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吉他的淵源》之八
那是在 1988 年底,我剛發行了「愛人同志」專輯,滾石唱片的一票歌手,大家一起 到中南部的幾個城市的唱片行去舉行簽售會,並每個城市舉辦了一場小小的演出。 巡迴回到台北的最後一站,是在當時還叫做 「新公園」的露天舞台大家做最後一場的簽售表演。 演出後在舞台左側,在等我的堂哥 羅志光,跑到現場來告訴我一個消息:母親在美國大頸鎮 病危送醫。
兼程趕到了長島,母親是動脈瘤破裂引起的意識不清,半昏迷狀態。她被送到 紐約大學在 34 街的醫學中心 的腦神經外科去做手術。 手術幸好很成功 - - 好在她那時人正好在紐約,那個醫院正好有一個很強的腦神經血管外科團隊。
這個手術做完以後需要觀察幾個星期,我就在紐約待了下來。事情不多,唱片剛出完,就想到 48 街的樂器行去逛一逛。
「疑?!這是什麼吉他?」
在 Manny‘s 樂器行的櫥窗裏掛著的那一群吉他裡,在左前方那一把吉他就這樣跳了出來。
我知道它的整個形狀、琴身曲線,和 琴頭都是 Telecaster,但是 ,琴身正面板卻是 透亮的雙邊對稱 楓木,細的直條紋輕柔的散佈在整個面板,另一層在下方,打橫的較厚的,而且在像水波紋一般的粗粗細細彷彿在輕拂微風下湖水的呼吸般,日炙噴漆的深褐色黑框,框住逐漸淡入往內變成淺褐色內的主身軀色澤,如同曬到古銅色一般的性感的皮膚: 這個正面板的清漆和亮漆的光面處理,像是一面無限深度的鏡子般的反射到我驚訝著迷的面孔。
它整支透亮的琴頸也層層的有著一條一條波浪似的暈入、暈出的水紋辦的楓木木紋,這樣的楓木木紋一直上升到了 Telecaster 那個著名的細長雙弧度琴頭,卻逐漸像湖面波浪一樣漸寬漸寬大的暈出了琴頸的頂層,如煙般上飄而末。
它在眾琴之中彷彿是舞群中的主角一般的,主演的舞者傲然但是低調,毫不誇張的矗立在其餘舞者中間。 我不自覺的,覺得喉嚨前側的唾液似乎,自主神經反射一樣的淡然冒出,要一直將口水吞咽下去。
回去路上,往東行到第二大道南下到曼哈頓橋的途中,連闖了三、四個紅燈,心神不寧的一直在想著那把琴的身影。
回老姐的家裡上床後,輾轉難眠,一直深怕什麼時候那把琴就被別人彈了,試了琴,就被別人買走了..........
第二天一早,在 Manny's 一開門,我就進去找了個店員,把它買下去,帶了回來。
那是一把 Fender 廠紀念開業四十週年,也是 Telecaster 問世的四十週年紀念的 Custom Shop 做的紀念吉他。而且,這是 Fender Custom Shop 首次做的一批琴,共製作了 300把,我買的這把是編號 135的日炙(Sunburst)色琴。 Michael Stevens 和 John Page 等,當初 Fender 廠主要的七、八位製琴師的簽名,就在頸拾音器的凹腔裏;這些製琴師有好幾個(比如上面的 M Stevens 和 J Page 兩位),在日後都成了 製琴大師。
當你回家,把這把琴翻轉過身來,它背面呈現的就竟然真的跟一個人的背影一樣,仍然充滿了線條的誘惑: 如所述,正面板是楓木的表層,那應該就是最高檔的楓木(Maple),大約六向釐米厚度;而真正整個琴身百分之八十五的下半部是 白蠟木( Ash)的雙邊對稱實木做成的;在這裏他們用 Ash 來做這款琴,完全合乎當初 1949~1950 Leo Fender 用白蠟木來做 Broadcaster、Esquire 等 (Telecaster 的兩款前身)的歷史;這白蠟木的木紋,很顯然就跟前面的楓木木紋完全不同了:它是直條式的幾乎垂直,但非直線而是放射一般的弧度,從吉他背面的底部,像火焰一樣的往上放綻放開花出來! 由於淡淡的深褐色的光漆下的木頭,實在太像人的肌膚的顏色了,那個吉他下半身部,較寬大而渾圓的兩側從腰身擴張曲線向下的弧度,真的像極了一位性感女士的背影的臀部!
天哪!不就是那個木頭嗎!
那已經是1989年初。 但是, 吉他蒐藏與 所謂 Vintage Guitar 的概念並不普遍:很簡單,Fender 這間公司的年紀,在那時也才將近四十歲;而如果我們只講 Fender 這間公司,那麼大家當然就會想到它的 Pre- CBS 的琴,那些早期的琴因為被認為是 李奧芬德 的私人公司早期的創作,花了更多的人為工藝技術 與手工 與 實際的人體、人眼的判斷來製琴(比如,琴頸的木工的刨製,就不可能用機器來做,因為它的手握感、適合手指的每一格大小不同逐漸往上間距變小的彈按、和弦的食指 Bar Chord直壓、彈到高把位琴頸變寬而前後變窄且 要向頸身連接處的踝部渾圓交接的三不管地帶,要把製琴的琴頸的直條木板塊拿住一邊刨,一邊回來握;一邊削,一邊再回來握;一邊磨砂,再一邊握住來捉摸它的握感等~),所以 Fender 廠在售給 CBS 的1965 那年以前 的琴,由於極高度的手工製成的關係,價值就特別高,賣得很貴。
天哪!不就是木頭嗎!
但是,1989 年距離 1965年,也不過就是二十四、五年的時間,對年輕人而言,當然可能夠長;但是,很抱歉,對於我們有一些「資深音樂人」來說,就顯得資歷、時間的醞釀不夠。 比如說,Vintage 這個概念,其實是從葡萄酒的工業轉借而來的,有 「好年份」(特指葡萄收成的年份而非裝瓶的年份)、「佳釀」、「陳年」、「復古」等意思,筆者並非精研葡萄酒專家,但也知道 Vintage 一字並不容易將它定義的很清楚。
這個字眼 很難翻譯,它並不是 古董 Antique,也不是 古典 Classic,説它是 正統的、陳年的、典範的、佳釀的、典藏的、最佳的、經典的、正牌的、正港的.......似乎都有點通,但是也都有點,不足。
這就是木製的吉他有趣的地方。因為它像葡萄酒或是人體一樣,是有生命的;或說至少它跟人體互動,是會產生驚人生命力的一種樂器。 而我們知道,任何有生命,或是生命力的個體,都是很難用文字去描述的。
因為生命的特質在於,它會展現一些原來無法預測的風貌與力量。
比如這一把 1988 年製的 Fender Telecaster 四十週年紀念琴,在我身邊已經三十多年了,而且,它上面的金屬銅板塊已經有點氧化,開始表面變粗、展現鏽貌,而且當我打開它琴身去探索它頸部拾音器的身腔裏那一些 製琴師們 的簽名的時候,拾音器的線圈處已經老化,開始掉出一些氧化的綠色粉末下來。
金屬,是這樣的。 可是,琴身所有的木頭的部分,幾乎就像是三十多年前我購買它的那時:一模一樣! 而且幾乎完全一樣! 甚至,更驚人的綻放出一種多年撫摸,多年彈奏的微淡的光芒出來!
不就是木頭嗎!
那,這不是生命的展現是什麼?
我真的認為 李奧芬德 當初在製作 Telecaster 的時候,他真的沒有想得那麼多,也沒有辦法預測他的琴的力量和完整性可以延續多久:因為人都不能預測未來。
但是,畢竟這份全心全力投注在電吉他上的 - - 良心,有了回報。這個回報並不需要在他的生前就讓他擁有,沒有關係。
李奧芬德 死在 1991年。 在 1992 年,他的名字就被置入了在 俄亥俄州的克里夫蘭市的,搖滾名人殿堂的博物館裡。 李奧芬德他一生從來就不會彈吉他 ~~所以你要他怎麼能預測他做的琴可以活多久呢~~,而且,搖滾樂根本就是在他發明了(是的,發明!)Tele、 Strat 等吉他好幾年以後才慢慢、慢慢發展出來的,所以,他當初也完全沒有可能去想「搖滾樂」這一回事。
但是他的名字,就是被置入了 搖滾名人殿堂。
這意思,就是說,你如果生為一顆葡萄,就不要去想太多有關葡萄酒、Vintage Wine 或是一瓶售價多少錢的事情。 你該做的,就是做一顆很好的葡萄,這樣就夠了。
或者說,你如果生為樹木,在生時只要全力去做一棵好樹木就夠了;有關古董、傢俱、名畫、遊艇,或是一把 1959年的 Les Paul 的價錢可以買一棟房子的事情,就不要煩惱那麼多了。
畢竟,要做一棵好樹木,在一個地球暖化日益嚴重的時代裡,是不容易的。
——
#You編
這篇連載講到了關於「本質」與「緣分」。常聽大佑哥提到音樂取於大自然,如同吉他的木頭取自山林,這是音樂的本質。因為愛琴的這些愛琴好友,是因為緣分而相遇。本週即將展開百年百琴特展以及因為愛琴演唱會!珍惜我們的緣分,希望有緣現場見⋯⋯⋯⋯
#愛琴故事 #因為愛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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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百琴吉他特展 #免費開放入場@華山中四A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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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德殿特展 在 徐堰鈴 Yen Ling Hsu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儘管暴雨將至,縱使正值風浪,時間與空間的音箱正光明坦蕩,無所顧忌地接納。「詩心的成熟有待時光悄悄體貼的溫度,在簡約樸實的風氣中,我們絕不恐慌,絕不焦躁,遲緩安詳地面對一些不太要緊的動靜」,楊牧先生在《一首詩的完成》所描繪「閒適」的心境步伐,也是我親近、詮釋他的詩作方式。我以簡樸直準的情感藝心去理解詩的內容,以劇場特性主觀篩選明亮的形式,希冀具體張揚其主題精神,並給予讀者觀眾連續的視聽經驗。感謝主辦單位和製作團隊對我的信任,珍惜楊牧老師留給我們珍貴的作品與作學典範,今天我們齊聚一堂,懷念楊牧老師,愛是我們的嚮導,領我們每一次超越生命的門檻。(以上是我寫在節目單裡的)
紀念楊牧《愛是我們的嚮導》9/5 演完了,但直播還留著,國家圖書館楊牧老師的特展才正開展。製作與演出的人員中,從70多歲到20多歲,這其中有許多的感動在細節中。我感覺到楊牧公子常名和師母的心情溫柔堅強又包容尊重;感謝Jenny的邀請,基金會的支持,和異常辛勞的涵羽,感謝義芝老師的引導,我感受著國圖殿堂的典藏意義,一場演出能延展的時間象徵;敬愛的國寶級服裝統籌林璟如老師如何愛護晚輩如我們,身教示範美學和紀律,為人慷慨熱情又冷靜,是如何從每個小細節的注重堅持裡完成;詩人們參與排練,不可思議地以具體肉身在舞台氣囊上寫詩,我幾次為他們的專注感動到想落淚;舞台設計德瑜更是永遠在盯著氣囊裝置,氣量、形狀、皺摺、能量、顏色,各種物理與精神性的變化;燈光設計振威、影像設計正源和舞台監督岱蓉,更是在劇場永遠以秒數在執行,最嚴格的一群眼光,因為他們的戰戰兢兢,才能帶著出最好的視聽氛圍;許多人說很美,那是因為有燈光、影像和舞台、音樂的細緻配合,我要感謝專業又感性的三位樂手,和音樂設計建騏、世揚、葉子,他們給了非常不同的質地,讓詩有機會大膽的交出自己,有機會只重複某些衍生或誤植的情感。他們的才情與能力,是我追不上的啊~
我想,詮釋有些詩,時而破格,時而回到正解,總是最好的,就像表演,有時要表演適中,有時要過於誇張、有時要什麼都不演,甚至後設地論表演,我想,寫作或藝術更是如此,劇場是總體藝術,所以元素間,自然是要互織交替出聲的。再次肯定,其實劇場是容納的空間,可以做許多事,提供人們歡樂或安慰。要感謝所有音響組、舞台組、燈光組的組員們,感謝我最依靠的四位演員子恆、以丞、灝翔、以德,幸有與我默契好的你們默默助我在過程中照料,感謝老朋友抒情王子明宇義不容辭來參與還幫忙訓練合唱,感謝身負重任的安麗宜古宜今的深情演出,感謝我兩位學生助理岱樺和品澄,謝謝新認識的舞者慈儀、雅媛、立安和歌手葉子、沅宜,和樂手登凱、殷陽,認識新朋友是最大的財富。謝謝老朋友Ginny的專業團隊,感謝Sumer的瘋狂投入與笑聲。
小時候我以為「詩」的世界很孤獨,因為自由、愛、美,是不可能企及的!但如今我知道當創作的人們能齊聚時,便可以同時擁有孤獨,還同時能在追求自由、愛、美的世界,得到共鳴的快樂。好多人都來了,好多人都因為楊牧老師來了,然後,他們也聊起了近況,面對面的。
#愛是我們的嚮導
#楊牧
#趨勢教育基金會
#國家圖書館
照片來源:趨勢教育基金會
舞德殿特展 在 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文茜的世界財經周報》川普國際新秩序系列報導:馬克洪會見普丁 強硬中不失務實路線
【年輕的馬克洪外交首場重頭戲面對強悍的普丁 強硬中不失務實路線 刻意選在凡爾賽宮而非總統府接待 寓意彼得大帝將首都從莫斯科遷往聖彼得堡 彰顯俄羅斯也是西方一部分並邁向和解之路 大選期間俄媒假新聞與駭客攻擊 馬克洪不假辭色予以反擊 在烏克蘭問題上則展現務實面 希望促成歐洲與俄羅斯坐上談判桌】
一個是深諳舞台效果,熱愛歷史象徵,春天以來讓全世界驚艷不已的最年輕總統。
一個是被季辛吉認為是,俄羅斯文豪杜斯妥也夫斯基筆下小說人物的頭號強人。
於是當馬克洪決定會見普丁,可以確定他們倆人同時出現的場景,絕對不僅僅是場景。特別是在去年十月,普丁興致勃勃準備親自到法國,主持巴黎第一座東正教教堂的落成典禮。
「我也許要接受普丁來訪?我質問自己值得嗎?(記者:所以不確定他能來訪?)我質問自己有用嗎?需要嗎?這可能是對他的壓力嗎?我們是不是還有讓他停止和敘利亞政權成為共犯的可能?就是說他對一個轟炸阿勒頗政權的支持?」時任法國總統歐蘭德。
這不是歐蘭德的軟釘子,而是直接把普丁列為拒絕往來戶,從此雙方關係跌入谷底。除了敘利亞之外,烏克蘭內戰和對俄經濟制裁等尖銳議題,同樣陷入毫無對話管道的死胡同。更何況俄羅斯介入美國大選的陰影,一直籠罩著法國大選,由莫斯科操縱的Russia Today 和Spoutnik媒體,在選戰期間大篇幅報導馬克洪為同性戀者,「前進運動」競選總部,曾多次遭受被認為是俄羅斯的駭客入侵,普丁更親自接待反對歐盟的瑪琳勒朋。
這些林林總總法俄雙邊關係的資產負債,讓從布魯塞爾的北約峰會到義大利西西里島的G7,在首場國際外交舞台演出幾乎毫無瑕疵的馬克洪,他真正的挑戰,是5/29與普丁的面對面。
馬克洪選擇了在凡爾賽宮接待普丁,邀請他來為三百年前首次造訪法國的彼得大帝特展開幕,凡爾賽不是官方色彩濃厚的總統府。但卻是法蘭西歷史上最輝煌燦爛的殿堂,普丁又是出生於彼大帝創建的聖彼得堡。當雙方對於未來毫無共識的時候,最好的辦法是追溯歷史。
「彼得大帝象徵了一個心儀於歐洲,開放的俄羅斯。希望能夠吸取歐洲最好和最強的部分。我們在剛才相當特殊的意見交換中也提到這些部分。最重要的是,這三個世紀以來,法蘭西和俄羅斯的對話,從來沒有終止。這段歷史遠遠超越我們,凝結了法俄的友誼。在五月七日的總統大選中,法國選擇了對獨立的堅持,對歐洲的責任,和影響世界未來命運的意願。但是沒有任何一個關鍵性議題,可以排除與俄羅斯的對話。」法國總統馬克洪。
誰能拒絕這樣的開場白?誰能對這樣的舞台無動於衷?
「總統先生,我要感謝總統先生對我的邀請,來到金碧輝煌的凡爾賽,這是我第一次來。這真的是法國的形象和歷史,一段連結我們的歷史。這也正是這個我們待會要參觀的特展主題,是俄羅斯改革派的沙皇彼得大帝訪問法國的三百週年紀念。」俄羅斯總統普丁。
「我也注意到總統身邊有相當多會說俄文的人,我希望他們不是所謂的蘇聯專家,而是廣義的俄羅斯專家,我指的是語言,歷史和文化方面。這樣可以促進更為正面的交流,會有更多真正了解我們的人。」俄羅斯總統普丁。
再強勢的普丁一定遺憾被排除在G7之外的孤立,這一刻,果然是杜斯妥也夫斯基筆下的人物,請你們了解俄羅斯,而不是冷戰思維框架下的蘇聯。面對這個複雜人物的,是一個拒絕簡單答案的年輕總統,但是當問題過於複雜,而正確答案是無解的時候呢?
在敘利亞問題上,他推翻了歐蘭德拒絕承認阿薩德代表合法政權的概念,認為推翻阿薩德政權不見得能帶來和平,並且希望與英美聯軍之外,在敘利亞與俄羅斯合作。
「我們的絕對前提是打擊恐攻,殲滅ISIS,這是我們在敘利亞的軸心行動。而在這方面,除了我們在聯軍架構內的任務之外,我們要加強和俄羅斯的合作。我希望在協助策劃民主轉型的同時,能夠繼續維持一個敘利亞政府。我要強調,我認為在這個地區,任何政府的倒閉都會造成對西方民主國家的威脅,我們知道過去每次的經驗都只會讓恐怖組織更為壯大,」法國總統馬克洪。
馬克洪劃下不得超越的紅色底線是化學武器的使用,法國將會立即以軍事行動制裁,普丁接招回應。
「關於敘利亞的問題,我們的立場很清楚,我向總統解釋了,也就是說以推翻政權和瓦解現有機制來打擊恐怖組織,是不可能的,這是自相矛盾的,但是我確信我們聯合的力量,一定可以強化對恐怖主義的打擊。」俄羅斯總統普丁。
在烏克蘭問題上馬克洪認為當務之急,是回到談判桌上。
「對於烏克蘭,我們長時間討論了不同的細節,包括明斯克協議的落實。我們共同的期望,我可以在此請普丁先生證實,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召集德國和烏克蘭進行會議,在完整的評估之後交換意見。這個問題的處理會是一個長期的程序,但是我們也交換了彼此不同的看法,起碼我表示了我個人希望達成在明斯克協議的框架內,達成衝突降級和減低各方所可能產生的一切後果的目的。」法國總統馬克洪說。
起碼在目前無解的烏克蘭議題上,雙方唯一的共識是沒有任何共識的前提下,仍然願意重新啟動談判,
「我們談到了烏克蘭危機,還有關於敘利亞問題可能的解套辦法,我們也提到了我個人認為極為危險的北韓的飛彈發射,我們願意尋求一個共同的解決方案。」俄羅斯總統普丁。
兩人流暢平順的應對,讓人幾乎忘了記者會現場是殺氣騰騰的「戰役畫廊」,法新社的記者提出,普丁接見瑪琳勒朋,和馬克洪遭受駭客入侵的敏感問題。
「回到關於駭客的問題,我先回到這個問題被問的方法:您用的字眼是「據說是」、「可能是」,「有俄國的駭客入侵…」,您要我怎麼回答這種問題?這種「據說是」的問題?」俄羅斯總統普丁。
「關於第二部分接待勒朋女士的問題,這不是勒朋女士首次訪問俄羅斯,她來莫斯科好幾次了,
我覺得在關於保護歐洲人民的身分認同,和加強歐洲國家的主權議題上,我們不能說這一切都無所謂,我的看法可能不盡相同,但我很開放地表達我的意見。其次,我們歡迎任何人來訪,在任何時候,如果勒朋女士要求我們接待,我們為什麼要拒絕?更何況對我們來說,她一直公開表示支持與俄羅斯恢復友好關係的立場。坦白說,拒絕接待一位想要和俄羅斯來往的歐洲政治人物,反而很奇怪,這並不意味著我們試圖影響大選結果,這是不可能的。」俄羅斯總統普丁。
「我一直與外國記者有著良好的關係,當然,前提是他們必須是記者。政治人物有責任作出決定,把事情說清楚。當媒體是在傳播假新聞和毀謗事實,他們不是記者,他們是企圖影響視聽的機構,Russia Today和 Spoutnik在競選期間,是企圖影響選情的機構,製造關於我的假新聞,所以我認為他們沒有理由進入我的總部。」法國總統馬克洪。
「所有的外國記者,包括俄羅斯的專業記者,都可以採訪我的競選,這是非常簡單的原則,對誰都是一樣的。在這方面,我不會退讓,一點也不。女士,所以讓我們把話說清楚,Russia Today和 Spoutnik不是新聞機構,新聞記者,他們是宣傳和造謠的機構,不多也不少。」法國總統馬克洪。
面對馬克洪毫不氣短的指責,略顯尷尬的普丁,藉著最後一個關於經濟制裁俄羅斯的問題企圖扳回一城。
「我要特別感謝您所提出的第二個問題,關於對俄羅斯經濟制裁,如何幫助在烏克蘭東部局勢正常化。答案是完全沒有!所以我請您,和所有的法國媒體的代表,來反對制裁,盡你們一切的可能來促進交易和解除制裁,不論是什麼制裁。只有不同國家之間自由的交易,不使用任何制裁的威脅,才能改善各國老百姓的生活和打擊恐怖主義。非常感謝您。」俄羅斯總統普丁。
在兩個小時會談和一個小時的記者會之後,馬克洪對普丁禮遇有加,但是有話直說的態度,讓凡爾賽這場政壇新秀和沙場老將的首度過招,旗鼓相當、平分秋色。
相較於在西西里島G7會議上,根本不戴耳機聽取翻譯的川普,馬克洪證明了他的外交能力,他理解俄羅斯和歐洲的距離,他沒有像德國梅克爾總理明指川普領導下的美國,已經和歐洲漸行漸遠,歐洲不需要回到美國擘畫的「新冷戰架構」,歐洲需要自己的「烏克蘭方案」,需要一個新的面對「俄羅斯」的大戰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