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講鬼】《屯門山精》(完)
(第1集)http://bit.ly/3bhFQxb
(第2集)http://bit.ly/3v5wzAw
(第3集)http://bit.ly/3erWP1N
==有廣東話及繁中華語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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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兩母子成功超渡之後,阿公就帶住佢身上嘅家庭照片落山,打算等天光再報警處理。
電筒嘅電池就快用完,兩人只能小心奕奕摸黑前進,入黑嘅山上,四方八面都傳來昆蟲嘅叫聲,氣溫驟降加上濕氣變重,體溫會迅速下降,所以就算偷渡客成功登陸香港,都好大機會捱唔過饑寒交迫嘅夜晚,死喺山上。
「師傅,咁樣喺山上亂行,驚唔驚蕩失路啊?」鵬叔。
「唔驚,周圍都可以問路,除非真係遇到山精,佢哋會令人喺山上不斷兜圈直至攰死,或出現幻覺跳落山崖,不過又係另外嘅故事啦。」阿公補充:「呢個山無山精。」
鵬叔聽完之後嚇到縮起條頸:「點解你咁肯定?」
「有山精嘅山唔會有鳥類,有雀就唔會有山精,佢哋兩個係死對頭。」阿公。
鵬叔對阿公嘅理論半信半疑,只好跟實佢背後。估唔到,只靠住微弱嘅燈光,竟然可以順利返村。兩人一返到村口,就見到大批村民等緊佢哋。
「點啊?捉唔捉到山精?」村民。
「無,但我哋搵到另一具屍體…」鵬叔欲言又止。
「我哋想見一見村長。」阿公。
於是,兩人嚟到村長屋企,鵬叔都唔知應該由邊度講起,但阿公一開口就話:「你哋上山打嘅山精,其實係偷渡客,村長你一定知道㗎可?」
「偷渡客?我哋村從來無出現過偷渡客啊。」村長。
「咁係因為你向村民灌輸打山精嘅傳統,將偷渡客趕盡殺絕。」阿公。
「都話佢哋係山精嘛~」村長。
「十幾年前,你喺山上燒死嘅,都係偷渡客?」阿公。
村長遲疑一下,長嘆一口氣:「你無見到嗰個雞籠咩?如果任由佢哋亂來,損失嘅係我們啊。今次淨係偷咗幾隻雞,萬一下次入屋搶劫,你話點算呢?」
「點解你要虛構山精嘅傳聞?」阿公。
「因為簡單嘛~」村長又說:「你諗吓,如果我同大家講,呢條村後山經常有偷渡客出沒,為咗安全起見,我哋上山將偷渡客趕走,肯定會有村民反對,惹起爭議,甚至會有人收留偷渡客。」
「好喇,到時真係發生意外,有偷渡客入村搶劫,或傷害到村入面嘅小朋友,到時邊個負責?唔通你負責咩?咪又係我呢個村長負責囉!」
阿公當時根本無辦法用正義凜然嘅言辭去說服村長。
呢個或者係人類嘅天性,世界每次爆發戰爭,國家都會進行一番洗腦工程,將敵人妖魔化甚至非人化。
粹黨領袖希特拉,將猶太人標籤成蝨子、寄生蟲,日本侵華將華人視為豬狗畜生。咁樣做,先可以合理化自己嘅屠殺行為。
村長,只係將偷渡客標籤化成山精,令村民有合理嘅藉口上山打山精,所以故事開始,先唔打算將呢條村嘅名字公開。
反正山上根本無山精,阿公嘅工作都大功告成,離開條村之前,阿公同鵬叔講:「我無辦法改變其他人,但唔會被其他人改變。要點做,你自己好好諗吓。」
阿公唔想為難鵬叔,獨自離開條村之後,四周圍搵嗰間廢鐵工廠嘅位置,當年無Google Map,亦無網絡,只可以四周圍向人打探。
終於,阿公搵到喇。佢拎住家庭合照詢問工廠嘅老闆,老闆一眼就認出嗰個男人。
「大輝嘛!我識他啊!之前佢喺我工廠打過工,佢無地方住,我仲畀佢訓喺工廠,佢點啊?」老闆。
喺1950~80年嘅香港,製造業係香港嘅主要經濟支柱,由於香港地方細,只能以輕工業為主,喺六十至七十年代係製造業嘅高峰期,故此需要大量勞工人手,捱得苦又無怨言嘅偷渡客,成為工廠老闆嘅寵兒。
當時,香港嘅薪水對大陸工人嚟講簡直係天文數字,當然任勞任怨。
阿公將事情嘅始末話畀老闆知,當佢聽到媽媽同個仔都不幸喺山上去世時,就臉色一沉:「唉…真係天意弄人…大輝佢…被人捉咗返去大陸…」
根據老闆所講,大輝打算賺少少工錢後,從新界坐巴士去九龍領取香港身份證,由於嗰個年代嘅新界,係英國向中國租借返嚟,所以抵壘政策表明,偷渡客必須抵達界限街以南嘅市區,先可以得到香港身份證。
大輝賺到足夠嘅工錢後,老闆答應陪佢坐巴士去九龍,還特登借咗一套新嘅西裝畀佢,打扮得光鮮亮麗。可惜嘅係,大輝喺巴士上不幸遇到警察上車查身份證,只差一步,大輝就被帶返大陸。
阿公同母親嘅靈體溝通時,佢話因長時間無收到丈夫嘅消息,毅然決定同個仔偷渡來香港,兒子上岸後便一直發高燒,母親想揹住佢下山搵人求救,但喺山上迷路,過咗無耐個仔已經四肢僵硬,失去意識,當時仲落住大雨,母親只好將佢放喺山洞內,四處求救,希望有奇蹟出現。結果,兩人雙雙死喺山上。
阿公嘅山精故事以悲劇落幕。
而家睇返當年,好難想像到當時嘅情況,更加估唔到「華山救親」嘅情況。
喺1962年5月,由於偷渡客眾多,估計位於上水嘅「華山」約有三萬名偷渡客藏匿喺山上。當年政府仲未實行抵疊政策,而係將所有偷渡客「即捕即遣」。
警察上山將抓捕到嘅偷渡客拖上卡車,送到石湖墟收容營地,並打算第二日將難民送返大陸。
估唔到嘅係,第二日卡車離開收容營,上萬市民手持餅乾、麵包、乾糧,高聲吶喊要求放人,仲有過百人橫躺喺馬路上阻止卡車前進。好多偷渡客見狀紛紛跳車逃走,呢次華山救親,有過半數嘅偷渡客成功逃入市區,成為而家嘅香港人。
更有趣嘅係,而家香港有好多老人家,都係當年受唔住中國管治手法逃嚟香港。但而家嘅佢哋,唔知點解突然成為「愛國者」,批評對政府不滿而抗爭嘅年輕人。
(完)
我想眾籌一本書《屬於香港人》
在香港被消失前,用故事將歷史留住。
也許你覺得歷史很悶,但我對寫故事有100%信心。
香港人亦有義務瞭解香港歷史!
全書以故事讓你瞭解歷史,用手繪地圖使你明白當時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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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兩母子成功超渡後,阿公帶著她身上的家庭照片先下山,等天光再報警處理。
電筒的電池快要用光了,兩人只能小心奕奕摸黑前進,入黑的山上,四方八面都有昆蟲的叫聲貫進耳內,氣溫驟降加上濕氣變重,體溫會迅速下降,所以就算偷渡客成功登陸香港,也很大機會捱不過饑寒交迫的夜晚,死在山上。
「師傅,這樣在山上亂走,不怕迷路嗎?」鵬叔。
「不怕,周圍都可以問路,除非真的遇上山精,它們會讓人在山上不斷兜圈直至累死,或出現幻覺跳下山崖,不過這又是另外的故事了。」阿公補充:「這個山沒有山精。」
鵬叔嚇得脖子縮起:「你怎麼可以肯定?」
「有山精的山不會有鳥類,有鳥就不會有山精,它們兩個是死對頭。」阿公。
鵬叔對阿公的理論半信半疑,只好跟緊他背後。沒想到,只靠著微弱的燈光,竟能順利返村。兩人一回到村口,便看到大批村民正在等待。
「怎樣?捉到山精嗎?」村民。
「沒有,但我們找到另一具屍體…」鵬叔欲言又止。
「我們想先去見村長。」阿公。
於是,兩人來到村長的家,鵬叔也不知該從哪裏說起,沒想到阿公劈頭就第一句:「你們上山打的山精,其實是偷渡客,村長你一定知道的嗎?」
「偷渡客?我們村從來沒出現過偷渡客啊。」村長。
「是因為你向村民灌輸打山精的傳統,將偷渡客趕盡殺絕。」阿公。
「都說他們是山精嘛~」村長。
「十多年前,你在山上燒死的,都是偷渡客吧?」阿公。
村長頓了一下,長嘆了口氣:「你沒看到那個雞籠嗎?任由他們亂來,損失的是我們啊。這次只偷了幾隻雞,萬一下次入屋搶劫,那麼怎麼辦呢?」
「你為什麼要虛構山精的傳聞?」阿公。
「因為簡單嘛~」村長又說:「你想想看,如果我跟大家說,這條村後山經常有偷渡客出沒,為了安全起見,我們上山將偷渡客趕走吧,肯定會有村民反對,惹起爭議,甚至會有人收留偷渡客啊。」
「好了,到時候,真的發生意外,有偷渡客入村搶劫,或傷害到村內的小孩,到時候誰負責?難道你負責嗎?還不是我這個村長啊!」
阿公當時根本沒法用正義凜然的言辭去說服村長。
這也許是人類的天性,世界每次爆發戰爭,國家都會進行一番洗腦工程,將敵人妖魔化甚至非人化。
粹黨領袖希特拉,將猶太人標籤化成蝨子、寄生蟲,日本侵華將華人視為豬狗畜生。這樣做,才能合理化自己的屠殺行為。
村長,只是將偷渡客標籤化成山精,使村民有合理的藉口上山打山精而已,所以故事開始時,才不打算將這條村的名字公開。
反正山上根本沒有山精,阿公的工作也大功告成,離開村子前,阿公跟鵬叔說:「我沒法改變其他人,也不會被其他人改變。要怎樣做,你自己看著辦。」
阿公不想為難鵬叔,獨自離開村子後,四處尋找那間廢鐵工廠的位置,當年沒有Google Map,也沒有網絡,只能四處向人打探。
終於,阿公找到了。他拿著家庭合照詢問工廠的老闆,老闆一眼就認出那個男人。
「大輝嘛!我認識他啊!之前他在我的工廠打過工,他沒地方住,我還讓他睡在工廠裏,他怎麼了?」老闆。
在1950~80年代的香港,製造業都是香港的主要經濟支柱,由於香港地方小,只能以輕工業為主,在六十至七十年代是製造業的頂峰,故此需要大量勞工人手,吃得苦也沒有怨言的偷渡客,成為工廠老闆的寵兒。
當時,香港的薪水對大陸工人來說是天文數字,當然任勞任怨。
阿公將事情的始末告訴老闆,他得悉母親和兒子都不幸在山上去世時,便臉色一沉:「那…真是天意弄人…大輝他…被抓回大陸了…」
根據老闆所說,大輝打算賺點工錢後,從新界坐巴士去九龍領取香港身份證,由於那個年代的新界,是英國向中國租借回來,所以抵壘政策表明,偷渡客必須抵達界限街以南的市區,才能得到香港身份證。
大輝賺到足夠的工錢後,老闆答應陪他坐巴士去九龍,還特地借了一套新的西裝給他,打扮得光鮮亮麗。可惜的是,大輝在巴士上不幸遇到警察上車查身份證,只差一步,大輝便帶回大陸。
阿公與母親的靈體溝通時,她說因長時間沒收到丈夫的消息,便毅然決定與兒子偷渡來香港,兒子上岸後便一直發高燒,母親想背著他下山找人求救,卻在山上迷路,不久後兒子已四肢僵硬,失去意識,當時正打著大雨,母親只好將兒子放在山洞內,四處求救,希望有奇蹟出現。結果,兩人雙雙死在山上。
阿公的山精故事說完了。
以現在來說,很難想像到當時的情況,更不可能想像到「華山救親」的情況。
在1962年5月,由於偷渡客眾多,估計位於上水的「華山」約有三萬名偷渡客躲藏在山上。當年政府還未實行抵疊政策,而是將所有偷渡客「即捕即遣」。
警察上山將抓捕到的偷渡客拖上卡車,送到石湖墟收容營地,並在翌日將難民送回大陸。
沒想到的是,第二日卡車離開收容營時,上萬市民手持餅乾、麵包、乾糧,高聲吶喊要求放人,更有過百人橫躺在馬路上阻止卡車前進。許多偷渡客見狀紛紛跳車逃跑,這次華山救親,有過半數的偷渡客成功逃進市區,成為現在的香港人。
更有趣的是,現在香港有很多老人家,都是當年受不住中國管治手法逃來香港的。而現在的他們,卻不知為何成為了「愛國者」,批評對政府不滿而抗爭的年輕人。
(完)
我想眾籌一本書《屬於香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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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了兜著走廣東話 在 廖小花的隱性台灣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跟台灣朋友回家是一種什麼體驗?〉
#你來我家,我也要去你家!#
好朋友若莓是土生土長的宜蘭人。大二那年,我因病休學,她一個人背著行李飛到廣東,來我家中探望。她難得來一次,而我卻沒能帶她四處轉轉,還安慰我說:「沒事啊,我這次來廣東不是為玩,就是來陪你的啊。」
她只是耐心地待在我身邊,
為我拉開房間的窗簾,讓陽光透進來;
在我睡著的時候,陪我的家人談心,
給予他們鼓勵和信心。
若莓回台北的前一天晚上,
我們熄了燈躺在床上發呆,
我問:「你以後會不會帶我回你宜蘭的家?我也想認識你的家人,看看你長大的地方。」
若莓在黑暗中轉頭看向我,
言語堅定,「會啊。等你回台灣!」
一年後復學回台,
見到她的第一句就是:
「我回來啦!你啥時候帶我回宜蘭?」
和她成為室友後,更是每天都要問「那你啥時候帶我回宜蘭!」她都只說「表急表急,我自有安排。」
某天放學回家,若莓突然對我說,「誒,廖海珊,雙十連假你要不要跟我回宜蘭」時,我就像動畫片里的卡通人物,背後突然長出兩瓣小翅膀,扇啊扇地,心情也跟著飛到了天上!
#久未成行的背後
出發前一整個禮拜,我開心得表情都不受控,嘴角動不動就地往上揚。連假前的晚上,我們把機車停在板橋車站,若莓把取好的車票給我,當時的我完全沒有想到接下來的三天我會過得如此滋潤,吃飽穿暖,行程也被安排得滿滿當當的。
我也是後來才明白若莓為什麼拖了這麼久才帶我回宜蘭。因為若莓成年了,又是家中長姐,對現在的她來說,「帶朋友回家」便不再像我們小時候,放學了邀小朋友「走!去我家玩」那般隨意,尤其是對我這種遠道而來的朋友。
提前知會家人「我這禮拜帶朋友回家方便嗎?」與他們溝通並獲得同意,看似無所謂的「程序正義」,實則是對於「帶我回宜蘭」一事的重視。
若莓這麼做,除了讓我感覺到若莓作為台灣人的「待客之道」外,還讓我看到了若莓對於每一位家人的尊重和體貼。
#和叔叔阿姨的初次見面
回鄉的車上,若莓就跟我打好招呼,「你等一下可以誇我爸帥,他一定很開心!」我說好嘞,包在我身上!連假回鄉難免塞車,但叔叔依然提前到了車站。
馬路對面蹲著一輛小麵包車,我衝衝衝過去,一把拉開車門,昏黃的街燈加近視閃光的雙眼,我根本看不清叔叔的「尊容」,但沒關係,這不影響我發揮花式拍馬屁的功力,想罷便張口就來:
「叔叔你好!哇哦,你真的跟若莓講得一樣誒,N刀(英俊)瀟灑,真不愧是宜蘭金城武,就寺帥!」經我這麼一誇,叔叔忍不住照照後視鏡,而若莓在一旁笑到扶著門把手...
若莓家就在公路旁,但晚上一點兒也不吵,宜蘭的夜晚很安靜,公路四四方方的,車子轉上幾個九十度彎就到家了。
阿姨(若莓媽媽)在客廳等我們,廚房飄出香味,是熱乎乎的海帶米豆腐清鍋,是阿姨準備的,我把大大的碗裝得滿滿的,以表示對阿姨的感謝。叔叔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我就著三大碗火鍋料,陪他嘮了會兒嗑,才上樓睡覺。
#溫馨的家庭日常
宜蘭是個神奇的地方,一到那兒,人整個懶了下來,最明顯的就是舌頭,連咬字都格外慵懶含糊--「宜蘭腔」又是台灣腔的一個特別分支,可遇不可求,模仿不來,但在宜蘭生活幾天,就能達到那個「連咬字都變得慵懶含糊」的自然狀態。
第二天一早,陽光把房間照亮,我揉著眼睛穿過客廳,站在大街前,來往的行人和車輛不多,一個紅燈的時間也只能攔住兩三行的車。
藍天一碧如洗,遠處是連綿的山,我喜歡宜蘭,因為在任何一個路口,放眼望去都能找到山,而與農田相間、反射著疏清天地與蒼翠群山的池塘,則是宜蘭視野開闊的秘密。
阿姨在廚房準備飯食,蝦仁玉米煎蛋和清炒高麗菜,高麗菜里添幾顆胡蘿蔔粒,色彩清新,像玉石里嵌紅瑪瑙。燃氣灶上是一鍋濃醇老火湯,揭開能看到香菇和陰冬瓜(台灣一種醃制冬瓜)在水汽上翻滾,鍋沿還飄著一層金色的油。
盥洗盆前,若莓拿起小刀準備削昨日於合歡山公路旁買的小農「蜜蘋果」。估計是怕她削去半個果子,阿姨瞅一眼,便把蘋果從若莓手中拿去,嫻熟地轉下一圈圈輕盈的果皮。
從冰箱的內容就能看出這個家的幸福指數,冰箱里花綠的瓶罐擺得滿滿當當,是煲湯的中藥材原料、幾盒生雞蛋、青梅罐頭、酸奶和需保鮮的蔬果...「這冰箱好有家的感覺哦!」若莓說,「每一個來我家的人都這麼說誒。」
廚房同樣充滿生活氣息,東西雖多,卻沒有一點灰塵和污膩,被阿姨保持得清爽乾淨,這點和我家很像,我媽媽也喜歡把家裡打掃乾淨整潔,若莓來我家的時候就說過,「你的媽媽很愛乾淨!」
阿姨摸了一下若莓洗好的碗,「吼怎麼那麼油」,說罷便撈起來重洗,哈,原來每對母女都是這樣的呀!我學著阿姨的話說「怎麼那麼油」,惹得若莓用手肘子把我頂開。
#時常牽掛的長女與長姐
吃飽飯,更睡了飽飽的午覺。而若莓和二弟、二弟的朋友三人,在計算機前忙碌了一下午,若莓在指導妹妹的申請書,幫她修改word文檔的格式和排版。
我時常想,懂得照顧人,或許跟若莓是長姐有關。同作為姐姐,我和若莓平時聊天也常聊到弟弟,她會跟我說自己不算一個特別好的姐姐,在成長過程中沒有給到弟弟足夠的關心和扶持,即使在我看來,她對待家人的方式就夠我學好久了。
我在宜蘭那幾天,我們去夜市、超市、週末集市,去任何一個地方,若莓都會幫家人買東西,她記得阿公愛吃哪一家蜜餞店的花生酥糖,記得弟弟喜歡吃宜蘭夜市裡哪一攤的章魚小丸子。
平時我們在台北,若莓會帶好吃的回宿舍給我吃,但她會跟我說好「這些是給你的,那些你不能吃哦!」因為是要帶回宜蘭的,要帶給阿公的。
#自帶結界的母女散步!
每天晚飯後,若莓都會跟媽媽一起出去散步,不走上個把小時都不願意回來。我實在好奇她們去哪裡,就非吵著要一起去。但若莓說「不過我可能沒時間理你哦」,若莓說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回宜蘭,都跟媽媽有說不完的話。
夜晚的宜蘭沒有車水馬龍,只有田間呱呱的蛙和孜孜的蟬,熹微的路燈在池面粼粼漾出一道道淺白色的光影。我在路邊看了一會兒落羽松的功夫,就跟她們倆落下了半百米遠,不過呀,即使我跟上了也沒用,因為她們母女倆之間,有旁人無法進入的結界!
後來回到礁溪的阿公家,睡前聊天時,若莓告訴我,自己從前和媽媽的關係沒有這麼好,記得國小的時候,放學到家的若莓突然就哇地哭了出來,因為她發現自己想不起來媽媽的模樣,她已經一個月沒見到媽媽了。
起床上學時,媽媽已經出發去上班了,而等自己睡熟了,媽媽才下班回來。每次跟媽媽鬧彆扭,若莓就會跟我說這件事,說媽媽為了家庭起早貪黑地工作,一邊哭一邊後悔自己不該惹媽媽生氣,不該讓媽媽擔心。
她們散步時偏愛的路線是宜蘭科技大樓附近的公路,那裡寬闊寂靜,只有零星幾個牽著狗狗的行人和練習路邊停車的新手司機。
我只靜靜的跟在後面,跟著耳機里的純音樂緩緩地走。走著走著,阿姨突然回頭,遠遠地問:「廖小花!你會不會覺得很無聊?」
我喊著說不會啊,我只是有點羨慕。阿姨就說:「沒事啊,下次你帶你媽媽來宜蘭,我們講我們的,你們講你們的,你們還能說你們的廣東話!」
#離鄉打拼的孩子#
家是溫暖的。對於若莓來說,回宜蘭是一次身體和精神的充電,除了這次,以後我只要有時間,都會跟若莓回宜蘭過週末,浸泡在這樣的家庭氛圍中,能給我以雲捲雲舒的治癒,孕育諸多生命的靈感和能量。
平時我們在台北,我常在阿姨撥視訊過來或叔叔跟若莓用line聊天時(哪怕我沒看到他們本人)隔著空氣插一句「哇!阿姨你氣色真好哦!哇叔叔你變宜蘭劉德華了哦!」來哄他們開心,而叔叔阿姨開心了,若莓也會開心。
此刻我在大陸,若莓在台灣,平時我們視頻,我都會把手機鏡頭對準我媽,若莓就會對著屏幕大喊:「阿姨我好想你和叔叔哦!阿姨你怎麼又年輕了!」
有一次若莓回到宜蘭,我們在視頻,忽然聽到一把溫柔的聲音,是若莓的媽媽!我大喊「阿姨!」站在房間門邊的阿姨出現在屏幕里,我毫不掩飾的大聲表達自己對宜蘭和她們的想念。
若莓從宜蘭到台北打工,很久都不能回家。在宜蘭那幾天,她早上八點左右就起床了(可比在台北的週末早多了),除了帶我出去玩,她抓緊一切時間與家人相處。工作上遇到困難,家中的一通電話便是最及時的春雨;
柔弱的心變得堅強,纖細的肩膀開始有責任與擔當,是因為無論走到哪裡,心中都裝著一個家。我想這也是台灣許多從南部北上,或從北部南下打拼的年輕人的想法吧。
#召喚#
我前陣子在聽江蕙的歌《家後》,若莓不厭其煩地教我歌里的台語發音,裡面有一句歌詞是這樣的,「阮的一生獻乎恁兜,才知幸福是吵吵鬧鬧。」
若莓說自己也是過了很久才明白,「幸福是吵吵鬧鬧」的真義,家中總有大大小小的摩擦,但正是血濃於水的包容和理解,讓每個人成為彼此緊緊相依的親人。
我本不是一個家庭觀念很深的孩子,尤其是作為崇尚自由和個性的九零後,出生在獨生子女家庭,更是習慣以自我為中心,幼年進入重組家庭,變故引起我的自我封閉,對親情冷淡,對家人漠視,自詡孑然一身。
繼上次來廣東,若莓便一直悄悄地跟我的父母保持聯絡,在我回台灣後,亦不時替我向父母報平安。知道我在台灣有這個大姐姐照應,我的父母都很安心。
若莓接納無宿舍可住的我,同住一個屋檐下,若莓在生活中包容我,更以身作則地教導我,與若莓朝夕相處,再跟著她走進她的家庭,看著他們一家子幸福的模樣,召喚了我對親情的本能渴望。
若莓心系家人、不露痕跡地為家人著想,潛移默化地影響了我,提醒著我:我會為此感動,是因為我也有一顆炙熱的心。我不是一座孤島,我也是他人的「孫女」、「女兒」和「姐姐」。
回到廣東後,我仔細端詳每一位家人的臉,原來我也有一個獨一無二的幸福家庭,家人們各個也都是那麼可愛,幸福和溫暖就藏在「吵吵鬧鬧」後的和解裡頭。
這是一篇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文字,但親情總是滋長於這些白開水般平淡的柴米油鹽里;我所描述的一切與家人相關的不值一提的瑣碎日常,此刻,也正在世界的各個角落發生著...
2020.07.09
吃不了兜著走廣東話 在 馬拉妹出閘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吃一碗35年鴨粥
為了吃,你可以去到幾遠?我,來回加蕩失路4粒半鐘,為食一碗鴨粥。
先說為何去深圳,我祖籍廣東惠州淡水鹽田,鹽田就在深圳,所以應該說我是深圳人?哈哈
很多年沒來深圳,變化很大,沙井在深圳偏遠的老城區,坐地鐵都要超過一小時,這次選了坐巴士,在沙井老大街的沙井墟遺址處,走進更深的巷弄,兜兜轉轉摸上榕樹下,吃一碗35年的老火鴨粥。
沙井話聽來很像是講慣普通話的人講廣東話,口音很重卻很好聽。
這是煮了好幾個小時的老鴨肉再淋上柴火煲的老火靚白粥,配煮得鬆泡泡的豬紅一流。
最特別是很多人聽都沒聽過的〝薯生〞,老沙井的甜品,有炸米粉、炒過的花生,還有生的蕃薯絲配著吃,對,真的是生的蕃薯絲,淋了甜醋的糖水,酸酸甜甜很開胃,非常特別。
這個真不是有人帶根本去不了,不作推薦美食,但其有名程度可以google。
沙井曾經是最有名的蠔產地,在80年代因為深圳大肆填海已完全消失,但目前只有極少量蠔。
深圳是全國美食匯聚之地,一個變化太大的城市,老味道難尋,我純粹去想試一試老味道,盡管好吃,想必以後都不會來,特以此帖為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