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拜訪納帕山谷兩天一夜的小旅行
第一天晚上預訂了北加州的指標性米其林三星餐廳 The French Laundry。
去年農曆過年去了紐約的姊妹餐廳 Per Se 之後印象深刻非常喜歡
如果不是因為疫情其實更想拜訪舊金山幾家還沒試過的三星餐廳
不過看到 The French Laundry 開放了戶外用餐便決定還是可以去試試看。
現在 The French Laundry 訂位方式是在每個月的 15 號西岸時間上午十點開放下個月的用餐時段
建議可以在一開放的時候就上網預訂。
原本預計要訂 8/8
但是在一開放的時候點進去
8/8 就完全沒有位置開放
便只好改訂 8/9。
每個人價格為 $350
服務費內含需要另外加稅。
訂位的時候就需要支付全額
如果在餐廳要升級點 supplements 或是酒會另外計算。
The French Laundry 位於納帕山谷的 Yountville
這座近 3000 人的小鎮有許多家精緻的餐廳與飯店
目前納帕我最喜歡的飯店 Hotel Yountville
以及夢幻的水晶餐廳 RH Yountville 還有非常受歡迎的 Bouchon Bakery 也都在這裡。
The French Laundry 的創辦人兼大廚 Thomas Keller
他位於紐約的餐廳 Per Se 在 2005 年榮獲米其林三星
The French Laundry 也在隔年 2006 榮獲米其林三星
讓他成為唯一一位美國廚師同時拿到兩家不同餐廳的三星殊榮。
餐廳所在的這棟建築建造於 1900 年
是一棟很有歷史的經典建築
在 1978 年 Yountville 的市長 Don Schmidt 整修這棟建築改為餐廳
而在 1994 年 Keller 將其買下成為今天的 The French Laundry。
搬來北加州好一陣子
這是第一次來訪 The French Laundry
不過整體的服務體驗卻比姊妹餐廳紐約的 Per Se 相差甚遠
以服務來說甚至覺得不如舊金山米其林一星的 Birdsong、
也不如去年底在洛杉磯吃的 Vespertine
也比不上舊金山還沒拿到星星的 Eight Tables。
The French Laundry 是 self parking 並沒有提供 Valet Parking
在門口看到幾組客人都直接開進來
再由服務人員告知需要自己開出去停車。
以納帕這種基本上大家都會開車的地方來說
感覺可以讓客人多一個 Valet Parking 的選擇
或是在訂位確認之後就可以 email 告知。
拜訪這兩家餐廳我們都是訂最早的餐廳一開門的時段
不像去年去 Per Se 的時候有一整排服務生站在門口
才一到馬上就知道我們是誰
而這次在則因為服務生不夠
前面客人有幾組在排隊
服務生也在狀況外
帶前面一組七個人位的時候
還要問一下我們是不是跟他們同一組?
後來報到也需要再次告知訂位名字。
因為疫情關係只開放戶外用餐區
我們的座位位於餐廳前方比較隱密的雙人座位
對面可以欣賞 The French Laundry 的菜園。
入座之後服務生詢問是否要要升級幾道 Supplements
一開始只是一樣一樣唸出來
後來還是跟他要菜單這樣看比較清楚
不過他們也只給一份
要擺在中間兩個人一起探頭出來看
不像 Per Se 直接準備好一人一份。
一開始 The French Laundry 並沒有給我們酒單
因為這天來訪時已經去過兩家酒莊
決定只點單杯配餐
也是需要再跟服務生詢問要酒單。
在一邊研究酒單的過程
先上了餐前小點
是 Cheese Cone Amuse Bouche
酥脆的甜筒中間包著鹹鹹的起司奶油
旁邊搭配鹹的花朵造型的餅乾。
Oysters and Pearls
不過就在我們還在研究酒單的時候
服務生就突然上第一道菜了
有一種我們還沒準備好就直接要把餐點堆上來的感覺
如果等到我們點好酒再上感覺時間拿捏會更好。
上次在 Per Se 點過這道經典招牌的生蠔魚子醬的升級版
不過覺得反而經典的比較好吃。
這道真的是 Thomas Keller 的招牌經典
使用新鮮的馬薩諸塞州生蠔搭配大廚精心挑選的魚子醬
會特別附上一根貝殼製成的湯匙
完整保留了生蠔與魚子醬的鮮味。
吃完第一道菜才上我們剛點好的酒
Diebolt-Vallois, Blanc de Blancs, Cramant $31
Hourglass, Sauvignon Blanc, "Estate," Napa Valley $18
倒酒的時候也沒有特別等到我們兩人都在座位上就倒酒了。
Bread and Butter
這塊剛剛加熱的溫熱的麵包來自旁邊的 Bouchon Bakery
搭配檸檬海鹽奶油非常可口。
Chilled Garden Carrot Soup
這份的升級菜色是鵝肝
不過我們都沒有特別喜歡鵝肝就沒有升級。
這份加入夏季蜜瓜與夏威夷桃椰子冷湯
與一般的番茄冷湯很不一樣
帶著蜜瓜香氣非常清爽適合夏天品嘗。
Slow Cooked Fillet of Wild Scottish Sea Trout
第三道是慢煮的野生蘇格蘭鱒魚
半熟的魚排上淋上甜味咖哩法式白汁
旁邊附上田園蔬菜塔布勒沙拉、烤香菜等
這道我覺得還不錯
口感很清新。
Sweet Butter Poached Alaskan King Crab
第四道菜是阿拉斯加帝王蟹腳
浸泡在加入奶油、新鮮種植的番茄、羅勒以及辣番茄湯汁
蟹腳軟嫩Q彈
小番茄也很新鮮多汁
非常喜歡這一道。
Wolfe Ranch White Quail
接下來這道是主餐之前的一道
基本的搭配是烤鵪鶉
升級的選擇是之前在 Per Se 印象深刻的松露
於是就決定升級其中一份。
這份是來自 Wolfe Ranch 農場的鵪鶉
外皮酥脆裡面肉質鮮嫩多汁
比我想像中還要好吃
旁邊搭配一塊無花果麵包布丁
上面擺上甜玉米
旁邊淋上無花果巧克力醬汁。
"Mac and Cheee" +$125
服務生先端來裝著好多顆澳洲黑松露的木盒
盒子一打開就會聞到濃郁的松露香氣
這份手工製作的通心粉結合綿密的帕馬森起司
在餐桌邊現刮一片一片的松露
香味四溢!
不過個人覺得比起 The French Laundry 搭配起司通心粉
在 Per Se 吃到的搭配義大利麵感覺比較不會膩
而且不會太過遮蓋住松露的味道。
Charcoal Grilled Snake River Farms "Calotte de Boeuf"
這一份就是主餐了
這份炭火烤肋眼牛排有著濃郁的炭火香氣
旁邊搭配醃製甜洋蔥、對面種植的新鮮瓜類以及黑橄欖牛排醬汁。
Japanese Wagyu "Poêle" +$100
另一份選擇的是牛排的升級款
日本香煎和牛
旁邊搭配德國酸菜、蕪菁、一小塊鹹牛舌
不過和牛的口感實在太油膩
個人比較偏愛炭火肋眼牛排。
Gougère
接下來就準備進入甜點了
這份是法式奶油酥餅
裡面與下方都包著濃郁的松露奶油醬汁
吃到這裡已經非常飽足了
在上主要甜點之前
服務生會端上一份一整塊長條形的巧克力蛋糕
旁邊插上仙女棒讓大家慶祝
看起來相當澎湃夢幻
不過這塊蛋糕只是拍照用的道具
仙女棒熄滅之後服務生就會收走。
Assortment of Desserts
最後就是超級豐富的小份甜點系列
有著對面種植的超鮮甜草莓與酥餅
當場淋上草莓醬汁、
咖啡焦糖冰淇淋、卡布奇諾冰淇淋、以及薄薄一片剛剛拍照的蛋糕
這塊蛋糕是大廚 Thomas Keller 的最愛菜單
以榛果脆塊蛋糕夾著巧克力甘納許、香草與果仁糖奶油製成。
中間還會附上兩碗甜點
分別是巧克力、焦糖糖果以及馬卡龍
還有撒上糖粉的溫熱甜甜圈。
不過當時實在是太飽了
巧克力蛋糕以及馬卡龍都請服務生幫忙打包。
接下來就是木盒裝著各種口味的手工巧克力
口味有抹茶、伯爵茶、榛果巧克力、烤棉花糖、花生醬、百香果等等
我們一共挑選了五種口味
當場吃了一兩顆都非常好吃
剩下的也請服務生打包。
最後還附上一袋點心
包含巧克力、鐵盒裝的手工餅乾
讓我們隔天在飯店泳池畔玩水的時候可以當下午茶
以及當天的簽名菜單與一小本介紹可以帶回家作紀念。
結帳之後服務生會帶領參觀廚房
參觀了 Thomas Keller 的小小辦公室
廚房分成了好幾區
多位廚師忙進忙出相當有趣。
整體來說 The French Laundry 還是不錯的慶生過節餐廳選擇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疫情影響
人手不足的情況下服務的客人太多
導致會有不知道客人是誰、需要排隊等候帶位、在客人不在的時候就要上酒、以及需要自己倒水三五次的狀況
以服務來說我覺得並沒有米其林三星的水準
甚至連米其林二星都有點不到
不過食物還是不錯的
尤其第一道招牌生蠔魚子醬
真的是讓人印象深刻的好滋味。
The French Laundry
Yelp: https://www.yelp.com/biz/french-laundry-yountville
訂位網站:https://www.exploretock.com/tfl
八月之龍無花果 在 南方家園出版社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Ⅰ
三名穿著遊騎兵制服的軍官與一名中情局幹員仔細檢查背包。最後,只獲得簡單戰利品:十二捲底片、二十張以彩色筆修正過的地圖、一個壞了很久的手提收音機、兩本行事曆與一本綠色筆記本。
兩本行事曆引起轟動。軍官瀏覽細小字跡所寫下的內容,並確認那是日記本,日期從一九六六年十一月至一九六七年十月。一所學校被用來當成背包主人的監獄,稍後,在這所學校的門口,設立了一個臨時實驗室,一名中情局幹員翻拍日記內容。所有的物品,由一名上校負責以直昇機送到玻利維亞的首都拉巴斯。
那本綠色筆記本,寫了一系列的詩篇,彼時似乎未激起太大的興趣。
數小時之後,背包的主人埃內斯托.格瓦拉司令,在無花果村(La Higuera)的小學校遭處決,而從他身上搜刮得來的個人物品則被瓜分。
切的日記轉了幾手之後,存放在玻利維亞軍情局辦公室的一個保險箱,配合一項辨別日記真偽的計畫。辨別真偽的計畫尚未完成,玻利維亞內政部部長即偷走日記備份,並將之帶到古巴;自此,《玻利維亞日記》(El diario del Che en Bolivia)在全球發行了無數個版本。
一九八○年代中期,切的日記再度成為新聞焦點。英國著名拍賣公司蘇富比宣稱即將拍賣切的原版日記,預估其價值有二十五萬英鎊。切的日記如何落在蘇富比手中?玻利維亞政府展開調查,結果很快指向玻國前獨裁者路易斯.賈西亞.梅薩(Luis García Meza)將軍,他將原版日記賣給一名「巴西人」,那個「巴西人」再將日記賣給英國一家藝廊。或者那個「巴西人」只是充當路易斯.賈西亞.梅薩的中間人。一九八四年六月,蘇富比放棄拍賣日記,一方面由於玻利維亞政府的不斷控訴,另一方面則因切的遺孀公開指責。
即使走過那段充滿爭執與喧嘩的歲月,切在兩本行事曆上所寫的日記,或多或少還能精準呈現原貌。第三本筆記本的命運,就是那本有綠色封面的筆記本,則為奧祕的歷程。內容是切在玻利維亞戰役期間所寫的詩?或是切在最後幾年所抄錄的詩?他對哪些詩人情有獨鍾?還是一本混合兩種可能性的詩集?那些詩代表某種密碼嗎?而綠色筆記本在哪?
Ⅱ
二○○二年八月的一個早晨,切的老友J.A.,一個從未被懷疑過的同伴,在我的桌上放了一疊影本,說道:
「這是什麼?誰的東西?你可以辨認字跡嗎?」
我翻閱著。不禁打起哆嗦。看似切親筆書寫的文件。是嗎?從哪裡取得?我請他給我兩天時間來辨認。
我將這疊影本帶回家,比對切親筆書寫的各種文件:玻利維亞日記的片段、一九六○年代初期的信函影本、告別菲德爾信函的傳真、剛果日記的修正稿。顯然,那是切的筆跡。
我慢慢檢視那一百五十頁,我不否認,尊敬之心油然而生。儘管這麼多年來我與切相當親近,但切從未停止讓我驚訝與感到意外。
那是一本詩集,多半有標題,或註記系列詩篇的號碼,但缺乏作者的資料,除了其中一首標示著「L. Felipe」之外,毫無疑問,係指在晚年流亡墨西哥的西班牙作家里昂.菲利浦(León Felipe)。大部分的詩可辨識。為何切不厭其煩地抄下這些詩?或背誦這些詩?為何會省略作者?為何將詩抄在這本綠色筆記本裡呢?
的確,這就是那本在玻利維亞遺失的綠色筆記本。如何輾轉來到這裡?
我重建了背包內物件所發生的故事。綠色筆記本與其他物品一起落入玻利維亞軍情局的手中,但不在路易斯.賈西亞.梅薩意圖賣給蘇富比的贓物之中。事情的來龍去脈漸漸釐清,近年有人從軍情局的保險箱內偷走,或拷貝複本。
切何時寫下這本綠色筆記本?
書寫的時間很可能在一九六五年剛果行動後,在切離開三蘭港(Dar es Salaam)之前;或是他在布拉格的漫長等待期間,籌備古巴畢納德里約(Pinar del Río)軍事訓練之前,即那為了玻利維亞行動所進行的預備訓練。筆記本的封面印有阿拉伯文。難道是他在一九六五年離開坦尚尼亞之前買下?
毋庸置疑,筆記的部分內容完成於玻利維亞行動期間。有一張照片,用放大鏡細看,好像切攀登在樹枝上守衛,同時在綠色筆記本上書寫。那幾個月,他的背包裡會放哪些書並不是祕密,而我在筆記本所辨識出的詩人,也是那些書的作者。
是抄下?還是憑記憶默寫?我在自己的書房查證,也比對我熟悉的詩篇。沒錯,是切抄下來。如果憑記憶默寫,不會準確記得一段四行詩是以分號結束,或者記得一句詩被強制切成兩行的特定方式。
那麼,為何省略作家資料呢?這些都是切相當喜歡的作家,難道是他的幽默大膽作風?還是一種知識分子的遊戲?(我熟悉這些作家,為何還要放上他們的名字?)也許他想,半認真,半開玩笑,將他的筆記本變成私人文件,僅能以他自己的密碼進出。或許那是一種記憶方式?抄下詩,然後背下來。無論如何,那是一本選集。
那是一本切的選集。一本個人的選集。
Ⅲ
切一生大量閱讀詩。許多軼聞皆有記載。例如有一次,他寫信給醫學院的同窗好友蒂塔.殷方提(Tita Infante):「與其說我自暴自棄,不如說我正處在悲觀時候/……/一旦臨時陷入那種情境,我的解決方式是喝一些瑪黛茶,讀兩句詩。」
在青少年時候,在那段經常忍受氣喘病之苦的時光,由於被迫長時間不動,他在書堆裡,找到一個可以遁逃的平行世界。聶魯達與波特萊爾(Baudelaire) 的《惡之華》(Las flores del mal)應該是他對詩的初戀,令人好奇的是他閱讀法文版的波特萊爾。十五歲時,他與魏爾倫(Verlaine)、安東尼歐.馬恰多(Antonio Machado)相遇在詩中。同時,他也發現了甘地(Gandhi),而令他感動不已。朋友記得他從那時起,便朗誦聶魯達的詩,也朗誦西班牙詩人的作品。一首四行詩一直與他如影隨形:「那是謊言/而謊言變成悲哀的事實,/聽見妳的腳步聲/踩在一個已經不復存在的馬德里。」
一九五二年,他二十四歲,去了波哥大,在那裡遇到一個哥倫比亞的學生領袖,兩人談政治,也聊文學。切向他表示,已讀過聶魯達所有愛的詩。哥倫比亞學生於是向他挑戰:
「二十首……」
切毫不猶豫回答:「今夜我可以寫下最悲傷的詩句。寫,例如……」然後繼續。
兩年之後,在墨西哥的一處監獄,他寫一封家書給父母:「假如因任何我無法相信的理由,導致我不能再寫信,且面臨生死攸關境地,請把這幾行字當成告別信,沒有優美的辭藻,卻是肺腑之言。我一生在跌跌撞撞中找尋真理,在這條路上,已有女兒相伴,她延續了我生命,而我也終止了這個循環。從此時此刻起,我不會視我的死亡為挫敗,只是像辛克美(Hikmet)一樣:「唯一隨我進入墳墓的痛苦/乃一首未完的歌。」
一九五六年九月在墨西哥那幾天,切被迫轉入地下行動,「因為墨西哥政府犯了一個大錯,相信我紳士般的言論而釋放了我,並要我在十天內離開墨西哥。」他往返於墨西哥城。偶而回家看女兒伊爾蒂達(Hildita)時,對她朗誦一首安東尼歐.馬恰多獻給李斯登(Listen)將軍的詩:「我的文字從山林到海洋:/假如我的筆等於你的槍/我將自快樂指揮官殞歿。」那七個月大的小女娃看來很喜歡馬恰多式的音律,因為念完詩句後,她就哭鬧,要求再念。
在馬艾斯特拉山區(Sierra Maestra)進行游擊戰時,切建立了一個運輸網路,替他將馬蒂(Martí)的書,以及荷西.馬利亞.艾雷迪亞(José María Heredia)、荷楚蒂斯.德.阿維亞納達(Gertrudis de Avellaneda)、賈布列.德.拉康賽西翁(Gabriel de la Concepción)、魯本.達利歐(Rubén Darío)等人的詩集運到山上,替換他常閱讀的那本埃米爾.路德維希(Emil Ludwig)所寫的哥德傳。從一張照片可看到切斜躺在一間茅屋裡,讀著這本記傳,身上蓋著一張毯子,嘴巴則叼著一根粗大雪茄。
一九六一年一月,他擔任革命勝利後的工業部部長,在一次採訪中,他向伊戈爾.曼(Igor Man)透露:「我憑著記憶認識聶魯達,我在床頭櫃上放著波特萊爾,用法文來讀他。」切還承認,在聶魯達的詩作裡,他最愛〈獻給史達林格勒的新情歌〉(Nuevo canto de amor a Stalingrado)。
我曾寫時光與水/我曾描寫哀痛與它的紫色/我曾寫天空與蘋果/現在我要寫史達林格勒。
他的伴侶亞蕾伊達.瑪奇(Aleida March)回憶說:「在空閒時刻,在一個會議與下個會議之間的空檔,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的途中,他隨時閱讀。」
如今有一個圖像更有效證明這些事實。在良加瓦蘇(Ñancahuazú)遭玻利維亞軍方沒收的膠捲中,有一張照片,照片中的切攀上一棵大樹,應該是正執行那沒完沒了的守衛工作,手裡捧著一本詩集。
Ⅳ
切一生不僅大量閱讀詩,他也以創作者身分玩味詩藝,曾經親近詩,也曾遠離詩,總是十分重視詩。我會說,他太過於重視詩。他從不滿意自己的作品,認為他所寫的詩沒什麼價值,因此從未付梓出版。
他應該在青少時期就寫詩了,但是今日我們所知道的那些少數詩篇,是一九五四至一九五六年間,他旅居瓜地馬拉與墨西哥時所作。那段時期的詩,是一個角色轉型的完整歷程,著迷於那個以某種方式等待他的大千世界,也醉心於前哥倫布時期的遺跡。
在一九五五他寫下:
大海以她友誼之友召喚我/我的牧場 ── 一個大陸 ── /溫柔且不朽地展開/彷彿薄暮中的一只鐘。
再以另一首詩看這類主題:我獨自面對無情的夜/以及那令人厭倦的金錢壓力/歐洲以陳年酒之聲召喚我/受到金髮美女,博物館收藏品的鼓舞。/在新興國家的號角中/我迎面接受影響/那馬克思與恩格斯之歌。
歐洲,拉丁美洲,革命,令人好奇的是還有前哥倫布世界。他對帕倫克(Palenque)的著迷可從一首詩表露無遺:什麼力量讓妳矗立那裡幾世紀/依舊活潑動人宛如處於青春年華?在工作結束後,怎樣的神吹起/妳石碑的生命氣息呢?
他在墨西哥從醫,某次為一個名叫瑪麗亞的婦人看病,婦人患有與氣喘相關的呼吸疾病,病情相當嚴重。婦人與女兒及三、四個孫子住一起,套句墨西哥當時的說法,她的去世「不好不壞」,但他因婦人的不幸感到難過,儼然個人的罪過,於是寫了一首詩:
老嫗瑪麗亞,妳將逝去/我想嚴肅對妳說/妳的生命是一串充滿痛苦的玫瑰念珠/沒有愛人,亦無健康與金錢/只有飢餓與妳共享。
這是一首鬆散的詩,慢慢地從婦人的不幸開始描寫,鋪陳到醫院的診間,以及氣喘所引起的死亡,出現醫生雙手的溫柔窘態,為了向老嫗保證而緊握著她的手,帶著希望的男性低沉聲音,那最熾熱與最陽剛的復仇,就是妳的孫子將生活光明。詩以「我發誓」(lo juro)的誇大方式收尾,將lo juro以大寫呈現,然而聽起來真誠。
在墨西哥那段時間,他所寫的詩中,有一首係在秋雷歐(Choleo)農莊完成,當時他正在農莊接受軍事訓練,也許那是他最糟的詩作之一。那是一首獻給菲德爾的史詩,詩中最大的美德反映在兩方面,一方面是著迷於古巴領導人激發了阿根廷醫生(走吧,/黎明的熾熱預言家,/透過隱祕的通訊小徑/解放你如此熱愛的綠鱷魚);另一方面是他嚴肅地承諾參與革命計畫:假如途中遭武力埋伏,我們要求一塊有古巴淚水的裹屍布/以覆蓋游擊隊員的骨骸/在通向美洲歷史的過程。/就這樣。
他從未將這首〈走吧,黎明的熾熱預言家〉送給菲德爾。顯然,他不認為那是一首好詩,也不想讓這首詩被當成留念之用。
數年之後,《綠色橄欖樹》(Verde Olivo)的總編輯里昂內.索多(Leonel Soto)出版了這首詩,切氣急敗壞寫了一張便箋警告給他,在未獲得同意的情況下不該出版他的詩,更何況「那些詩句糟透了」。切認為,他的詩屬於個人。還有一次,巴爾多.里亞達(Pardo Liada)提議出版他的詩,或在廣播中朗誦,切開玩笑似地威脅他,會將他槍斃。
很可能他在生命尾聲之際仍持續寫詩,只是這些詩從未公開。
Ⅴ
切在綠色筆記本內所收集的六十九首詩,只有一首標明作者,就是第六十五首〈偉大冒險〉,在詩的尾端寫上「L. Felipe」。其他六十八首並未標示作者。
我開始著手,擬出一張我知道切喜歡的作家名單,結果相當龐雜,我共找出了五十位作家。
我可以求助於知識淵博與熟背詩篇的朋友或專家。我確定羅貝特.費南德茲.雷塔瑪(Roberto Fernández Retamar)應可很快幫我解開大部分的謎團,然而這項挑戰卻令我著迷。隨著古老的福爾摩斯式閱讀,我採用了嚴謹的邏輯:刪除了不可能,再從所留下來的……我先辨認十五首我熟悉、或者有印象的詩。塞薩爾.巴列霍的〈黑色傳令兵》。聶魯達在《二十首情詩和一首絕望的歌》中的第二十首〈今夜我可以寫下最悲傷的詩句〉與〈一首絕望的歌〉,以及那首知名的〈道別〉。塞薩爾.巴列霍在《淒美》中的另外兩首詩:〈在那個角落〉與〈今夜我下馬〉。尼可拉斯.奇彥的幾首詩:〈我不知為何你會認為〉、〈先賽瑪亞〉、〈一隻長長的綠鱷魚〉。再加上里昂.菲利浦的那首詩,切早已標示出作者:「時光流轉四百年……」
原則上確定了四位詩人:巴布羅.聶魯達、尼可拉斯.奇彥、塞薩爾.巴列霍與里昂.菲利浦。對我而言,這是第一步。以這四位詩人為指南,我開始查閱所有不在這裡面的詩,把最有疑問的辨認工作放到最後。有些詩的辨識相對簡單,我直覺有些詩來自《漫歌》,有些可能屬於里昂.菲利浦,或是十分相近的模仿者,有些是巴列霍式的句子,有些則為奇彥的加勒比海頌樂。由於我對有些選集較陌生,因此必須借助於巴列霍、聶魯達與奇彥作品全集的各種版本,並從家父的書房裡搜括所有里昂.菲利浦的書。
或許這項工作對一個專家來說輕而易舉,但無法享受這麼多的工作樂趣。一個星期之後,包括幾個晚上,在露出黑眼圈與呵欠連連的情況下,這六十九首詩已被我辨別出六十七首,那剩下的兩首稍後再進行。
在過程中,我踩到了幾個陷阱,切省略了兩首詩的標題,其中一首抄在不同的兩頁上,中間夾著另外一首詩,兩首詩都只抄了片段,而一首詩接著另一首詩,沒切分。
切的詩選集終於釐清。
筆記本收錄了巴布羅.聶魯達、塞薩爾.巴列霍、尼可拉斯.奇彥與里昂.菲利浦的詩選。只有這位四位詩人,沒再多一位。令人好奇的是,詩並未按作家的順序排列,甚至沒有順序可言(一般選集採用年代順序方式)。換言之,切在讀這四位作家的詩集之際,不加區別即同時抄錄下來。起初,可看得出連續性:一首巴列霍的詩,一首聶魯達的詩,一首奇彥的詩;這樣的連續性重複了八次。我思索這樣的連續性是否暗藏著密碼,然而連續性不久後被打斷,之後便察覺不到任何次序。
有些詩令我茫無頭緒,日期看來不一致。奇彥的〈阿空加瓜山〉出版於一九六七年的詩集《宏偉的動物園》,不過先前即於一九五九年,在古巴的《革命星期一》(Lunes de Revolución)刊登;因此,這首詩應該曾出現在某本選集裡,或者切可能保留了當時的剪報。第二個疑惑在於里昂.菲利浦的《喔!這把破舊小提琴》的那些詩,詩集於一九六五年底由墨西哥經濟文化基會出版社(FCE)所發行。但是一點都不意外,里昂.菲利浦可能寄了一本到古巴,在展開玻利維亞游擊戰之前的短暫軍事訓練期間,有人再將書帶到畢納德里約基地,轉交給切。
切所抄錄的詩篇中,僅有些微修改:奇彥的〈姆拉妲〉使用了古巴人的口語拼音,切修改了口語拼音,將「dise」(說)改成「dice」,把「cobbata」(領帶)改為「corbata」,以「narices」取代「narise」(鼻),「veddá」(真相)則變為「verdad」。
還有最後一個疑惑,切最愛聶魯達的那首〈獻給史達林格勒的新情歌〉,為何排除在選集之外?為何巴列霍那些有關西班牙內戰的詩也不在選集之中?這些都是憑記憶的了解,我得屏除這樣的論點,因為他也喜歡聶魯達的情詩,而這些情詩收錄在選集裡。因為某些理由,他必須排除那些詩,留下空間給柔情的詩篇與親密的反思。或許那是他生命最後兩年的一首必要對歌,而那兩年籠罩在一場革命旋渦裡,革命事業卻轉眼成空。
面對日常生活中的冷酷,詩彷彿避風港,提供了個人,與美洲、西班牙的歷史視野。
Ⅵ
一九三八年,祕魯詩人塞薩爾.巴列霍在滂沱大雨中死於巴黎,那天是一個星期五,並不是他所預言的星期四,而當時切才九歲。在選集裡的四位詩人當中,切唯獨不認識他。雖然在他活著的時候,切也許曾經讀過他的一些詩,尤其那些獻給西班牙內戰的詩。
巴布羅.聶魯達是他青春時期的詩人。在一九五五或五六年間,他住在墨西哥時,曾寫過一篇有關《漫歌》的廣泛評論,裡面寫著,那些詩包含了「公義的暗喻」、「高雅的純樸」,他並將這部作品評為「詩意美洲最高尚之書」。一九六一年一月,當時切擔任國家銀行總裁,他接見了聶魯達,聶魯達在一本《漫歌》上簽名且送給他;自此,那本《漫歌》便在床頭櫃上陪伴他。
尼可拉斯.奇彥與切之間的友誼深厚,他是第一位受邀參訪拉卡巴良(La Cabaña)司令部的詩人,切的第八縱隊於古巴革命勝利後即駐守在那裡。一九五九年二月,尼可拉斯.奇彥為游擊隊員舉辦了一場詩歌朗誦會。他曾獻給切一首我個人覺得相當笨拙的詩。(儼然聖馬丁的純潔之手/伸向平易近人的馬帝,彷彿植物的拉布拉他河前來/與卡屋多河的河水及柔情匯合,/如此格瓦拉,聲音粗獷的高卓人/獻給菲德爾他那游擊隊員的鮮血。)
切住在墨西哥期間,認識了西班牙詩人里昂.菲利浦,當時他流亡墨西哥城。瑞卡多.羅赫(Ricardo Rojo,1923-1996)回憶在一家咖啡廳內的一場聚會,交談中,西班牙詩人與阿根廷流亡年輕人翹著腳,兩人露出破損的鞋底。那場聚會應該在阿根廷醫生烙下深刻印記,在古巴大革命勝利後,切反覆提及里昂.菲利浦,寫信給他,並寄自己的文章給他。
這三位當時仍在世的詩人,並不知道自己在切的背包裡,伴著他進行最後的戰役,以文字向他道別:
聶魯達在《世界末日》(Fin de mundo)的〈為英雄之死悲傷〉(Tristeza en la muerte de un héroe)寫著:我們經歷了這部歷史/這場死亡與/我們那被封存的希望復活/我們選擇了戰鬥/並見到旗幟升揚/我們知道那些沉默者/是我們唯一的英雄……
奇彥在〈切司令〉(Che comandante)寫著:不是因為你已殞歿/而是你的聲音微弱了/一匹火馬/支撐著你那游擊隊員的雕像/在山區的風雲之間。
里昂.菲利浦有一首詩提到駑騂難得的馬嘶,而切一直很喜歡唐吉訶德的這匹馬,在這首詩裡他寫道:你一直是使徒與福音傭兵,也是勇敢與田徑男孩,會跳出致命的三級跳遠。
─── 巴可.伊格納西歐.達伊波二世《切的綠色筆記本》序
2018台北國際書展首賣
南方家園出版《切的綠色筆記本》
淡江大學外語學院院長陳小雀
自西語原文翻譯
定價360元
書展期間單書79折 NT$284
雙書75折 NT$270
2018年2月14日通路全面上市
八月之龍無花果 在 Mr. 布雷蕭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耶誕節將屆,大家準備好耶誕禮物了嗎?男孩們除了買禮物給心儀的人之外,有沒有想過要準備一份給自己呢?布布覺得每次都推薦女香有點偏心,所以今天就來和大家推薦一款蠻不一樣的男香,Versace的Dylan Blue【狄倫・正藍】。
這一支香水呢,其實在八月多遊歐時就聞到。在香水店尋寶一直是我的嗜好,不但可以知新(馬上看到眾家品牌推出的新歡),同時又可以溫故(回味之前在口袋名單但沒買到的舊愛們);所以我就像要採蜜的蜂,總是雀躍又滿載。不可避免的,聞到後來,其實內心的OS很多時候都是:「又是這種喔?」或者是「好膩喔,怎麼會這名字配上這種味道啊?」但是當時,我聞到Dylan Blue這一款男香時,精神為之一振,有一種醒過來的感覺(因為之前已經聞過一大圈,有點疲勞惹)!當下差點手滑,但是因為當天還有行程,想說晚點再回來買,後來就迷路找不到了(苦笑)…還好台灣現在有了,所以立馬彌補這個遺憾!
接著想和各位男孩來聊一下使用香水這件事情。
我不知道大家是不是和我一樣,身邊總是有一些男孩,他們會用體香膏,也一直在用體香劑,但對於使用香水就有一種莫名的抗拒,理由就只是:「怪」或是「不夠Man」。這個邏輯我是不太懂啦,明明都是一樣的味道,只是換成香水這個品項以後就會走味,就會失色,甚至被貼上標籤,真是冤枉。
我們先從客觀的科學事實來談男孩用香水這件事吧!2008年12月18日出刊的經濟學人引述了一篇從《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osmetic Science》期刊中選取的文章,來說明男性使用香水與吸引力的正向關係。
這個由利物浦大學心理學家與聯合利華一起合作的實驗顯示:使用香水的男性,自信心會隨之調整;同時,對於異性的吸引力也會隨之提升。先別說這個實驗沒什麼了不起,這個實驗被測試的,是聞不到噴了香水以後味道的女性啊!她們只能憑藉動態的無聲影片來決定影片中的男性何者比較有吸引力。結果顯示,她們選出來覺得比較有吸引力的,都是噴有香水的男性(傑克,這真是太神奇了!)。由此可知,噴香水所影響的,其實是使用者本身啊!所以,噴香水一方面可以提升自信,一方面還能增加自己的吸引力,怎麼看都是一件百益而無一害的事啊!
另外Man不Man這件事情,或許最重要的因素是取決於自己的心態,而不是由這些外在的東西來評斷;更何況都什麼時代了,還有這種想法就太狹隘了喔(搖手指),沒有什麼制式的框架是可以明確界定一個人Man不Man,而且溫柔細心的男孩其實更討人喜歡呢(捏臉頰)。
為什麼要提到男子氣概這個面向呢?因為這個香水的味道很有趣,是有種剛中帶柔,柔中又透著剛的氣味。
一開始噴的時候,前味會很強烈,不過別擔心,不是刺鼻,而是一種相當有存在感的木質調。雖然有葡萄柚這樣屬於清新的味道,但是它是用來中和佛手柑與無花果葉的穩重感。這個味道成熟又斯文,舒服又不帶有距離感。轉成中味之後,開始有一些更有個性的味道跑出來,我聞得出一點黑胡椒,還有龍延香與廣藿香。可以從黑胡椒感受到一點辛辣味,代表了有活力願意挑戰自己的男性;廣藿香溫暖又斯文,是一個暖男紳士的感覺;而龍延香則是一股帶有神秘深邃的性感。最後的後味我有點意外,是番紅花帶點甘草的甜味,溫暖醇厚,配上麝香有一種韻味悠悠地延續。
這一隻Dylan Blue的味道很有意思,從一開始的強烈,到後面越來越圓潤,代表著男人的性格必須同時兼具剛強、熱忱、感性與一點點的溫柔;而且很讓我驚訝的是,整體還呈現出一種年輕感!完全就是這張宣傳大片男模帶給我的感覺。還有瓶身也讓我愛不釋手,深邃的藍,像是靜謐大海的顏色,也像是藍洞的海的神秘之藍,然後大海的中央就是品牌的象徵Medusa標誌,很有意思。
這次布布就先不在這裡贈送小香(先別哀嚎),而是希望大家可以親自臨櫃聞這支香水,體驗一下這充滿剛柔並濟感的新香水。只要你親自臨櫃(台北台中總共有四個櫃點),出示你按讚同時轉發本篇文章的頁面,就可以換得針管香水一支喔!人人有機會,只要你轉發(當然數量也不會是無上限啦…)!請大家把握機會喔~一人限換一支喔,即使精心變裝也只能一支喔~活動僅到2017年1月8號而已噢(心)。
台北:新光站前7F/京華城1F/新光信義A11 2F
台中:中友百貨c棟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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