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變天至今滿一週,我彷彿在經過傷逝五階段(5 Stages of Grief)一般,從「否認」(denial)到「憤怒」(anger)到「討價還價」(bargaining)的心情,一直到現在卡在「沮喪憂鬱」(depression)間,等著被超渡到最後的「接受」(acceptance)。
全國過半民眾大概也在走跟我一樣的心路歷程,才會有遊行宣誓「Not My President」(否認)、暴動(憤怒)、加州脫國與改變選舉人體制等聲浪(討價還價)。
然後大概在全國陷入憂鬱潮後,最後還是會接受,希望川普能做好總統,畢竟這就是民主。
這幾天我真的卡在憂鬱間,不太想講話不想工作更不想發文。其實我很了解選川普投票人的種種心情,我工作見到的美國人種階級層面很廣,在民主黨大票倉洛杉磯外圍、西裔移民佔多數的郊區,許多客戶卻都是反稅反槍枝管制反大政府的死忠保守黨。
我一些朋友也是虔誠教徒,被類似護家盟那種反同婚反墮胎的教會政治理念影響很深。美國中部鄉下地方經濟復甦無望的苦情鄉民,覺得被政客背叛、被大系統犧牲掉的吶喊我也聽到了。而且我自己也曾經是那群中產收入被稅吃掉一半然後社會福利也救不到自己、只能在每年四月報稅季憤慨不平的怒人之一。
另外川普支持者中還有一群最恐怖的白人至上主義者(White Supremacists)與白人國家主義者(White Nationalists),以這次選舉公開支持川普的KKK和Alt-Right組織為首。這些人基本上是一群覺得自己膚色白所以基因就比人家優越、並不想與不同膚色的人相處,而且覺得自己的白人國家被其他膚色一點一滴地侵入而充滿輕蔑憤怒的人。
我之前在NPR(全國公共廣播電台)聽到他們電話訪問Alt-Right的領導人Jared Taylor,聽他振振有詞地說著他們「全球種族基因其實不平等」、「人還是比較喜歡和與自己膚色同色的人相處只是大家都不敢說出口」、「商家應該有以膚色歧視客人的權力」、「公開表達對其他種族的不滿是自由人權」等信念,讓我不寒而慄,差點在嘴巴裡小嘔吐。
這種以前只能在社會角落陰影中運作的恐怖組織,因為川普選戰的關係,都可以浮上主流枱面、在全國公共廣播電台上大聲嚷嚷了。
另外美國有許多許多的白人在非海岸邊、沒有與世界接銜的、幾乎全數居民是白人的中部鄉村小州裡。他們可能並沒有這些白人優越主義者這麼極端,可是對他們來說,黑人可能是讓他們不舒服的次等人,更少見的西裔與亞洲人根本是罕見動物類的exotic animals,可能並不會覺得是可以跟他們交心喝酒交朋友、可能比較不會想到他們也是有感情有血有淚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同人類,有色人種的權益對他們來說可能也不是很重要的課題。
這樣說可能有點刺人,可是我很能了解他們的想法,畢竟我有著在幾乎全是黃種人的台灣成長的背景經驗。那時候我還年輕,路上遇到膚色較深的外勞,從來不會想體會他們的想法、也不會覺得有可能和他們變朋友。遇到膚色較淺的白人,就可能自動覺得他們是特別嘉賓般地給予正歧視。不管怎樣,外國人似乎就是非同人類、是不會讓我啟動同理心的exotic animals,無關喜惡。
剛來美國的時候,我還是抱著這種心情。像城市鄉巴佬一樣看到人就問你是哪裡來的、是什麼國籍,認識一些不同國籍膚色的人可能就覺得有點興奮,自以為在文化交流了。
久了之後我才體認到,真正的無歧視大概是根本就不會想問這種問題。有很多同事跟我工作多年從來不會想到要問我是哪裡來的,會問的人通常都是變朋友了、是因為關心我的背景才開始詢問的。十幾年來工作上接觸的客戶與同事千百人來來去去,膚色從極白到極深都有,絕大部分的人我都搞不清楚他們是什麼人,也根本不重要到不會想去問。第一次見面的交流話題可能是工作趣事、新聞資訊新知、家庭瑣事、學校背景、電影旅遊政治等等,每個人就是他這個人的大腦想法與驅動出的行為,跟種族血液膚色或胖瘦美醜都沒什麼關係。有的白人同事還會在共用午餐時把我當同志般地破口大罵民主黨,根本忘掉我也是通常會支持民主黨的少數移民的一員。
我在廣播上聽到Alt-Right領導者的訪問時,他振振有詞地要主持人想像說如果今天美國是日本或是印度之類單膚色人種的國家,他們組織的理念根本就是正常的,無需質疑。
雖然很噁心,大約也是沒錯。如果今天台灣有個噁心的瘋男人出來選總統,主張保護黃種人主權與工作,暗指中華文化比較優越,另一個講話正常很多的女人也出來選,可是她主張維護外勞、原住民與其他新移民的權益,並且批評瘋男人的那群黃種人支持者都是種族歧視者,大家可能也很容易作出瘋狂的選擇。(這個例子太過簡化,大家懂我意思就好)
於是我這幾天卡在憂鬱沮喪當中,因為這些白人極端主義者一下子拿到「總統站在我們這邊」的綠燈,騷擾謾罵有色人種的報導層出不窮。有在路上散步莫名其妙被白人叫「滾回去XX國家」的,有在學校被白人小孩言語霸凌的,這些報導多是西裔、回教徒,也有很多是弱勢的黃種人。許多還是在美國出生的公民。不過這些報導好像多是言語騷擾或是在牆上塗鴉謾罵,肢體衝突較少(川普支持者被毆打的新聞也是有的,所以倒也不是一面倒)。可怕的是有的案例還發生在種族大熔爐的加州,難以想像在那些幾乎全數是白人的鄉村小州,有色人種現在是怎樣的恐懼心情。
言歸正傳(繞了很大一圈)我其實只是想分享說,我這幾天一直在思考如果走在路上被自以爲優越的死白人吼說滾回chink town(chink是罵華人的低俗語言),我該怎麼回應。(這種事情不先準備好如果發生了是會真的怔呆住吧)
目前想到的有幾套回應方案:
Go back to your mother's f**king v*g*n*!
Go back to your mother's c**t!
Go back to your trailer park!
Go back to West Virginia!
所以這幾天我腦中一直有髒話,好煩吶。(可能還是要先練一下防身術才能這麼兇)
#圖文不符之罵髒話還拿小孩笑臉來當緩衝
#孩子們才是真正膚色無差別無國界公民
#一點都不政治正確還好新總統說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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