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第一回
傳說當一個人見到另一個自己時侯,就代表佢離死亡不遠了。
我叫阿浩,二十六歲。今日係我結婚一週年紀念日,所以一早訂咗位同老婆食飯慶祝,過去一直都過住一個平淡而穩定嘅生活,但估唔到今日一個電話,將我命運開始改寫。
放工後,我見仲有時間,就諗住去戲院買定飛食完飯就一齊睇場戲。正當我喺戲院門口揀緊睇咩戲時侯,電話響起了。
一望之下,原來係阿康打嚟。
「喂講嘢。」我問。
電話裡頭傳來一把顫抖嘅聲音:「阿浩,我就快死!我就快死喇!你一定要救我,你一定要救我呀!」
我都係第一次聽到阿康把聲咁驚仲要講埋啲咁嘅說話。
「發生咩事呀?你呢家喺邊?」
「我……我匿埋緊,我……喺尖沙咀海旁等你!」
「喂喂……咪住先,呢家?我一陣約咗我老婆食飯喎!」
「我真係要死喇!你地食少餐飯洗唔洗死呀!」阿康情緒十分激動,我都開始擔心佢係咪真係出咗事,於是我望一望隻錶,呢家五點半,我訂咗八點,我估應該都有時間出去見一見佢。
「好喇好喇,你等我一陣,我飛的過嚟搵你喇。」收線後,我仍然喺到諗咩事令到阿康咁緊張?
落車後,我急步走到海旁,然後不斷周圍望下阿康喺邊。
突然有人失驚無神咁從後拍一拍我膊頭,嚇得我轉身一望,只見阿康戴住口罩,著住一件黑色大褸連帽笠住自己,喺呢家氣溫大約32度底下,佢咁樣著真係熱都熱死喇。
「你攪咩呀?你唔熱呀?你睇下你……出哂汗喇!」
阿康將我拉到一角,然後周圍望一望有冇人,之後先除低口罩捉住我講:「我就快死!我一定就快死!」
「你冷靜啲先喇,成日話自己死,你有病咩?」
「我無病!但係……我見到自己分身,你知唔知呀!如果一個人見到自己分身,就代表佢好快就會死!」
「分身?咩呀……」
阿康吞一吞口水,然後續解釋說:「兩個禮拜前,我有晚放工準備搭巴士返屋企,我離遠見到有個同我一模一樣樣嘅人好兇咁望住我,𠴱陣我以為自己眼花睇錯又或者……或者人有相似!但我睇真啲,真係我自己嚟!」
「唔係嘛……咁邪?」
「𠴱次之後,我都見過佢幾次,我覺得佢一直跟住我,我去到邊佢都搵到我!我點避都避唔到佢呀!」
「屌!咪撚疑神疑鬼喇,下次見到佢,大膽啲捉住佢問佢想點喇!我就唔信佢會……」我話未說完,我已經見到阿康雙眼視線一直望住我身後,然後慢慢露出非常恐懼嘅表情。
我順勢轉身一望,果然,遠處有個人一直望住佢,而對方個樣正正就係阿康嚟。
我驚訝得呆呆望住佢,遠處呢個阿康眼神充分殺氣同怨恨,雙眼一直瞪大,彷彿眼珠瞪到好似就快跌出嚟咁,然後慢慢露出詭異笑容,一直對住我地笑,笑到個口好似就快裂開咁,非常恐怖。
「係佢……係佢……佢搵到我!」說罷,阿康嚇得戴返口罩,將頂衣帽笠住自己,然後向住大馬路方向跑走。我見到佢跑,我即時叫停佢:「喂!康!」
我望住阿康個身影慢慢消失我視線之中,我再轉身望返遠處嘅分身阿康,已經唔見咗。
究竟發生咩事?原來真係有分身呢樣嘢,佢唔係眼花或者思覺失調,佢所講嘅分身正正出現喺我地面前。
電話再次響起,原來呢個時侯老婆打嚟問我去到邊,我先收恰一下心情,再飛的去同老婆會合慶祝。
喺的士入面,我忍唔住Google一下有關「分身」嘅說法,有唔少說法都表示當一個人見到同自己一模一樣嘅分身時侯,代表自己將會不久於人世,雖然說法好似有啲荒謬,但過去的確有唔少例子說明有人死前表示見到自己分身……最後好快就死去。
我相信阿康都睇到呢啲例子,難怪佢自己咁驚會死,同埋個分身真係好令人心寒。我愈諗愈不安,於是whatsapp阿康問佢呢家點?
但阿康一直無睇到個訊息。
同老婆食飯時侯,我將岩岩個經歷講比佢聽,佢聽完後皺一皺眉頭,然後說:「嘩咁恐怖,你都唔好理人咁多,一陣唔知咩事惹到啲咩返嚟就大件事。」
我聽完後有啲唔係咁舒服,然後說:「咁阿康係我朋友,你知佢無咩朋友架喇,由細到大得我先同佢最Friend,雖然近排唔係成日聯絡,但話哂以前都一齊玩過,無理由睇住佢死架!」
「總之我唔想你惹到啲衰嘢返屋企。唔講,我唔想結婚一週年都講呢啲話題。」老婆開始有啲不滿了。我見到亦識趣無再提了,但成個腦海都諗緊阿康同埋……佢個分身。
食完飯返屋企,阿康仍然無讀我whatsapp,我匿喺廁所打電話比佢,可惜一直都係電話未能接通,攪到我成晚都瞓唔著。
直到第二日,阿康終於覆我whatsapp,佢只係講咗一句:「我無事了。」
見到呢句我都放心啲,可能呢排大家都神經緊張有幻覺吧?於是我正想追問有關分身事情,但諗諗下,既然阿康話無事,我都無謂再提起呢啲事,廢事恐懼一直存在。
過咗一星期,奇怪嘅事情發生了。
我同班兄弟一齊飲酒聚會時,我當然唔會放過呢個咁有趣嘅話題,於是我對住佢地講返阿康嘅經歷,因為大家中學時侯都一齊玩過,所以佢地都識得阿康呢個人。
「之後我見到阿康……佢話佢個分身……」我講講下,望住佢地眼神充滿問號,覺得有啲唔對路,於是忍唔住問:「你地一個二個咩樣呀?」
佢地互望一下,然後黑人問號咁問:「阿康係邊個嚟?」
我呆呆望住佢地,佢地又呆呆望住我。
「阿康呀,李永康呀!屌你地唔記得呀?」
各人聽到後,臉上嘅問號更加顯得巨大,佢地紛紛說:「嘜水呀?你識架?」
「咩嘢呀屌你!阿康呀!以前讀書成日同我地玩𠴱個呀!屌!阿星你以前咪好鐘意同佢一齊打波嘅!」我矛頭直指阿星。
阿星一臉無奈說:「完全無印象有呢個人……」
我見到佢地反應又唔似係玩嘢,似係真心唔知阿康呢個人。
「你班友仔,我拎佢張相比你地睇!」於是我係咁喺手機睇下有冇阿康嘅相,同時去阿康個Facebook 睇下,但當我去到阿康個Facebook 時,我發現共同朋友竟然係0?
我再抬頭望一望佢地,心諗佢地做咩集體unfriend咗阿康?
「點呀,搵到未呀?」各人紛紛催促我。
我將部手機比佢地睇,佢地各人伸個頭埋嚟睇,然後唔洗兩秒,各人異口同聲咁講:「都唔知邊個嚟。」
「仲扮咩呀,你地同阿康嘈交嚟呀?做咩成班unfriend咗佢?」
「我話你都神神地,屌!講女好過喇!」然後佢地就展開另一個話題無再理我。
見到佢地咁,我就知道唔對路了。
𠴱次聚會我完全無心機,我仲提早返屋企急急腳咁睇下以前嘅校刊,發現同班嘅名單無咗阿康個名,班相更加無咗阿康嘅樣,連我上年結婚擺酒一班朋友合照時都無咗阿康個樣。
我衝出書房,捉住正喺到睇緊電視嘅老婆問:「上星期我咪同你講過阿康比自己分身追嘅……」
「邊個阿康?」老婆一臉疑惑咁問。
我即刻拎起手機正想去阿康facebook介面比老婆睇時,先發覺阿康個帳戶已經無咗。
我整個身體都發軟了,阿康就好似突然消失咗咁,所有有關同阿康嘅嘢都無咗,連我地同阿康由細玩到大嘅記憶都無咗……但點解唯獨我對阿康係有印象,點解咁?
後來,我打比阿康,但電話由未能接通,轉變成無呢個號碼……
雖然我同阿康以前都幾老友,但我一直以嚟我只係知佢住沙田,但唔知道佢實際地址係住沙田邊度,所以我更加無從入手,亦唔知點樣可以搵到佢,即使我報警都好,佢地都唔會搵到我口中所講阿康個身份,阿康就好似突然失咗蹤咁……唔係,佢唔係失蹤,佢直頭好似消失咗又或者……從來都無存在過。
呢件事一直令我耿耿於懷,如果全世界都無人識得阿康,咁問題就喺我身上,係我自己一直以嚟幻想咗阿康出嚟?唉……可能呢排我生活壓力大所以亂諗嘢吧?
我帶住身心疲倦嘅身體返到公司門口,迎來嘅係我老細。
老細見到我一臉疑惑咁問我:「頭先先叫完你準備開會文件,你咁快就比到我?」
「開會文件?」我唔係好明,我心諗我都係岩岩到公司姐。
「點呀,無呀?仲唔拿拿淋返入去做,趕住開會要呀!」老細講完就燥燥地走咗。
我呆呆望住公司門口,腦海喺到諗老細頭先個句說話。
「頭先先叫完你準備開會文件」
頭先?我岩岩先返到公司……
我一步一步咁走入公司,然後慢慢行去我個座位,當我見到眼前景像,我冷汗滲出,心跳加速。
因為我見到我個座位有人坐咗,一個背影同我一模一樣嘅人坐咗喺到。
我呆呆企咗喺到,雙腳完全發唔到力去行過去……定係我本身唔敢行埋去見自己分身?
當我喺到諗緊時侯,同事kelly見到我咁,於是問:「做咩企喺到?」佢一問,我視線中嘅「我」似乎意識到我嚟咗,然後停低手上工作,慢慢將個頭180度轉向我到。
我驚訝得雙眼瞪大,因為我見到佢個樣,正正就係我嚟。
我指住我個座位然後大叫一聲:「你地睇下!」
各人紛紛先將視線望住我,然後再經我所指嘅方向望去,但各人望向我時侯,對方已經突然唔見咗,只剩下一張無人坐嘅座位。
各人見無料到,紛紛竊竊私語咁講:「都痴線。」、「屌佢係咪有病?」。
我吞一吞口水,可能真係我諗多咗有幻覺吧? 我慢慢行返去自己座位,我見到座位上電腦開咗,文件亦被郁動過,連個座位都有餘溫,證明頭先真係有人坐過,但最令我心寒嘅係,枱面上有張A4白紙,上面寫住 「死」。
我即刻將張紙撕埋一舊然後掉落垃圾桶。我坐低盡量冷靜自己,但完全冷靜唔到,我內心嘅恐懼一直充斥全身,究竟邊個喺到玩我,係咪惡作劇?
呢個時侯,我諗起阿康,阿康都係比自己分身攪到消失,同時我又諗起老婆講過,佢叫我唔好理,唔好惹事上身……原來係真……我真係惹到自己分身……
最重要嘅係,我係咪好快會死?
第一回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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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咗咁多年,終於的起心肝開始寫長篇故事
大家疫情期間可以慢慢追故了
我花唔少心機設計個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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