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週末小故事 |
一
婆婆的二姊蘇珊是一位八十多歲的獨居老人,和她打牌聊天,了解一些家族的故事和他們以前生活的方式,是我度假時最喜歡的活動。
蘇珊年輕時,就像當時許多的鄉下女孩一樣,父母工作忙,女兒們就送寄宿學校,然後學一門謀生技藝。我婆婆她們家的三姊妹除了最小的我婆婆,老大老二都跟當時多數的女孩一樣,選擇了裁縫。
所以蘇珊年紀很輕的時候,就到小鎮上的服裝店工作。那個還沒有成衣的年代,小鎮服裝店會從巴黎找來流行時尚的圖案,然後幫客人量身訂製。小鎮服裝店就像美容院一樣,是女人們聚集八卦閒聊的地方。
二戰後沒多久,很快的,工廠大量生產製做的成衣取代了這些年輕女孩的手工,小鎮服裝店紛紛倒閉,年輕女孩們唯一的技能無法謀生,只好走向工廠。
蘇珊後來跟她幾個朋友一起進了當地一個家族的藥廠,戰後經濟蓬勃的發展,法國藥廠也跟我們台灣的電子廠一樣二十四小時三班制。蘇珊就這樣每天早上五點工作到下午一點,生活作息混亂了一輩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工作時間不正常,所以始終單身,大家也不敢多問。
每次跟蘇珊聊天,我就會浪漫的聯想到Gabrielle Chanel,因為她也有寄宿學校、小店裁縫這樣的經歷。但事實上,如果沒有膽識、機緣與過人的天賦,又有幾個人能夠成為Coco Chanel呢?Coco Chanel太少,現實生活中只有成千上萬領著微薄退休金,留守村莊的蘇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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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八月是南法水蜜桃盛產的季節,幾塊錢歐元就可以買到一大籃。我每年看著我們一家三口一星期都吃不完一籃水蜜桃,白白浪費丟掉覺得可惜,因此每年都想:「明年要來做水蜜桃果醬!」
這麼多年過去,果醬這件事情都沒有實現,每每是自己藉口沒準備玻璃罐,其實是渡假有時間就看書、閒聊、打牌、隨處逛,哪會想勞動?
今年隔壁鎮上的超市莫名的出現「果醬專區」,所有做果醬的道具一應具全,玻璃罐、密封臘、糖粉等等都有,我先生一看到就把道具買齊,回來跟我說:「妳不是一直說要做果醬?」(有時候女人隨口說說的事情,男人真的不需要放在心上)
我硬著頭皮,花了二個晚上把二大籃的水蜜桃做成果醬,家族聚餐時分送給親友一家一罐。小孩們紛紛問他們的媽媽說:「為什麼我們從來沒做果醬?」我那些現代上班族女性的妯娌也紛紛說:「對啊!我們從來沒做過果醬。」對這些巴黎摩登女性來說,隨便超市就一大面牆的果醬任意挑選,誰要花時間自己做果醬?
蘇珊看到我做果醬,卻充滿了回憶與感動的和我說,他們以前只要有成熟的水果,是想都不想的,就拿來做果醬。農場裡的蘋果樹、杏桃樹、梨子樹的果實,都會被他們封存成可以擺放一年以上的果醬。核桃樹的果實,在六月採收放到八月,會做成核桃甜酒,還有各種水果酒。
以前鄉下農場自給自足的生活,現在卻是越來越多的連鎖超市,農場也要到超市採購。雖然南法小鎮的連鎖超市也是賣當地生產的食材與蔬果,但是經歷過台灣從甘仔店變成便利商店的世代,讓我很擔心這些連鎖超市也會越來越多,然後取代小鎮小店。
三
相較於台灣的潮濕多雨,法國每年夏天是乾燥缺水,尤其是南部山區常常會因為乾燥導致火災。
今年夏天法國南部已經發生了好多起的森林大火,火災卻即將影響未來的汽車設計,為什麼?因為幾起森林大火懷疑是癮君子將煙蒂丟到車外引起,因此專家們正在考慮將以前汽車配有的煙灰缸,再重新設計到汽車內部。
*下圖:法南小鎮的鎮公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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