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故塵》
……虧她這一次還是領有會計師證照的合格會計師，幫客戶鑽……呃，合理避稅時游刃有餘，結果落到自己身上卻跟眼睛有業障似的連帶腦子也智障了？？？
「寶小姐？寶小姐？」
「成交！」她一頓，二話不說馬上打電話到公司請事假。
反正頂頭上司是陸大姊，趁著副理對她的感激還在時，託辭說昨天收妖太累……請個假很合理吧？
「好的好的，大師……咳，寶寐妳好好休息，還是要幫妳簽個特休，半個月夠不夠？」手機那端的陸大姊語氣又討好又客氣又有一絲隱藏的畏懼疏遠。
寶寐又何嘗聽不出來箇中的戒備？
她頓了一頓，可一秒間又佯裝輕快地道：「謝謝副理，我只要請今天的假就好了。」
「沒關係啦，我把比較急迫的案子先交給小湯他們。」陸大姊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寶寐，我弟弟……之後就沒事了嗎？需不需要再做個法或拿個平安符什麼的？」
「不用了，」她淡淡地道：「平常多做點善事迴向給畫魂，然後多曬點太陽就好了。」
雖然小畫魂已經魂飛魄散消失於天地，可她憑什麼讓路遠就這樣心無罣礙的好過活了？總要讓他時不時回想起為他犧牲的小畫魂，心裡就得疼上一疼，這才叫公平。
況且讓他多行善也是給他自己累積功德，還是便宜他了。
陸大姊的聲音在手機那頭又緊張的打結了。「……是是，應該的應該的。」
結束通話後，她托著粉腮，大湯匙在空蕩蕩的碗底刮來劃去……有點煩躁。
她無法強行抹去陸大姊和陸遠的記憶，因為他們是『案主』，而她當初沒忍住，選擇出手就是和他們結下了因果。
所以就得被迫面對陸大姊不是格外感恩就是萬分防備的反應……這也是她一直以來生活在人類世界，卻巴不得縮著尾巴低調學做人的原因。
千百年來，生米恩斗米仇的事兒她也見得多了。
像賀助理這麼上道的『案主』少之又少，像陸大姊這樣日漸疏遠她，找機會躲得她遠遠兒的『案主』，還算是正常版的……往常她也不是沒有遇過，被她救了小命後還忌憚她忌憚到不惜去找天師來對付她的。
──唉，誰叫她天生媚色傾國，怎麼喬裝還是掩不住一身風流味兒，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清心寡慾的得道正經高人呢？
寶寐心情再不好，也忍不住又拿出手機自轉鏡頭對著自己天生麗質難自棄了一下。
不過她實在不太想再度被迫換工作，而且台北會計界來來去去就是那幾間大公司，很容易抬頭不見低頭見，徒增困擾。
……又得去學第二專長了嗎？
寶寐忍不住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房間，拉開五斗櫃，拿出紙牌一條龍般的證照──
乙級化工技術士、動力小艇駕駛執照、幼稚園教師證、乙級板金技術士……等等等，琳瑯滿目五花八門。
但有些是二十幾年前的證照，有些是三十年前的證照……她甚至還有1865年香港上海匯豐銀行總部的員工證呢！
當時女性能在中環皇后大道中1號的域多利大廈上班，多氣派呀！
唉，往事只能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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