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古典音樂家上臺演出時總是優雅長裙、長髮披肩,她卻將頭髮越剪越短,演奏時愛穿超短裙以及十公分以上的高跟鞋,以至於某次她在洛杉磯Hollywood Bowl演出,《洛杉磯時報》的樂評人忍不住撰文稱:『王羽佳的裙子如果再短一些,十八歲以下的觀眾恐怕就要被禁止入場了。』
其他古典音樂家空閒時會行山垂釣、試圖以自然風情治癒舟車勞頓的疲憊,或去博物館欣賞藝術汲取創作或詮釋的靈感,她偏偏喜歡用Netflix看美劇,看Tim Burton的暗黑系電影,研究星座,或周旋在紐約城繽紛熱鬧的派對之間。
『莫札特真像是派對動物。』王羽佳曾在接受訪問時說過:『當我喝醉的時候,我能將莫札特的曲子奏得更好。』十多年前坐在鋼琴前一本正經彈奏〈小星星變奏曲〉的那個女孩子,恐怕想像不到自己長大後會說出這樣張揚不羈的話來。
雖然王羽佳嘴上說『我從來不看樂評,我覺得寫樂評的都是做不了獨奏家的人』,但如果她碰巧在某位樂評人的某篇文章中讀到一些負面的評價,甚至哪怕不是負面,只是一些『不過如此』或『還好吧』之類的評價,她仍然會覺得鬱悶。
有一次,她與維也納愛樂樂團以及俄羅斯指揮家杰基耶夫在歐洲巡演莫札特鋼琴協奏曲,有一位音樂博主在評論某場音樂會時用了『失望』這個詞,說鋼琴家『沒有情感,還沒有成熟到足以演出莫札特的作品』。
『我每次彈奏拉赫曼尼諾夫或普羅高菲夫的作品時,我總能征服現場的所有聽眾,但當我演奏一些人們期待以外的作品時,當我想給大家帶來一些驚喜的時候,反饋卻有時不盡如人意。』王羽佳說:『我究竟是為了掌聲而演奏,還是為了自己真正喜歡的東西而演奏?』
不知是因為太過長久地沉浸在音樂世界中的緣故,王羽佳與人交談時,並不特別顧及對方的狀態及心情,換句通俗一些的話說,就是常常用言語『懟』人。這樣的態度,對於訪問者來說,卻並不見得是一件壞事。當我們聽慣了千篇一律的、『只報喜不報憂』的答案時,偶爾見到像王羽佳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被訪者,確是一件醒神的好事。
『妳什麽時候打算公開演奏或灌錄巴哈的作品?』我問。
『時間到了自然會做啊,為什麽你們總是問我同樣的問題……』
『之前妳在接受訪問時說過……』我試圖引她回憶往事。
『什麽時候的訪問?我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她答得倒是乾脆俐落。
『妳怎樣可以在演奏時將理性與感性平衡得這麽好?』我又問。
『那不然呢?』
就我那天所見,台下與台上的王羽佳,幾乎可以用『判若兩人』來形容:台上的她魅力十足,體態與琴音都性感迷人,謝幕時鞠躬九十度,笑得十分燦爛;而台下的她,鎂光燈之外的她,與你我身邊的年輕人並無不同,有些寸嘴,有些得理不饒人,有不少煩惱,也同樣要為不可知的未來而擔憂。
『我演奏鋼琴已經二十九年了,我會繼續演奏下去,還是有別的什麽事情在等待我呢?』去年九月被《紐約客》記者問及未來的打算時,王羽佳這樣說。
『那些你在旅途中遇到的人,在旅途結束後,有可能成為你的朋友嗎?』王羽佳雖說幾乎每天都在認識新的工作夥伴、同行或是粉絲,能夠促膝長談的人卻從來寥寥。『除了音樂、父母以及蓋瑞(王羽佳的老師兼忘年交Gary Graffman),沒有誰能夠一直在那裡。』
在王羽佳那個擁有將近十五萬追蹤者的Facebook頁面上,她貼文形容自己為『自我中心、不知廉恥的傲嬌女王』。可誰又能猜到,這位看似傲慢張揚的傲嬌女王,一直以來的夢想竟是找一個迷人的午後去中央公園散步呢?」
採訪撰文:李夢
節錄自三聯愛樂雜誌2017年12月
https://goo.gl/Mv1r3q
#歌單三十天2018 ‧ 30
#讓你想起自己的歌 ‧ Toccata in D minor, Op. 11
Composer
Sergei Prokofiev
Pianist
王羽佳
本音樂內容由官方頻道上傳。
Official music content.
yujawang.com
facebook.com/yujaw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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