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唯有制定規則、積極管理,熱門路線才有未來 》
最近登山圈子最大的新聞,莫過於新北三重山岳協會明知沒有申請到天池山莊床位與營位,卻依然招生成行,惡意鑽漏洞擠爆天池山莊的事件了。4/24日,他們率領52人浩浩蕩蕩前往天池山莊,教團員逢人問起就要撒謊說「我們是要睡檜林保線所」,最後一行人晚間七點才抵達天池山莊,要求莊主收容「迫降」,引發眾怒。
從事前有團員詢問,就不斷的避重就輕、說謊,不願正面說明就是沒有抽到位置,打算整團人到天池「偷睡」;到東窗事發上新聞後,甚至還偽造協作道歉啟事被抓包又秒刪文神隱,至今仍未見該協會有誠意的道歉,素質與心態之惡劣,不忍直視。
但這不是個案,今天只是三重山岳協會多行不義而自斃而已,類似的事情在稜線上是無窮無盡、行之有年。追根究底,就是主管單位「不願意管理登山商業團」、「少有嚴格執行的有效管理」,與「沒有足以威嚇違規者的懲處手段」三個原因所造成,可以說是登山法規不完善所造成的不積極放任。
舉個案例,過去雪霸國家公園曾經粗暴禁止「第一天住翠池與雪北山屋」,被山友嚴正抗議後才取消。為何會出現這種不合理的限制?追根究底,就是上述的「技術性迫降」實在太多,造成大量翠池與雪北山屋的名額浪費。我就曾經在天氣很好時,在雪北山屋遇過申請網站明明顯示當天客滿,但到山屋發現只有6個山友加我7人。其他人呢?「技術性迫降」三六九山莊了,好個漂亮的操作啊!
另外,太魯閣國家公園的南湖地區與奇萊主北,更有「比預定出發日期多提早申請幾天」的玩法,因為這樣可以提早申請,提早佔到山屋,真正上山那天被問起時,再隨口胡謅說「有事耽擱」,就好了。
這種行為也形成了共犯結構,在許多惡質商業團以此等手段佔用山屋只為成行時,想要守規矩的團根本難以遵照一般遊戲規則申請所需日期,因為早已先被此等鑽申請漏洞的團佔滿,堅持不住的只有同流合污一途,更造成自組隊難以順利成行。
更讓人無力的是,因為經費問題,國家公園體系目前只有玉山主峰線有真正的「莊主」可以執行強而有力的管理,比如說阻擋太慢的單攻者硬撐上主峰。其他地方呢?抱歉!多半只有志工,他們只有勸導功能,有人要技術性迫降也只能摸摸鼻子幫忙喬床位、營位,沒有實質的管理權力。本文的照片,就是長年被超額申請的惡質商業團紮營紮的亂七八糟的雲稜山屋,屋外帳篷海的奇景,更遑論南湖圈谷就算有保七執法,在連假時可以紮到超過70帳的「榮景」了。我們的高山生態根本無法負荷如此沈重的遊憩壓力,更遑論早已大打折扣的遊憩品質,這些,真的是我們上山的時候,想看到的景象嗎?
我們成立國家公園,不就是為了有一個單位能妥善管理我們的山林嗎?
但諷刺的是,當下的國家公園與林務局面對這種亂象,可說是幾乎束手無策,現有的處罰手段對商業團更是不痛不癢——「少許住宿費罰金與停權一年。」
拜託,僧多粥少的熱門路線,除了不小心被騙的無辜初心者外,那種惡質商業團帶的大都是「一生去一次」的高山觀光客,被停權一輩子都沒差好嗎… 至於領隊被停權,找一些剛畢業的大學生或者協會成員當免洗領隊不就好了,有差嗎?
在法規不全、管理不力與代價輕微的現況下,難道我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簡單又美麗的入門路線,在少數無良業者與偷跑者的摧殘下,漸漸失去往昔的美好嗎?
憑什麼晚一點出生或晚一點開始爬山,就只能看到那些不守規矩的人所破壞後的殘羹剩飯?這真的是一個文明國家該有的樣子?
行政院大喊「向山致敬」已經近兩年,也該開始著手治本之道,給予山岳主管機關合用的法規與權力,妥善管理各個熱門路線了:
1. 熱門路線山屋營地與登山口專人駐點管理:
山岳環境有著資訊不流通性,因此無法監督使用者的行為,也是許多亂象之所以發生、南湖大山區域長期超限利用的根本原因。與其相信人性,再被人性嘲諷,歷史已經告訴我們「莊主駐點」才是讓熱門路線保有秩序與美麗的唯一選項。
最指標性的案例是嘉明湖,專職莊主團隊駐點管理後,從每逢連假必紮營紮到步道上全部都是帳篷一路紮到湖畔,到現在幾乎不會聽聞該區有偷跑與技術性迫降亂象,著實是所有管理單位都應該學習的案例。尤其是南湖大山線,每逢連假偷跑者幾乎快要和照規則申請的人數一樣多,太魯閣國家公園形同虛設,必須盡快與林務局協調建立登山口管制站,否則世界唯一的南湖圈谷特殊生態系危在旦夕。
三重山岳協會惡意迫降的主角天池山莊,則是今年才剛剛引進專職管理員制度,就是為了根絕「在步道上到處紮營」的亂象,但因尚在磨合期,才無法將這「沒申請的52人超大團」擋在步道口,拒絕其入山。要做到這一點,除了要有專人管理外,需要第二項的配合。
2. 有效的總量管制法源依據:
「絕對的自由,下場就是失去自由。」台灣簡單美麗又蘊含龐大商業價值的登山路線真的不多,大概就那十來條超熱門觀光路線而已:眠月線、水漾森林、松蘿湖、加羅湖、奇萊南華、玉山、雪山、嘉明湖、北大武、武陵四秀、大霸群峰、南湖大山等。如果缺乏管理,人人抱持著「這裡不用申請」的心態上山,到現場換來的就是悲劇——人山人海,連睡覺都有困難,營地仿若難民營,甚至造成嚴重的環境破壞,如南湖圈谷連假可以紮到70帳那樣扯。這真的是我們要的「自由」嗎?高山環境能承受幾年這樣的「自由」?「自由」是只要有山爬就好,其他都不重要嗎?
以玉山主峰為例,貴為全台灣最熱門、最難抽的路線,雖然長年被詬病限制自由,但只要抽到,每一個去的人都能保証享有一定品質的遊憩體驗:雖然很多但還能接受的人潮、大家都能有自己的床位、不用煩惱「搶不到地方睡」。我去玉山超過十次,景觀上大抵都長得差不多,對比因為戒茂斯線開通而湧入無限人潮,造成湖畔草地不斷沙漠化、步道加深程度倍速於過去、每隔一段時機去就會讓人感傷的嘉明湖,凸顯出了總量管制的重要性。
然而,現今只有國家公園有管制總量的權力,林務局缺乏相關法源而礙手礙腳,甚至會因為林管處的不同步而產生漏洞:三重山岳協會迫降天池事件就是一例,正因為他們謊稱要睡的「檜林保線所」是花蓮林管處的地盤,南投林管處無權過問,才會導致無法攔阻該隊伍上山的狀況。唯有從法制面改革,賦予主管機關總量管制的權力,並配合專人駐點,這些熱門路線的管理才會有未來。
否則,我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被無限量使用的入門路線,遊憩品質與美麗一年比一年糟,在這一代親手葬送「簡單的美好」甚至「南湖圈谷的特殊生態」。
3. 「商用申請帳號」的設置與抽樣電訪中籤隊員:
目前申請系統並無法分別商業團與自組團,也帶來了某種程度上的管理困境,其中最大的弊病,就是難以防止「人頭隊」的濫用。最經典的案例,莫過於玉山主峰「合法卻無良」的海量人頭隊佔位行為了。一些惡質商業團,會以手上海量的人頭資料申請隊伍一起下去抽籤,然後真正要上山的隊伍是用候補的,因為每天的候補隊伍並不是抽籤制,而是在備取隊伍取消後照順序遞補的。
這時候,只要有人頭隊中籤,靜靜的等待真正要上的隊伍在候補順序第一位時,取消申請,繳納少少的取消費用,就可以讓整團人順利住到排雲了。但如果有人手速比自己快,或者都沒有人取消呢?沒關係,在最後關頭取消人頭隊就好了,反正罰金和利潤不成比例。這卑劣的手段,早已長期造成排雲山莊床位的浪費,也是讓人疑惑總是有超過千人抽籤的排雲,為何時常到現場才發現有空床的主要原因。
當今商業登山缺乏管理,政府容許私人公司不必付出任何代價,就能利用屬於全民的公共財賺取自己的利益,甚至排擠了一般使用者的權益:長年搶山屋的神手速一般人難以競爭、包餐團隊永遠佔用營地最好的位置、海量人頭隊伍讓中籤率更低…等等。既然國家沒有要求商業團付出更多代價維護環境,那商業團就有義務接受管理單位的監督。
唯有接受適當的監督管理,保障好團的權益、嚴逞惡質團,商業體系才會健康,而不是讓唯利是圖的劣幣,驅逐有心守規矩的好團。
「商用申請帳號」就是這個脈絡下的產物,不對商業團作出額外的限制,但管理單位能確實掌握有無異常申請行為,如海量人頭隊伍、預先申請佔用等(配合招生文宣就能知道是不是謊報申請日期)。然後,再針對異常申請或偽自組隊伍重罰即可。這個制度會讓商業團之間出現相互監督的功能,因為其實登山帶隊的圈子無敵小,誰守規矩誰不守規矩上山一遇到就知道,各家領隊和莊主、門口管理員也泰半互相認識或知道,偽自組上山要不被抓包非常有難度,惡質商業團不提升品格,被時代淘汰也是剛好而已。
而「抽樣電訪中籤隊員」則是保險,因為只要參加過「一次」惡質商業團,個資被拿去成為抽籤籌碼的機率非常高,不實還有被抓包盜用個資上新聞的案例。這時主管機關可以抽查商業隊伍隊員的電話號碼,致電確認或者簡訊通知中籤,就很有機會抓出不老實填寫個資、或者以人頭抽籤的惡質商業團,再予以重罰並發布新聞稿,就能有效減少這樣鑽漏洞的行為。
4. 提高鑽漏洞的代價:
「罰責過輕」與執法困難,是當今無法遏止惡質商業團破壞遊戲規則的主要原因。執法部分,有專人駐點管理就可以大幅提升效率,太魯閣國家公園尤其應該改善,南湖大山線已危在旦夕,保七也疲於奔命。而罰則部份,國家公園法與森林法應修法,提高「迫降的代價」。
如果免費緊急救難的美意,終究不斷被有心人濫用,長期損害一般民眾的權益,那我們是否可以考慮適度提高其代價呢?除了熱門路線山屋與營地全面收費化管理外,違規者停權的同時,訂定「山屋與營地臨時入住費率」,是一個治本的方法。一般而言,一晚4000以上的代價,就能嚇退絕大多數有心鑽漏洞的人了。
以三重這團為例,團費才4700,如果迫降天池一晚每人收4000他們一定不會這麼幹,因為一出發就註定賠本的生意,沒人做。4000這數字也沒什麼特別,就是普通住宿費的十倍而已,且有餘裕爬山的人一定出得起,真正遇到急難需要迫降的人,也不太會因為這樣的費用而咬牙硬走造成危險。如果真的為了4000元的費用賭命,那我只能說,我們已經不是媽寶國家了,自己的生命自己負責,這不是什麼天文數字,真的要為這種錢賠上生命,就只能表示遺憾了。
或許有聲音會說,這樣一來只要願意出10倍錢就能保證床位,是經濟上的不公平,我只能說… 願意花這個錢技術性迫降,被停權一年、公告姓名、只能睡在山屋角落(無論是否故意,迫降通常不給床位,只是純收並留找個不影響正常使用者的地板塞),並接受眾人的異樣眼光與責難,這種人是少數中的極少數了吧…
但其實就實務面來說,其實很少遇到緊急迫降的問題,因為那些路線都是二~三天左右的行程,很短,有問題通常都會直接撤下山。至於長程縱走後半段接到大眾路線,卻無法一天撤出而需要緊急迫降,如南二與能安逆走,則可以另外考慮訂更細緻的管理規則,以長程路線的申請為依據減少迫降的負擔,畢竟長天數變動風險本來就大。至於防止惡質商業團濫用此規則佔用長程縱走名額也很簡單,前一點「商用申請帳號」就是為此而生,只要比對招生行程與價格,就能知道是否為技術性迫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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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人太多的時候,「自由」就是有代價的,最常見的就是交出部分自由,亦即當今民主社會的管理礎石——為了「防止妨礙他人自由」,憲法賦予了政府一定的權力,在「維護大多數人的權益」並且「確保環境與資源的永續利用」下,訂定合理的管理法規,讓公權力得以保護稀缺的公共財,而非任其被無限制濫用,最終消滅,讓所有人都失去了自由。
台灣的山區曾經歷過「完全自由」的年代,我們不時能從登山前輩的口中聽到那個年代的輝煌事蹟,比如舊排雲山莊一個晚上塞進300人的軼事,所有眼睛看得到的縫隙都睡滿了人。那是一個人人都不用申請、大家有山爬,卻住得像難民營的年代。隨著時代更迭,登山人口爆炸性成長,人民對於遊憩品質與山林環境日益重視,也漸漸瞭解到當一個地方有無限量人潮不間斷湧入,那麼下場就是環境不斷劣化,以及遊憩品質的完全喪失,上山逛夜市。
這時,我們就必須在那些熱門路線上,交出自己一部分的自由,讓公權力好好管理那些簡單又美麗的路線,讓機率決定誰可以享受有保障的自由,而不是任由大量人潮蜂擁進那幾個少得可憐的爆紅路線,互相用自己對山的渴望摧毀對方的夢想山行。
那「絕對自由的山」呢?把能力練好,離開那些爆紅的名字、被大量商業行銷的「秘境」之後,你就能獲得真正的自由、海闊天空。至少我在這兩年報復性登山的浪潮下,都在爬奇怪的冷門路線、很少被打擾、也從不覺得被限制。
我對熱門路線管理的想法,簡單來說就是「熱門路線專人駐點管理」、「總量管制法源依據」、「商業團納管」、「提高鑽漏洞的代價」,提供給各位朋友參考,也希望各管理單位能重視一般使用者與肯守規矩的商業團的權益,而非在推廣台灣山岳之美同時,放任登山環境如同戰場般混亂、人們在山上瘋狂搶奪有限的營地資源——那是對比臺灣山林的美好,最大的諷刺了。
戒 茂 斯 上 嘉明湖 入山 證 在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雲海上的冰河遺跡|嘉明湖
其實很久以前就想去嘉明湖了,但因為種種因素,一直到最近才終於了了這個心願。為了能見到這座台灣最有名高山湖泊,我們花了三天半的時間,背著帳篷等登山裝備,走了34.5公里、登頂了向陽山(3603m)等五個山頭才如願。而原本應該一路晴朗的天氣,事後也證明沒有如此順遂。
▌路線的選擇
上嘉明湖比較傳統的路線是由向陽森林遊樂區內的登山口起登,中途住宿向陽山屋或嘉明湖避難山屋。隔日攻頂後直接下山,或返回山屋,次日再下山。不過由於此條路線上的山屋很難中籤,因此近來又有從戒茂斯山上嘉明湖的路線。然而此路線需在途中的營地紮營,因此需額外背負營帳的重量。加上途中有許多需要陡上與陡下之處,因此對於攀登者的體能更為要求。
我們原本因為沒有抽中山屋,打算從戒茂斯進、向陽出。沒想到在最後幾天後補上第一天的向陽山屋住宿,便改為向陽進、戒茂斯出。最後一日在陡下戒茂斯時,暗暗慶幸有候補上山屋,讓我們不必在第一天背包最重的時候重裝陡上,也省去一天紮營拔營的麻煩。
▌第一天
第一天的行程因為只需要抵達向陽山屋,因此不太有行程壓力。從台北抵達台東後,我們先在池上用完了午餐,才搭上接駁車前往向陽登山口。向陽森林遊樂區這時已位在雲霧帶中,我們在霧氣中緩升了兩小時,便抵達山屋。
向陽山屋規模不小且設備齊全,因為位在溪流旁邊,甚至還有活水可以取用。山屋內部就像青年旅館一樣有上下鋪,下鋪甚至還有簾子可以提供一些隱私。然而向陽山屋比較吸引我注意的是處處可見的『熊出沒注意』警語,晚上也有集體宣達如何使用山屋內的防熊噴霧以及遇到熊的應處措施。不過這日沒有看到熊,只有看到貪吃想溜進廚房的黃喉貂。
▌第二天
這日是路程較長的一日,除了一離開向陽山屋就要碰上不緩的爬升之外,還要走十幾公里到我們預定過夜的新康山叉路營地。不過儘管如此,因為這日就能見到嘉明湖,天氣又清朗,加上下山的山友都說嘉明湖天氣很好,讓我很是期待。
不過到了急上坡終點附近的向陽名樹時,周遭已經不斷有霧氣湧入,我們雖納悶怎麼才九點就起霧了,但還是照預定行程先登頂向陽山。在山頂時就有感覺水氣濃厚許多,沒想到才下山不久,就下起了滂沱大雨。所幸我已離嘉明湖避難山屋不遠,就先到山屋避雨。眼看雨勢沒有減緩的趨勢,我們邊沙盤推演接下來可能的方案,也和山屋的管理人員了解如果非不得已,要在山屋過夜的可能性。
所幸終於等到雨停,便把握時間趕緊上路,希望能在日落前趕到營地。一路上遇到許多穿著雨衣、行色匆匆的山友,大家都想趁著雨停趕緊抵達這日的落腳處,卸下被打濕的裝備。沒想到事與願違,途中又再次下起大雨。
雨一直要到我們抵達三叉山登山口時才算真正停了下來。本來登頂三叉山是明天的行程,但因為已經距離營地不遠,且距離日落還有一些時間,我和朋友決定在等後面隊友趕上的同時,先登上三叉山。於是在地上留下訊息後,便啟程出發。
沒想到在山頭一直沒有等到隊友出現,反而等到雲開霧散,以及美麗的日落。隨後便趁著日落後的餘光,前往事先約定好的叉路口等待。果然隊友就那裡等候我們,原來是他們誤解了我們的訊息,沒有跟著登上三叉山。看來下次還是要帶著無線電對講機比較好。
但這也表示我們要摸黑前往營地,並且沒有時間去取水了。但儘管如此,經過漫長又被大雨淋的一天,在搭好帳棚吃完乾糧後,我還是很快的睡著了。
▌第三天
凌晨四點多當我拉開帳篷,看到滿天星斗時,心情就比較篤定了。至少這表示等下拍攝嘉明湖時,會是好的天氣。我速速把拍攝器材裝入背包後,就出發前往嘉明湖。
因為前一天是天黑後才到營地,所以我沒有時間到嘉明湖場勘,尋找適當的構圖。而當下凌晨時分,不要說前景了,連嘉明湖本尊都看不太見,只能從湖面依稀反射的星光來判定大約位置。
而尋找適當的拍攝點也並不容易。從環繞嘉明湖的山上往下拍攝,都或多或少會因為地形的關係,遮到一部分的湖面。而在一片的箭竹坡裡,勉強可以當作前景的就是幾叢玉山小檗而已。因次一直到日出前,我還在一直在尋找適當的構圖。而這天的日出也沒有讓人失望,相當精彩。
後來我們下到嘉明湖畔,環湖一週後,便返回營地,利用大太陽把昨天被雨打溼的器材曬一曬。並且在用過午餐之後,開始啟程下山。沒想到再次經過嘉明湖時,已經開始起霧了。
而離開嘉明湖後,就是長長的連續陡下。這時看到對面山頭的湖泊,還不相信那就是我們晚點會經過的嘉明妹池。在極度專注、步步為營的情況下,我們終於抵達低點的溪谷。在再次陡上之前,可以稍做休息。這時突然長鳴一聲,抬頭一看,就看見一隻大水鹿遁入山中,我連相機都來不及開機!
我們再次陡上並且離開妹池後,地勢就比較平緩了。我們在森林中緩降,最終來到了平坦美麗的高爾夫球場營地。
▌第四天
這日因為隊友要趕車的緣故,我們依然在滿天星斗下起床拔營。用過早餐與合影後,便繼續往山下前進。這日我們一路下切到新武呂溪,再攀升到戒茂斯山。隨後再一路陡下至戒茂斯山前峰,與其後的登山口。
中間也途經許多美麗的森林與營地,但是因為這日稍有時間壓力,便沒有多做停留。而途中下切回到雲霧帶,既陡又濕滑的山徑,又讓我再次慶幸沒有從這裡上山。最終,我們只比預計時間稍晚回到登山口,與接駁車會合,啟程回到關山車站(然後也吃了關山便當!),結束這次的嘉明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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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 茂 斯 上 嘉明湖 入山 證 在 邱顯智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人也過勞,山也過勞」
--高山環境退化,搜救人員過勞:向山致敬一周年檢討記者會
去年的今天,行政院長蘇貞昌宣布「向山致敬」政策,全面開放台灣美麗的山林,未來,除了國安因素及生態保護區域外,政府不應再以危險為由,禁止或限制人民進入山林,國人能夠自由親近山岳環境,不再需要「爬黑山」。
同時,行政院提出「開放山林」、「資訊透明」、「便民服務」、「教育普及」等五大政策主軸,強調未來將簡化入山管理及申請、並提供更完善的山屋營地、步道、指示及山區通訊系統,推廣各級學校山野、戶外教育,並呼籲登山者也要為自己的安全負責。
身為一個山友,站在空間解嚴,親近山林的角度,我們肯定開放山林的政策方向。然而,政策上路一年後,許多問題逐漸浮現。
今天上午,我與廖子齊 新竹市議員很榮幸能夠邀請到
雪羊視界 Vision of a Snow ram的黃鈺翔、登山補給站負責人蔡及文、山谷登山會發起人蔡日興,討論高山環境退化與搜救人員疲於奔命的現況,一起來探究解決方法。
#搜索業務應朝專業組織化發展
首先,學生時代就是山社一份子,到目前還繼續爬山的廖子齊指出,開放山林加上疫情無法出國,造成登山人數的大量成長,同時推升了山難救援的數字,讓本來就相當吃緊的搜救人力,更加過勞與疲憊。
目前,山難搜救機制以消防單位為主力,其他單位雖然也會出人支援搜救行動,但消防員還是負擔最重,同時消防員還要負擔其他勤務業務,結果就是讓消防員疲憊不堪、過勞加劇。
為什麼會讓消防單位疲於般命?原因在於,山域中「搜索」落難者的位置,和已知位置後投入「救援」,兩種任務性質和所需技能略有不的,但現況下,消防員兩件事情都要做。
為減輕消防人力負擔,以及加強台灣山岳救難搜索的專業能量,政府應思考,未來將兩者由不同的組織負責並合作。消防員仍負擔投入人力救援的工作,山域搜索的專業累積,應逐漸改由其他組織承擔。目前,民間已有組織及專業人士參與搜救行動,未來或可考慮以行政法人或民間單位等適合的組織形式發展。
山谷登山會發起人蔡日興進一步解釋,在山上根據受難者可能的移動蹤跡,判斷去哪裡找人的「搜索」,和能使用搬運吊掛,安撫及給予第一時間的施藥急救的「救援」,其實是需要不同的技能及知識的。能夠執行搜索的工作,最基本應該具備登山探勘的能力,若再加上蹤跡觀察與分析,符合資格的專業人士恐怕不多。
他認同長遠來說應該將搜索獨立出來減輕消防負擔,但人才的培訓應是當下的第一要務,目前可以考慮將消防單位執行搜索工作的參與時間,明訂在地方自治條例中,減輕其工作負擔。
#維護山野環境總量管制立法
疲累的不只是搜救人員,更是我們的山野環境。
許多知名的高山景點,例如嘉明湖戒茂斯、阿里山眠月線鐵路、水漾森林等地,在網路美照的宣傳推波助瀾下,吸引大批登山客造訪。
原就十分脆弱的環境與生態,容受力有限,有些地方可能行走人次多一點,就會讓路徑侵蝕裸露的程度增加,短期不易恢復。
同時,登山客遺留的廚餘、排遺、衛生紙等生質類垃圾,在高山上低溫環境下,腐化分解的速度遠比平地的環境要慢,造成環境髒亂。而遺留的廚餘,更可能會影響山上動植物的食性與習性,對高山生態系造成負面影響。
我認為,未來應以統計資料與科學證據,根據山域的環境容受力上限,設定登山客總量管制機制。
目前的登山路線及景點,雖然在國家公園區域內,尚可依「國家公園法」依法裁罰與管理,但仍有為數不少的熱點不在國家公園內,而是在林務局及其他單位管轄的國有林與公有林。目前的法律,並沒有授權讓主管機關能夠積極地實施總量管制與裁罰,行政院應該積極研擬相關機制與修法。
雪羊則補充,開放山林至今的所有亂象,可以說都源自於「人數超載」。以眠月線、水漾森林、加羅湖、奇萊南華、戒茂斯、小溪營地而言,本屬開放或默許的區域,加上社群媒體與商業團大肆廣告行銷,吸引眾多人潮前往。卻因本來沒有總量管制、環境維護人力,而使遊憩品質日漸低落。
反觀,熱門依舊的玉山,卻因為有總量管制的庇護,而未因登山狂潮受到影響,仍維持著既往的遊憩品質與環境,說明了總量管制的必要。
除了納入總量管制,同時政府要給山域管理單位更多預算和人力,讓熱門地點能加派人力駐紮管理。
#登山商業團納管遏止成本外部化
這些超載的旅客,許多是由名義上「個人自主揪團」,實際上已發展成「類旅行社帶團」的團體帶上山的。這些登山團收取費用,專業領隊、嚮導一應具全,還有幫忙揹登山裝備甚至提供煮食服務的協作者(或稱揹工、挑夫)。
我認為,朝商業團並非壞事,但如果營運形態既已接近旅行社,就應該以法律納管以保障團客登山安全及權益。同時,為防止商業團為求利益去剝削協作者、長期佔用特定景點營地或山屋位置,排擠個體戶使用權益等成本外部化效應,登山商業團模式應逐步納管,以保障消費者權益及永續登山環境。
#深化山野戶外教育強化風險意識
山上的行為,反映的是山下的教育和素養。然而,目前學校和社會教育推廣的山野、戶外教育,仍然相當有限。
登山補給站負責人蔡及文表示,開放山林後,政府能盡量做到登山環境友善,但登山者自己要負責很大部分的登山安全。這是登山自律的精神,也是登山者應有的公約。
要做到自律,就必須準備好自己,就是要從登山教育的面向去培養。他認為,政府在登山教育上能夠精進的地方包括:管理單位應可更明確揭露步道風險程度及個人應做的準備;建立登山教育專業人才的培訓機制及人才庫;國中小的戶外教育,也要更重視「風險管理」的課程;輔導各登山協會或商業登山公司辦理登山安全訓練;救難單位也要教育民眾如何正確使用搜救資源。
廖子齊舉例,以新竹市而言,2019年全市僅7所學校提案。部份學校在推動過程中,缺乏正確的登山觀念與專業支持,規劃出來的活動可能無益於學生正確認識山林,甚至在登山活動中會有危險。
她曾聽說,有小孩子明明已經有疑似高山症症狀,卻仍在老師同儕家長的鼓勵下堅持登頂,這樣的行為卻被當作正面教育範例,不但不適當,還很危險。應該讓教育部與林務局共同合作,由林管處熟悉在地山區的專業人士,協助學校規劃活動及設計教案,推廣更適切的山野教育。
這個記者會,只是個起點。我們會繼續邀集相關部會,從搜救、生踏、管理、教育等面向,解決「人也過勞、山也過勞」的困境。謝謝今天來到現場的登山界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