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到朋友玩照片轉卡通😆
怎麼這麼可愛😆
#但其實五官都一樣吧?
現在的科技真好玩、拍照app可以化妝、變畫畫、還可以整形(喂!)#真是好方便😂
今天下午人妻塗了指甲油💅、雙手雙腳一次處理。
還記得當年在打工的時候、服務業一天站12個小時、協助客人試穿鞋子🥿
那時的主管跟我說「看女人要看腳。一個連腳指甲都照顧妥貼的女人、才是細緻美麗的女人。」
人妻當時只能在內心大翻白眼🙄️、一個小孩半歲大、連睡覺都奢侈的女人、連洗澡都覺得累的女人、一天站下來雙腳水腫的女人、哪有那個美國時間顧腳🙄️🙄️🙄️😒
轉眼之間十幾年過去了、人妻終於慢慢了解“精緻美麗”這件事、這個概念不一定昂貴、它只是一種時間上的奢侈。
精緻美麗不是為了給別人看、而是一種有幸可以愛自己的表現。
今天不論妳是身處哪一個人生階段的女人、都請記得要愛自己、即使沒有時間、也請在心底保留一點點屬於自己的位置。請好好保護自己柔軟的初心、當十幾年後有機會了再慢慢地把對自己的愛惜補回來❤️
#今天變成碎碎念的人
#這是初老症狀嗎🙈
#在心底為自己留個位子吧😉
同時也有20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453的網紅Vera Liu,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在你的內心深處 有為誰 留下了一個位置嗎? 謝謝你曾經是我的幾分之幾 愛上了就一輩子 I miss you...... Vocal by Vera Liu Piano and strings arranged by Falcon Zit Vocal recording: ADLIB Studio...
「在心底為自己留個位子吧」的推薦目錄:
在心底為自己留個位子吧 在 Vera Liu Youtube 的最佳貼文
在你的內心深處
有為誰 留下了一個位置嗎?
謝謝你曾經是我的幾分之幾
愛上了就一輩子
I miss you......
Vocal by Vera Liu
Piano and strings arranged by Falcon Zit
Vocal recording: ADLIB Studio
Mixing: Arsunson@ADLIB
Camera: Russell Sze
Lighting: Jack Ngai | Andy Kwok
Video Editor: Vera Liu
Venue: JNC Workshop
Director: Vera Liu | Russell S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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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在我心底的名字 + 幾分之幾】
Oublie-le 好幾次我告訴我自己
越想努力趕上光的影
越無法抽離 而已
Je t'aimais 刻骨銘心只有我自己
好不容易交出真心的勇氣
你沉默的回應 是善意
那一天你走進了我的生命
謝謝你成為了我的幾分之幾
閉上眼睛也能看見你
晴朗的南方
就算犯錯 你拿歲月等我
就算停留 還有你和夜空
我算什麼 讓你無條件的為我
刻在我心底的名字
忘記了時間這回事
既然決定愛上一次就一輩子
希望讓這世界靜止
想念才不會變得奢侈
如果有下次 我會再愛一次
刻在我心底的名字
你藏在塵封的位置
要不是這樣我怎麼過一輩子
我住在想你的城市
握著飛向天空的鑰匙
你繼續翱翔 還有我為你堅持
刻在我心底的名字
忘記了時間這回事
既然決定愛上一次就一輩子
希望讓這世界靜止
想念才不會變得奢侈
如果有下次 我會再愛一次
在心底為自己留個位子吧 在 李根興 Edwin商舖創業及投資分享 Youtube 的最讚貼文
【暗黑旅行團】勇闖市中心廢墟佐敦廣場 70呎舖賤價10萬全港最平
香港寸金尺土,普通打工仔窮一生薪水,才能買到一個劏房型單位,黃金商舖易手價億億聲。雖然商舖身價不菲,但細心留意會發現,總有一個死場(死寂商場)在附近,明明位處市中心交通方便,但空置率高人流又偏低。記者便請了人稱「劏場醫生」、曾一手拯救荃灣地皇廣場的盛滙商舖基金創辦人李根興(Edwin),和我們來一轉經典死場遊。
壽終正寢:佐敦廣場
「有些死場是瀕臨死亡邊緣,而這個(佐敦廣場)是已經死亡。」Edwin說道。位於佐敦道28號敦成大廈的佐敦廣場,商場名字仍於大廈外清晰可見,但若然在Google Maps輸入「佐敦廣場」,卻查不到正確位置。
座落在人來人往的佐敦道,很難想像這樓高四層的商場,已烏燈黑火二十多年,是佐敦中心地帶裏的一個廢墟。「我們站在佐敦道,街上人流很多,很旺場,但今時今日全香港最便宜的物業成交呎價,最便宜的便是這座佐敦廣場。」
土地註冊處資料顯示,三樓九號舖位建築面積約70平方呎,原業主1993年以$69.7萬購入,持貨23年,2016年僅以$10萬易手,呎價僅$1,429,賬面勁蝕86%、約$60萬,堪稱全港最平的舖位。Edwin表示,香港有很多大業主將商場劏成很多小單位出售,然後不宣傳、不用任何方法吸引人流,夾硬做死一個場,令舖位貶值,然後再安排相關人士以低價收回舖位,「做這些事很沒道德,可說是乞兒兜裏拿飯吃,所以我不買不賣也不投資。有人經常說送幾間商舖給我,希望我可以把商場活化,我也會說我不要。」
佐敦廣場前身為伯爵酒樓,實用面積共約一萬平方呎。1992年,分拆成超過160個舖位出售,當年呎價逾萬,但仍吸引到不少投資者。但業主們在1993年收樓後,發現舖位皆為「縮水舖」,實用率只得三至五成,生意做不了淪為死場。1998年更因管理公司撤離而荒廢,聚集了不少癮君子和露宿者。現時該商場除地面層可供遊人進入,其他樓層已經被封閉。
「你簡直是商舖華佗!」當記者和Edwin在商場門外傾談之際,一把聲音突然從我們身旁傳過來,原來是佐敦廣場門外報紙檔的店主,由他父親開始已在這個位置經營報紙檔50多年。他繼續說:「開業的時候很多人入伙,但空置了這麼多年,聽說你令很多倒楣的商舖起死回生,我今天便特意把鎖開了等你進去玩玩。」原來店主還幫手看管廣場的閘匙,我們就趁這個難得的機會,入去探秘。
2010年,有財團以劃一收購價$13.8萬收購佐敦廣場舖位。商場的一至三樓,就曾在2012至13年,短暫經營過火鍋店。2014年就只有四樓的桑拿館,2016年在一樓開了雀會,二樓開了私房菜,但全都在很短的時間內結束營業。
鄰近高鐵 於事無補
一樓和二樓遺下了完整的食肆裝潢,還有餐具調味料,統統都沒有清走。Edwin說:「真的不知道發生甚麼事,該商戶好像走得很急。市中心這麼繁華的地段鄰近高鐵,佐敦道地舖價值以億元計算,這裏卻變成了一個廢墟。」
再上三樓,大窗戶透入自然光,雜物清空了,感覺比一二樓良好。雖然劏舖的間格已經全拆了,但地上有多條從前舖位留有的深刻直線。「驟眼看這裏每一層都是幾千呎,以這裏的黃金地段來計,一定能夠租出去,每一層我估計能以$15萬放租。」
但上到四樓,又佈滿各式各樣的廢棄品。有很多像是露宿者在這裏留宿用的床墊、2014年的舊報紙、2012年的水費單、撕爛了的明星合照、封了塵的招牌、摔破了的招財貓等等,幸好是白天進來,入黑一定充滿着靈異感覺。既然位於市區,人流地理位置俱佳,很難不令人聯想是因為靈異問題而變成市中心的廢墟。Edwin說他不太了解和相信靈異方面的東西,「甚麼靈異也好,樓下這麼旺場甚麼靈異也不怕吧!加上買賣商舖與住屋不同,開舖頭做生意不需要過夜,所以就算是餐廳酒樓也好,就算有人死了也不會變成凶舖,凶宅很多,但沒有凶舖。」
由門口的告示板到散滿一地的文件,相信背後可能有很多訴訟問題業權問題,Edwin說:「我們進來也看到有些欠債還錢的傳單,想租這裏也會擔心背後有甚麼問題。更何況之前樓上是開桑拿館的,你我都知道桑拿館不是一般平凡人能經營的。」相信這就是商場荒廢的主因。
氣若游絲:先達廣場
「死場分幾種,其中一種是死亡中,好像身後的先達廣場。」先達都稱得上死場嗎?看租值升跌便知一二。Edwin說:「上帝要你滅亡,必先令你瘋狂!租值有最高峯的時候,地下一間舖出租$5萬至$10萬,跌到現在的$1萬至$2萬,跌了五至八成。先達幾年前的舖價炒得非常厲害,但最近急速下跌,最主要是智能手提電話炒風已過。」我們走到一樓的租務部詢問,職員都說最近有很多蝕讓,租務部職員說:「三百幾萬元買回來百多萬元出售。」
吉舖處處 舖位變貨倉
先達廣場位於旺角亞皆老街83號,一共三層約3.9萬平方呎,前身是先施百貨,在1995年劏成350個舖位出售,面積由72至488平方呎,堪稱本港第一代經典劏場。職員說:「業主都很資深,沒有按揭、沒有壓力,在這個艱難時刻,就算降低租金也能接受。」最平的舖位在訪問前一天租出,租金只是3,000元,已包差餉管理費。「業主下調租金只是希望舖位不要丟空,能夠渡過這個艱難的時期,現在有一成舖位是未能出租的。」這麼低廉的租金,甚至有人租來當貨倉。
商場內外吉舖處處,目測空置舖不止一成。不論是地下、一樓還是二樓,吉舖集中於遠離電梯的角落位置。記者和Edwin上到二樓,人流更為稀少,約半數店舖沒有開門。Edwin說:「越做越靜的情況下,就會出現三個情況:一,租來當貨倉;二,開成人用品店,成人用品店當然是開在較靜的地方。三,不需要太多人流的服務行業,例如修甲、睇風水、占卜那些做預約服務的。」但由於先達廣場沒有自來水,所以食肆、美容修甲那類需要有自來水的店舖,都不能經營。Edwin補充:「沒有食肆、小食店,不能以此聚集人流。能經營的店舖種類亦收窄,只能做零售、賣買電子零件或手機產品。」
經營靠好業主 等炒風救場
我們來到維修電話老師傅黃維邦(Wilson)的店,他的店已屹立先達20多年,可說是見證着先達的興衰。Wilson說:「現在絕對是低潮,沒有試過如此低潮。」他表示現在經濟差了,人們不像以往一有新型號手機便換機,「我有另一間舖回收二手機,我們收到的手機都是壞的,現在的手機不是壞了也不會放售。」
他表示能一直支撐着店舖全因遇到一位好業主,「當時樓下的店舖租金加幅一倍,甚至一倍半,但我這個業主都只是加了我一成租金,現在逆境下業主都願意減租,有商量的空間非常好。先達有些業主日日過來巡舖,看到你生意好便加租。」所以現在租金下調的情況下,Wilson也沒有考慮要換舖慳租金,「沒有想過呢,平租的通常在角落的位置,沒有這個位置好。加上業主對我這樣好,做人不能忘恩負義。」他亦指商場的人流多少,對手機維修不算很大影響,「手機壞了一定會過來維修,人流多有時只是逛逛,不一定會買東西,手機維修穩穩定定,發達一定冇我份,夠交租餬口便沒有問題。」
Edwin認為,救活先達廣場的方法,只好等待炒風再來。「純靠商場自己的營運很難去翻身,互聯網格價太容易,引入新行業亦需要一段時間適應。要看有那一個大牌子,有一些突破性的產品出現,整個炒風來臨,炒賣的人們當然要回來先達這個地方。」
死過翻生:地皇廣場
位於荃灣登發街登發大廈的地皇廣場,是死場中的經典,其中二樓238號舖位,2012年底以約$400萬買入,2017年以$30萬轉售,勁蝕$370萬。Edwin說:「所有商舖來說,最蝕入肉的可說是這個,簡直是創了香港歷史。如果持貨幾年要蝕92.5%,眼光要很『準』,因為很難有香港物業買賣蝕到咁。」
2012年投資者尹柏權以$4.1億向鄧成波購入登發大廈商場,2013年拆成200多個舖位出售,舖位面積由50至174平方呎,套現約$9億。但小業主收樓後便發現貨不對辦,發現商場設計與售樓書不同,實用面積縮水等的問題。有小業主稱當年有地產經紀訛稱,將會有行人天橋接駁至地皇廣場,但不單止沒有天橋,商場電梯更經常因故障停用。
Edwin說:「死場的特性是,易入難出,有一些是自動電梯進入商場,但要行樓梯離開的。有一類不能救活的死場,便是要行樓梯進入商場的。如果一個商場四通八達,人流便會旺。」地皇商場中了一切死場特性,進出不便和業權分散。
聯合業主翻身 出租率達100%
業主之一的王榮梅(Olive)當年以$400萬買入了一劏舖,「收舖時,簡直是晴天霹靂!當時是買樓花沒有實物可看,實物與我們想像中有很大出入。面積很小,還是天價,一樓一間實用面積40呎的舖位要成四百幾萬。」
她曾嘗試放售或出租,都不能得到好價錢,更別說回本了。於是她便花近3年時間與各業主磋商,在2016年成立地皇之光管理有限公司,團結場內近百名業主聯合招租。她說:「回想起也覺得淒涼,曾經試過有一位業主,說只可以給我由灣仔到北角這段車程的5分鐘時間,於是我便在地鐵車廂內走來走去,進行游說工作。」她表示頭幾年她沒有受薪做聯絡人的工作,「講難聽一點,衰到不能再衰了,不如博一鋪。」頭炮租了給一間賣小型電器的百貨公司,但店主進駐後幾個月便退租。她說:「零售根本冇得做,因為趨向網購,我們就想不如做不能網購的飲食,於是我便把一樓在很短時間內改成一個美食廣場。」當時Edwin亦有參與這個死場翻生的計劃,更幫手大力宣傳,成功把當時的出租率推上到100%。
雖然走入地皇商場,仍不能以人流旺盛去形容,但不見有貨倉舖和空置舖,Edwin說:「這裏不算死,縱使有舖拉了閘,但是都有租客的。」美食廣場已因完約在2月結業,要繼續經營美食廣場便要再集資翻身。幸好同期有夾公仔機店主有意入租,現在一樓已成了夾公仔機舖,雖然疫情下不能正常營業,但總算是正確方向。Edwin說:「一個好的商場,最好是會吸引到人進來買、進來玩。一樓是美食廣場,人們很自然便會在上二樓三樓逛街,商場馬上變旺了起來。而這些夾公仔機也不錯,能吸引外來人。租金很便宜,2,000到3,000元已包冷氣費管理費等,租來創業其實都不錯。」
記者:鄭汝翹
攝影:張志孟、許先煜
在心底為自己留個位子吧 在 布萊克薛薛 Youtube 的最讚貼文
這是我第一次嘗試作詞作曲,想說既然自己唱歌不好聽就用念的好了(笑)
這首歌是寫一個阿嘟在卡拉OK尋找愛情的故事(開玩笑啦、阿嘟不能輸)
主要是想讓大家在聚會party的時候
可以放來一起唱歌跳舞一起熱鬧熱鬧!
副歌不停重複的”再蹲 再蹲 再蹲再蹲再蹲”
是私底下跟朋友們聚會時很愛喊的一段話
更可以搭配舞蹈不停的往地板邁進(俗稱的X地板)
歌詞裡也用了幾個排灣族族語單字
讓整首歌更貼近自己的生活一點
不管男生女生只要是我的好朋友就都是阿嘟!
這首歌送給你們!我最愛的阿嘟朋友們! 一起蹲到最蹲吧!
歌詞
今天又是星期五的無局Friday night
賴在床上盯著手機裡那沒呼吸的LINE
呀! 朋友突然打來 說阿嘟烙起來
聲音像在卡啦ok怎麼有點嗨
我問了個大概 有沒有any ljaceng (青菜)在
他說 「阿嘟 你喜歡的這週放假 他有來」
我說「阿嘟幫我留個位置嘛 我想要坐他旁邊 ayy」
-副歌-
再蹲*2 *3
阿嘟不能輸 今晚kisudju (談戀愛)
所有感情只為你輸出
阿嘟不能輸 maya matucu(不能這樣)
別隨便玩玩 我不是那樣的阿嘟
推開門 我們馬上四目相對
一杯兩杯三杯四杯這速度不對
話題曖昧 感覺很對
你突然把我手牽
隔壁點了booty call
視線迷糊我們起身開始chiill
隨著音樂在擺動
你雙手往我身上扣
心跳加速爆走 凹打! 有點失控
MV Credit.
導演:Shoah Yu Lin林孝育
攝影:Awei 闕宇辰
攝影助理:黃露徵
剪輯:Shoah Yu Lin林孝育
調光:Awei 闕宇辰
燈光:關燈 林冠鐙
燈光助理:邱柏隆/葉俊廷
妝髮:鍾亞文
舞者:安東/淦霖
演出人員: 阿拉斯,阿米濕,瑞莎,可謙,曾麗君,杜潔曦,蔡偉倫,Boqey,Becky,王子豪,潘豪傑,鄭如晏,蔡湘苹,許祐寧,張小俐,亢凱縈,曾奕瑄,吳榮文,蘇昱翔,陳思思,陳小Q
Song Credit.
詞曲:薛薛
編曲/混音/錄音:舞炯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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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底為自己留個位子吧 在 比起「正式交往」更令人深刻。今天我親自告別了 ... - Facebook 的必吃
或許有些愛本就是為錯過而存在的。或許彼此有緣無分但也因為這一個有緣無分彼此都成了心裡最深刻的 ... ... <看更多>
在心底為自己留個位子吧 在 [翻譯] 日本怪談:幽靈小鎮(8) - 看板marvel - 批踢踢實業坊 的必吃
原文網址: https://kakuyomu.jp/works/16816452220987806428
原文標題: 幽霊の町
是否經過原作者授權︰ 是
未經授權者,不得將文章用於各種商業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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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彼方
※請勿擅自轉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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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四點,天色漸明,我帶著酒瓶獨自來到皆甕山下。
母親告訴我的登山口,離官方標示的登山口有一段距離--這條在草叢中開闢出來的小路
,與其說是登山口,更像獸徑。
幽暗的小路宛如大張著嘴,等著把人吞下肚,令人不寒而慄。
想到父親和祖父每天早晨行經此處,心中雖不免感慨,但更加強烈的緊張感彷彿快把心臟
撕成碎片。
說不定這裡就是招致所有恐怖事件的開端,我不自覺握緊酒瓶。
既然已經來到這裡,絕不可能就此轉身離去。
唾液流過乾燥的喉嚨,我踏入雜草叢生的獸徑。
四周萬籟俱寂,連蟲鳴都聽不到,只有枝葉被踩過的聲音迴盪在空中。
這條小路沿著緩坡蜿蜒而上,中間沒有岔道,令我想起箱根的登山鐵道列車。
當時鐵道沿線開滿繡球花,畫面美不勝收,此地卻完全相反,我看著滿山的樹木與雜草,
每踏出一步就不免要嘆氣。
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眼前驀地出現筆直道路,再也沒有彎道。
右方樹木巍然屹立,再過去便是懸崖;左邊則是密密叢叢的草木,茂密的程度可以讓孩童
輕易躲藏在裡面。
當我意識到這裡的地形後,身體瞬間變得僵硬,像是被人抓住了胸口,呼吸紊亂,幾乎喘
不過氣。
拂曉前的幽暗小徑,與陰天下的黯黯山路重疊在一起。
這裡肯定就是我記憶中的那個地方。
我就是在此看到某個恐怖的東西。
我對此深信不疑。
嘰……
是踩過潮濕地面的腳步聲。不應該出現這種聲音的,現在根本沒下雨。
嘰、嘰……
聲音持續傳來,不斷慢慢朝我逼近。
而且來者不只一人,聽起來像是一支隊伍踏步的聲音。
我連忙躲進一旁草叢,彎下身緊閉雙眼。
小時候的我,那日也做出了同樣的舉動。
嘰、嘰……
鏘、鏘……
嘰、嘰……
鏘、鏘……
隨著腳步聲愈來愈近,隱約多了金屬碰撞聲。
不,只要細聽就知道不只如此。還有低沉的喃喃細語交織其中。
是誦經聲。來人一邊移動腳步,一邊全神貫注地誦經。
剎那間,我腦中浮現了手裡搖晃錫杖、嘴上念誦佛經的僧侶身影。
僧侶,莫非是七人法師?我更加害怕了。
七人法師是四國地方及中國地方流傳的亡靈團體。該團體經常七人一起行動,遇上活人便
取其性命,讓被害者與團體中的一人交換。
不過,他們主要出沒於海邊或河岸等水邊。
雖然河川的源頭在此,但山區應當已超出他們的勢力範圍。
嘰、嘰……
鏘、鏘……
來者究竟是誰?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為什麼他們會出現在這座山裡?
我盡可能把身體縮成一團,拼命想藏起不若當年嬌小的龐大身軀。
此時,聲音已近在咫尺。
如果他們又像當年一樣停下腳步,我到底該如何是好?
嘰、嘰……
鏘、鏘……
……嘰、嘰……
鏘、鏘……
結果他們沒有停下。
我睜開眼,吞了口口水,緩緩抬起頭。
乍看之下,會以為眼前出現了送葬隊伍。
頭戴斗笠的僧侶領著身穿白衣的眾人,一行人沿著山路而行。
我雙手死命摀著嘴,生怕不小心叫出聲。
現在一出聲肯定會被抓到,到時我就不得不加入他們的行列。
愈害怕就愈無法從害怕的事物上轉移視線。
我也不例外,目光緊緊追隨著眼前的白衣人。
須臾,數名男子扛著大轎緊接而來。轎上放著能夠裝進一個人的大甕。
我頓時意會過來。這不是七人法師,而是要前往聖澄供奉供品的送行隊伍。
昨晚閱讀皆甕山緣起時,腦中浮現的光景,此刻重現在我眼前。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回過神來,草叢外只剩下矗立的群樹。
那條白衣人組成的長隊伍,眼下已不見半個人影。
我緊張地吞了口口水,一鼓作氣衝出草叢,迅速轉頭查看來時的道路。
只見黎明時分的微光,照耀在往前延伸的獸徑。
往山上的路同樣空無一人。
也沒有任何人倒臥在地。
我四處張望,尋找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留下的痕跡,卻什麼也沒找著。
一番檢視後我總算鬆了口氣。看來是得救了,我安心地準備折返。
「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回頭望去,是父親。
他一臉焦急,不像在生氣。
我已經許久沒有正視過他,父親的容貌與十年前相比,並無太大變化。
「做什麼?當然是來找你的啊。」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快點回去。」
父親一副想打發我的模樣加深了心中的不滿,但我仍竭力抑遏想破口大罵的衝動。
「我看過你的筆記了,你到底都在上面做什麼?」
「你看了筆記啊……」父親撇過頭,嘴裡嘟噥著。
可能是母親有幫忙說情,他看起來並沒有生氣。
「你看到哪了?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整本都看完了吧?」
「我只看到為什麼這一帶會被叫做皆甕那裡。應該說後面幾乎都是『山中尋奇一行文日記
』,這本書根本只寫到一半吧?」
「是這樣嗎……也是。好吧,你跟我過來。」
父親眼底似乎多了一絲柔軟。結果他不等我應聲,便自顧自地轉身往山上走去。
我手忙腳亂地想跟上腳步,卻根本無法追上熟悉山林的父親,距離愈拉愈遠。
雖然內心抱怨著等我一下會怎樣,不過父親始終維持著能讓我看到背影的速度,應該是在
配合我的腳程。
我也不願落後,死命跟著前方的背影,這場笨拙的父子競走暫時持續了一段時間。
大約半小時後,開始能聽見微弱的流水聲。音量逐漸加大,愈來愈清晰。
此時前方的父親倏地停下腳步,我趕緊追了過去。
父親的背影已近在咫尺時,突然出現炫目刺眼的亮光。
我立刻闔上眼,搖了搖頭。
當我再度睜開眼,只見閃閃發亮的清水,一望無際。
是一座被深綠色草木圍繞的清泉。
我不由自主深吸一口氣,肺裡瞬間充滿清冽新鮮的濃烈水味。
日光穿過樹木縫隙,照射在不斷湧出的泉水上,小魚和水草在波光中恣意起舞。
將這幅如畫般的夢幻場景稱為「聖澄」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天啊……好美。」
美。在獨一無二的景致前,根本不需要「美」這個字。
美得如此驚心動魄,我完全可以理解為什麼過去皆甕人會認為這是神明的傑作。
「簡單來說,這座山是具有自我意志的巨型水甕。大海帶來的雨水積累在此,流經地表與
地下再到村莊。以此水維生的皆甕人感戴聖山與聖澄之恩,一直守護著這片美景。」
父親不疾不徐地說明,我的目光仍流連在面前的景色。
「人們只要失去這座山,甚至是聖澄的水,就等於死路一條。所以他們才不得不用活人獻
祭,祈求上蒼『請救救我們、請老天賜福』。但是水其實也一樣。水能夠接納人的靈魂和
感情等強烈意念,因此就性質而言,水也會渴望人類的祈求,被這些心願吸引。」
「被人吸引?可是現代的日本不會缺水缺到用活人來祈水,已經沒有強烈到能吸引水的願
望了吧?」
「只要生活中有水,自然會渴望水。因為人沒有水就活不下去。你有時候會冒出想要喝水
的念頭吧?光是這個念頭就是一個不容小覷的心願,也是祈求。」
這番話使我想起臥床的患者。許多患者因為各種理由被禁止飲水,他們經常按護士鈴,喚
我們這些職員到床邊。
「給我喝一口水就好。」
這些人從喉嚨深處擠出的呻吟,無疑是心願,也是祈求。
我這才察覺現代的確仍存在對水的渴求。
「而且即使不是明確地祈求也沒關係。人類的強烈意念和信仰很相似,特別是死者未了結
的遺憾。它們都是種『寄託』。人們遺忘了對水的渴求,但也正因為如此,水才會被死者
的強烈意念吸引過去。」
父親平穩的聲音乘著空氣漂浮,融化在清澈的聖澄中。
在場唯有我和父親二人,但我總覺得父親好像在對著我之外的某人說話。
「所以才會用流水祈求靈魂安息對吧?既然水會主動靠近我們想要放水流的東西,那不是
件好事嗎?」
我話才說完,就聽到一聲深深的嘆息。看來這件事也不全是優點。
「水不會單向通行,它一定會循環回來。而且水也不會放開過去承載的靈魂與強烈意念。
所以若是靈魂的意念過強,無論順著水流幾次,終究會回來。意念愈強,愈是如此,靈魂
與水一同循環的過程中,只要它的徬徨與意念沒有消逝,就會永遠困在皆甕。」
我不自覺地望向父親,略顯寂寞的目光直接穿透了我。
這瞬間,父親的身影與昨天送我到門外的母親重疊在了一起,我事不關己般地心想「夫妻
果然都很相似」。
「只要亡魂無法放下執念離開,水就會承載著意念無盡地循環下去。不過對於它們雙方而
言……這種相處模式非常舒服。因為它們從古至今都共生在這塊土地上。」
父親說,這是習慣成自然的共依存症。
如同人渴求水一樣,水也渴望著人。
這份情感愈強,在渴望得到回應的那一刻,感覺就會愈舒服。
我稍微有些理解為什麼鎮上的死者都會跟著水一起出現了。
如果說水與靈魂的循環模式已經持續好幾百年,那我還沒離家時應當也是如此。
鎮上卻是近期才開始屢屢傳出撞鬼消息,進而變成鬼城。
光憑它們之間的共依存關係,無法解釋為什麼會出現這種變化。
父親聽到我的疑問後回道「果然是這樣嗎」,聲音透露出疲憊。
「我剛才提到水會流過地表和地下對吧?山腳處的地下水脈流向產生了一些變化。對活著
的人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改變,但對於流水以及將自身寄託於水上的亡魂來說,這是非常
劇烈的變化。」
我突然福至心靈,雙手一拍。
「說到山腳的變化……難道是開墾丘陵的住宅開發案!」
如同我家和酒井禰宜,在地人應該都曾耳聞皆甕流傳的山林信仰,也知道水與靈魂的關聯
性。若如父親所言,他們都聽說過水脈所在地的話,我就能明白他們反對開發的原因了。
聖澄的水來自湧水,可以研判這裡的水很容易因為地震等地殼變化受到影響。而湧水本來
就來自地下水脈。既然如此,其他流經山腳的水脈是否也很容易受到影響呢?
在興建住宅區時,理應要進行地質調查以確認地基強度,可惜這時的我並不知道調查結果
。後日經過追查,我發現當時調查的相當縝密,因為水邊周圍的地下水脈頗為密集,很可
能導致地層下陷。
但現在丘陵上住宅林立,從這個結果來看,當時可能有特別挑選過位置,使水脈不會受到
一般工程影響,或者有經過填土處理。佐佐木也從沒提過地層下陷等問題,因此就算有變
化,大概也是微乎其微。
「細微的變化造成水流減緩,導致亡靈滯留在鎮上。過去水脈就是鎮上的靈道,長期淤滯
的結果,釀成亡靈滿溢而出,這就是現在那麼多人撞鬼的原因嗎?」
靈道即是亡靈往來的通道,肉眼看不見這種道路。有一說法是通過此路的亡靈能夠成佛,
但直至今日仍沒有明確的定義,單純視為銜接兩個世界的道路即可。
靈道有時會因為一些原因扭曲或關閉,導致路上塞滿亡靈,最後向外溢出。
如此一來便會對靈道周圍產生不好的影響。容易撞鬼也是其中之一。
現在皆鹿目鎮的地下水脈也發生了同樣的情況。
鎮上宛如淹水,到處都是亡靈,兩個世界的交會處擴大,使瑞樹這些孩子不小心跑進其中
。
--那麼這些滿溢而出的亡魂最後將何去何從?如果因為離開了水,有機會成佛,那還算
是好事一樁。但突然失去安身之處的亡魂會不會被活人吸引,為了尋求安泰而不肯離去呢
?就像不斷找尋孩子遊玩的千代。
瑞樹他們若繼續與這些亡魂來往,又會有什麼下場?
父親的表情變得柔和,似乎已看穿我內心的想法。
「所以我和你阿公他們才會一直上來這裡禱告。將對聖山和聖澄的感謝銘記在心,就算只
有一人也好,希望有更多的故人能夠安息。」
「你們每天早上帶酒和鹽上山就是為了這個嗎?」
「是啊,跟我來。走這邊。」
我跟著父親走到泉水的最外圍。沿著外圈能看到周圍的地面有許多隆起之處。
下方恐怕就埋著為了村子而獻給神明的大甕。
「你也看到『那個』了吧?抬著甕的白衣送葬隊伍。」
「……嗯,我看到了。」
這句話脫口而出的瞬間,耳邊似乎能聽見劇烈的踏步聲,我不加思索地回過頭。
然而,什麼也沒有。在陽光灑落的清幽空間裡,什麼都沒有也是應該的。
這些人是為了村子才長眠於此,送葬者不會隨便打擾他們。
「那群人才是被水困得最深的人。他們強烈渴求水又害怕聖澄枯竭,不斷向水祈求……這
些情感至今仍未消逝。他們依然抬著大甕,四處徘徊尋找供品。最近他們出現的這麼頻繁
,應該也是受到山腳水流的影響吧。」
我邊走邊用力吸氣。空氣始終帶著冷冽又濃厚的水味。
我好像在哪裡聞過這種味道。不是這裡,而是在某處。
--對了,是父親的味道。這與父親身上多年不散、令人喘不過氣的水臭味一樣。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他身上的氣味來自這裡。
味道明明沒有改變,我的想法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變化。
心中那份強烈的厭惡感已煙消雲散,我跟隨著父親的步伐,內心一陣混亂。
另一頭有座石頭堆疊而成的小祠堂,約莫與幼童同高。
「機會難得,就用你準備的東西吧。」
父親接過我手上的酒和鹽,熟練地放入碗中。
這些行為與氣味像是烙印在這個城鎮,原本令我憎惡至極。
無論走到哪都揮之不去,永遠無法拋開的過去--在在象徵著父親。
如今我心中卻沒有任何負面情緒。
沒有肯定或否定,只是單純體會到「這種事」就是這座城鎮的歷史。
另一方面,看到父親全心全意為他人付出的模樣,過去的厭惡感全部煙消雲散,一點也不
剩。父親雙手合十朝祠堂祭拜,恪守先人流傳下來的禮節,我打從心底尊敬這樣的父親。
我模仿父親兩掌相合。
感謝山水亙古亙今的包容,祈禱被束縛在此地的死者能夠得到解脫。
「我總算可以減輕一點負擔啦。」
我抬頭看見父親笑得一臉燦爛。
「本來想早點告訴你這些事,但我嘴笨,結果搞得好像想把你綁在這塊土地似的。抱歉啊
。」
「我也很抱歉,只會一直頂撞你。我很慶幸今天能聽到這些事。」
以後偶爾回來時,再來這裡走走吧。
包含過去一直沒說出口的話在內,好想和爸爸再多聊一點。
父親聞言,眼角流下閃閃發光的東西。
「我也是,好想再多聽你說說話。」
===
離開水源地後,我們一路邊聊邊往山下走。
我分享了去到外地後的點點滴滴,包括大學生活、護理師的工作,還有這次返鄉發生的事
。父親邊聽邊應和,偶爾提出一些問題,這段時光和平到令人難以置信。
直到回到我與父親重逢的地方。
話說回來,我明明沒有提起送葬隊伍的事,他怎麼知道我有看到?
我正納悶時,突然驚覺父親不見了。
我連忙四處張望,發現父親獨自站在後方遠處,笑著對我揮手。
「幫我跟你媽她們打聲招呼。能把這些事告訴你真是太好了……」
你在說什麼啊,快點回家啦。
我邊催促著父親,邊往前踏了一步,天空霎時陰暗下來,巨大的雨滴不停滴落。
昏暗的天色下,隱約能看出有人倒在獸徑。
我跑上前一看,對方的臉籠罩著陰影,無法看清長相。
我檢查過頸動脈與呼吸,發現雖然此人皮膚還有溫度,但已失去生命跡象。
我急忙想換個方向施作心臟按摩。
鏘、鏘……
是那個聲音。
還不及細想,抬頭只見斗笠壓住眉眼、手拿錫杖的僧侶靜靜佇立在前,後方跟著白色送葬
隊伍。
我一臉茫然,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在此,而這個人又為何倒在此地?
這時我猛然感覺到一旁傳來視線。
草叢縫隙藏著一雙小小的眼睛,似乎是名幼童。
他兩眼瞠視,盯著僧侶一行人。
我正想開口,被雨打濕的場景瞬間轉白。
只一眨眼的工夫,白色背景多了好幾條黑線。
仔細一看,這個黑白相間的東西其實是懸掛在四周的布幕。
掛有布幕的其中一面,裝飾著色彩繽紛的鮮花。
走近後能看到有個東西放在隆起的平台上,周圍群花圍繞。
那是一個長方形的大箱子,剛好能躺進一個人。
箱子的木蓋掩得密實,只有一扇附有蓋子的小窗沒有關上。
我揚起頭,不想查看箱中之物。
上方掛著一張照片。
黑框中笑得有些生硬的人到底是誰?
我苦苦思索卻無果,猶如骨鯁在喉般地難受。
我雙手抱胸、低聲沉吟時,周圍傳來窸窣低語。
「好像是突然心臟病發,明明還這麼年輕。」
「偏偏他當時在山上。早點停止參拜就不會這樣了。」
「他的孩子當時也在那裡吧?還是個小學生……」
我聽到小學生三個字回過頭,家屬席的母親和祖母一身黑色裝扮,不斷向前來致意的人回
禮,宛如機器人。
個頭矮小的少年低垂著頭,靜靜地坐在最深處,一動也不動,這舉動反而更引人注目。
我緩步移動到少年面前,他猛然抬起頭。
「爸爸才沒有死!」
場景再度轉回日光照耀的山路。我回過神才驚覺自己淚流滿面。
我一邊哭泣,一邊不斷向父親道歉。
為什麼我連父親做什麼工作都不知道,只記得跟他吵架的事?
為什麼我連理由都不記得,卻那麼討厭父親?
為什麼我一直以來會如此厭惡父親生活的這座城鎮?
為什麼母親和父親的表情看起來如此寂寞?
我真正遺忘的,到底是什麼?
我下了山,再次敲響老家大門。
「你從山上下來啦?怎麼樣?」
「嗯……我有遇到爸爸哦。」
母親笑著迎我入門。
我進去後並沒有打開連接客廳的拉門,而是將手伸向一旁緊閉的門扉。
這裡是佛堂。裡面擺設著漆黑的佛龕,我伸手拿起其中一個牌位,翻到背面。
上頭清清楚楚寫著父親的名字。
亡歿年是我念小學三年級那年,日期與今天相同。
「你以前總是說『爸爸還活著,今天我還跟他吵架』之類的話。」
母親和昨天一樣端著麥茶進來,坐下看著我。
「我有找學校老師和精神科醫師討論過,他們都說等你慢慢接受這件事就好。但我沒想到
過了這麼久,你卻自己跑來說想要去山上。」
母親笑道,「其實我拿筆記本給你時很緊張耶。」
我望向掛在門框上緣的遺照,父親的笑容看起來有些生硬。
「我一開始還以為是你自己幻想出來的。不過,你每次跑來跟我報告今天又跟爸爸吵了什
麼事情時,我都會想說,會不會爸爸真的出現在你面前了呢?」
「爸爸剛才也有來找我。還要我跟妳打聲招呼。」
「這樣啊……他自己來找我不就好了,你爸也真是的。」
母親眼泛淚光的神情,與我在山中見到的葬禮情景重疊在一起。
當時年幼的我,其實是朝著母親宣洩。
「爸爸才沒有死!」
事發至今二十多年,我一直不願正視事實。
所以父親出現在我面前時,才會總是重覆同一句話。
「你也差不多該認清現實了。」
我當時一心以為父親在貶低我,不想讓我到外地求學。但事實並非如此。
無論走到何處,無法拋開的往事總是如影隨形纏著我,令人生厭。
但其實我怨恨的是突然消失的父親,以及無法接受現實、執著過去的自己。
父親見狀一直擔心著我,為什麼我沒有早點發現呢?
我現在真的好想和他說說話。想跟他聊天南地北,想向他道歉。
因為我如今已經想起一切,也理解、接受事實了。
不過,我隱約知道這個願望恐怕不會實現了。
我握著牌位,再次確認刻在上面的名字。沒錯,是父親的名字。
我終於接受父親不在人世的事實。
離開老家時,已是薄暮時分。
傍晚六點過後,沿海道路不見任何人影。
據預報顯示,今晚似乎是個壞天氣,海浪已有增強的趨勢。
我雙腳馬不停蹄,腦中思考著下一步。
太過專心在自己的事情上,差點忘記我會來這裡是受佐佐木之託,尋找解決瑞樹現狀的方
法。
如果瑞樹身邊的千代和惠子真的是幽靈,而非幻想朋友,那我這趟回來的最終目的就是解
放瑞樹。
解放聽起來好像很有一回事,其實就是避免瑞樹接觸千代和惠子。
方法有兩種,一種是讓她們成佛,一種是斬斷瑞樹與她們的連結。
據父親的說明和筆記本內容可以得知,生前帶有強烈意念的亡魂從改變流向的流水中溢出
,持續徘徊在這個鎮上。必須消除他們的遺憾抑或讓水消失,才能使其成佛。
然而,化解怨氣沒那麼簡單,要讓水消失也是天方夜譚。
如此一來,就得斬斷瑞樹與她們的連結,但這事也相當棘手。瑞樹可以「看到」、「聽到
」幽靈,究竟是因為瑞樹有靈異體質,還是幽靈強力干擾造成的,目前仍未釐清。
到頭來,就算我在老家認識了「姐姐」這號人物,仍完全想不到要怎麼斬斷她們的來往。
若是幽靈干擾,最實際的方法就是搬家。
但要佐佐木一家搬離自己擁有的房產,未免太強人所難。
另一方面,如果是因為情感豐沛的瑞樹,孩提時代特有的敏感體質所引起,等她長大後精
神穩定下來,就不會再看見幽靈了。
不過,八歲的瑞樹正要進入情緒起伏不平的青春期,要她忍耐度過這段期間實在太折磨,
現在的我非常清楚那種感受。
更別說也沒人能保證忍耐就會有效果。我已無計可施。
正當我不知如何是好,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來電者是瑞樹的父親佐佐木。
「哦,我才正想打給你。」
「那還真巧,是說你今天有看到瑞樹嗎?」
「瑞樹?在山上沒見到她,後來我就一直待在家裡,所以也不清楚……怎麼了嗎?」
我剛回覆完佐佐木突如其來的問題,便聽到另一頭傳來焦急的聲音。
「瑞樹還沒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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