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小劇場 第70場 酷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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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如果不和某人絕交,我就要被邊緣了。」
「和誰絕交?」
「羅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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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如果搞不定,小夏肯定會有個難熬的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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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今年高二,念的是私立貴族學校,高一時曾因外公過世的創傷來找過我。雙親都是金融菁英,但幸虧沒什麼傲嬌體質,她每天搭捷運上課,皮夾沒有副卡,行頭沒有名牌,暑假要到爸爸公司打工賺零用錢,有空就到熱音社練吉他。最喜歡的樂團是五月天和告五人,最親近的朋友是沙龍三人組(這三人每幾個月就要去沙龍換一次髮色),他們的父親都在同一間銀行,只要看過這幾人的IG,就會明白小夏是最討喜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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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高中生活風平浪靜,一直到下學期,羅莎轉來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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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莎是個混血兒,棕膚,自然捲,身型壯碩,生父是黑人,但她從來沒見過那個人。小夏幾年前就認識羅莎,因為羅莎老媽是保經公司紅牌,小夏家的保單全由她一手打理。羅莎生性靦腆,膚色與身世拉開了她和外界的距離,但沒拉開她和小夏的距離。兩人都喜歡搖滾,而羅莎是個稱職的鼓手,節奏感大概是生父唯一留給她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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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很喜歡羅莎,但班上有人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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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莎轉學的目的很單純,因為她老媽加入了這一區的獅子會,而小夏這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家長在同一個分會,某種程度上,羅莎的存在是為了鎖緊老媽的人脈,可惜三人組不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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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們而言,羅莎的造型已經很不沙龍了,但血統問題更大。他們認定羅莎老媽只是個金融圈的半吊子,商專畢業,靠的是一張嘴而不是腦袋的料,念碩班也只是為了交換名片,這種跑錯棚的咖,跟他們的上流老爸根本不應該共用同一個化妝間。更糟的是,她還硬把女兒送進來蹭熱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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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們決定除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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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他們怎麼排擠一個人嗎?」
我搖搖頭,想知道有沒有更上流的做法。
「每當羅莎經過的時候,他們會用手勢慫恿大家靜下來,真的是一片寂靜。那種安靜,會讓人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次數一多,你還真的會相信自己做錯事,他們居然用沉默來懲罰一個人,很變態吧。」
她不知道的是,上一場坐我對面的夫妻,每天都用同樣的方式懲罰彼此。
「一開始只有一小撮人弄她,沒多久就變一群人,傳染力比病毒還強,而且只要跟她互動的都會被連累,幾天之後,她周圍就被淨空了。沒有誰被打,沒有誰的桌子被寫字,沒有誰的書包被丟進垃圾桶,但她在班上就這樣被消失了。我真的傻爆眼,這些妹子居然會做到這種地步,他們之前人還不錯啊。」
「所以你擔心被連累嗎?」
「不太擔心,因為我爸的職位最高,他們把我當姊。即便我一直跟羅莎混在一起,大家也不敢得罪我,而是把我當成那種站在犯人身邊的辯護律師。我想大家並不是怕被排擠,才去孤立羅莎,而是他們覺得,這樣做似乎比較安全。」
「從眾行為。」
「對!沒錯,我還查了一下,英文是conformity。然後我發現,自己這一個多月也開始疏遠羅莎了。見面總是尬聊,放學找藉口先開溜,就算她傳訊息找我練團,我也只是已讀。我好像不想再幫她辯護了,然後覺得自己非常糟糕。」
「沒什麼好糟糕的。」
「為什麼?」
「因為你沒其他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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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在什麼情況下,人比較容易從眾嗎?」
「交朋友嗎?」
「差不多,答案是『失去方向感』的時候,畢竟交朋友也很容易失去方向感。」
小夏點點頭。
「想像一下,如果百貨公司發生火警,眼前有兩個逃生出口,左邊有一群人衝進去,右邊只有兩三個人跑進去,而你有三秒的時間判斷,你會選哪邊?」
「左邊。」
「沒錯,換做是我,大概也會做類似的決定。因為當我們失去判斷標準的時候,多數人的決定,看起來就是比較值得信賴,人一多,就會讓我們有種出錯機率低的感覺。
「但事實上,這是一種錯覺,因為我們根本來不及確認左邊是否有消防員引導,抑或右邊那些人才是具有逃生知識的人。從眾的同時,我們也在賭,只是大家一起賭,會讓我們比較安心,但這跟是否做出正確的選擇,不一定有實際上的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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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意思是,如果我跟大家一樣繼續疏遠羅莎,就是錯的選擇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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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你跟上面那個例子最大的不同,就是你有足夠的判斷時間。火災很緊急,選錯邊也是命,但你的人生還很長,還有充足的時間去權衡方向。我的意思是,如果是因為從眾,才決定和一個人斷絕往來,不一定是錯的選擇,但肯定是不酷的選擇。」
「但我本來就不酷啊,你比我酷多了。」
好,這次決定不收錢了。
「你之所以有這種感覺,是因為我比你虛長了幾歲,」應該是虛長了二十幾歲,但當下講數字很破壞美感。
「因此,我比你提前認識了這世界很多年,它的形狀和規則,我都比你略懂一些,但這不代表我比較酷,充其量是我占了時間優勢而已。」
「那你覺得怎樣的人才算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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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知道自己要什麼的人。確定方向之後,堅持往下走,即便和風向背道而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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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根本聖人吧,那如果走錯路怎麼辦?」
「起碼不後悔,因為是自己的判斷,有自己的意志,沒有任何藉口。人真的常常在後悔,但我在會談室裡最常聽到的後悔,不是因為做錯了什麼,而是沒能拿到自己真正想要的。『唉,要是當初堅持一下就好了』,我經常在收集這種懺悔。」
「難道酷的人就不會從眾嗎?」
「會啊,但我認為那是他的判斷跟大家一致。從眾的動機,比較像是『沒有自己的判斷』,或者『放棄自己的判斷』,因此選擇和眾人一致的行為,來讓自己安心。」
「但有沒有可能,人是迫於無奈,才放棄了自己的判斷。」
「當然有。高中的人際關係,不會是你最後一次無奈。不久後你還是會碰到類似的關卡,上大學、進入職場、轉換職場,只要面對的是人,就會有選邊站的橋段。」
我停了一下,繼續說。
「人為了不想被孤立,不想被邊緣,只能做好兩件事:『努力加入派系』,或是『培養實力,等派系主動找上門』。能不被這兩件事干擾,又活得自在的人,我會認為他超酷。可惜,人的顧忌是隨年齡增加的,一旦有顧忌,就不會有什麼酷的選擇,能活下去就好,大人就是這麼不酷。」
「嗯,但我還是不知道該選哪邊啊?我這個周末就同時卡到樂團團練跟姊妹飯局,真的是天註定耶。我覺得這次不能再逃避了,但如果選錯邊我一定會超後悔。」
「左右邊的逃生出口。」
小夏點點頭。
「通常在這個時候,我會提供一個做法,雖然是大叔專用,但你也可以試試。」
「你不算大叔啦。」
「真的嗎?」我決定連下次也不收錢了。
「你長得比我爸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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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方法很簡單,只需要一點想像力。」我一邊說,一邊拿出白紙。
「你把兩組人馬,放在左右兩邊,然後刪掉其中一個。接著想像十年之後,刪掉哪一邊會讓你比較後悔。」
我畫了兩個圈,左圈畫上三人組,右圈畫上羅莎。
「好,先刪掉三人組,刪掉飯局,然後去團練。閉上眼想一下,接下來會怎樣?」
「不用閉眼也想得到,破局!IG直接被秒退,群組發言被無視,就算參加聚會,也只是等著被他們敷衍,什麼連結都會消失,唯一會增加的,大概就是來找你的時間。」
「別考慮了,請刪掉他們。」
小夏猛然睜開眼,接著我明白了一件事,原來單靠眼神也是能飆髒話的。
「唉,貴圈也真狠,好吧,樂團那邊呢?」
「我應該會把重心放回樂團上了。反正期末成發的歌單才剛定案,我會把之前缺席的團練補回來,而羅莎會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她就是這樣的人。我們之前就約好要考北部的大學,然後跟五月天一樣,從高中一路玩下去。欸,等等!」
小夏一邊閉眼,一邊把食指指向我。
「我知道你只欣賞五月天的前三張專輯,但我是年輕人,我就是喜歡他們怎樣!還有拜託你不要趁我閉眼時偷學阿信的扁嘴,你已經四十歲了。」
太恐怖了這孩子。
「那三人組怎麼辦,會後悔嗎?」
「還是會啊,畢竟他們之前對我不錯,但他們平時就不喜歡聽團,也從來沒看過我表演,他們只覺得吵。我通常都陪他們聊穿搭和彩妝,就算沒絕交,畢業後可能也不會再聯繫,反正他們都要去加拿大,十年之後,肯定都嫁給高富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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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接下來換邊囉。如果把羅莎刪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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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沉思了一段時間,沒有回應,於是我繼續說,
「其實呢,我覺得刪掉她比較合理。反正她很體貼,就算被疏遠,她也會明白你的決定,說不定她根本撐不到高三就轉學了。到時候你就能喘口氣,不用當辯護律師,還能留下所有的連結。升上大學之後,找到更酷的傢伙一起組團,你就會忘掉高中生活。至於羅莎,IG偶爾點個讚,知道對方還活著就好。畢業後找一份好工作,等到過幾年同學會的時候,大家會集體失憶,自動跳過有羅莎的那段情節,笑笑地聊著當時喜歡的男生....
我一邊講,一邊看著小夏的眼淚慢慢滑下來,而人生的答案通常會在這時候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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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臨走之前,她很認真地看著我,
「怎麼辦,有一天我也會跟你一樣老。」
「請不用強調,謝謝。」
「那我要怎麼提醒自己,才能做出不後悔的決定。」
「你問錯人了,我每天在後悔自己的決定。」
「正經一點啦。」
「你知道【逃跑計劃】這個樂團嗎?」
「當然,《夜空中最亮的星》,我們還唱過。」
「我一直用他們的某句歌詞來提醒自己。」
「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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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完成了童年理想,童年又成了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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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露出困惑的神情。
「長大後你會發現,當你很努力得到某些東西時,也會失去某些東西。但我們通常不會因為得到什麼而高興,卻常為了失去什麼而難過,因為那些得到的,往往是用失去的東西換來的,而失去的都比較珍貴。」
「我失去過很多東西,所以才更要提醒自己,有些事情,我真的可以自己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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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小夏最後會走向哪一邊,或許推開門之後,她還是會經歷一個漫長的暑假,還是會選擇放棄羅莎,但這不是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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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談室的作用,不是幫她挽回一段友誼,而是幫她確認自己到底要什麼。把籌碼擺上桌,把在意的事排出先後,然後由她做出定奪。答案本身沒有對錯,哪怕最終的選擇還是會令人難過,但起碼不是被風向帶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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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從是條捷徑,而且不傷腦力,但走得再快,終究還是在別人的地圖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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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獻給我的高中摯友M,也獻給十年後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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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小劇場 #2 : 為何選擇精品業?』
當時快上完德文 B2 課程的時候,我就開始感到不安; 害怕自己結束德文課後會在家無所事事。雖然稱不上野心勃勃,但我很清楚沒有目標,沒有收入,一天過一天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所以課程還沒結束時我就開始找工作。
就像有些人認為的: 在服務業的人就是沒有專業能力。的確,我並沒有任何 IT 的專業,更沒有什麼醫療或工程師的背景。雖說大學有其中一個主修是物流管理,但回台灣的那幾年卻沒有任何在這方面的工作經驗。那幾年看著其他同學在工作上慢慢得到成就對我來說壓力非常大,因為自己一路上求職都不是很順遂。很多人說,國外回來會英文很吃香,我卻在面試的時候持續碰壁,也因為國外學歷背景被刁難了不少。
我自己清楚用這不是很漂亮的履歷想在競爭激烈的德國投工作並不簡單。再加上語言的障礙,並不是大家想的 ”會中文跟英文找工作很容易“。
在我很焦慮的時候身邊有幾位來德國比較久的朋友給我建議,說可以試看看從精品銷售開始。一來專業門檻相對比較低,而且遊客多,許多品牌會需要會講中文的銷售。二來工作需要每天面對客人,是個練德文的大好機會。
就這樣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投了知名的那幾家國際品牌,很幸運的在我完成 B2 課程的前幾個禮拜就確定了我在德國的第一份工作。然後就這樣踏入了精品的世界,並不是抱著什麼憧憬,完全就是為了討口飯吃。
如上篇所說,我對於這個職位一開始是有點抗拒的。甚至要跟我爸說找到這份工作都覺得有點難以啟齒。讓我慢慢拾起自信是因為飛龍很開心的到處跟別人說 “我老婆要去 XXX 工作了!” 甚至是夾帶著有點炫耀的口氣。當別人聽到是精品的時候眼睛會為之一亮,告訴他我很棒的時候,他感到十分的驕傲。
多虧了他,我才能慢慢的在大家面前自信的說: “Ich arbeite bei XXX.“ (我在XXX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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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各位朋友的回饋,好開心跟你們有互動而不是在唱獨角戲。目前決定會先繼續用文字的方式來分享這一系列,因為我文筆好像變好了我要繼續練習哈哈哈哈哈。
✏️之後會盡量固定每週二&日上演工作小劇場直到沒戲唱,要準時收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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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職淘金記:別忘了,選擇是互相的》
Zoe是我在醫療產業時認識的朋友,能言善道,機智幽默,還吹得一手好長笛,是一個比我風趣不知道多少倍的投射者,厚黑犀利的笑話,讓人覺得職場之慘烈,笑笑便能灰飛煙滅。
這樣的Zoe,最近邁入中年後的謀職期。在人生下半場,重新開放自己的履歷,意味頗為深長,代表我們有一定的自知之明,接受可能從勵志小品急轉成恐怖電影的結局,也形同最後的豪賭all-in,不試怎麼知道輸贏。我懂得她的欲言又止、欲拒還迎,也相信踏出這一步,是經過情緒週期後,有意識的覺醒。
數位銀河闖蕩多年,不一會兒便有面試邀約上門。第一個面試,Zoe很慎重,根據JD的描述,我們在Line上模擬關鍵攻防,力求完美展現。結果卻不如預期,那是一個主導議題風向更多一點的工作,也剛剛換了一批外國主事者,特別在意組織調和的功夫,Zoe的經驗有一半無用武之地,所以看得很開,「好吧,就當認識新朋友好了。」
隔了兩週多,下個邀約翩然而至,是Zoe熟悉的醫療圈,看起來是需要一個文膽策士,美其名是做內部溝通,不過直屬最高領導階層,這太明顯了,要會做大內宣來的,得討人喜歡,手腕要足。
看著和我一樣,披上2/4人生角色戲服、軀幹裡多半流淌個體人血液的Zoe,我很猶疑該不該告訴她,我也做過類似的角色,討人喜歡並非最難,難的是說服自己喜歡。第一次的鎩羽而歸,也讓Zoe心生警覺,她傳給我的Line上寫著:「我決定去試試看,但不會抱甚麼特別的期待。」,我想起過去的經驗,也這麼回答:「嗯,展現真實的妳就好。別刻意討好,是妳的跑不掉。」
進入第二關之後,Hunter急欲謀成,主動告知有另一個進入決選的好手,在公關公司打滾多年,記得要把最後一關的簡報做得漂亮一點。為什麼公司決策的主事者,需要聽取基本的英文自我簡介呢?炫技當然不是重點,「回到核心去思考,這份工作要妳做的溝通本質,不只指令通傳,還要大家買單吧。想想怎麼敘說妳自己,讓對方記得比較重要。至於別人要怎麼做,管他的。」我提供了之前做大內宣的心得讓Zoe參考。
最後的結果,讓Zoe和我都上了一課。但一開始當然免不了情緒的波動。
有一種大內宣的期待是,寶寶想要但寶寶不知道怎麼說,直到遇到那個夢中的對象與敘事邏輯,才會福至心靈地說Bingo!在此之前,寶寶連絕對不要甚麼,都懵懵懂懂。那又如何期待我們能懂呢?
對方在Zoe自我介紹的過程中,不停打斷她,形容這是個很難的職位,言下有點質疑Zoe迅速上手的能力。事後Hunter轉述的內容,間接坐實了Zoe的猜測:「GM比較喜歡另一個女生,問題是HR Head不喜歡。」所以,對方想請Zoe再跟HR Head面會一次。
對組織而言,這是可以想見的決定,當我在面試過程難以決定甲乙時,也會借重HR的火眼金睛;但換了求職的角度,卻實在令人難堪,特別Zoe的情緒波,是屬於期望到山頂、幻滅下地獄的抽象波(都進入了最後一關,也見到決策者,說完全心如止水,怎麼可能?),第一時間湧現了許多不甘心、不情願、我不明白、一切不值得…等等的投射者小劇場,好像在錢塘江觀潮,連旁觀都有滅頂之感。
「我告訴Hunter,我不想去。未來是要跟GM共事的,他第一時間沒有選擇我,我就懂了,關HR甚麼事,難道HR有辦法左右GM的決定嗎?就算我去了,GM不喜歡我,我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還是,我應該去看看?剛剛Hunter打給我,說他們其實還沒有決定,我也有出線的機會,要我好好把握,妳覺得呢?可是GM第一時間又不是選我。」
「我是不是太衝動了,又太心急?待在這裡,我看得最多的就是部門之間無效的推諉和糾纏。如果換到另一個新環境又是這樣…,就算是接受挑戰,也不能去接受一個自己一點把握都沒有的挑戰,這就是有勇無謀了!」
Zoe來來去去說了許多,面對飽滿的情緒,我盡量多聽而少說,萬馬奔騰之後,自然會找到趨緩的渠口,我勸Zoe睡一個晚上,明天我們再說。
第二天,我問了Zoe一個,我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我問妳,妳覺得GM怎麼樣?你喜歡他嗎?要傳達他的指令而無違和,妳對他不能太討厭吧。」
沒花太久的時間等待,Zoe的答案是否定的。近一小時的面談,她只分得10分鐘的發言權。其他的時間都花在詢問無關緊要的問題,而再三強調職位的高難度,這讓Zoe覺得極度被貶抑。
「那妳在難過甚麼?妳不是被挑剩的那一個。在這個過程裡,妳也在評估對方值不值得妳賣命啊。」不只是Zoe,我也常常忘記了,面試,是互相選擇的過程,我們有絕對的權利,向這些薪水福利優於現職、頭銜仰之彌高的職缺,進行合情合理的檢視,如同對方也用顯微鏡精細打量我們。
求職求職,強化了人浮於事的制約,所以,委屈以求也可以接受,只要給我遮羞費就好;算計以求更是人人都在做,包裝精美哪怕忘了我是誰,無所謂。早些年我的確用這些方式找工作,只是這些表象,裝久了心會累,精神損耗千金難計啊。
我覺得用「謀職」兩字,更為精確,語意上的客觀平等,有助於建立正確達觀的尋頭路心態,以謀略相談,在商量切磋之間,確定雙方的信念與觀點,是不謀而合,還是不足與謀。
歷經沉潛,不能說我對於「謀職」完全心無罣礙,我遠沒有那麼瀟灑,但復出之後的每一次謀職相談,卻相對放鬆柔軟很多,是的,我有一些難得和難過的經驗,我也有特別突出的長處、還有正在學習的盲點,我想我可以貢獻這些,我也願意嘗試那些,但如果你需要的,是其他的某些,不好意思,那可能是我不想要的,或我做過但不喜歡。謝謝你的邀約,祝福你找到更適合的人。
這是我所謂的放鬆和柔軟,真實到不加一滴蜜,純然傻氣地相信,我最後一定會遇上正在減糖、或不喜歡口味太甜的買家。而這個心境上的轉化,如同情緒權威的運作過程,當妳拉開與事件的距離,會看清自己的需要和不需要,勇敢地和條件誘人但未合心意的邀約說不,拒絕是一張濾網,終會淘出耀眼黃金。
Zoe,我知道妳正在看。謝謝妳答應讓我寫出來,好讓我們在提醒更多朋友之餘,也變相提醒自己,不要忘記這個謀職的難堪,最後如何教會我們等待,也不再害怕拒絕。
找到下一份理想工作之前,妳先找到了自己,這太值得了,妳說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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