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清真寺?那些我從未告訴任何人的一段日子
⠀⠀⠀⠀⠀⠀⠀⠀⠀⠀⠀⠀
那天在書櫃裡翻到一本叫做《心靈的淚滴》,原作者是土耳其人的一本繁體中文翻譯書,回憶在翻閱它的時候慢慢被勾起⋯⋯
⠀⠀⠀⠀⠀⠀⠀⠀⠀⠀⠀⠀
#走入清真寺
⠀⠀⠀⠀⠀⠀⠀⠀⠀⠀⠀⠀
還記得剛上大學時,我時常以對伊斯蘭教僅有的微薄的認知,抓著特定的教條和相關的社會議題,不怎麼禮貌地對著塞爾說:「你的宗教<^{!.€{£\¥£<,&:),!/‘*#£,這些是錯誤的!」
⠀⠀⠀⠀⠀⠀⠀⠀⠀⠀⠀⠀
塞爾總是耐心地解釋,跟我說明他信仰的宗教究竟傳達了什麼理念。
⠀⠀⠀⠀⠀⠀⠀⠀⠀⠀⠀⠀
當時的我根本聽不進去,長期以來的刻板印象和偏見實在太重了。
⠀⠀⠀⠀⠀⠀⠀⠀⠀⠀⠀⠀
日子就這樣過去。
⠀⠀⠀⠀⠀⠀⠀⠀⠀⠀⠀⠀
有天下午沒課了,到學校附近走走,走著⋯⋯我看見台北清真寺,腦袋中出現一個聲音告訴我:「進去找答案!」
⠀⠀⠀⠀⠀⠀⠀⠀⠀⠀⠀⠀
於是,我真的走了進去,在一個晴天的星期二下午。
⠀⠀⠀⠀⠀⠀⠀⠀⠀⠀⠀⠀
那是個不太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年紀,面對一個突如其來的陌生訪客,清真寺的教長和姊姊們都很友善,盡可能地給予我協助。
⠀⠀⠀⠀⠀⠀⠀⠀⠀⠀⠀⠀
此後,每週固定兩天到清真寺跟教長請教教義、討論我過去疑惑的社會議題,成了那半年的習慣。
⠀⠀⠀⠀⠀⠀⠀⠀⠀⠀⠀⠀
心中的問題,也一一找到了解答。
⠀⠀⠀⠀⠀⠀⠀⠀⠀⠀⠀⠀
漸漸地,我開始能理性地和塞爾討論他的宗教,哪裡值得學習,哪裡可以改進。
⠀⠀⠀⠀⠀⠀⠀⠀⠀⠀⠀⠀
後來,這樣的良性交流甚至幫助我把佛教帶進話題中,和身為穆斯林的他討論兩者的宗教觀及共同點。
⠀⠀⠀⠀⠀⠀⠀⠀⠀⠀⠀⠀
雖然幾年後畢業、工作接著出國,未曾再拜訪台北清真寺,但學習到的寶貴知識和經驗,是與我相融了!這使我更快速地融入土耳其社會,很感謝教長和姊姊們無私的付出。
⠀⠀⠀⠀⠀⠀⠀⠀⠀⠀⠀⠀
我的家人並不曉得這一段經歷(大概今天讀這則貼文才會知道😂),學校同學也是某次做社會學報告時,在煩惱要做什麼主題時整組被我帶去參觀,才知道我每個星期有幾天下午會在清真寺裡度過。
⠀⠀⠀⠀⠀⠀⠀⠀⠀⠀⠀⠀
#經驗及成長
⠀⠀⠀⠀⠀⠀⠀⠀⠀⠀⠀⠀
那時我不知道這麼做,對我究竟有沒有益處或幫助,但現在回頭看,我開始相信一件事:
⠀⠀⠀⠀⠀⠀⠀⠀⠀⠀⠀⠀
放下成見、深入認識、理性交流,其實是給予自己一個或多個機會。
⠀⠀⠀⠀⠀⠀⠀⠀⠀⠀⠀⠀
因為,有時候並不是路不通,而是自己把門給關上了,於是看見的世界就是門前那小小的範圍。這樣豈不是可惜了?
⠀⠀⠀⠀⠀⠀⠀⠀⠀⠀⠀⠀
把門打開,是對他人的基本尊重,更是給予自己的溫柔寬容。
⠀⠀⠀⠀⠀⠀⠀⠀⠀⠀⠀⠀
#書中金句分享
⠀⠀⠀⠀⠀⠀⠀⠀⠀⠀⠀⠀
某次清真寺的活動裡,我在攤位上看見這本可以自由索取的書《心靈的淚滴——來自富饒的瑪斯納維魯米精選》,好奇之下拿了一本帶回家。
⠀⠀⠀⠀⠀⠀⠀⠀⠀⠀⠀⠀
幾年來,一直放在台灣家中的書櫃上沒讀過,這回倒是讀了幾頁,想跟你們分享其中的幾句話:
⠀⠀⠀⠀⠀⠀⠀⠀⠀⠀⠀⠀
1.來自真主(上帝/宇宙)的任何事都是一種祝福。
⠀⠀⠀⠀⠀⠀⠀⠀⠀⠀⠀⠀
2.如果在玫瑰園中你沒有聞到美麗的花香,不要責怪花園,問你自己的心和鼻子。
⠀⠀⠀⠀⠀⠀⠀⠀⠀⠀⠀⠀
3.我們花時間考慮世俗的爭鬥、對抗和審判,我們的心裏想著屬於未來的希望,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生命已悄悄逝去了。
⠀⠀⠀⠀⠀⠀⠀⠀⠀⠀⠀⠀
共勉之,也謝謝你們願意閱讀這麼長的貼文。
⠀⠀⠀⠀⠀⠀⠀⠀⠀⠀⠀⠀
⠀⠀⠀⠀⠀⠀⠀⠀⠀⠀⠀⠀
你和穆斯林交流過嗎?有哪些事情是你覺得難以溝通討論的呢?留言跟萊拉分享吧!👇🏻
⠀⠀⠀⠀⠀⠀⠀⠀⠀⠀⠀⠀
最後,萊拉依然要說一句在新書分享會說過的話,那就是 #我沒有在傳教 ,這也不是清真寺業配😆
⠀⠀⠀⠀⠀⠀⠀⠀⠀⠀⠀⠀
是很純,純到不能再純的純個人經驗分享。
⠀⠀⠀⠀⠀⠀⠀⠀⠀⠀⠀⠀
照片地點:伊斯坦堡考古博物館(舊硬碟放在伊斯坦堡家中書房,手邊沒有台北清真寺舊照片)
⠀⠀⠀⠀⠀⠀⠀⠀⠀⠀⠀⠀
- - -
⠀⠀⠀⠀⠀⠀⠀⠀⠀⠀⠀⠀
📚新書《情旅土耳其》綺麗上市!
購書點我|https://linktr.ee/leylajhang
⠀⠀⠀⠀⠀⠀⠀⠀⠀⠀⠀⠀
實體書店|台灣(誠品/金石堂/紀伊國屋/何嘉仁)、香港(誠品)、新加坡(大眾書局)、馬來西亞(大眾書局)
⠀⠀⠀⠀⠀⠀⠀⠀⠀⠀⠀⠀
🧿給自己一個遇見土耳其的機會!
審判之逝玫瑰 在 看書的日常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無所提示/黃碧雲
「一般的‧黑夜一樣‧黎明」六四二十週年紀念詩歌音樂會。
黃碧雲朗誦:https://vimeo.com/5357663
連音樂都無法承受的安靜晚上
是不是那一對孿生子的父母
在孩子哭泣的間隙
想到人類的過去與將來
還是我聽樂與怒的年輕隔室居
理性生活的青年
每天七時三十分準時起床
晚上九時才回到家開打開
樂與怒吵它一個半個小時
如果對生命有所疑惑
起來與入睡都無所提示
只有周末時我的好青年
才和一群年紀相約的吵它
三五個小時的樂與怒
夾雜著他們的哈哈哈, 下下下
周末的夜晚總是太長
在房子吵完就到外面酒吧吵
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的下午
不然是我樓上的安德魯父子
房子幽暗是一個畫室或是圖室
早上五時是安德魯兒子吧聽到他的腳步聲
他是否會渴望一個階級的消失
另一個的勝利對安德魯來說
「不是在俄羅斯嗎, 已經一個世紀了」
是茜茜莉亞嗎美麗老寡婦
我自己一個人她說但我記得見過她推著一
個很老很老的男子
男子無話每天聽到他大聲呻吟叫痛
後來就靜了茜茜莉亞變成了一個人
門窗關得緊緊的
老是覺得世界就是一個威脅
如果問關於革命
茜茜莉亞可能還記得內戰
西維爾街上有幾多屍體
店子都沒有食物賣
我們讀歷史以為西班牙內戰與理想有關
但茜茜莉亞當時和其後及一生
並不恐懼死亡只是害怕肚餓
因此房子總是堆滿食物
嘰咯腳每天嘰咯的上去上班
晚上十一時就嘰咯的回家
從來沒有聽見他的聲音
除了他拐杖和假腳的
如心跳的進移
在所有可以預期的聲音之中
午夜一時星期六晚上房子還亮著燈
傳來了英特納雄耐爾
——曾經是我們的——曾經是我的
《國際歌》(1)
我們曾經一無所有
我們曾經相信我們是世界的主人
我們曾經以為這是最後的鬥爭
我們以為明天答允所有
回憶到底要多少次才失去原來的面貌
那場雨要下多少年我們的身始乾透
北京戒嚴我們在一個殖民地的女皇公園呼號 (2)
軍隊進城我們在三千公里外列隊遊行
進場我們總無法拒絕嘉年華
離去我們在北京大學空蕩的宿舍找尋絕食青年
無法打開日以繼夜我們的眼睛無法打開
廣場還有人結婚的時候有人就打了瞌睡
新華門變了下跪的台階 (3)
西單可否還有人記起民主牆 (4)
經過木墀地的時候可曾知道後來會開槍
復興門外大街沒甚麼不過是記得一個故人
來年一個極為炎熱的夏天
故人遠走房子關掉
隔壁說阿私出國去了自從那件事情
你要不要坐下來吃一片西瓜
來年每個極為炎熱的夏天
日頭一日比一日短
橙霧愈近乎綠
在一個紫色的暴雨早晨我發覺早生花髮
之前我們總以為站在對的一方
其時我們找尋容易記認的影像
那其為粗糙虛假的民主女神豎立 (5)
都是人民英雄不過有人爭奪要更加英雄
怎能說老早已經知道結局
怎能說除了燃燒沒有別的出口
怎能說死者是歷史必索的祭品:
曾經發生更熱烈的發生而且會再發生
發生與發生之間有忘記與新生
言語與詩之間有停頓
廣場與廣場之間以年隔的火焰
圍牆在狂喜之中倒下另一更高的哭牆隔開
一種沉默憤怒與另一
無變的歷史傷口
蓮生總說她的一九一九 (6)
她的燦爛後來成為她臉上的沉默印記
她開口說話的時候靈魂總在他方
後來我知道原來她比她的肉身老早衰亡
抉心自食,本味何能知的孤獨者 (7)
我們不知道他的一九二六
紀念劉和珍那個示威被殺的女學生
不過是他的墓碣文上一陣重複的劇痛
一九七六在中國
離城阿私願意記起唐山大地震
知青回京毛澤東君的死亡
還是廣場上鮮花與詩抄,同時萎謝 (8)
「每一次都有人是第一次」
「每一次我都以為是最後」
「每一次嘿都不過有人自作多情」
「每一次都感覺唯一,知性冷酷。」
廣場已經非常炎熱
如果嫌糠髒的話不如進入北京飯店洗一個澡
或大吃大喝抽他媽的一口煙
我丟你的革命老頭子這是我的新世界
其實我們不過在等待
其實我們不過在詛咒可怖無定的將來
其實如果事情不發生的話
我們不過是偶然說起隨機碰合
傷痛就是我的成全
死亡是無邪的祭禮
城牆著火的時候我們如小孩在牆邊奔跑
無法分辦恐懼與快樂的大喊
「坦克殺人了」
在我耳邊那個遙視遠方的我
自此我成了那個人
這個前我聽到那個人冷冷的說
「是裝甲車不是坦克車,裝甲車主要作運
輸偵察而非作戰用的。」
那一個夜晚非常長
長得跨越了年代與世紀
小牙說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
我的同代人一個又一個的肉身成灰
張手成空我知道捕風捉影
俯首無語從此說幻言虛
低眉順耳我以為同流與對逆等同
一個四月的早晨我寫下我的第一篇悼屍文
其後我們參與一個前進遊行
行進的人多停下被遺忘的人揚棄歷史
因為只有距離能夠言語
只有陌生才相信接近
蓮生時常問眼前的梨子大
還是遠方的坦克更為誘惑
如果漸長日久的痛楚在手心
再激烈而眾多的死亡都無法打開
所有的一個
怎能說是欺騙
相信就是完成
情願是劉和珍而非那個悼屍人
懷疑者無路可走除了自斷其足
自吃其心
後來有人問起去國的阿私
我說其實我不認識
那年之後北京再也沒有太陽
灰濛濛的藍黑雨在晴朗的冬日毛毛的吃掉
整個再也不懂哀慟的
奔馳之城
那個晚上一睡二十年
小翼醒來一恍旗燒營毀
直昇機在她窗前盤繞
她聽到槍聲她想其實和爆竹沒兩樣
一樣零細
一樣隨處散落
那個晚上一轉記二十年
小翼總覺得髮間有一間無法清楚的空白
冷冷焦焦明明森森
甚麼都沒有小翼從此每個黎明的晨早四時
一如四月
她知道了某一開始
廣場突然關了燈
預告所有的離開
除了坦克軋軋的輪聲
沒有更殘忍的寂靜
小翼只是非常疲倦
在殘忍的空間入睡
後來爭論屍體的多少
小翼無法解釋,一個就已經是所有
一個就足以讓我們成為可恥的倖存者
一個無法離開就足以控訴我們的怯懦
一個就足以隔開屍體與悼屍人
一個行進,一個停下並揚棄
「如果我們都死了誰會記得那一間無法清楚的空白?」
「如果我們都死了誰知道光榮與怯懦共存?」
「如果我們都死了那些書寫歷史的代言
人如何明白,手心和坦克,沒比沒更大更痛。」
你們還年輕,小牙笑說,只不過我比你們更年輕,更容易記得和判定。
自此花髮與沉默共長
自此同行者遠離
自此日漏日空
斷足吃心者長夜幽閉
不久一個安靜的下午
良心拷問者來叩我的門
說那個晚上你離開就是出賣
我說請坐我老早知道你會來
不久預演一幕改名換主的悲喜劇
公子想我也要有我的角兒
良心拷問者說當年你也攜錢上北京
公子想原來此一時彼一時
才離開飛機著地的時候我們都拍掌
忘記了我們不知散落何方的同學們
阿離寫了不知內容的悔過書
使良心拷問者每年的六月四日晚上派發
不久盛夏正炎
外相訪港的一個遊行日
那個晚上我家來了一個小偷
並發生可怕的暴力事件
用我們記得的不過是生活的微細事件
以自己的方式出賣歷史的宏大
後來我沒有再見到良心拷問者
她與其他人一樣上班,賺錢,衰老
那個黎明將亮即將了二十年
帶血板車飛快的在我們面前掠過
廣場已經空無一人的時候
小翼在我的房間醒來並離開
我們還有著最後的一頓午餐
芥茉鴨掌春花炒蛋還有一瓶如子彈爆發的可樂
要完成的經已完成無可寰轉
我們包起我們可能最後的一口白飯
陽光花花王府井大街安靜無人
我們背著行李閃縮前進
和我最後渡過我們還相信的最後一個晚上
小游在其後的房間數算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多的錢
阿離被捕之前還安慰我們說定的來
便衣站在我們面前偷聽我們驚慌的遺言
面孔幾乎貼著臉與臉
我們說不如讓我們說一個大笑話
每一次回憶都大笑不止
每一次覆述就失去多一次
每一年再喊叫一次就愈為空洞
其後我拒絕每年六月四日的良心檢查
來年王府井大街一樣人擠人擁
來年天安門廣場一樣有人放風箏
來年各人歸各人的命運
風流雲散
雄仔繼續在銅鑼灣街頭叫咪
阿蔡一次一次的競選失敗
Q 仔賺了一千萬又輸了多一千萬
小游背著個chanel 手袋去看歌劇我說你不如省點買層樓
其實不那麼唯一
柏林之後有布拉格的絲帶廣場
那一年除夕我們在立法局門口喝香檳
慶祝羅馬尼亞的壽西斯古被槍殺
後來去到柏林他們在賣圍牆石
布拉格他們說變得極其貪婪可厭
那個所謂獨裁者壽西斯古
審判他的臨時所謂軍事法庭不過是他舊日的隨行者
戲還在上演但角兒已經不是我們的了
老左派我們的社會良心啟蒙者陳映真在寂靜之中病危
反對全球化保衛皇后碼頭前輩你會否參加
我們之間會有社運經驗的都可以幫你的忙
我情願在房間寫我的第三四五六篇悼屍文
為我的長兄或時常令我流淚不止但我並不認識的楊德昌
一個嚕囌長氣的編輯
或偶一失足跌死的一個前行人
並在寫下悼文句號的一刻
見到那個無法相信她會跟我一樣的那個我
聽到了唱了二十年的《國際歌》
明天永不到來但歌唱明天的人總還在
小牙永遠沒有耐性將一句話說完
小謙說沉默就是罪惡
小智恨不得吞吃這個可咒詛的世界
在被關閉在精神病院之前你可否為我寫一個入院介紹書
不能輕言放逐
因為從來沒有人要我離開
但在一個從來沒有人知道怎樣讀我的名字的國度
我疲倦的良心與沮喪都得到暫時的安息
沒有人問我關於北京
除了那極可觀的奧林匹克
沒有人知道那場盛大的誤會
他們自有他們的錯過
現在他們忙於挖掘被國家軍槍殺者的骨頭
忙於拆掉現稱獨裁者佛朗高將軍的銅像
忙於永遠讓他們很忙的飲酒跳舞
每年的宗教巡行
四月有聖周六月有蘿西奧
開著吉卜賽人的蓬車
拖著聖母像到村落朝聖
忙於說話忙於親吻
忙於將大紅玫瑰別在鬢旁
忙於穿禮服戴帽騎馬
忙於永遠的節日
這樣他們必可以無痛記起
一九三六至三九年內戰的創傷
一八零八年被法軍侵佔時
戈雅畫下極可怖的戰爭畫
從八至十六世紀,天主教徒與摩爾人進行的漫長宗教戰爭
二至四世紀被羅馬人侵佔
每個國度都有多人死亡的瘟疫,餓荒,戰爭
人類歷史不過記下各種死亡方式與受苦
以各種美麗的紀念
所有的音樂詩歌不過都是希望與安魂
建築記下征服與奴役
舞知道肉身的暫時
畫見到靈魂的降臨
人性並不可能
但人並不因此放棄追求
所以我們總要相信這是最後的鬥爭
總要相信有更為美好的將來
一個死去的時候還有別一個
死去的二十年就是另一個的成長
(1) 《國際歌》:不要說我們一無所有/我們要做天下的主人/這是最後的鬥爭/團結起來到明天/英特格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
(2) 一九八九年五月十九日,北京宣告實行戒嚴令,軍隊入城
(3) 一九八九年四二十二日,學生前往北京新華門下跪遞請願書
(4) 一九七八年西單體育場的一堵一百米的圍牆,貼滿要求民主改革的大字報。被視為中國民主運動的開端。後稱「北京之春」。
(5) 一九八九年五月三十日,天安門廣場學生豎立一個十米高的民主女神像
(6) 見鍾玲玲《愛蓮說》
(7) 見魯迅《墓碣文》及《紀念劉和珍君》
(8) 一九七六年四月五日,群眾前往天安門廣場張貼詩抄,紀念周恩來總理的逝世。其後政府大舉拘捕前往天安門廣場表達意願的人士。後稱「四五運動」「天安門事件」。
審判之逝玫瑰 在 人山人海 PMPS Music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記錄時代、治癒城市:黃耀明的明曲晚唱
聽歌就是為了涉入個人故事,使歌曲的意義延綿無盡。這一趟「黃耀明明曲晚唱」演唱會在香港演藝學院舉行,小型場地營造親密的空間交流,近距離接觸的不單是歌手也是歌曲,坐在第一行的中間座位,燈光鋪天蓋地而來流瀉身上,聽到熟悉的旋律和字詞禁不住隨喜和唱。這是一個二人組合的表演,除了唱歌的黃耀明之外,還有負責編曲、現場演奏、和唱的音樂人蔡德才,現場沒有大型樂隊、舞蹈員和煙花效果,真的是「一個人在台上」,聚焦人與歌的演繹。此外,佈景也非常簡約,來自香港藝術家白雙全的意念,過去幾年他常常出入法庭聆聽佔領運動的審判,畫下一張一張抽象的速寫圖案,便構成了這台政治隱喻的光影。演唱會的歌單以「故事」形式串連,關於「愛」、「成長的孤獨」和「城市」,一部份來自明哥青年時期影響深遠的英文歌,一部份來自他獨立發展後兩張重要的唱片《信望愛》和《借借你的愛》,還有幾首是他翻唱別人的歌,包括獨立歌手Serrini 的〈油尖旺金毛玲〉和流行歌手謝安琪的〈家明〉。
歌曲的閱聽與斷連的移情
作為一個寫字人,很高興聽到明哥說演出會的重點是「Words & Music」,字詞與音樂是流行曲基本的合成元素,這就是我常常說的speech act,是旋律、歌詞連同嗓音合體的構造,銘刻某個時段和空間的閱聽共鳴。最近研習理論,甚至發現唱歌和聽歌不能避免牽涉一個「身體」的存在,而身體總有多重形態與意義。明哥以他的物理身體(physical body)如身型、表情和服飾,也用象徵的身體(symbolic body)如性別平權的意識和民主自由的政治理念,還有情緒的身體(emotional body)如回憶少年時期的甜美、批判當下社會環境的悲情、勉勵大家學習低潮中生活的意志,甚至社會的身體(socialized body)如音樂工作者的位置與使命等等,在細小的舞台上為自己、為受眾和為城市而歌,然後,我們如何聽?
聽歌除了聲色藝的愉悅之外,還有情緒的安撫,以及思想和理念的衝擊,經歷了雨傘運動與秋後算賬的審判,城市與人被擊落得千瘡百孔也千愁萬緒,來聽這個演唱會的人不會追求繁華綺麗或出奇制勝的舞台奇觀,而是為了共同渡過一個互相感召的空間,而我相信明哥也是為了這個因由,才選擇簡單的佈景和親近的距離,剝落了「明星」高高在上的光環,歌手與歌迷之間是一個彷如朋友的對等關係,而他的歌音流動於激昂或低迴的旋律,經由無數字詞寄寓的意思,同時給予閱聽者自行俯拾的訊息和情感。於是,當我聽到〈十號風球〉的「低壓中 你感覺到嗎/ 快下雨 和誰人回家……心思一到 十號風波一掃/ 讓我不操縱 和誰東歪西碰」,或〈愛比死更冷〉的「我這身通通濕透 拚命在顫抖/ 被你舔去血汗 剩一身的冰涷/ 熱血過變冷汗 望不羈的天空/ 心灰意冷 困在無邊記憶」,便會經由歌聲的帶動沉入自己的哀傷,一種似連還斷的移情狀態,我的感悟因歌而來,卻非為歌而在,歌手用他的音樂治癒城市的創傷,而我則用自己的方式、想像和行動來創造非常個人也獨有的感官意識,這種意識的激蕩尤其是體現在〈邊走邊唱〉和〈家明〉兩首歌曲上。
出走?回來?繼續邊走邊唱
我清楚的記得〈邊走邊唱〉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歌曲,當時還是聽卡式錄音帶的日子,八九「六四事件」剛過,我帶著這首歌踏上飛往美國讀書的旅途上,一首關於出走的歌:「二月侷促的天氣 冒著窒息的空氣/ 道別熟悉的天與地/ 撲過故居的氣味 佈滿記憶的氣味/ 再次接觸竟這樣美/ 前路撲朔如冰天雪地 埋沒必需要走的道理」——在歌曲的原意上,當然是指「六四事件」後被迫流亡的青年學生,正如這次明哥在台上解說,當時他跟填詞人林夕說過關於白樺《苦戀》中的名句:「你愛你的祖國,但祖國愛你嗎?」於是便成就了這首歌的面目;《苦戀》是我們那個時候大學生會讀的傷痕小說,在這個年代記認的層面上,填詞人、歌唱者和聽歌的我,連成了一條共鳴的陣線,並且伸延到今時今日:從1989年的「六四」到2014年雨傘運動至今的情景,我們還縈繞於一連串關於出發、出走和留守的命題!然而,對我來說,〈邊走邊唱〉卻是個人游徙美國的背景音樂,那時候老師建議我留下不要回來,而我最終卻選擇了回歸,在這種個人生命經歷的回憶上,重聽樂韻和字詞的呼喚,在蔡德才淒美的手風琴演奏及其聲音的氛圍下,更湧動許多無法抑制的悲慟,記憶的碎片連著城市的亂世景象,一一迴旋飛揚——如果重頭開始,我會出走不再回來嗎?
時代是倒退的,如果以前還有一個「出走」的選擇,那麼現在卻是一個無法「回來」的危難,這是我聽黃耀明重唱謝安琪的〈家明〉剎時的重量!眾所周知,〈家明〉借亦舒流行小說《家明與玫瑰》的引用,暗喻「家國的明天」,愛情聯繫政治是文化不老的母題:「他出發找最愛 今天也未回來/ 途中那些細節 沒有太多的記載……他不過想要愛 差點上斷頭台/ 人家跌倒兩次吧 就再不相信愛/ 浪漫願他不要改 所信是模糊 仍肯冀待/ 誰願意 為美麗信念 坦克也震開」。此時此刻明哥翻唱,除了想起了逝世的劉曉波、無休止被幽禁的劉霞外,還想起無數離家上京維權然後一去不返的人,當然還有這個城市抵擋警察催淚彈後被送入監獄的青年!四十年前白樺苦苦詢問的那句話,到如今依然無法回答!當然,明哥也不想從此沉下去不起來,借用東北案最年輕的政治犯朱偉聰說要在「低潮中學習生活」的話來彼此激勵,願意相信時代總有輪流轉的一天!
過去兩個星期,我在低燒感冒的生活中差不多將意志燒成灰燼,經歷了文章被攻擊、友伴離棄的孤立局面,於是我不能避免用自己的故事涉入演唱會的聲情形貌,一個人在台上,原來也可以很從容優雅,對抗不公義,也可以這樣溫柔瀟灑,明哥的歌聲,在我腦海重構一幅一幅的歷史畫圖,遠的是「六四事件」的軍隊和血腥,近的是自己站在金鐘佔領街道上的夜空與人群,推開自己的門便看見世界很大,還有許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關注和面對,悲傷過後必須再度出發(即使無法出走),走在灣仔的天橋,橋下有飛馳的汽車拖曳斷續的燈火,風很低,面前走過的人面陌生而冷漠,但我藏起了明哥一句幽幽的話語:「不要放棄自己喜歡的理想,無論外面變成怎樣,依然唱歌,依然寫書!」是的,〈邊走邊唱〉依然是我的背景歌曲:
望著陌生的廣告 就像熟悉的宣佈
滑落沒風沙的國度
這裏有康莊闊路 這裏有崎嶇窄路
我有我天荒與地老
~Text & Image by 洛楓©Facebook 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