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語錄.動物世界的親情》
* 沒有書籍,就不能打贏思想之戰,正如沒有艦隻不能打贏海戰一樣。
——小羅斯福《名人論讀書》
* 他頓時發現,世上除了索邦大學的思辨哲學,除了荷馬史詩,還存在別的東西;發現人需要感情,人生若是沒有親情,沒有愛心,那麼生活只會成為一種運轉的齒輪,軋軋直響,乾澀枯燥。—-雨果《巴黎聖母院》
* 人們總是習慣用一種特性去評價一個人,比如說善良、聰明、熱情、冷漠,但是人哪能是一成不變的呢?
就像是一條河流,有舒緩的時候,也有湍急的時候;有清澈的部分,也有污濁的部分;有的地方冰涼,有的地方溫暖。—-托爾斯泰《復活》
* 我用什麼才能留住你?
我給你貧窮的街道、絕望的日落、破敗郊區的月亮。 我給你一個久久地望著孤月的人的悲哀。—-博爾赫斯《英文詩兩首》
* 總有一天,我也會變老,時間掩蓋了我的熱情,吞噬了我的純真,收回了我的童趣,但它抹不去我身為女兒的快樂。—露西·莫德·蒙哥瑪麗《綠山牆的安妮》
* 我在每一天裡重新誕生,每天都是我新生命的開始。—-左拉
* 學會了死,就學會了活。—-米奇·阿爾博姆《相約星期二》
* 我不要你風生虎嘯,我願你老來無事飽加餐。——梁實秋
*那是他們的家。父母親胼手胝足建立的家,自己的房子。
沿著家,沿著房子,在四周散步。
沿著孩子成長的軌跡,在四周散步。
雞鳴,狗吠,日昇,日落。
他們選擇在自己熟悉的世界裡,慢慢老去。
.........
我沿路,找了一會。
見一個老人,撐著傘,腳步蹣跚。
我靠近去,從後邊喊他。
喊了第三聲,他才回頭。
黃昏了,夕陽餘暉,映在路面上,我們父子倆的身影。—-蔡詩萍《我父親》
*這個男人從教育界逐漸走入地方政治幕後,結交各路朋友兄弟,也身兼地方媒體主筆,每天憂國憂民剪報寫稿,直到成為花蓮閩、客兩派系相爭,台面下調和鼎鼐的中間關鍵橋梁。
只是我們父子倆一直「八字卡卡」,直到我高一長大後,兩人才慢慢靠近。
但隨即在升高二的暑假八月,他在恆春出遊時車禍過世。
不得不承認他的一些過人賦能,確實印留在我身上。
小時候逼迫我狂背唐詩宋詞元曲、平仄詞牌韻腳,沒背完不准睡覺的惡行種種,後來確實也成為我駕馭文字,連同音韻意象無有阻礙的養分。
家裡書太多了,小一就看完瓊瑤與玄小佛、小三就寫情書給女生,小五就在看李敖;小六因為寫一篇五千字短篇小說投稿報紙副刊,還因此獲得五千元獎金的文學獎。
而且家裡明明那麼窮,他也還是認為我有音樂天份,大方買鋼琴給我彈且學;他自己因為念師專也會彈,經常彈「花蓮港」,我就故意彈「總統蔣公紀念歌」打敗他。
如今一轉眼,我已越過他的人生短短告終於42歲,且又再過了12年了,我比他老了。
年輕當時他在花蓮東部角落努力窮圖、渴切想望的一個「全國視野」的人生目標,好像都被我輕易的、三倍五倍的走完,並且還實踐到了異國天涯。
⋯⋯
「父親」兩字,從小是距離且敬畏的記號,染著無數挨罵與毒打、罰跪與抄寫的光影場景。
他一直是幼年倔強的我每天回家,完全不想看到、不想打招呼的人。
直到高中以後,我們反而開始有許多談話,他溫柔歡喜的向家人描述,今後家境漸上軌道的餘裕,有車有別墅,風華幸福徬彿就在不遠。
一位父親滿眼星光的描繪著前景,可惜他有超能力的兒子當下卻什麼也看不見。
一個多月後,遠方傳來車禍的消息。
其實我沒有什麼「幼年傷痕」,想睡覺時才把詩背出來、挨藤條時一邊哭一邊想著楊麗花歌仔戲。
苦裡長出的孩子,通常都懂得某種「自得其樂」,即使生死無常一時湧來,也都召喚不了我任何一滴畏懼或眼淚。
我也有屬於我自己的巧妙修補,給自己設計人生量身重製的演出。
後來與有緣的多位乾爹乾媽,我總是經常親暱的拉手擁抱親吻,被他們稱讚是同時兼具「女兒的貼心,兒子的牢靠」。
父愛母愛都未曾在我心中失落,沒有欠缺、也無須補償。
也許我始終是一個天生狡猾的孩子,因為擁有抽離的能力,最終只要「人生故事」能比所有遭遇都更精采,那就好。
當時我在恆春殯儀館後面倉庫的三大塊冰塊上見到了僵硬的他,環境狼狽且粗糙,盛夏熱浪中蟬聲焦煩。
檢察官指著胸口致命處的血痕,然後要工人翻動屍體背後,繼續查看撞擊處。
那年我15歲,我蹲下靠近看完,我詢問他身上的皮夾證件在哪,然後繼續對檢察官說:
「我媽媽生病來不了,可是我還未成年,可以簽法律文件嗎?」
雙魚座有一片含蓄孤獨的大海,也有另一片熱情豐盛的汪洋。
我人生最早被融化的冰山,是所有的軟弱與堅強。——王尚智
—-圖片:美國國家地理雜誌:動物世界的親情
同時也有2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12萬的網紅王炳忠,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稍早最新的消息,高中國文教學文言文比例維持原本國教院研修小組的方案,也就是兩年來經過各界專業學者多方討論、並經過一兩百場座談及公聽會得出的共識。在此特別要向在這次課審會企圖推翻原案的風波中挺身而出的老師、學者們致敬,這當中包括我曾在台大國文課上受教的中文系教授們,你們辛苦了! 在這裡並附上下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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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的女兒,最近的國語課教到唐詩,老師派了一個作業,請學生寫一首五言絕句來,最好能和最近的排球比賽結合,成為隊呼。
女兒在幾年前密集讀詩時(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將來有空會另外發文章為各位講解的),就曾做過兩首詩,當然是沒有符合平仄的,阿公阿媽見之認為已經頗有詩意,更動幾字便合平仄。女兒便將舊作兩首抄錄於學習單上,不過還是下筆不能自休,手癢又添一首與排球賽相關的打油詩,首句曰「冬季排球賽,眾人爭高低......」
我看了不禁莞爾,「冬季排球賽」這一句已經符合格律「仄仄平平仄」了(第一字可不論平仄),乾脆我們把詩完成如何?
若以「仄仄平平仄」為首句,整首詩的格律當為:
仄仄平平仄
平平仄仄平
平平平仄仄
仄仄仄平平
其中第二句與第四句的最末字必須押韻。
於是拿出架上的《詩學含英》工具書,翻開詩韻,第一篇是「一東」韻,我講解這工具書的用法,就是它已經把同韻的字集合在一起,並且造詞供人參考。說到這裡,我又解釋,這首要歌詠排球賽的詩,用「一東」韻是現成很好的,因為「ㄨㄥ」的聲音響亮,很能表現威武、力量。「雄」、「攻」、「衷」、「崇」......都可以想想看能造什麼詞,放在第二和第四句句末。
最後我們選了「稱雄」當結尾。女兒則苦惱她的班級「606」要放在哪裡,因為「六零六」三字的格律是「仄平仄」,犯了「夾孤平」的忌諱(一個平聲被兩個仄聲夾在中間),放哪裡都不行。我說那就簡稱「六六」好了,那麼最後一句就有了「六六◯稱雄」。我提示如果把全班當成是一個個體,那麼這個自稱應該是什麼?於是推敲出末句「六六我稱雄」。
接下來是第二句,本來就有「眾人」兩字勉強符合格律,要與「雄」字押韻的字,則選定「攻」字做結尾,再找工具書,「攻」字的語詞有火攻、力攻......最後我們選擇了「進攻」。接著就簡單了,「眾人◯進攻」,想個副詞吧,我提醒了一下,「打排球大家都下場比賽,一起進攻......」女兒便說「齊進攻」。
好了,現在已經填了「冬季排球賽,眾人齊進攻,◯◯◯◯◯,六六我稱雄」,只剩第三句。第三句不必押韻,只要把符合平仄的字填進去就完成了。
我們分析一下詩的起承轉合,「冬季排球賽」是「起」,點出這個賽事,有了賽事當然大家便投入比賽,就有了「承」的「眾人齊進攻」,接下來要有一個「轉」,也就是發生了什麼事,大家一回神,哇,「六六我稱雄」,606已經贏了。
這時女兒說她無論如何想用「但見」、「卻見」當轉折,看了一下格律,「但」放在第一字可以,但這個「見」是仄聲字,無論如何是塞不進去的,想了類似的「望」、「看」也是仄聲字,用「觀」又頗奇怪,只好退而求其次用別的動詞,我說「咱們用聽的怎樣?」女兒說:「聽?聞?」好的,我們有轉折詞「但聞」了。在比賽場會聽見什麼,然後大家往發出聲音的地方一看,發現606已經贏了呢?歡呼聲?吶喊聲?加油聲?尖叫聲?還是決定勝負的......哨聲?
「但聞◯哨◯」。
哨子的聲音要傳出來,有哪些動詞可用?「哨音」、「哨聲」、「哨鳴」不合平仄,至於「哨叫」?......呃,我們還是再翻《詩學含英》,找找有沒有描寫哨子的詞彙吧。沒有專講哨子?那就找找樂器的,笛、簫等吹奏樂也類似。從裡面的詞句中,我們找到了「響」字合用。
什麼哨響?要華麗一點,還可以想個什麼形容詞例如金哨短哨之類,女兒已經搶先說了「吹哨」,我不算極滿意,畢竟「吹」和「響」都是動詞,意思有點相近;不過就格律來說當然沒問題,那麼全詩就寫完了。
「冬季排球賽,眾人齊進攻,但聞吹哨響,六六我稱雄。」就算是小六學生,給予講解平仄押韻格式,指導工具書用法,一樣能寫詩。
家父在三十年前,曾經在海邊偏鄉國小代課一日,一個早上把全班教會寫詩;不是四句聯,是符合平仄押韻的詩。就算是古人的打油詩,也要符合格律的;某地方首長印行的詩袋,上頭那種東西不能叫詩。
其實傳統詩沒有那麼困難,雖然有格律限制,但「戴著腳鐐跳舞」,往往能激發出無窮創意,更能隨字音本身的韻律吟詠,亦念亦唱亦近朗嘯。臺灣昔時傳統文人,經常以詩會友,互相唱和,就是傳統詩藝術性與實用性的交融。
家父的詩學啟蒙老師宿儒黃傳心先生,素來與三秀園 主人張禎祥交好,在詩集裡屢次能見到兩人互相唱和的作品。三秀園傳下幾代至今,雖為臺灣五大名園之一,但行事一向低調,鮮為人知。日前家父至三秀園遊園,看到處處皆有黃傳心的詩作鐫刻在柱上,不禁感慨兩人之友誼,更震撼於臺灣傳統園林之美,亦復醉心於詩文之怡情與觀賞作用。
三秀園在本月21、22日舉辦「三秀園雅集-庚子小雪『重過月明橋』音樂會」,將秘藏百餘年的四公頃園林公諸於世,邀請大家來作客。11/21(六)有書法比賽、三秀園家族歷史展與音樂會,可免費入園參觀。11/22(日)的活動雖要入場費一人200元,但保證物超所值!除了可以參觀園林,還有市集、詩歌表演,以及!
以及家父黃哲永的古籍蒐藏展!
三秀園的前主人張禎祥先生,與家父的啟蒙老師黃傳心先生是換帖兄弟,家父感於師尊輩詩人的交誼,在文風薈萃的三秀園,將展出傳統詩人的相關作品,重現前代文人的養成、閱讀樣貌。橫向的,我們可以從家父的講解中得知張黃二位先賢如何互締翰墨之緣;縱向的,我們可以縱觀三秀園的家族歷史,以及古典詩詞如何一脈相傳,至今未絕。
傳統詩其實離我們不遠,它可以是生活中的一部分。來三秀園親自走走、聽聽、看看,你也可以感受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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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師生情:我和我的中文系爺爺(上)〉
#鳥、番薯和豬腰#
老師一句話沒說完突然停下,我們在等。
他悠悠地:「你們聽,外面有小鳥在叫。」說完就開始模擬它們之間的對話,滿頭白髮瞬間不見。
「今天有比較熱喔?唧唧唧。」
「對啊,這個天氣是這樣啦,齁。唧唧喳。」
「在樹枝上站站我也要去接我家小鬼啦。」
「嘰喳喳。起風了。」
繼續上課。
老師講啊講到一半,想起什麼便停住了,忽然,像是對我們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孔子有個弟子通鳥語呢。真妙。」
中文系的老師詞彙量都很驚艷,經常迸出一些讓人耳目一新的典故或比喻,每每這時,頓感渾身清爽。
因為我從廣東來,老師很愛逗我說粵語。有一次發言,我說:「當時世界的目光並未曾注視過台灣,這一滴眼淚。」
聽到後半句,老師的眼睛瞬間眯彎了,瞧瞧這小妹妹,好大的能耐!他在嘴裡重復默念「一滴眼淚」,好多次。
繼而打斷我說:
「台灣是一顆蕃薯。」
好吧,一顆眼淚確實矯情,
改為「一彎月亮」好了。
他不,堅持道:「一顆蕃薯。」
番薯可以,但老師怎麼也接受不了課本里有關芒果的注釋是「豬腰狀」,他一邊給我們講解一邊碎碎念,豬腰,嗯?豬腰!豬腰...唔,好吧豬腰。
#傲氣與孤獨#
悄悄觀察我發現,老師會忍不住把眼睛飄向窗外,我知道了,大約是惦記著鳥。
入夏的午後困意襲來,認真聽課的人並不總是那麼多,但老師絲毫不在意,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與文字為鄰的人總有些不可言說的傲氣與孤獨。
普遍散漫的學風下,遇到不遷就、不討好學生的老師,我都打心底里佩服,這位老師便是,一敲鐘就上課,講課有自己的節奏和水平,學生聽不懂就多做功課去!
這樣的課堂混是混不下去的,但認真的學生就自然收穫滿滿。可謂是你若盛開,蝴蝶自來,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呀。我超喜歡。嗯,喜歡得不得了。
第二次上課的時候,我就和老師熟起來了,下課後被叫去吃飯喝東西,同行的還有助教學長和幫忙照顧老師日常生活的看護姐姐。
老師突然問我:你覺得台灣有什麼不好?嚯,果然没跟我客套的!
我也就老實交代了,我說我是覺得台灣的課堂腦電波共振不是很夠,大家會神遊太虛。
對了老師你上課到一半冒出一句「孔子的弟子通鳥語」更像是自言自語,他聽了大喜,說:「對啊我上課其實都是在自言自語欸!」
接下來的聊天過程中,老師一不小心以「爺爺」自稱,我反應迅速,把對他的稱呼順勢從老師改為爺爺,立刻親切多了!
但說來也奇怪,從那天起,
我們的師生緣分,
確實也越來越深了。
#隨時考試#
我們幾個在世新的食堂吃飯,
另外一位老師跟爺爺打招呼,
坐下來一起聊天。
爺爺斜傾身子,眼珠子咕嚕轉:「考考你,你和這位老師身上共有的非漢族血統是什麼?」非漢族?什麼是漢族血統我其實都搞不太清楚,瞎蒙很久才答出來是鼻子。
接著,爺爺又出了好多題,「那存在主義在這裡的表現是?」「你猜他的姓氏是什麼?線索就在剛才的談話里哦。」結果我都答錯!
爺爺搖搖頭,
說你都沒看書,
你要多看書。
是啊!嗚嗚嗚,我都沒看書!
啊啊啊啊啊!
爺爺說他喜歡隨時考試。
我說那我喜歡隨時考零分。
爺爺哈哈哈哈哈哈。
爺爺說你這樣沒有資格做我孫女啦!
我說所以我才要當你孫女啊!
爺爺哈哈哈笑說這鬼丫頭嘴巴很甜。
話說回來,
被長輩叮該多看點書的感覺居然是
很!幸!福!
#彌勒佛和算命道長#
我說爺爺你笑起來好像彌勒佛哦!他哈哈哈哈哈哈,跟旁邊的老師說:「我一個基督徒,她卻說我像彌勒佛。哈哈哈哈哈哈。」
那位老師卻沒能領會這份幽默,一本正經地說:「所以說她缺乏社會經驗嘛。」哼。所以同為老師,我喜歡爺爺多過喜歡你嘛。爺爺看向我,我倆默契地眨了眨眼。
爺爺是耶穌的信徒,卻喜歡解說手相,有模有樣的,又像個算命道長。
只見他看了看我的掌紋,便說道:「這世界上有一部分人的成功是因為天份,但你今天得到的一切,都是你努力的成果。」
我不服,反問道:「所以我是個沒有天份的人嗎?」他說不是,天份對你來說只是起點。我哈哈哈笑說爺爺講話也很甜。
爺爺噘起嘴巴,像在思考,他問我在家裡說話有人聽嗎。我說我以前是個在家裡不怎麼說話的人。
他說他看出來了。「但我已經意識到了,所以決定要多開口說話了。」爺爺說:「嗯,這很好。」
那一整個學期,我每天都特別期待禮拜四,因為聽完爺爺的課以後,就可以和大家一起吃晚餐。
有時候學生多,坐滿一圈,我們從西式吃到中式吃到日式,話題從天南到地北,邊吃邊聊,我看啊,爺爺那一節課的工資大概全用來付餐費了!
爺爺和學生之間的互動總是非常溫馨,平日還會給我傳來徵稿信息,鼓勵我多參加,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聯合報的瓊瑤讀者心得徵文,我還因此回顧了一下從前在大陸看過的瓊瑤劇。
爺爺對校園裡的課外活動很感興趣,我曾在校運會啦啦隊比賽上偶遇爺爺,那天是週末,他卻特別趕回學校看學生表演,真有活力呀!
因為跟著爺爺的緣故,我還混了一個觀影體驗不錯的前排位置!學期末段的時候,我跟爺爺一起去學校附近的文藝空間看傳播學院學生辦的攝影展,他說有從前的學生邀請他,我倆便利用中午時間去捧捧場!
#台灣師生情:我和我的中文系爺爺老師(下)
#爺爺的研究室#
看完啦啦隊表演,爺爺問我要不要一起吃飯,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便打電話邀請助教學長買便當到研究室來,我們幾個一起吃。
爺爺的研究室在世新大學舍我樓的十一樓,所謂高處不勝寒,來往的人不多,很安靜,適合沈下心來看書或小憩。
我對爺爺研究室的第一感受是:哇,好多書。除了書架上黑洞般裡裡外外好多層,還有的書都堆到地上去了,一摞一摞的。
除了現代文本,爺爺這裡更多的是文言文和古書。隨手抓起一本,都有一堆有趣的事可以講。
例如這本《說文解字》,爺爺告訴我裡頭注釋中的「切」是什麼,一般來說是指用幾個字共同輔助表某個單字發音的音標規則,類似我們今天使用的注音或拼音波潑墨佛。
有趣的是,古代人們常將「切」應用於黑話接頭,例如兩個匪徒到了一座茶館裡,佯裝用餐,實則觀察適合打劫的對象,找到目標後,兩人當然不可明目張膽地說「打劫他咋樣?」,這時候,他們就會利用切來給彼此傳遞信號。
研究室一進去便有一扇屏風,上頭貼滿了學生親筆的賀卡和信件,有祝福,有思念,有感謝,爺爺十分珍惜。
牆壁上的筆墨作品掛得滿滿當當,有各種各樣的漢字字形,我只知道上面有很多我看都看不懂的書法作品,其中一幅的字特別像一隻頭上有三道痕的老虎!
漢字是通行至今的世上最古老的文字,從先秦、秦、漢、唐時期、宋元時期、明清到現代,文字的發展經過了甲骨文、金文、大篆、小篆、隸書、草書、楷書、行書等書體演變。我看啊,在爺爺這裡也有一部中國文字發展史!
爺爺指指一幅對聯墨寶,說是學生送的,讓我猜猜這是什麼意思,我一看,「屈子當年投水去,徐師今日駕雲來。」
爺爺見我文學素養捉襟見肘,
只好自己破梗:
「我的生日是端午節!」
我恍然大悟,噢!端午是屈原投江的日子,而爺爺正好在那天呱呱墜地。
「白底黑字,我當時還以為自己收的是輓聯呢,他好像在咒我仙逝歸西!哈哈哈哈!」雖然爺爺這麼說,但顯然他很滿意學生這份別出心裁的生日禮物啊!
那天,爺爺準備寫一首詩悼念往生的友人,我看了,說其中「乘鯤」二字用得好,爺爺說這是有來由的,這位友人生前研究《莊子》,所以用乘鯤向他致敬。
鯤在古代文獻中,記載最早的當屬《列子·湯問》,「終北之北有溟海者,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千里,其長稱焉,其名為鯤。」
鯤,傳說中的大魚,生活在北邊幽深的大海,而台灣本身就是一座海島,大魚海棠,蓬萊仙境,鯤生於斯,長於斯,最後沈寂於斯,飛升於斯,如此說來,這「鯤」字便實在是匠心獨運,好玩好玩!
高中語文老師曾在課堂上告訴我們,有機會的話,讀中文要去找台灣人取取經,學繁體中文,學傳統文化,趣味無窮,可不嘛!
訓詁學多有趣啊,說文解字多好玩啊,以前真不曉得中文這麼過癮,嘗到甜頭以後,我有事沒事就往舍我樓十一樓跑。
#文學華山論劍#
當有人問到董卿為什麼要開創一檔古今中外經典文學的大型朗讀節目《朗讀者》的時候,她說:「因為文章在那裡。作為人類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這些文字被忽略了,被遺忘了,被淡漠了,甚至被丟棄了,是很可惜的事。」
爺爺專門開了一門課,帶學生研讀《史記》,他曾在課堂上跟我們開玩笑說:「讀書當然要讀經典啊!人生這麼短,哪有時間讀有的沒有的。」
爺爺的聲音和語氣像古時候的說書人,聽他念文言文特別過癮。曹丕有言: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經典的文章,更是我們生命不可或缺的養分。
但爺爺也無奈地說,我們沒有可能讓其他系來承擔傳揚傳統文化的責任,因為現在的國語教育,讓年輕一代看不懂古文。
在我的印象中,常有一個男同學來找爺爺討論自己作的詩,每當這時,他們二人會自成結界,以譬喻為弓弩,以聲韻為矛盾,以意象為劍戟,小試牛刀,平平仄仄一來二去,好似華山煮酒論英雄,不亦樂乎!
只是爺爺這裡沒有酒,只有我自己帶的珍珠奶茶。當他們有不同意見時,爺爺還會時不時對我說,來!你來評評理。我會說我喜歡這聯,丹、血、桂集中出現,場面飛花般目不暇接、凜冽銳利又氣勢磅礡,贊!我喜歡!
又過了一會兒,爺爺嘖嘖稱奇,說這聯中「下天狼」的「下」字用得極妙,我一看,認同!班門弄斧分析道,下字可謂一箭雙雕!
天狼星在空中,若原來的射天狼只是張弓,而下天狼則直接包含中射之結果,不言而喻,「下」字重讀,元音發音更是讓人痛快。
爺爺說正是此意!師生多人擠在這小小的空間里,以文會友,比劃推敲,動情處還會大力地拍大腿,高聲感嘆一句:「水啊!」
可能是珍珠奶茶糖分過高,
外加便當的澱粉衝擊,
很快我就困了。
爺爺的研究室雖小,卻藏了好多神奇寶貝!我最愛的就是那張可以支開的折疊躺椅,帶一小枕頭,睡起來還不會硬邦邦的。
大家幫我支開躺椅,用小毛毯子把我蓋得嚴嚴實實的。我就這樣伴著四溢書香,在他們思想碰撞的電光火石中甜滋滋睡去。
朦朦朧朧,隱約感覺有人把燈關了,讓我好睡。耳畔還是那鏗鏘又唯美的中文辭藻,疏繁、風晚清、定無雙...不久,沒聲了,不知道是我睡熟了,還是大家也被困意傳染了...
#苦難是化了妝的祝福#
我有好長一段時間跟著爺爺、助教學長、看護姐姐還有其他學生一起去參加爺爺所在教會小分隊的「小排愛宴」,每次我們乘坐交通工具前往的時候,隊伍總是那麼浩浩蕩蕩。
舉辦愛宴的兄弟姊妹是從香港來台定居多年的一對夫妻,手藝一絕!我在他們家又認識了好多可愛的朋友,但這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期末考試的時候,我還低著頭奮筆疾書,忽然助教在我桌子上放了一顆糖,我抬起頭看向爺爺,他對我笑笑。
到了第二學期,因課程和時間的緣故,我沒能再和爺爺他們一同聚餐,但每每想起那段日子,總覺得十分快樂難忘,讓人捧腹和拍案叫絕的小片段在眼前不斷湧現。
說起爺爺,其實他是個很了不起的人,我也是很久很久之後才聽別人說起他的往事,因為一些變故,爺爺讀高中時就需借助輪椅生活,一直到現在。
即使手腳行動不便,
書寫有困難,
他依然立志報考台大,
並不負眾望實現了這個目標。
也許是因為這些生命經歷,當爺爺成為一名教師時,他堅持自己的學者風範和教學要求,對學生學業嚴苛、課堂規則多、考試門檻高等等,這些便是他對於畢生所追求和熱愛的中文傳承事業的責任與擔當吧。
爺爺成長過程中充滿挫折,但他從來不提這些過往,更不以悲傷的口吻詮釋人生和未來,他只跟我們分享在中文文學領域探索時挖掘深海遺珠的喜悅以及許多年以後遇到主耶穌時重生的美好。
爺爺總是跟我說:「海珊啊,你相信嗎,主耶穌真的存在!」我會對他用力點頭,回以鄭重的肯定,笑著說嗯!我信!爺爺我信!
經典上說,苦難是化了妝的祝福,這大概,就是我這位爺爺的人生寫照和啓示吧。
2020.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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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早最新的消息,高中國文教學文言文比例維持原本國教院研修小組的方案,也就是兩年來經過各界專業學者多方討論、並經過一兩百場座談及公聽會得出的共識。在此特別要向在這次課審會企圖推翻原案的風波中挺身而出的老師、學者們致敬,這當中包括我曾在台大國文課上受教的中文系教授們,你們辛苦了!
在這裡並附上下午中視新聞來訪問我的片段。我指出,課審會提案要推翻國教院文言文比例者,說穿了其實就是要「去中國化」,因為一旦談起文言文的經典作品,無論是孔子孟子或唐宋八大家,都與中國古人切不斷、分不開,這就有礙於他們塑造獨立於中國的「台獨史觀」。
然而,文化本來就不能硬用政治意識型態來詮釋。任何文學素養的養成,當然要從她歷經時代淬煉的經典讀起。比如我出身外文系,我們在學習西洋文學的過程中,也必須要上溯到希臘神話、新舊約聖經,更何況是世界上唯一仍「活著」的古文明、老祖先傳給我們的中華文化。
當語文教育也要置入偏狹的意識型態時,自然就會有荒腔走板的說法出現,如所謂唐宋八大家是「造神」,讀文言文會被洗腦成封建腐朽的忠君思想......等等。因為找不到理由,又不好直接說是為了「去中國化」,於是便又拿出「台灣本土」作為正當性藉口。
然而,要談「台灣本土」,認識老一輩台灣文學家,就更必須打好文言文基礎,因為他們很多不擅長用以國語(北方官話)為基礎的「白話文」表達,但在書寫上卻是非常工整、正統的文言文。如日據時期台灣的仕紳代表林獻堂,當他與梁啟超在日本見面時,一個是台灣人,一個是廣東人,各自方言不同,但卻能用共同熟悉的文言文書寫溝通。又如連橫的《台灣通史》,絕對是台灣本地文學的經典之一,亦是以文言文寫作而成。
如果文言文底子不紮實,便很難走進老一輩台灣作家的「漢學」世界,甚至還會鬧出笑話,那便是年初總統府硬拗的「自自冉冉」,還說要以閩南語或客家話讀。但不論是閩南語、客家話或國語,「自自冉冉」與賴和所作的詩中的下一句「歡歡喜喜」在平仄上皆不合律,惟有「自自由由」的平仄才會正確,這便是對文言文不懂、卻仍要以政治凌駕文化的傲慢。
我在之前便已點破,這次課審會透過幾個小屁孩提案,就想推翻專業學者耗費兩年討論的結果,這場戲實在演得也太粗糙。也因為手法太過拙劣,才會引發海內外眾多中文學者看不下去,超越政治,共同發聲捍衛文化。從這點也可看出,民進黨全面執政大權在握,為了貫徹文化台獨,已經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這次的風波雖暫時告停,以民進黨的個性,未來勢必還要折騰,在此也奉勸你們這些人一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
(有朋友看出我背後的那幅字寫的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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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聲字平仄 在 Dd tai Youtube 的最佳貼文
戲棚文化跟神功戲有著密切的關係。十八、九世紀時,本地粵劇戲班會乘紅船到佛山、越南、馬來西亞等地演出神功戲,由於難以覓得固定的演出場地,便於空曠地方搭建戲棚。神功戲其實是做給神看的,因此舞台需面向神廟,又或於空曠地方搭建戲棚,謂之「請神」。尾場完結,便會請神明離席,謂之「送神」。如果場地從未使用過(謂之「新台」),戲班便會舉行一個名叫「打貓」的破台儀式,由其中一位演員扮演白虎,以肥豬肉作餌,最後白虎會被制服。如果看到舞台上橫卧著一張椅子,即意味著「打貓」儀式尚未結束,戲班於台上不得開口說話,否則對話者將會遇上衰運。衣箱對演員來說十分重要,不可亂踢別人的衣箱,尤其於開場之前,不然該演員會失聲!「鈎住」即「hold住」,意謂未準備好。「馬前」即加快演出的步伐,「馬後」即拖慢步伐。為了遷就時間上的改動,老倌可以即場「爆肚」,創作出平仄相符的句子以配合演出。粵劇又稱大戲或者廣東大戲,源自南戲,自明朝嘉靖年間開始在廣東、廣西出現,是糅合唱做唸打、樂師配樂、戲臺服飾、抽象形體等等的表演藝術。粵劇每一個行當都有各自獨特的服飾打扮。粵劇名列於2006年5月20日公布的第一批518項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之內。2009年9月30日,粵劇獲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肯定,列入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粵劇是廣東省最大的地方戲曲劇種,隨著粵語華人的移民及其對粵劇的喜愛和傳唱,被傳播到世界各地。粵劇演員的表演工藝分為四大基本類別-「唱做念打」。平喉是平常說話的聲調,一般男性角色小生就是採用平喉演出。子喉是比平喉調子高了八度,常常以假音來扮演女性角色。戲劇內的角色,在粵劇及中國戲曲中被稱為行當。粵劇的行當原為「末」、「生」、「旦」、「淨」、「丑」、「外」、「小」、「夫」、「貼」、「雜」的十大行當。後來被精簡為六柱制,即「文武生」、「小生」、「正印花旦」、「二幫花旦」、「丑生」、「武生」。這都是根據角色的年紀、性別、性格、外型等特徵來分類的。「末」代表年老角色。「生」代表男性角色。「旦」代表女性角色。「淨」就是性格剛強暴躁的男性角色。「丑」就是滑稽角色。 拉臉皮及紮頭髮,根據行內習慣,所有老倌都是自行照著鏡子化妝。一般舊式化妝是先拉起臉部皮膚(行內稱「吊眉」),用布條紮著頭髮(行內稱「勒頭」),用白色顏料畫了個底稿,確定線條對稱公正,然後才正式填上其他鮮豔顏色。丑角常有一個大白點在臉的中央。其實化妝顏色以紅、黑、白、藍、黃為主。紅色代表血性忠勇,黑色代表剛耿忠直,白色代表奸惡陰險,藍色代表狂妄兇猛,黃色代表驃悍幹鍊。
表演方式:
1.「自報家門」:戲曲中主要人物出場時的自我介紹。它由「打引」、「定場詩」、「坐場白」組成。
2.「打引」:是劇中主角第一次上場時,半念半唱一些韻文結構的詞句,這叫「打引」。它簡單地自敘心情、處境、身份、經歷、性格,抒發志趣、抱負、情緒。
3.「定場詩」:當角色念完「打引」以後要念的四句詩,為定場詩。《帝女花•香夭》的詩白選段:
「倚殿陰森奇樹雙。明珠萬顆映花黃。如此斷腸花燭夜。不需侍女伴身旁。」
4.「坐場白」:主要角色念完「打引」、「定場白」以後所念的一段獨白。內容是介紹人物的姓名、籍貫、身世、經歷、心理等。
5.「跑龍套」:「龍套」是指戲曲中扮演士兵、伕役、宮女等隨從人員,因穿特殊形式的龍套衣而得名。「跑龍套」就是扮演這些角色的意思。
入聲字平仄 在 是指七言絕句或律詩的第一、三、五字平仄可以通融 的必吃
去聲分明哀遠道,入聲短促急收藏。 1、何謂平仄? 答:古時寫韻文,為求吟誦時高低有致, 進而將字的讀音劃分為兩大類,即「平」、「仄」。 所謂「平仄」,便是韻文裡用字 ... ... <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