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懲假新聞 重傷言論新聞自由
林世宗／退休美國憲法教授（台北市）
蔡英文總統19日再度於民進黨中常會談假新聞問題，行政院秘書長卓榮泰則說，ＮＣＣ要求廣電媒體報導必須經過查證，否則最高可罰兩百萬元。圖為民眾看行政院新聞澄清專區網頁示意圖。記者潘俊宏／攝影
蔡總統於民進黨中常會宣示：「假新聞和謠言，把選情搞得烏煙瘴氣，讓認真的團隊受到影響。」行政院秘書長卓榮泰更於會中宣告：行政院已要求ＮＣＣ務必要求廣電媒體報導須經查證，否則最高可罰兩百萬元。兩項宣示，證實蔡政府公然以重罰壓抑所謂「假新聞」，以利其選舉目的。姑且不論此等指控是否真能影響人民最後選舉結果，但以蔡英文身為總統，公然批判「假新聞」，已直接且嚴重損傷言論新聞自由，顯有違憲之實！
首先試問蔡總統：何謂「假新聞」？如何認定？何人判定？是否由行政院成立的所謂「即時新聞澄清專區」判定？果真如此，更證實蔡政府之違憲。蓋因言論自由乃人民之基本權利，新聞自由更是所謂的「第四權」；兩者均是作為監督與制衡政府之憲法權利，不容政府藉由「公權力」以認定其為真或假。
美國聯邦最高法院鼎鼎大名的荷姆士大法官早於一九一九年即闡釋：追求最高之善，可由意見自由交流獲得，真實之最好測試，乃使其思想力量於市場競爭而認定。此即重要的「言論意見市場理論」。
聯邦最高法院更於一九六四年於聞名的紐約時報案提出：於公共事務之討論，應容許以無限制、強烈、公開，甚至激烈、尖酸刻薄，與不留餘地之批判以攻擊指摘政府與公務員。由此項立論而確立「言論新聞真實惡意法則」，成為舉世之憲法標竿。
蓋因錯誤言論乃於自由辯論所難以避免，當然存在於表達自由，而應保障之言論呼吸空間。因此確認不實言論亦有其價值，同受言論新聞自由保障，以免衍生「寒蟬效應」，甚至「凍結效應」。非得任意制裁不實言論，其核心價值正於保障不實言論，始能確保說出該事項之言論，得以豐富辯論市場。
蔡政府更有修「國家安全法」以遏止「假新聞」之議。此更直接侵犯「新聞民主」。美國聯邦最高法院於一九七一年之「紐約時報—越戰軍事機密案」，就「國家安全」與「新聞自由」兩項法益以「憲法天平」精準構衡。判定：國家安全乃一廣泛含糊概念，非得以其抽象外衣，剝奪新聞自由。蓋因，憲法保障新聞自由，始能有效揭發政府之欺瞞，阻止政府藉由國家安全之名，以壓抑困窘消息，剝奪人民「知的權利」。尤其政府之秘密，基本上乃反民主，獨裁而錯誤，對國家事務之公開批判與報導，乃國家更安全之根源。因此，政府以國家安全之名限制新聞報導，乃反民主而推定為違憲。
美國川普總統亦一再指控美國媒體「假新聞」，因而引起絕大多數媒體以社論反擊。蓋因美國民主憲政早已確立：保障言論新聞自由乃為發現與散布真實所不可或缺。因此，保障「假新聞」之報導空間，正是獲取「真新聞」果實之代價，此正是言論新聞自由之真諦！蔡總統是否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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