不留情,繁興永處那伽定。
自性自度
九江驛江聲滔滔。
暗夜中,唯有舟楫橫散的長影。
葦岸孤曠,唯有濤吞江岸,嘩嘩流滅。
唯有兩條人影綢繆相對。
一個是禪門重鎮、威德巍巍的一代宗師;一個是葛衣傖陋,且講著很「侉」的土語的南蠻獦獠。
該離去了!
五祖弘忍凝視著這唯有半夕法緣的法子:千萬額顱中,唯他一人識得,我與諸佛本為一江之水!本為一脈之流!此水,與彼水;此軀,與彼軀,更無有別。
他固愛惜神秀淵明的博朗;但,法,不可以以人情交割!
「奇哉!一切眾生皆具有如來功德福相!」在如明星一般猝然的啟悟中,菩提樹下悟覺的世尊詠嘆道。歷代諸祖皆見此而悟,見此而直下承擔:摩訶迦葉如此,阿難如此……達摩、慧可、僧璨、道信,乃至於自己,以及眼下法脈,皆如此。
僅止是認證了此「一江之水」的奧祕。將來者,亦如是。
「我來渡你!」五祖縱身上船,把起船櫓,於暗冥中擺渡。長燈將滅,這是他與倏短的法子的最後一程。
「和尚請坐!合是弟子來搖櫓。」一雙繭厚的掌即伸過來握住船櫓,用很侉的土腔說道:「迷時,由師而渡;悟了,即須自度──依自性本覺而渡!」
「不識本心,學法無益。若識本心,見自本性,即名天人師、佛」──宗門下以「明心見性」、「見性成佛」為本。而所謂「頓悟」、「見性」,即是行者於電光石火之際,剎那經驗到「如來藏空性本然」,而與「諸佛法性、諸佛本心」合為一體。由於頓契空性,因而鑿破三千,打破累劫以來,藏識中視此輾轉三世、宇宙萬相為實體、實有,而牢執不捨的根本無明。
當然,「見性頓悟」可能僅是頓時切入如來藏,瞥見那道強烈的「生佛一體」的光束。我們累劫的習性與頑拗的執念依然洶湧而強勢!且採取了主控而主導的地位!行者照樣可能流轉於種種情境、狀態中,淹沒於自身的「眾生心」與「凡夫心」中。
由是,同樣以「頓悟」為前提,南宗禪亦衍生了「頓悟頓修」和「頓悟漸修」兩派──行者們依據自身不同的根器、資質、經驗,乃至於先前累積的禪定深度,而有各別的指授與言詮。
於六祖,生死迅速中,「見性」是一切修行的首務。必須決志死心向善知識覓道問路,及至識自本心,識自真性為止。一旦豁然開解,則須以此「空性」、「本覺」為師,向內恆恆提斯,恆恆照破……這是惠能的「自性自度」,也是他所謂的「迷時師度,悟了自度,度名雖一,用處不同」。
以悟覺的「自性本覺」作為一己修行的真實落腳處、皈依處,才是真修行、真道場,這是為什麼六祖要行者念念現見、返歸自身的「一體三寶」、「唯心淨土」,唯其當真識此不疑!信此不疑!行者才可能死心塌地,據此向內開展人人本具的「一體三身佛」,圓成性相中的「四智菩提」,而非永永向不可撈摸處,求索西天!
如是,於禪堂上,惠能所「變現」的西方淨土,並非諸部大乘經卷中的,佛以足趾按地,海印發光,而七寶佛土、莊嚴樓閣、寶樹寶花一時映現的神妙境界;也非《維摩詰經》中的維摩詰居士般,能將妙喜國土的不思議境界,如轉陶家輪盤一般,托於掌中,示現大眾。禪堂紋風不動,土石林木依然故我,諸般神通與玄異皆未發生!須彌、鐵圍、地獄、惡鬼、神龍、魚鱉、天人、菩薩、佛……諸般形像皆只在我們剎那的心象變現中,依心而存,依念而作。老老實實,唯此而已。
本來無生,本來涅槃
「見性」既然攸關重大,是一切修行的起點、終點和關鍵點。因此,《壇經》十品,從悟道至圓寂,六祖惠能反反覆覆所欲指陳、揭示的,也僅是「密在汝邊」的自性真佛罷了,是「菩提本無樹」的更上一著──
這是為什麼青原行思禪師回答「聖諦亦不為,何階級之有?」六祖深深契印,令行思為首座,首領禪門──唯其一刀兩斷,直入空如來藏,見本無生。佛尚不立,何況魔耶?
聖諦本非有為之法。
而南嶽懷讓的「修證即不無,染污即不得」,使得六祖摩頂讚歎:「只此不染污,諸佛所護念!」唯其了知「本來涅槃」,若果不起波浪、不被染污,即本如來藏湛湛清皎。
故六祖要說「汝既如是,吾亦如是。」因其真實照了與諸佛一體的「一江之水」的奧祕。
至於永嘉玄覺的「體即無生,了本無速」,直劈諸佛胸臆,更不見半分商量。三千大千世界,一切幻華、幻輪,於其一掌間,霹靂銷為微塵;但見無生,剎那即了;即此「了」字亦不立!
二者皆於一口、一偈之間,驚雷閃電,道盡了教門下「頓悟頓修」的玄旨。
「識自本心,見自本性」既是宗門施設的本懷,因之行者皆應將《壇經》的第七、第八〈機緣品〉與〈頓漸品〉牢置胸間,作為本參,而細參深研。兩品皆是六祖接引禪人所作的「觀機逗教」與「直指人心」,也是禪者「見佛真髓」所透破的本參。六祖衣缽底蘊,盡集於此。
識眾生!不為眾生轉,即見佛
既然「體即無生,了本無速」──本自無生,本來涅槃、本無可了、可證之處,那麼還有什麼「頓悟頓修」、「頓悟漸修」可講究的?
千萬別會錯意!《楞嚴經》中說道:「理則頓悟,乘悟併銷。事非頓除,因次第盡」──見道,如所述,僅是剎那瞥見如來藏空盪盪、豁落落的本來面目罷了。僅止於瞬息認證了體內的「真佛」,確認了你、我,以及所有生命中都清清楚楚、一模一樣的存在著「這個」,而不僅於經典、文字的抽象理論與描述。
見性,僅於頓時摩見「佛在眾生中」,佛光騰躍,曠磊磊地,粉碎一切虛空、微塵,也粉碎我們之於世間實體的執念。但是,稍後那被粉碎的虛空微塵又照樣直挺挺的站了起來,生命累劫之於器世間的頑拗執念、見解與習性依舊以它既有的思惟模式採取強勢的運作,冀圖穩固其根砥。我們的「凡夫心」與「眾生心」照常淹沒一切──意思是,人之所以為人,且習以為「常」的「常情」,照樣運行流轉:種種的虛幻、恐懼、憤怒、懷疑、期待、失望、悲傷、掙扎、瞋恨、怨懟、愛欲、焦慮、傲慢、敵對……依然故我,如同上了發條的轆轤般,日日、時時,研磨箇不停。
由是,六祖要說:「欲求見佛,但識眾生。只為眾生迷佛,非是佛迷眾生。自性若悟,眾生是佛。自性若迷,佛是眾生。自性平等,眾生是佛。自性邪險,佛是眾生。汝等若心險曲,即佛在眾生中,一念平直,即眾生成佛。」
禪門中,現今仍常以「一念返照」、「一念清淨心」來惕勵行者──自然,這一念「清淨心」並不是我們所以為的「淨、垢」相對的那個「淨」,而是「當體空寂之心」──了知如幻,而當下安心;之於種種情緒,種種毀譽、挫傷、悔逆、嫉恨……都不增添,也不浸淫,更不任之襲捲,由之把玩、拋弄。當下即認出它們是「眾生」!是由「外眾生」而被相對喚起、相應的「內眾生」,因而澄明安靜、不由之迷亂,與之共舞。
但是,通常人們很難「識得眾生」──當諸「心」起動,種種「情緒」、「情感」起動,我們很難將之「識辨」、「認取」為「眾生」。尋常,人們尚未看出,便已淹沒在它們的激流、漩渦中了──我們立即如進入於捕鼠夾中,淹埋於情緒、情境裡,在快樂、痛苦、失敗、憤怒、焦慮、欲念……中不息的打轉,尋找種種理由、藉口和解釋,想著那人如何如何……我該怎樣怎樣……該擁抱歡呼?或保護自我?還是打擊魔鬼?……
於是,不僅難以念念「認得」、「識別」眾生,也難以時時、日日「擇辨」……往往,我們僅是執取那些「眾生」為「自我」,為我的「心」,而在其中轉側磨碾、跌宕起伏……及至過了數個月、數年、數十年……乃至臨死,亦不曾識得「眾生」。
既則一生皆在這千千萬萬億億個眾生所圍堵的厚牆外徘徊、迷走;自然無法穿越人牆識取這個曖曖幽獨的真佛。
見性,即是於這叢叢層層厚堵的「眾生之牆」中劈開一道裂隙,認證性中湛然涼寂的真佛。一念返照,即是一念認證,一念見佛。念念返照,即念念回歸,念念見佛。修行,即是以此為核心,將認取眾生的心,轉為認取本覺的心。由是,六祖道:「佛,覺也。」、「前念迷,即凡夫;後念悟,即佛。」
頓悟頓修
自一念覺開始,而後十念覺、百念覺、千念覺、萬念覺……乃至念念覺!──念念回歸本覺空明,度心中所有癡愚、嫉妒、愁慘、諂曲、我慢、毒害的眾生,即是起「真性真佛而度眾生」。及至本覺燭照力量更更穩定沉厚,從薄弱的一道光束,進而如展開的扇面般圓明鑑照,恆恆穿透虛昧眾生,而安住本覺,與自體佛性合而為一。
而每一念的返照,必然是「頓」的──是從迷惑的煩惱、眾生叢中,剎那起覺、頓見真佛,而回歸空寂。這樣安住著,稍後──數念、百念……之後,眾生之潮又洶湧而上,行者又先須「識眾生」,查察自身已然又陷入「人牆」……再度頓見眾生,返歸本覺。
因之,念念見,即念念頓。每一次的起覺,皆是「頓悟頓修」,頓見而返歸!念念之間,更不容間隙與次第。
那所謂的「漸」,無非是時光延展,如來藏安住、保任,穩定、鞏固的狀況──從一日數見,進而念念相繫,刻刻即見!眾生虛化,如來藏體現圓明,放光動地。不再只是眾生圍伺下,一個微明的小點;稍忽,即淹滅於擠沓的「人」海中。
千年所積的薪材,雖有火炬炯然明炤,怕也要燒上數月、數年之久罷。由是,歷來祖師,於宗門下頓悟玄旨,卻罕見立即施設門庭,舉棒吆喝的,多半仍經驗數年或數十年的索隱,安住、保任,及至如來藏湛然圓明,始才應機接世。大梅禪師遁隱山茨,一遁即四十寒暑。即六祖自身,亦遁於獵人隊中,熏修磨礪達十五年之久。而在那難苦悠漫「辛苦受盡,命似懸絲」的十五春秋,五祖早已圓寂,他的周圍缺乏任何師友,所明澈曉了的,也僅是「自性自度」,以空性作為一己的善知識。恆於人性的蓁莽無明、屠割烹爨中,內照本覺,見自真佛,而度一切內外魍魎眾生。
塵勞中的彌陀
沉重的大石墜在腰上,摩擦著骨盤兩側。陋小的南蠻子,矮矮沉沉,沉穩而有力地踏著碓板。
木杵扣著砧石,一下一下,發出沉滂的迴音……
──禪和子們須深深深深地永遠銘記住這幅渾沉、美麗、平凡而厚樸的圖景,且如彼一般,將之視為一己修行的基柱。自矮矮負著薪材的行道初始,乃至腰石舂米、夜傳衣缽,這幅厚樸的圖像將永恆持續著,成為《壇經》以及六祖惠能的教法開展的根砥。
它是大樹至為虬勁堅厚的根莖,行者須從這裡覺察其菩提心木的本因本由,化為一己實際的軌則。
九江驛遠遠滅去。在懷集、四會的苦岡野嶺、莽莽叢茨間,始承衣缽的禪宗六祖默隱著,以一個荒蠻野夫的姿態。他毛茨翦翦,面貌平凡,了無神秀丰神雋秀、氣格恢宏,令人一望儼然的王霸之器。同時,目不識丁,缺乏任何專業與才技,渺無人世的光環與符號。
他甚且連射弋也不能。除卻原始的勞務與雜役、苦力與苦役,他一無所有。
且甚至連僧侶都不是!
一個埋首於社會底層,身分與定位的「下下人」。一個人人可得而吆喝,而踐踏、輕侮、嘲弄,與訕笑的粗潦僕役,一如昔時於東禪寺的廊廡一般。此刻,仍是的!他低低矮矮地蹲在破灶邊,身上撲著灰黑的炭屑。繭厚的指爪時時掰著獸網,試圖釋放困陷其中,慌恐掙扎的活物。
自然,不免會有一頓口沫橫飛的幹爹、罵娘之語。
我們不難想像,身為一名低微的雜役,跟隨、照管一隊獵人,那日常生活中,無盡充斥的龐雜、困頓、繁瑣與勞倦……
「惠能,來!」、「惠能,去!」、「惠能,這樣……」、「惠能,那樣……」如是的吆喝,白日、冥夜總是發自不同的方向,與人面。
這即是六祖禪的背景:一朵瑣務中的青蓮。
現實上,他根本無能和達摩,乃至於歷代祖師一般地寂隱窟穴,闃默長坐、凝心攝意、冥入本覺……那麼,如何能於傳統的「禪坐」之外,恆見本覺?於種種繁冗、勞務、行動與言音中,皆能定靜平寧,恆住空寂、恆持清明,將是修行重要的課題。
深磨、深礪;深演、深練……
然後了知,問題不在於起、坐,也不在於知、見;而在於,是否能於紛擾的萬象、浮亂的境界,於動靜觀瞻之際,恆念空寂、恆見本覺,而安住不動……不隨之起念染著,也不與之紛亂共舞……
問題不在於皮骨的「坐」,而在於是否能恆恆「安住於內在的不動道場」──於「識眾生」的剎那,即刻返回、即刻安住。
即見自性空寂,本來無一物。
染者,與受染者,皆如幻作,皆無實相。由是,於相,而離相,而無染著,亦不執取。此才是「真坐」。
因之,有別於昔往的「四禪八定」,六祖惠能之於「禪坐」的定義是:「外於一切善惡境界,心念不起,名為坐:內見自性不動,名為禪。」而「禪定」是「外離相為禪,內不亂為定。外若著相,內心即亂;外若離相,心即不亂。本性自淨自定……若見諸境,心不亂者,是真定也。」
由是,導引出以「無念為宗,無相為禮,無住為本」的南禪法門,而此法門是三而為一的,建立於內炤自性,內炤本覺為主──立足於不動道場,而氣象闊瀾,廣袤學習萬法、應用萬法……於中,轉一切識為一切智。
三年、五年、十年,或更久更長?……寒暑不易,瀆毀不易,苦志、苦節,而不易!……於時光的荼苦磨礪中,屠割殺戮的獵人們始在這個樸陋的役者身上,發掘出他潛默皎璨的人格與操品,宛如自叢掩的亂垛,挖掘出一尊洞窟古佛一般。那是他在獵人隊中的「隨宜說法」──但是,終其茨隱的十五個年頭,乃至法性寺的論議、剃度,他始終未曾出示衣缽,也僅止於一名麤頭亂服,淹漬於塵勞中的白衣居士。他的布衣葛服,即是法服。糞掃雜役,即是道場。折挫夷毀,即是檀城。他所唯一能認證的,僅是內在的佛、法、僧。依此,自性自度。
唯其於僧團中,他仍歷煎了「眾生心」的迫周與迫辱。因此,他很瞭解,所謂「出世間」並非一定指涉叢林僧團,而指「出離自我內在的眾生心」。真正的佛法僧,存在於「對空性的正見」。
「物忌獨賢,人惡出己,辛苦受盡,命似懸絲」──飽經人間的辛哀滄桑、侮慢恥垢,訕笑凌夷……由是,六祖惠能的教法並不建立於向高空,尋索一個更高蹈、虛玄、浩渺而莊嚴的境界,而是篤實回歸地面,回歸本體,回歸生命的基礎對待。於中,智慧洞明,柔忍涵容,遠離一切愛憎取捨……
「要識得自己內在的眾生!洞澈他們!不要為之所欺誑──」那樸實至極的話語是這樣諄諄告誡的:「嫉妒心、疑毀心、憍慢心、懷害心、人我心、競諍心、譟忿心……種種偏執、見取,即是我們胸中的眾生。」
常不輕
識眾生,即識佛
識得波浪、安住不動,即本湛明之流。
但莫污染,即本來佛。
芒花拂白。這是第八個秋日,我黏貼著脫落的卷帙──自從參閱《壇經》,八個秋日,它始終是自身的隨身法藏,與我一併泊止於每一次的羈旅與遠行中。藤黃的扉頁,竟如一枚枯葉般,萎萎捲起,娑娑墜落,且泛白磨光了。天涯行役,所祓仗的,最終,竟只是這一卷老黃的扉冊──它使我如眺北極一般,恆常於驛動的萬相、人面中,瞭望見磐穩心目,至為湛寂、深定的力量。
八個秋日,空山無人,即以之作為親炙的教授師。所參的,也僅足「轉識成智」偈罷了。
芒花老去,皤然回首,才頓覺:《壇經》全旨,於第一章〈行由品〉的前半,於法性寺剃度之前,或許即已說畢、書完了罷──這是一則「常不輕菩薩」的本紀:那人以低俯塵世的姿態,於垢濁人世、荒莽塵勞中,瀝明一己的佛性,且以「無輕」的眼光,皎皎明澈,斬釘截鐵地,指陳出每一個生命內潛的真佛。要人撥開棘叢窟穴,認得他!信得他!返歸他!
「自性中有真佛!莫錯過!你們皆將成佛!……」那苦口婆心的姿態,竟像極了遼古經卷中常不輕菩薩的授記。
自然,如常不輕菩薩一般,偏執、慢侮者,刀杖、瓦石以加之。人們寧可相信佛在西天,非人類可為。
──終其一生,除卻南北宗的諍論,其餘諸宗的問難、詰辯、毀眥,從未曾修歇過。以致,六祖邃深慈憫,恆常惕勵行者:「佛法無諍。學道之人,一切善念惡念,應當盡除,以自性為歸。」
一尊瑣務中的青蓮,塵勞中的彌陀。瞭解六祖及其教法,須從樹幹根砥──至剛勁、寒蹇、焦煎處看起,細參細惟,如實操履!如實行踐!那華枝璀璨、次第鋪展、開闡的其餘九品,毋寧更肖似環繞著首品所作的注釋與言詮。
是即此一尊佛!他的教法在他的手繭與裂足中。是成就萬象,荷擔勞瑣,而空寂安澄!
成一切相即心,離一切相即佛,這即是他教法的精髓。
舊來不動
素面榛顏,打柴窮漢。從來不是金軀供養。
搖手把櫓,擊槳中流,僅為了於晦黯叢矇的眾生心室中,湛明一偈:
法界圓融無二相,
舊來不動名為佛。
*原刊於梁寒衣著【優曇之花】一書
沖 隱 無為 在 PILI 霹靂布袋戲 Youtube 的最佳貼文
仙風禪骨、超脫世俗,有著佛門中人的慈悲,與顧全大局的行事原則。過去為佛門銜令者,與道門沖隱無為、儒門隱春秋並列「三隱」。在將銜令者的重任傳承給俠菩提後,便隱遁江湖。然而三教本源一事牽扯到三教內亂,禪仙雪隱認為茲事體大,遂而重出江湖,欲著手調查三教內亂的原因所在,揭露出陰謀者的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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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風禪骨、超脫世俗,有著佛門中人的慈悲,與顧全大局的行事原則。過去為佛門銜令者,與道門沖隱無為、儒門隱春秋並列「三隱」。在將銜令者的重任傳承給俠菩提後,便隱遁江湖。然而三教本源一事牽扯到三教內亂,禪仙雪隱認為茲事體大,遂而重出江湖,欲著手調查三教內亂的原因所在,揭露出陰謀者的詭計。而三隱之間關係將會有什麼樣的變化?禪仙雪隱又會從中調查出何種驚人事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