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沉痛的噩耗
人類嘗試通過圈養繁殖來幫助蘇門答臘犀牛最早可以追朔回1959年，但當時巴塞爾動物園、哥本哈根動物園還有茂物動物園合力組建的探險隊卻沒能從蘇門答臘帶走任何雄犀，帶回的三隻雌犀中存活最久的Subur 也在1972年於哥本哈根過世。
在那之後，雖然包括洛杉磯動物園與辛辛那提動物園以及原產地的保育中心等處曾經出現零星的繁殖成功案例，但最後也都無疾而終。
Tam的死亡，雖然不代表這個物種會就此消失，但確實，離消失又更近了一步......
【馬來西亞最後一頭雄性蘇門答臘犀牛死亡】
https://www.borneotoday.net/tam-sabahs-last-male-sumatran…/…
本日的大新聞。
蘇門答臘犀牛（Dicerorhinus sumatrensis）目前僅剩下兩個亞種，一個族群量稍多的在蘇門答臘島上（西方亞種），另一個則是在婆羅洲島上（東方亞種）。很不幸的，坎坷的命運讓馬來西亞境內的 #東方亞種，最後消弭於沙巴，從2008年的50頭個體、到2013年的10頭、最後到 #2015年徹底銷聲匿跡，宣告這個亞種的地區性滅絕。
當一個物種宣判野外滅絕時，其實多半已經回天乏術了。科學家只能從尚存的圈養個體進行繁殖與復育，但這件事從來都沒有各位想得那麼樂觀。如果再加上圈養個體數量不多、遺傳多樣性不高、還有年事已高無法繁殖的窘境，那復育機構說穿了就是安寧病房，等著生離死別的那一天來臨。大家仍在奮力搶救的，只是一個不願放棄的使命感，還有面對單一生命的最高崇敬。
今天沙巴官方宣布，Tam，#日前最後一隻雄性的蘇門答臘犀牛東方亞種，因為高齡與併發的多重器官衰竭，已於中午離世。無疑再次澆熄那極為零星的一點希望之光，沙巴將再次迎來沒有犀牛的黑暗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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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m 是在2008年被捕獲到的個體，當時後就已經是20歲的中年至老年犀牛了。從上個月開始，保育員開始發現 Tam的食慾急遽下降，也開始失去警覺性。經過獸醫團隊的努力，情況還是每下愈況，幾天前更是進入最糟糕的局面，大家都繃緊了神經。最後，Tam 還是先走一步了。
回到兩年前（2017）的六月，Tam 的配偶 Puntung 因為飽受 #齒齦癌 折磨了三個月之久。當時，保育團隊下了最沉重的決定：6/4 的那天早上，Puntung 經由安樂死的方法死去，大夥兒強忍著哀痛、恭喜她終於可以放下病痛離去，享年25歲。
是阿，不知道 Tam 是怎麼走過來的。在2011年捕獲Puntung 時，整個馬來西亞境內蘇門答臘犀牛種群的最後希望，就都寄予在這對犀牛身上了。從1980年代開始，一直都有團隊試著要在人工的環境下繁殖蘇門答臘犀牛，但幾十年過去了，依然沒有展獲。
我們的 Tam 和 Puntung，雖然相處融洽，但始終 Puntung 都沒有懷上寶寶。人工授精也試了，皆以失敗告吹（Tam的精子品質也不佳）。保育團隊掙扎著，婆羅洲島上就這樣一對勉強可繁殖的犀牛，但對年事已高的動物進行相關的手術，每場都是拚上性命的豪賭，賭注很高，希望非常渺茫。
2017年三月，Puntung 被發現了嘴側嘴巴上顎有個膿瘍，因此影響到牙齒與進食的問題，保育員擔心極了。好佳在，四月份的手術看來相當成功，暫時鬆了一口氣。然而，接下來的狀況讓大家措手不及，這個膿瘍背後竟然是鱗狀細胞的病變，Puntung 的狀況越來越糟，國際間的討論與救援依然束手無策。當時，大家決議在6/15送走飽受病痛的 Puntung，時間點上是希望可以採集到最後一顆排出的卵子，再想辦法進行失敗無數次的人工授精。誰料，Puntung 的病情惡化之快，5/31 她已經無法發聲，也不能透過左側的鼻孔呼吸。考量到她目前正受到的折磨，團隊決定提前在 6/4 就送走 Puntung，留下 Tam 一人繼續孤老地跌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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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過去了，如今 Tam 也成功地飛上天。作為人類的我們，到頭來好像一場空，頂多只能暗暗地腦補這對佳偶可以在天上浪漫地相聚。
在 Puntung 和 Tam 死後，#全世界就僅存一頭圈養的東方亞種的蘇門答臘犀牛，她也是女生，名字叫Iman。Iman 是在2014年因為復育計畫而被捕獲的個體，只可惜，這幾年下來不只配種失敗，Iman 甚至無法產生可發育的正常卵子。禍不單行，2017年就在 Puntung 去世後不到六個月，12月保育員發現 Iman 的子宮有了癌細胞的增生與病變，只能想辦法加以控制，不讓病情惡化下去。
總的來說，目前全世界僅存一頭住在馬來西亞的蘇門答臘犀牛東方亞種，一頭罹患癌症的雌犀牛。
［更新］婆羅洲島上的右下方，屬於印尼的東加里曼丹省，應該還有10頭左右的野生個體。所以，正確的說法應該是，馬來西亞境內的蘇門答臘犀牛東方亞種，地區性滅絕了。
我想，Iman的留下，不光光是象徵著婆羅洲的最後一頭蘇門答臘犀牛即將走入歷史，更是命懸一線地提點著人類，無論我們花多少的心力、怎麼樣地事後彌補，似乎都難以抹滅我們犯下的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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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羅洲的蘇門答臘犀牛故事，就在這篇文章中劃上句點。但請各位別忘了，#我們還有西方亞種、住在蘇門答臘島上的蘇門答臘犀牛，牠們的處境同樣艱難，野外種群可能只餘100頭個體，圈養只剩六頭，也都同樣面臨人工繁殖技術的瓶頸，目前依然不樂觀。
一頭犀牛的死，我們遠在台灣能使上力的地方真的不多。我也只能用篇短短的文章，愚鈍地盡力呈現保育團隊這幾年來的痛心掙扎與我們無法想像的付出和陪伴，淚乾了還是要繼續往前走。在滅絕的最後關頭上，我們每個人都有責任，燭火一根根地在消逝，你真的注意到了嗎？
#所有研究保育團隊辛苦了
#也願Puntung與Tam，Rest in Pie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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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婆羅洲犀牛保育聯盟的網站，可以來看看：
http://www.borneorhinoalliance.org/
2015年，當宣布馬來西亞的蘇門答臘犀牛地區性滅絕時，我寫的文章（可以順道看看不同犀牛當時的狀況以及婆羅洲大環境的影響）：
https://www.facebook.com/groups/344939175613377/permalink/844974058943217/
圖片來源：BorneoRhinoAlliance
五月初 Tam 被緊急治療的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