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警察出現不當行為或是欺壓百姓時,人們往往以「有證照的流氓」表達不滿。但你知道在臺灣歷史上,中國國民黨政府曾經與真正的黑道流氓勾結,甚至指使他們跨海殺人嗎?
今日《鏡週刊》報導披露警總一清專案竹聯幫組織表機密檔案,坐實民間社會長期以來對威權時期 #中國國民黨 政府與 #黑道 勾結的質疑。在國民黨政權情治單位與黑道勾結的漫長歷史中,發生在 1984 年的「江南案」,可說是最駭人聽聞的案例之一。在江南案中,國民黨指使竹聯幫份子赴美槍殺美國公民,引起美方強烈不滿。在美方的壓力下,最後不只情治首長入獄,更斷絕蔣經國之子蔣孝武「接班」、延續蔣家獨裁統治的可能性。
1984 年 10 月 15 日,筆名為「江南」的美國公民、《蔣經國傳》作者劉宜良在美國舊金山,被國民黨政府情報局指使的竹聯幫份子槍殺。政府聯手黑幫公然至美國刺殺美國公民,引起美方震怒、台美關係緊張。
江南曾撰寫《蔣經國傳》,外傳這本涉及諸多機密的著作,正種下他的殺因。白狼「張安樂」更指稱,未來的蔣家接班人蔣孝武為幕後指使者。在美方壓力下,國民黨政府最終承認情報局局長汪希苓為元兇,但完全撇清高層責任。身為江南案層級最高的咎責對象,汪希苓被處無期徒刑,但卻能監禁在「特區」獨享一層平房的優渥待遇,更在 2 次減刑後出獄。
根據國防部軍事判決書顯示,時任情報局長的汪希苓結識竹聯幫成員帥嶽峰、老大陳啟禮。帥嶽峰自陳,當時竹聯幫在美國、菲律賓、香港等地都有人脈,可幫助情報局推展情報工作,但因擔憂自己層級不高,引薦老大陳啟禮與情報局長汪希苓認識。飯局上,汪希苓訓勉竹聯幫成員應洗心革面、為國家所用。並表示近來聽聞劉宜良屢屢破壞國家形象,甚至要做出對他不利的事。
陳啟禮聽完就附和:「此種人何不予以教訓,可交由我來辦。」獲得汪希苓允諾。後續汪要求副局長胡儀敏安插陳啟禮、帥嶽峰化名進入情報局受訓,並給予兩人劉宜良照片、住址相關資料。陳啟禮、帥嶽峰赴美時,還由情報三處副處長陳虎門送行。
不料,當時美國當地正有罷工活動,警戒森嚴,無法展開行動。後續陳啟禮表示,江南的事要用手下吳敦、董桂森來處理。
事發當天,1984 年 10 月 15 日上午 9 點 20 分,劉宜良於自家車庫內,遭吳敦朝頭部射擊一槍、董桂森朝腹部射擊兩槍擊斃。當天下午,負責接應的陳啟禮將殺害江南一事,以「買賣已成,效果如何,明日可知」的暗語回報陳虎門。
汪希苓知曉江南事成後,催促陳虎門囑咐陳啟禮、吳敦、董桂森返台,兩人於 21 日晚間回國。隨後 24 日,汪希苓邀帥嶽峰、陳啟禮餐敘,並給付兩萬元獎金,被陳啟禮拒絕。
當年 11 月,內政部發起「一清專案」進行全國掃黑,陳啟禮、吳敦被捕後,交代江南案案情。時任總統蔣經國隨後也下令偵辦國防部情報局長汪希苓、副局長胡儀敏、情報三處副處長陳虎門。
「白狼」張安樂在 1985 年在洛杉磯獨派團體的座談會中,直接指控當時的蔣家接班人蔣孝武為江南案主使者。美國竹聯幫人士也將陳啟禮預錄的「保命錄音帶」,交給美國警方。都使得美國輿論沸騰。
在國際壓力下,汪希苓、胡儀敏、陳虎門三人遭送軍事法庭審判。他們被以共同殺人、幫助殺人等罪起訴,但軍法官以「軍旅多年有功、事後深知自責」加以酌減其刑。情報局長汪希苓被判以無期徒刑、褫奪公權終身。情報局副局長胡儀敏、情報三處副處長陳虎門遭判兩年六個月。
不過,汪希苓、胡儀敏卻享有「特區」監禁的優渥待遇,特別為兩人建造環境良好的單層平房,還有返家特權。遭判無期徒刑的汪希苓,也在兩次減刑後,於 1991 年獲釋。
而著手實行刺殺的陳啟禮、董桂森都被判處無期徒刑,但在 6 年後減刑出獄。董桂森則出逃海外,後遭引渡美國,在監獄中因鬥毆事件身亡。
這起震驚國際社會的國民黨跨國買凶殺人案看似隨著判決出爐、兇手入獄服刑而結束,但卻悄悄地推動了蔣家政權的落幕。不只蔣孝武接班夢碎,被蔣經國外放。蔣經國也在 1985 年接受美國《時代》雜誌專訪時表「蔣家人士繼位一事,從不考慮」。蔣家政權走向了終結的道路。但誰也沒想到,在 30 多年後,仍有人無視這些血跡斑斑的歷史,繼續緬懷蔣家政權。實體的蔣家政權消失了,但黨國的遺緒,仍在臺灣社會裡暗暗發酵,甚至,等待反撲。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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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型正義資料庫」上線:蔣中正介入政治審判超過三千件、經手 876 筆死刑判決 https://waa.tw/thjP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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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防部軍法局局長 在 王炳忠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吉鴻昌、吉星文的家恨國仇
吉鴻昌與吉星文是叔侄,吉鴻昌是吉星文的叔叔。吉星文十五歲時投筆從戎,就是加入叔叔的部隊當兵,屬於馮玉祥的西北軍。吉鴻昌則因為在「全面抗戰」前就堅持抗日,1934年被國民黨政府以「違反國策」罪名槍斃;吉星文後來去了台灣,死於1958年「八二三砲戰」中共發射的砲彈。
吉星文為多數台灣人熟知,主因是他打響了盧溝橋的第一槍,開啟了全民族抗戰的序幕。在傳統國民黨的史觀,抗戰「八年」由此開始,台灣人因此在教科書中知道了他的名字。此外,不少人也知道,他後來死於「八二三砲戰」。
但也因為國民黨的史觀侷限,「七七」前六年就爆發的「九一八事變」,以及東北淪陷後一連串的抗日救亡運動,國民黨都持淡化的態度。一般人在感嘆抗日名將吉星文死於共軍砲彈時,卻不知他有個同樣是抗日名將的叔叔,等不到「全面抗戰」開始,就死於國民黨的槍下。
1933年,在東北淪陷、熱河抗戰、長城戰役後,日軍已占領察哈爾部分地區。吉鴻昌率軍反攻多座縣城,將日滿偽軍驅逐出境,卻遭蔣介石認為違反國策,撤銷該軍抗日戰鬥。
1934年,一心抗日的吉鴻昌和中共接觸,秘密訓練武裝抗日力量,同時也反對蔣介石。最後,在天津遭到國民黨特務逮捕,送軍法處審訊,以「違反國策」罪名執行槍決。
吉鴻昌留下絕命詩:「恨不抗日死,留作今日羞。國破尚如此,我何惜此頭?」他死前的遺言是:「我為抗日死,死得光明正大!」
1936年,張學良發動西安事變,兵諫蔣介石抗日。1937年,日軍藉口士兵失蹤入侵宛平城,吉鴻昌的侄子吉星文拚死抵抗,打響盧溝橋的第一槍。之後,蔣介石在廬山發表「最後關頭」講話,仍呼籲「和平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戰鬥」,但情勢已無法繼續坐視,全民族抗戰終於爆發。
蔣介石著眼於中國國力虛弱,只能盡量拖延,以空間換取時間,當然有其道理。然若無九一八事變以後,東北、華北人民組織的抗日游擊隊,以及共產黨發起知識界的抗日救亡運動,七七事變爆發時,根本無法瞬間帶動全民族的抗戰士氣。
這段從「九一八」到「七七」的抗戰歷史,在傳統國民黨的教育中完全不提,致使去年連戰到大陸參加九三閱兵,提及「一十四年血淚史」,竟也變成他「叛國」的罪證。事實上,從小父親就告訴我,抗戰豈只八年,從「九一八」東北淪陷起,神州大地就流著無數骨肉離散的血淚。甚至,從1895年台灣被割讓起,台灣人民就開始前仆後繼武裝抗日,被日軍血腥鎮壓到屈服為止。
吉星文堅守盧溝橋時,當場就招募了五百名的死士組織「大刀隊」,這種手持「大刀」向鬼子頭上砍去的武裝力量,最早在九一八事變後不久的長城抗戰就出現過。因為華北已經多年激昂的抗日國仇,才激發出吉星文打出盧溝橋第一槍的決心,國共由此聯合抗戰,一致對外。
嚴格說來,1931年九一八事變後,國府採取忍讓的國策,拖延抗戰。1937年盧溝橋事變後,國府對日亦未宣戰,而是被動抗戰。1942年,太平洋戰爭爆發,國府才正式對日宣戰。然而,民間自發的抗日烽火,卻很早就在中國大地燃起,那是中華民族刻骨銘心的國仇。
當初獨派批鬥夏瀛洲將軍,扭曲夏將軍在大陸稱「當初你們共軍,和我們一起抗戰,都是蔣委員長領導的中國軍」的話,說夏將軍「親中賣台」。但是,國軍、共軍都是中國軍,本來就是歷史事實。曾任國防部史政編譯局局長的傅應川將軍說得好:「國共之間是家恨,沒有國仇。」吉鴻昌和吉星文這對叔侄,正見證了中國人抗戰的國仇,又同為國共家恨下的犧牲者。
「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這是七七抗戰的真實寫照。但也因為兄弟鬩牆,使得這段歷史未能得到完整紀念,外人見縫插針,台灣正是棋子。吉鴻昌、吉星文兩代中國人,沒死於抗日的烽火,卻魂斷同胞的槍砲下,這是歷史的荒謬,更是我們這代人必須結束的悲哀。
PS: 光讀冷冰冰的文字,總覺得這些歷史人物離我們遙遠,待看到他們的照片,畫面一下子鮮活起來,這才發現吉星文打響盧溝橋第一槍時,與我現在一樣29歲。生命何其短暫,能夠名留史冊,永傳千古,此生足矣!
#七七 #吉鴻昌 #吉星文 #王炳忠 #對日抗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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