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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值得推薦
1
老師你好 再次的寫信向你求救 我是個執著的處女座 我老公是有自卑情節的雙子
我倆的婚姻在二年前走到了盡頭 因為雙方家庭都不喜歡對方 也是因為有了孩子我倆對小孩教育方式不一。 他說我讓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很糟的人,我無法讓他感到快樂 因為家𥚃很亂 以及我和他頂嘴。 他正式有外遇但是沒發展下去 但是他很果斷的要和我離婚所以不願意和我發生性關係。 二年了,我看到了他很多的點 自己也改了一些 但我們的關係並無任何改善
我們簽了離婚協議書但沒有寄出(我在美國) 這兩年一直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我知道他不離婚是因為他很愛孩子們 但是我很痛苦 放不下他。 我有寫一封信給他 要放手 他那幾天就很溫和 (吃什麼都好 無口角) 過了三個星期他可能和女同事發生了什麼 (連續兩晚很晚回來 又開始查有關性病的事)又開始說我在浪費他的時間。 我很痛苦晚上睡不著 雖然做了很多心理建設仍然在痛苦著。 我覺得我被折磨的快要成鬼(oni)
我需要和他談談 希望老師能提點我
1. 我要坦白和他説我放不下 想一起再努力看看 如果不要就請他離婚?
2. 我需要和那位女同事談談嗎? 她是有夫之婦
我不善巧 希望老師能幫幫我
我很確定他不愛我了 因為如果他還愛我就不會把我傷成這樣還說我精神有異 謝謝老師
2
老師你好,我是個中年婦女。小時父母的職業是魚販,他們都很忙(363天都在工作,除了農曆新年有兩天沒工作)都不和我溝通,唯一的溝通是打罵。 家裡是重男輕女,家境不窮但我爸媽都把自己和我們活的很窮,我媽媽都是把錢給了親戚做生意買房子。很小的時候我被迫和手足分開住,他們都搬到另一個小鎮和我外婆住。最痛苦的是唯一和我感情很好,平時會和我說話的哥哥分開,從此我們的感情像陌生人。現在的我在他眼裡我是沒用的人,他不信憂鬱症只認為我是個脾氣不好不會想的人,他說過女人會被打一定是女人的錯不然沒人會先動手打人。
我小時牙齒長的健康但很擁擠,擁擠到的很誇張,我媽便帶我去拔牙,為了趕時間我媽和牙醫師說不用打麻醉針直接牙拔,我是被硬生生按在椅子上把牙拔了。當時生不如死的感覺造成我到現在都不敢看牙醫, 最難過的是媽媽為什麼那麼狠心。中學時我臉上長了很多痘痘想向她拿錢買洗臉霜,結果被她邊踢我邊罵我是個卖弄风骚的女性,等不及要找男人。
小學時我被安排搬到我媽新認識的朋友家住了幾年,是一對夫妻和他們的兩個兒子,我在這裡稱他們為阿姨和叔叔。阿姨對我非常嚴格,要求每件事情都要做的很完美。但她對她的孩子很寬容,他們做錯事時得到很多的安慰、鼓勵和肯定。我在那裡住時被當奴隸無止境的做家務事,要把家裡打理的一塵不染像樣品屋一樣。阿姨喜歡烘培,喜歡種花種菜,都需要我幫忙準備和收拾。每天時間一到,咖啡一定要泡好,量、溫度、口感、擺在桌上的方向全部要完美。我有對阿姨說“我也想看電視,一直做家務真的很累”,結果被臭罵了一頓,還叫她家人排擠我。我只好道歉為了生存下去我只能低頭。除了做家務,我也常被她兒子打和恐嚇。我有和我媽說我要回家,太多家務勞動工作我做不來,我媽說住在別人家就要聽別人的話。說直接一點,我媽不想回家還要照顧我所以無論怎樣都要我不回家。
過不久她的兩個兒子開始趁他們的父母親不在家時偷窺者我洗澡,他們會把浴室的燈關掉,我起初不懂發生什麼事,就圍著浴巾出來開燈。結果被逼著不能動,站著讓他們趴下看我的下體,我反抗就被打,我怕的只緊緊握著浴巾不敢做什麼。發生這件事過後,他們用同樣的方式要我出來,我都不出乾脆在黑暗裏洗澡,浴室裡的黑暗變的不恐怖了,恐怖的是外面的人。我以為事情這樣就過了,是我太傻了,大的兒子開始趁我睡覺時掀開我的裙子(我們是睡同一件房),我驚醒後他假裝沒事,我從此不敢真的入睡。還有各種不同的方式來看我身體,我也不想再回想了。
我等了很久終於找到機會對我媽説,她的反應是很生氣的說 ”那是你的事,你自己和阿姨說,我不知怎麼告訴他“。我那時真的覺得我的人生完了,為什麼沒人能救我。那時的我變的更憂鬱,睡不好又一直發惡夢,覺得很累,每天想著如何做到不被打或罵,每天腦裡背著阿姨定下做家務的方式。自己還開始在腦裡創造不同的人,然後自言自語的輪流扮演這些角色在互相溝通。過後我有對阿姨說她兒子對我做的事情,那阿姨說是我做女人的疏忽,男的天性是對女人身體好奇,我做女的怎麼那麼不懂的保護自己。終於有一天我鼓起勇氣逃回家了,我父母也沒問過我為什麼要回家。
我以為回家就安全了,我媽在我中學時把空房租給了兩個陌生男生,其中一位會調戲我,我對我媽説後她都不理會只說不會有事發生的,我那時又陷入憂鬱。中學時我都看書學習如何和父母修補關係,希望他們看到我的好,每天都幫忙做家務減輕他們的負擔。用手洗床單、窗簾等一切都是我在做。長大後我搬出去自己住,我還是會一直替希望父母做很多事希望他們過的輕鬆和舒適點。最後得到的是,我媽不再和我說話,問她為什麼不和我說話,她把頭抬的高高的說“我沒話和你說”,但她可以每天和兒子、媳婦以及朋友說最少一個小時的話。只有她需要我幫忙時才對我說話,幫完忙後就開始對我冷漠。在這理我沒提到我爸是因為我爸是完全不和我說話的人,我和他說什麼他都靜靜沒反應。
父親過後走了,回家見我媽一樣除非有事不然就沒話和我說,我為了這個打了自己很多次,加上發生了很多事讓我壓力非常大。
現在的我有嚴重的憂鬱症,焦慮症和有點社交障礙,我正在克服這些恐懼。我完全和家人斷了關係,沒說出來只在心理那麼做(我和手足可以7、8 年沒聯絡,所以對他們來說沒什麼不同,我媽是如果我不打電話給她她也不會理我)。這樣做過後我比較輕鬆了,開始把專注力放在我身上,但有時我會想活著幹嘛。我結婚了,沒孩子,我老公也有憂鬱症,兩人過著不是你的狀況不好就是我的狀況不好的日子。我沒工作靠的是我老公養我,有時我在想是不是應該死了算不在給他負擔,近來這想法越來越強,覺得我只有這方法可以解脫一切,想到可以解脫突然覺得很輕鬆。
我都不敢和外人太熟悉因為怕被問起家裡事然後又被批評為不孝。請問老師,和家人這樣切割關係是可以的嗎?有專業人士說我不能切割和父母的關係因為每個人都需要家人,不能只有老公沒家人也要有朋友。我是內向的人真的不會交流,嘗試了都被說為什麼你那麼弱沒自信心,最後都變成被教育一番。我就是個沒家人也沒朋友的人,真的不能嗎?
不好意思,我的文筆不好,希望老師不會讀的很辛苦。
3
老师好,我有一些疑问想要请教。
我们今年30岁,最近男方向我提出分手,六年了,我们在一起六年了,他告诉我说他累了。因为疫情关系,我们一年没见面了,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这六年来,他对我很好,很宠我,我们也有计划要结婚了。可能最近为了房子和结婚的事,造成他压力很大,我们也有吵架几次。我还很爱他,老师我因该如何挽回这段爱情?还是因该放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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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神
(刊登於本期《字花》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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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走了。
回想起來,是一波迅速且確實的撤離。當世界挺過一場毀滅性的災難,每個國家開始緩慢重整秩序,國與國之間試著重新串連起來的忙亂中,神早一步離開了。
最先發難的是小鎮的某一個乩身,連續數週,她先是感覺訊號斷斷續續,難以連線,傳來的訊息十分破碎。最慘烈的那次也是最後一次,降駕到一半,突然沒了。像是拔牙手術中途,麻醉全消的清醒,她站在主殿前,切實地感到孤身一人,遠方的訊號源,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她繞圈圈,她踱步,她重新來過,皆無用。
起初沒有人相信她。宮廟裡的其他人快速推論,果然還是不能用女性乩身。
狀況漸漸傳開,其他仍舊可以問事的所在,問出來的全部背道而馳,甚至出現異象。沒過多久,連異象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困擾無解的時刻該怎麼辦?人們於是更加依賴大數據。
年復一年,許多詞彙逐漸被堆疊成另一個語義。
課堂上,老師詢問眾學生,信仰是什麼?幾乎同一時間,桌前投射出大小不一的圖案。許多相似的,是目前當紅的歌唱團體成員,也有知名演員,漫畫人物,甚至有政治人物。老師笑著一揮手,虛空就被收拾,連殘影都不剩下。光是消除殘影,就花了多年技術去研究,飛蚊症不再是教師必有的職業傷害。
教室的主畫面出現色彩繽紛、風格各異的神明塑像,老師解釋,不很久以前,有過供奉這些偶像的信仰。人們會在廟宇、教堂、禮拜寺等空間,對著實體的偶像、象徵物,或者一面牆壁進行儀式,在此尋求問題的答案,甚至心靈的平靜。文化課的基本教材大致如此,下一課談民族。
要不要對十歲左右的學生施行傳統教育,官方與民間數度激辯。支持者認為,需要理解舊社會的文化建構,才是真正的文化教育。反對者則認為,對年幼的兒童談論傳統信仰,只會造成人格養成的混淆。最後得出一個折衷版本,教,但不深入教,以概論的方式帶過。反正這是資訊全面平權的時代,有興趣的學生可以自行查詢。
放學時間,學生們各自回家,沒有路隊,三三兩兩地走。交通工具會自行偵測並避開生物,安全系統不斷精進升級,車禍早已經是歷史名詞。iGod系統覆蓋率在多年前已達100%,內化的生命體徵檢測裝置,讓人類的壽命一口氣延展至自然的極限。再長就進入器官複製的道德議題,仍屬爭論不休的領域。
十歲的小甯在放學途中路過舊城區,附近居民習慣將不要的傢俱物件丟棄在此地,小甯跟同學們喜歡來此做尋寶遊戲。空地中央有棵大榕樹,枝葉橫生,成為整年暑熱的最好遮蔽。
此地的更新計畫在多年前擱置,連棟大樓的後半部已被拆毀,卻意外保留前半的結構體。從正面看過去,一樓的店招外觀狀況良好,服飾店櫥窗仍有展示商品,雜貨店玻璃罐內的糖果零食鮮豔有光澤。抬頭看,某戶前陽台,竟還有緊急搬遷來不及收回的兒童衣物,另一戶陽台的植物,在無人照料下,照樣發出新葉。孩子們也曾試著進入空置的大樓,無奈四面八方均被封死,無處可入。整排大樓就是一座巨大的展示櫥窗,成為本城的特色文史景點。
小甯在新增的物件山中,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她小心翼翼將整尊塑像挖出,一查,原來這個長鬚金袍的塑像名為福德正神。她趕著回家,無暇多做處理,將塑像藏回了衣物堆。
隔日為校外教學,全班去參觀博物館。有佔滿整間展覽室的電腦主機,可以實際敲打出聲響的鍵盤,還有巨型的實體螢幕。走到最後一個展間前,導師問,手機是什麼?眾人皆舉起手。導師笑著說明,過去的手機真的是一種機器,過去的人需要靠實體的機器通話以及查詢。
導師帶大家走進挑高三層樓的巨型展間,世界上最後一批被使用的手機,被灌膠封存成一座小山。帶著神秘光澤的牆面,盡數由過往的手機拼貼而成。導師指著其中一款機型,懷念地說,他用過這種機器與人通話。
導覽的空檔,小甯忙著跟同學們討論她的新發現。有人很快地查到福德正神又名土地公,找出各式各樣的圖像。從這些圖像他們歸納出,土地公常常待在樹下的小空間。
放學後,他們用廢棄桌板跟石塊,在榕樹鬚根的小洞搭出屋頂,將塑像放了進去。沒有特別說出口,但他們隱隱感覺到,這個新遊戲不能讓成人參與。孩子們開始特別留意周邊,帶來可用的資源以裝潢樹下的小房間。
遊戲在不久後碰到了瓶頸,他們不知道該搜尋什麼才能獲得更多資訊。下課後他們圍著老師,詢問課綱裡沒提到的許多細節。老師拋出了新詞彙:「祭拜」。
板材好找,他們用撿來的小板凳作為供桌,將吃剩的營養午餐、挑食不吃的水果,擺放在土地公桌前。香爐則實在難尋,翻找過舊城區的廢物堆,還是沒有近似之物。他們決定電繪,再趁著導師不注意的空檔,將香爐立體列印出來。形體可模擬,氣味難再製,拜拜用的線香實在遍尋不著,也難以製作。他們拔了一些長型的堅韌野草,硬是立在香爐裡。
他們不時來樹下遊玩,帶來吃食,強化空間結構。沒有新的遊戲玩法,小廟倒是愈來愈像樣。
某日有人在樹洞裡撈到十元硬幣,這個國家不採用實體貨幣已經很多年了,想必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遺留物。以圖像搜尋得知,幣面上的頭像惡名昭彰。他們不懂,為什麼要將這樣的人物到處流通?不過這一點點疑惑,很快就被其他資訊掩蓋。他們發現硬幣可以用來跟土地公溝通,一正一反代表正面意涵,若兩正或兩反,則是失敗。他們胡亂地發問,發現答案意外地準確。
小甯不信,開啟當日分發的作業檔,投擲硬幣問著選擇題,A、否,B、否、C,是。或者也有緊湊的,A、是。每一次回答,右上角都跳出正確的綠色圓圈。土地公的答題正確率是百分之百。
消息漸漸傳開,高年級的學長姐們也會來此,使用珍貴的硬幣與神溝通。問的問題更為抽象了,通常都是喜歡或暗戀的是非題。
問神的小隊愈來愈長,小廟前堆滿小學生們熱愛的吃食,不意外地都是甜食,布丁、巧克力、汽水,孩子們的每日攝取糖量被嚴格控管,多餘的食物在此堆成一落落小塔,想要的人可以自行取用。畢竟這是個無人在乎的舊城區,孩子們以自己的規則維持秩序。
他們也想過要找出更多土地公,可以比較順暢地消化這些問題。小甯搜尋過資料庫,問過老師,甚至大費周章去圖書館翻找古舊的紙本書籍,沒有人知道其他神像的下落。
由宗教場所改建成的健身中心,也找不到蛛絲馬跡。屋頂上的剪黏或是門片的畫作尚在,那是作為傳統藝術保存的項目,但神像們似乎全員消失。神離去後,信仰退潮,作為具體代表的神像一波接著一波消失了。人們懼怕未知的內裝,也曾經轉化成憤怒,神像被丟棄在各處,在河流中漂流,堆成垃圾山,最常見的,是直接丟在香爐裡焚香一併燒毀。時至今日,健康才是最普遍的全球信仰,所有的儀器都不斷在創新前進,唯有肉體,仍舊需要傳統方式的鍛鍊。
也不是一無所獲,小甯在厚厚的民俗信仰書籍中,翻到另一個突破的可能。
秋高氣爽的下午,放學的小學生們再次聚集在榕樹下,小甯指揮大家鋪平榕樹前的沙地,要非常平整,非常一絲不苟。接著她點名兩個牢靠的高年級生,一左一右,輕輕扶住木椅的兩邊。
如同丟出一個短訊那樣的輕鬆,小甯問:你好嗎?
樹上有電子蟬的叫聲,風吹過來有焚燒過什麼的味道,大概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或者沒有,在漫長的沉默過後,椅子笨拙的移動,然後停止。眾生探頭,無人參透這個神諭的用意。
沙地上有淺淺的痕跡,上書:QQ。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