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請假不是偷懶,是與88歲公公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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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無法解決的家庭(族)問題,媳婦角色變得有些尷尬,不過沒關係,能為則為。感謝 #台灣仁本 中部服務處(潭子慈濟)的彭處長、祥庭、國昇大力協助。也感謝我上班的醫院,事情發生之初協助引導我給我建議的林副處長、莊副處長。因為疫情只有親人相送,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會場簡潔又不失莊嚴,圓滿公公的最後一程。
親愛的爸爸
嫁入張家,認識您20多年,最近幾個月跟您講最多話的二次:第一次是年初時鵝口瘡嘴破牙齒痛,帶著一堆潔牙工具要幫您刷牙,坐在醫院後面天井小桌子旁邊,七手八腳的清潔口腔,沒有裝假牙的您看起來一下老好多,舌頭與黏膜上的菌斑花了一些時間才處理好,我交代您平時要自己好好做或請護理之家照服員幫忙維持口腔清潔,這樣才能正常進食養好體力。您無奈搖頭嘆氣說:除非你們來啦!不然沒人會在意,也不會有人幫我,我看你把這些牙刷漱口水帶回去,不要浪費了。您的心情我大概懂,因為我每天都遇到類似狀況的長輩,說類似的話,懷著跟您一樣委屈無望感的心情,離不開護理之家,回不去自己的家。媳婦無能,沒有立場替您決定該怎麼辦,能怎麼做,面對家庭問題時我又算是圈外人。我能做的只是回來看您的時候做些溏心蛋,冰得軟軟涼涼的,切小塊看您吃,滿足媳婦可以盡一點心意的感覺。
與您講最多話的第二次是您離開的那天,看您靜靜安詳的睡去,我說:爸,對不起我們來晚了,因為疫情限制會客,靠手機視訊打氣說話將近二周,沒想到是這樣的見面場景,辛苦您了!病痛折磨都結束,過去那些不開心的人事物也告一段落,不要再想也不用埋怨,不要罣礙,放下過去才能往前走,我要「謝謝您」的寬容,很多事我無法替您做到也很「抱歉」,我們其實很「愛您」也關心您,只是沒能常常對您說出口,希望今天您出發往另一個世界與媽媽重逢,以後我們也將會「再見」。搭上禮儀公司的車子,我陪您回中山路老家,雖然大門深鎖著,我仍然牽著您說「回家囉!」到了殯儀館,我跟著您的推車一路提醒轉彎、過門、跟上…服務人員轉頭問我:妳是女兒齁,這麼貼心,跟爸爸感情一定很好。我說:不是女兒,我是媳婦,這只是我能陪您走的最後一段路,要好好聊聊,說幾句話。
在您靈位前,我心裡想著說:爸~護理師的媳婦太理智,沒有嚎啕大哭,不是無情,是希望不要影響您前進的速度,我們跟著師姐誦經,希望您收到,我能幫忙處理的我會盡力,請放心。兩個十元硬幣的擲筊,一次就聖杯,我知道您收到了。
找到靈山寶地要安奉您與媽媽長眠,景觀戶沒有遮蔽希望您喜歡。祝福您在新世界過新生活,有歡笑陽光平安喜樂,俗人俗事就毋須掛念。今天您帶著我們所有人的祝福出發,如果可以,幫我問候媽媽,我未曾見面的婆婆。
謝謝您,我愛您,對不起,再見。
媳婦 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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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罹難者家屬發聲 第二篇
我女兒是這次太魯閣事故的罹難者
從四月二日中午從新北一路搭車到花蓮
在車上不敢看任何新聞,不敢聽任何消息
就怕自己沒勇氣可以走出火車站
到現在一切依然那麼不真實
昨天還跟我說說笑笑的女兒
怎麼就不見了……
她真的就這樣再也不能陪著我了……
我必須說從到花蓮殯儀館後
一路幫助我們的人真的很多
雖然無法一一向大家道謝
但真的很謝謝你們,謝謝大家🙏
也聽到俞秀端檢察長說會幫我們討回公道
我便安心的處理女兒後事
心想,這是我最後能幫妳做的事了
想到這裡眼淚總是不爭氣的又流下來
當辦完她的告別式後
內心的空虛感讓我無助到害怕
以後的漫漫長路到底要怎麼走下去……
打開新聞看到檢方偵查結束了
起訴的人跟起訴的罪名真的讓人難以接受
這是第一次我對這整件事情感到憤怒生氣
說好的不作為殺人呢?
只因為他有打電話叫吊車?
想救人是要打給台鐵,通知司機,然後打給119,這樣的順序才對吧?
叫吊車就是想滅證不是嗎?
還有,包商們不知道為什麼連假不能施工嗎?
就是因為假期車班密集,遇到狀況會反應不及
為什麼不在這方面要求嚴格執行呢?
而這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行為,是判過失致死 ?
台灣的法律真的很讓人失望……
而台鐵對於承包商出錯當然有一定的責任
這是關乎多少人安全的工程
你們怎能不謹慎選擇?
而讓有這麼多問題的包商來承接工程?
還有邊坡問題,底下行駛的是高速列車
而列車上坐滿的是人吖
竟然都沒有圍籬,任由什麼東西都可能掉落到匭道上
到底還要喪失多少人命,多少家庭破碎,你們才願意好好改善呢?
政府還有在野黨真的該好好檢討這種政治的惡性循環
而不是每次發生事情就要部長辭職
部長辭職有人問過我們嗎?
我們希望誰負責,又希望誰幫我們把後續問題都處理好嗎?
人都辭職了,後續我們該找誰幫我們呢?
在此也謝謝大家的愛心善款
但其實每辦理一次手續……
拿出一張死亡證明……
這種痛只有家屬們才能懂
我多想告訴女兒,錢媽媽可以自己努力賺,妳可以回來我身邊嗎?
想說的話太多了
最後想告訴台鐵與政府:我只知道我女兒是搭台鐵的火車去花蓮的
你們的車票總是一票難求,班班客滿
上面載著的都是我們家人心中的寶貝
請將心比心
你們真的該給台灣人民一個平安回家的承諾
真心希望政府官員及台鐵高官們能積極的有所作為。
#哀慟母親的心聲
第二殯儀館怎麼搭車 在 柯奐如 Huan-Ru Ke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我其實沒有想過失去親人會是那麼疼痛難受。(請一定要珍惜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光,有空就多陪,真的。)
我和母親總是在對抗,她活得很壓抑,不管我在外如何打拼,回到老家,她的話語總是很容易把我擠壓碾碎,讓你感覺自己是個毫無價值,可以不用存在的人,有一次我被她氣到從家中逃出來,坐回自己車裡喘氣想,下回如果演出了失手弒親的角色,我想我能夠理解角色心理。
心裏這麼疏離的關係,沒有想到母親懷疑自己罹癌的第一刻,第一個打電話的對象竟是我,她要我陪她再去第二家醫院確認,我記得當時和她一起搭捷運去醫院時,她不安的神情,我看似堅定(要照顧不安的媽媽,能做的也只能堅定)但那一路,好恍惚,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聽到的病情,內心有很不好的預感,我覺得我即將會失去她… 媽媽和我一路上都吐不出話,我們能說什麼?能做什麼?面對即將可能把我們吞噬的未知,心裏感到非常的無助…
上天屬厚愛我們家的了,我們有足夠的時間相處、道別,說愛,擁抱、陪伴。這是美好部分。實際上我們家面對衝擊,面對這一切都很束手無策、兵荒馬亂,大家的生活都失衡,在母親的病情中,一起震盪,試著穩定,又突然出現我們措手不及的新病況,被衝擊、又再努力抓穩、適應,一波又一波,當你感覺能冒出頭吸一口氣時,又被打入淹沒。家中一個人生病,全家開始一起得了精神的、心裡的慢性病一般。往醫院的路我坐到恐懼、坐到恐慌,很怕半夜接到電話,那時必須背負著『媽媽還剩三個月』的事實、或『媽媽可能就在這一個月走了』的心情,去完成拍攝的工作。我很感謝當時和我分擔、且幫我保密的導演和製片。
我們在媽媽有限的時間裡,包了車回了她的老家,我隨行紀錄,後來這個部分的紀錄,片名我就取『最後一眼』,我相信那天來看到母親情況的人,都心知肚明那是最後一次見面。我覺得對待一個人最殘忍的方式就是當她最想要表達的時候,卻奪去她的表達能力,媽媽後期因標靶治療導致血栓、中風,導致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她見到國小同學多麼激動,她只能大口喘氣、大力呼吸,她所有想表達的都被擠壓在胸口,同學們所能做的,也只能緊緊握著她的手...
達成回老家的心願,媽媽在安寧病房先是安穩地睡了幾天,但後來的幾天,呼吸很喘、我們無法將她的嘴巴合起,她的意識已不清,看著她那麼痛苦地活,心很痛,在今年,我在網路上讀到一位安寧病房醫師說,現行的安寧病房,已經足夠滿足所有人的需要,我想問,真的嗎?這是哪裡來的自滿、驕傲?不是一種套餐就能夠滿足所有人,有時我們需要適合自己的單點吧?是的,當時我們如果有選擇,好好道別後的安樂死,會不會是個更好的選擇呢?母親走了,但她走之前所受的痛苦,如同一個自動回放的提醒:面對親人身心所受的苦,身而為人、身為至親的我們是如何的無能為力,沒有用處,而這個印記、這個自責,常常腐蝕內心,削弱心理力量。
每次有長照悲歌的新聞事件出現時,我就想,如果有安樂死,如果能多一種單點,那面對死亡,我們是不是就能創造另一種我們能夠掌握、哀傷但學習放手的坦然心態?
重點不在遇到了困境、重點是當遇到困境時,我們用什麼樣的姿態、身影去面對,而那個姿態、身影,是會影響留下來的人的,比方說當我軟弱時,我有記憶能提醒自己:『我的父母親是這樣面對的,因此我或許能,也應該試圖,相信自己多一點,因為或許我的血液裡有勇敢的基因…』而度過困難。
母親很愛我們,她似乎知道自己的大限,在我們即將要面對繁瑣的後事的前一刻,她給了我們一些時間,我們在看護阿姨看守之時,一起趁空去用了飽足的一餐,回到家,看護阿姨說媽媽喘得很,問要不要幫媽打一針讓她好睡,讓她不要喘得那麼辛苦,習醫的弟弟幫媽打了一針,我正在幫媽換衣服,媽便在我懷裡走了,一眨眼的事,我和弟弟不敢確信,看護阿姨很俐落地將預備好的金剛砂、金剛被覆上,叫我們立即跪下。我跪著看著弟弟,問我們要不要再確認一下?我難以一下就接受眼前的情景,面對這樣的場面,我什麼都做不了,我能做的就只能是握著媽媽的手,從媽媽在醫院還有意識時,我就常常握著她的手,而我現在唯一能感受到她的,是她手裡的餘溫,我知道有種說法是人離開身體時不要去碰,可是我就快要失去她了,她手裡的溫度是我們之間唯一的聯繫,是唯一讓我感覺她還在這個世上的證明,我想握,卻又怕打擾她,於是只能怔怔地看著她的手,由粉紅轉為白皙...
媽媽的告別式影片,是由她不是很認同的工作,是演員女兒完成的,我也覺得很無奈,怎麼第一次學習剪接,要製作的影片,竟是自己母親的告別式影片...
母親剛走的那星期,我不敢關燈睡,腦海常回放她嚥氣的模樣,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目睹死亡,我夾在兩種情緒:一方面極度傷心思念,一方面被恐怖的景象困擾,但我又怎麼可以感到困擾,她是我母親啊,掙扎了數日後,我終於好好面對那恐懼,吐出了:『好恐怖喔...』,說出來了的那刻,心理的重量似乎少了一點…
那個星期,某天晚餐,我突然蹦出讓我爸吃驚的話:『爸,你不會自殺吧?可以不要嗎?走了一個好累,我覺得我沒有力量很快要再面對...』
某天,爸爸也蹦出令我很吃驚的話:『我想去殯儀館把冰櫃打開,再看看她…我好想她....』
媽媽是走了, 她終於從那軀體自由了,爸爸終於可以去看醫生,確認他自己的一些毛病,死亡終止了母親的痛苦,這點使我們鬆了一口氣,可是接下的是無盡的思念,只要和她有關的東西,就會憶起、就會痛苦難受,那一陣子我忙著整理她的遺物,經常在返回自己家後,望著自己的東西,想著我的東西是要給誰...
我理解了一件事,你和一個人實際上關係是否親近,跟她在你心中,她對你的重要性,是兩件事。她生病時,我接受我和她的緣分就是這樣,今生也就只能這樣,我沒有,也不想不自然去刻意改變什麼,原來就原來了,改,我不自在,她也不自在。不管過去她曾帶給我多大的阻力和痛苦,我發覺我心中永遠有一個她美好如初的形象,而在她走後,當我因思念難以入睡時,我竟會不禁輕聲說出:『親愛的爸、媽,晚安....』擦掉眼角的淚,再闔上眼。
真不可思議...人有時竟然要靠這樣暫時的自我催眠...而勉強換取一絲的安穩、安適來度日。
今年四月中,爸爸得了盲腸炎,在醫院打了消炎針躺了一星期便出院,一出院,他說既然老天沒有帶走他,他要去圓夢,因為他說媽還在化療時跟他有個約定:她若治療好了,有一天要一起步行環島。現在媽不在了,他說,他要穿著她的球鞋,完成他們之間的約定。起初我想他一定只是隨口說說,平日當慣老爺子的他,怎麼可能真有勇氣去挑戰,我不太當一回事,但後來看著客廳逐漸堆起的行李,我開始感到不放心,和思索是否要跟他同行…
我想到自己也是這樣的,當面臨內心很巨大、很沈重的傷痛時,我也會設一個更苦、也是自己平日就很想嘗試的事去挑戰,去達成。唯有翻過更高的山,先前背負的苦才能稍微削弱減緩。我想,或許爸爸也是這樣的想法吧,一想到是如此,就覺得只有一條路能選:去,去陪他經歷,支持他。
我不能分擔他喪妻的痛,起碼陪他旅行,我想我是做得到的。(事實證明做事果然要靠一股衝動和不能想太多。環島回來後,我骨盆歪斜,癱瘓在床,行動如電視劇『一公升的眼淚』女主角那樣,連呼吸都喘到痛,再能夠順利地走路,又花了一個月。醫師說,其實我的身體無法承受這麼大的強度,是你的意志力要它完成的,所以回來後身體會垮。)
我其實很感謝今天選擇演員的工作所帶來的時間自由,
可以這樣盡情陪伴家人,特別是在他們需要時,我都能隨時在旁,因此能將遺憾降至最低。
能夠這樣陪伴家人,心裡真的好滿足,
今天所做的,是在爲未來創造回憶。
我長這麼大(年底就要滿40歲了),好久沒有爸爸這麼密集的相處,整整18天。
一起吃飯時,他會跟我說他的故事,聽到他面對一些事情的態度…
我發覺自己真的是他女兒:原來自己的個性,真的就是來自於他…
儘管我們可能過去有很多年,我們的心、我們的生活很疏遠,
但當面對同樣的處境時,原來我們都會做出一樣的決定、行動。
這樣的巧合,和基因還是血緣的緣故?總之,這樣的印證令我感到不可思議和心安(人有時不能完全明白,為何自己在這時會做這樣的選擇,透過環島、親密的相處,我好像找到了答案,因此感到安心。)
其實在媽媽走之前,因為感到很無能為力,某天跟好友聊天時,聊出了一個想法:我們大多常看到亞洲女性如何從傷痛中走出來,卻很少看到亞洲男人的例子。
我覺得這很有趣的命題,因此我開始拍攝爸爸,從媽媽的告別式開始、到少了一個人的家族旅行、到參與台東卑南族的除喪儀式(媽媽是卑南族)、到父女的單車環島,到他搬出老家,開始了一個人的新生活…, 我拍攝了很多素材…, 但過去只要一打開告別式的素材,我只要看一點,成天就再無力做任何事,我知道自己心裡還沒有能力去整理。
前幾天,爸爸說還是無法靜下來看書,說他還是想媽,他說他想再去環島,這次要用步行的方式(有過陪他騎過的經驗,猶如陪他場勘過,我不那麼慌張了,我祝福他,這次我放手讓他獨行)而我自己或許,也或許,能慢慢再打開了素材,好好檢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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