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說她從來沒有夢見過我爸。
當我告訴她,自從老爸過世以後,我曾經夢過好幾次他時,我媽便用一種有點不好意思的口吻,向我揭露這個事實。
其實不只是我媽,我的姊姊們幾乎也很少夢到我爸。於是,家人們很自然的解釋就是:「可見爸爸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你。」
終於,我爸走進了我媽夢中的那一天,他挑了一個很微妙的時間點。
那是在他過世一年多以後,我媽和我大姊、姊夫、外甥女一家人,一起來日本,我們去輕井澤旅行的那一夜。
在幽靜的歐風民宿過夜後,翌日早晨,當我們吃完豐盛的早餐,大伙兒在草坪上散步拍照時,我媽突然用一種平淡中帶點故弄玄虛的口吻說:「跟你們講一件很奇怪的事。我從來都沒有夢見過你爸爸,可是,昨天居然夢到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們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大家的疑問是,為什麼並非過去的任何一天,而恰恰好是昨天晚上,而且在輕井澤。
「他一定是想,厚,你們那麼好,全都跑來玩!」我大姊說。
我們追問,老爸在夢裡說了什麼?我媽笑著說:「他說他很無聊。我很驚訝地問他,怎麼會呢?你那裡不是有很多朋友嗎?」
老爸的骨灰罈供奉在五指山的國軍公墓。即使是同一個公墓裡,骨灰罈供奉的地點也會因為官階迥異而放在不同的地方。老爸因為生前任職國安局且為上校退役,故「居所」位置算是好的。跟他同期出身的朋友,過世了也是供奉在那裡,只是分散在不同的大樓或樓層。我們因此很自然地認為,他應該可以跟過去熟識的朋友常常見面聊天。
不過,夢中的他此話一出,我媽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了。畢竟,這種事還真是他說了就算。然後,我媽的夢就醒了。
在我爸過世後的那一陣子,我頻繁地在夢中遇見他。隨時間流逝,次數也逐漸減少。偶爾就在我想應該不會再夢到他時,他卻又出其不意地現身。
時間的線性依然是紊亂的。有時候像是回憶,有時候則是當下。事實上這些夢不一定全是好的,驚悚的噩夢也曾出現過。
有一次,我夢到他整個人變得好瘦,令我詫異。我忍不住上前抱住他。更驚詫的是,當他看著我時,兩顆眼珠的轉動,竟然無法對焦成同一個方向。我嚇到了,幾乎是要哭出來,緊張地問:「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就是這樣啦。沒關係啊。」
被我抱住很久的他,最後淡淡地這麼說。
因為總覺得他到了彼岸以後,應該要過起更好的生活吧,而且確實在其他的夢裡也見過過得不錯的他,所以看到這個場景時,難掩怵目驚心之情。
那一晚,我在欲淚的情緒中,夜半驚醒。
類似這樣的噩夢,其實少之又少。而同樣深刻的夢境,還有兩次。
有一回,我夢見我來到一個半山腰上的地方。好像是陽明山上的某個轉角,可以俯瞰盆地景色。突然間,他出現在那裡。這次他的氣色非常好,臉色紅潤得不得了。我驚喜地問他,你怎麼會在這裡呢?他沒有回答,只是問我:「中中,你過得好嗎?」
這句應該是我的台詞才對,被他給搶先問了。我有點激動地回答他:「我很好啊,你呢?」
他過來緊緊握住我的手,點頭直說:「很好、很好。」
我爸的手掌跟腳掌是以其「厚實度」在家族中聞名的。那天在半山腰上,當他握住我的剎那,雖然很真切地明白知道此刻是夢,不過,他手掌的厚度與溫度,卻有一股無法解釋的真實。
最近一次,是某一天我在非常疲憊的狀態下準備入睡時,恍惚中夢見他。失眠從來不是我人生字典裡會出現的詞彙,但是那一天卻不好睡。
好不容易終於開始入睡卻在夢裡見到他時,坦白說我有點不高興。他跟我說了什麼呢?我已經記不得。但我想絕對是不怎麼重要的事情。總之,我真的太疲倦了。我想好好睡一覺。
「我好累了。拜託你也快點去睡啦!」
所以,我竟在夢裡講出這麼寫實的話來。
要是別人聽到,可能覺得我的態度很不好。對爸爸,而且還是特地來夢裡的爸爸這麼沒有耐性,不是件好事。
不過,第二天早上回想起來這個夢境時,我並沒有內疚。相反的,我的心底浮起一股淡淡的安慰。
這才是真實的我們哪。老是在夢裡上演著驚悚劇或者溫情倫理劇,那並不是過去我們的生活。我們本來就是這樣偶爾會謝謝,偶爾會賭氣的一家人。
當他晚年重病,面對他無理取鬧的時候,即使盡可能體諒他的處境,但身為家人的我們,總不可能永遠像是日本百貨公司的店員那樣,擺出一張機械式無感情的笑顏。那些店員跟客人之間並沒有真正的感情,所以就算是被辱罵了,也覺得跟自己無關,照樣能夠專業地笑著回答。
可是,有感情牽絆的我們,反而會因此不耐煩,會偶爾對他生氣,拜託他不要再製造麻煩。相反的,他也會有對我們發飆的時候。亂摔東西、咬我們、口出惡言,甚至要我們全部去死,說幫傭全是惡魔的時候。
縱使如此,我們在同一個屋簷下繼續生活著,並不會因此記恨。
那便是所謂的日常了。不是逢場作戲的真實,有時或許帶著憂傷,卻同時讓人感覺有股真切活著的安慰。
後來仔細想想,其實當我爸還在世時,我爸的存在,現身與退場,其實早就帶有了一點夢幻的況味。
他曾經因公派遣到沙烏地阿拉伯總共三次,每次約兩年。我是在他第一次與第二次出國之間出生的,那時候年紀很小,對於他的缺席沒有太多印象。等到他第三次去的時候,我已經是個稍微懂事的國中生。
阿拉伯是個什麼樣的國度呢?是有神燈跟飛天魔毯的夢幻中東吧?還有許多令人著迷的《天方夜譚》之傳說。當時的我只能從教科書、故事和報導,以及過去他所帶回來的東西與寄來的照片,擷取一些片段的印象。
老爸三次進出中東,總帶回來一些對我們來說,甚至對當年一般的台灣人而言,盈滿異國風情的稀奇物品。
比方說中東最知名的地毯和壁毯,還有用當地布料填塞而成的坐墊等等。每樣東西都有著炫奇的花紋,全是台灣不容易擁有的物品。
我們家因此有一段很長的時間,都洋溢著中東風情。客廳地上鋪著好大一面阿拉伯地毯,牆上則掛著壁畫。我記得那壁畫有著我難以理解的風景。到底畫裡要傳遞的意義是什麼呢?我不知道。可是,當老爸遠在中東之際,我便是透過那幅壁畫,揣想他大概就是身在這樣一個如夢似幻的豐盈國度。
我偶爾會盯著壁畫看,甚至懷疑,晚上睡覺時,壁畫裡的人也會散場收工。別說不可能,畢竟那裡可是《天方夜譚》的場域。
阿拉伯當然不是只有毛毯而已。由於石油開採的關係,他們很早就比台灣接觸到了先進的西方物質世界。托老爸的福,我們家因此有了一些在1980年代,台灣尚屬少見的科技產品。比如精巧的數位攝影機。
在那個沒有網路的年代,他常常會從中東寄來一封封郵件。
他的每一個字都寫得非常用力,字跡的力道像是刻字一樣,而且大得霸氣。把信紙反過來,用手觸摸背面時,那些字簡直就像是印刷時的加工打凸。整張信紙無法平擺,因為他用力的字跡,呈現出不規則的皺褶,像被陽光吃過的痕跡。
阿拉伯很熱,火氣很大嗎?非得那麼用力寫字才行嗎?
讀著信的我,突然在想,不知道以這樣的力道寫出來的阿拉伯文,會是什麼模樣?像是心電圖一樣的阿拉伯文,被如此書寫著,是否躍動得更為亢奮?
可是我從來沒看過阿語系畢業的他,曾經在阿拉伯工作的他,寫過任何一次的阿拉伯文。
許多年後,我曾經在他罹患帕金森氏症末期,過世前的那幾年,跟他重提他過去寫信很用力的這件往事。
因為到了後來,他寫出來的字,小到看不見。而字跡就好像習慣用右手寫字的我們,忽然用左手寫出來的字一樣,完全沒有力道可言,全扭曲成一塊兒。
「沒辦法,沒有力氣拿筆了嘛。」他無奈地說。
可是他仍拚了命,每天要拿筆繼續寫字。
並不是為了寫什麼感人的家書或回憶錄。晚年的他,花了幾年的時間,每一天,他都伏在餐桌前寫狀紙。
他要控訴。他控訴過去幾次至沙烏地阿拉伯赴任時,因為派遣的所屬職務部署不同,導致他後來在退休金的計算制度上,變成年資有了中斷。他認為一切是因為聽從上級安排之緣故,所以本應具有連貫性才對。
總之,罹患帕金森氏症但頭腦仍清楚的他,覺得自己委屈了。說什麼都要控訴,向法院提出狀紙,告政府。
就這樣,他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除了吃飯和睡覺,幾乎就是在寫狀紙。幫傭用輪椅把他從房裡推出來,他就開始把一堆文件疊在桌上,拿起紙筆開始在餐桌前辦公。那些狀紙有些被受理了,接下來就是進入冗長的審議過程。有些石沉大海了,但他依然不死心,第二天換一個切入點,繼續寫新的。
看著坐在輪椅上的他,寫狀紙寫累到整個人都趴到桌上了,卻仍振筆疾書著,都覺得何必那麼折磨自己呢?我們當然也曾幫他。可是,愈是幫他愈覺得是個無底洞,讓他深陷在一個恐怖的惡性循環裡。
有時候他不理我們,會打電話找相關單位直接理論。可是他的鄉音太重,而且在病情的影響下,只要一急,話就說不出口,所以常常對方接聽了電話,都以為是惡作劇。被掛了電話的我爸,因此更火大,三番兩次摔電話。
他自始至終都認為,狀紙告訴,其實應該是一個家族的團體行動。每每在他寫完手稿並整理完所有檢附資料以後,就會要求我們幫他把手稿打成電腦列印稿,在某某期限內,到郵局掛號寄出。
可是他已經不能寫字了。所謂的手稿,只是密密麻麻的一片,像是螞蟻軍團過境的草原。完全看不懂他寫了什麼,當然也無法幫忙打字輸入。
第二天,他發現我們沒有幫忙,就會大發雷霆。實在看不懂他寫什麼,只好拿著筆電坐到他旁邊,要他把手稿自己念出來,準備逐字輸入。只是,他戴著老花眼鏡,看著自己的手稿時,好幾次什麼話也不說。
「快點啊,爸,你快點念,我們幫你打完字,還有其他的事要忙耶!」
過了很久,他才開口,緩緩地說:「媽的,我自己也看不出我寫了什麼。」
好不容易打好了字,列印出來給他以後,他就進入校稿的階段。一份依照他希望打出來的稿子,往往被改得亂七八糟。上面當然就是爬滿了他的螞蟻軍團:要求我們按照他改的重新打字,於是,又回到看不懂他寫了什麼的原點。
有幾次他等不及了,就把手稿或校稿的版本直接寄到法院。法院跟我們聯繫了,說看不懂寫了什麼,於是原封不動地退回。
那幾年,大概就是不斷重複著這樣的事情。
老爸過世以後,很多遺物都處理掉了,不過他的這些狀紙則被保留下來。
「這是他嘔心瀝血之作,我哪裡敢丟。」我媽半開玩笑地說。
當年收到他從中東寄回來的家書,看著那些信紙上有如刻字的筆跡時,怎麼能料想得到,有一天,他寫出來的字是如此地大相徑庭呢?
那些螞蟻軍團,放大了,扭扭曲曲的筆畫,其實倒也像是心電圖。
我從來沒看過他寫出任何一個阿拉伯字來,可是一直盯著那些字時,我一度幻想著,會不會那其中根本就夾雜了阿拉伯文呢?
他真的知道他寫了什麼嗎?會不會他腦子想的是一回事,但其實寫出來的是另外一件事?也許藏了一個我未知的國度,像是過去他從中東帶回來的壁毯裡,無法得知其真義的世界。
在我不懂的字跡之間;在他晚年幻夢與現實的交錯之間。
最後一次,我和生前的他對話的那一天,我趕著要去機場搭飛機回日本。
把行李拖到門口時,我回到飯廳的餐桌前,拍一拍正在「辦公」的他,對他說:「爸,我要回日本囉,下次見喔!」
那次回台灣,是我念完一年的早稻田大學日語別科之空檔。在那以前的一整年,我沒有回過台灣。在那之後,就將展開兩年的專門學校設計課程。又是一個新的人生里程碑。
我爸點點頭,手上還是拿著筆,抬頭看了看我。他支支吾吾的,說了幾次「好好好」以後,又像要說什麼,可惜說不清。我估計也不是什麼重要的話吧,有點打發似的敷衍地說:「好啦好啦,你自己好好的,我走囉!」
他的反應不是很明確,可是,我沒有時間了。
那便是我和他有所互動的,最後一天。
而他也沒有時間了。
我有點在意,他究竟知不知道那一天當我說「我走囉」是要去哪裡呢?甚至也有些懷疑,晚年的他,總是反應曖昧的他,到底曉不曉得我來了日本是在做什麼事情呢?我媽說,他當然知道,只是沒辦法完全表達感覺。
他模模糊糊地認知著我在日本的日子,大概就像是我從來也沒認真搞懂過那些年他在中東的異國生活吧。
一個人長居過的異鄉,注定是會改變自己的生命方向。
而事實上,早在他的中東生活之前,當他十七歲那一年離開中國大陸,來到台灣時,就已經實踐。那時候,他對台灣以及未來的生活,是否有過任何《天方夜譚》似的想像呢?台灣也許就是他心底的第一個中東,奇幻了他的一生。
我們都沒有去過,對彼此的生命有深刻影響的那個遠方;我們或許都對彼此的異國生活,抱著一種像是東方世界投影似的,如夢的想像。
而如今他又在另外一個,我想像不到的異鄉。
#中東
#張維中 #夢中見
同時也有10000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2,910的網紅コバにゃんチャンネル,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
夢見 準備 搭飛機 在 跟著大模去旅行,Vamos!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日誌/攝影師照片]
巴迪亞國家公園,尼泊爾🇳🇵
Bardiya National Park, Nepal.
☀️之前寫過的簡短紀錄和手機照片,前情提要請看這:https://goo.gl/SVi8Ly
尼泊爾的Bardiya,絕對是我將近一年半的旅行以來,心目中排名前三名的地方!也是這麼多走過的地點中,未來有機會,絕對會想再度重返的少數目的地之一。
從波卡拉(Pokhara)搭上搖搖晃晃、沒有空調、窗戶關不緊讓你總是只能吃沙吃到飽的尼泊爾爛巴士,配上坑坑洞洞的道路,花了十小時左右,到了Ambasa這個小鎮。從Ambasa,再轉乘旅館幫我們安排好的嘟嘟車,又過了四十分鐘,在剛破曉的天色中,到達了Bardiya。
訂房網站隨意選擇的Wild planet Jungle Retreat,房間設備就跟這裡所有旅館一樣普通。乾淨但稱不上太舒適,配備電扇但時常跳電好久,在五月炙熱的天氣下著實辛苦,更別提那環境中隨時存在的各式蚊蟲了。
但在這裡,我遇到了這輩子遇過最棒的導遊—Baba。他讓我這五天的叢林經驗,成為了我一輩子最美好的回憶之一。
Baba是土生土長的Bardiya人,身材嬌小的他,有雙銳利的大眼睛。從小在叢林長大,他熱愛這片土地和其中的所有動物,也希望更多人能夠跟著他一起認識牠們。「我認得叢林裡的每一隻老虎!牠們的狀況我都知道。」他驕傲地告訴我們。
從住宿處徒步走到國家公園入口只要十分鐘。做好例行的登記手續,拿著木棍,每天就是這樣,開啟我們的一天。「徒步入叢林是探索它最好的方式,不是搭吉普車,也不是划船。」Baba說。「這是對動物最少打擾的方式。」與其搭著吉普車在叢林裡發出(對動物來說的)巨響並驚擾動物們,以幾個點為目的地的遊園,我們同意他說的,一步一步輕輕走著,一路觀察動物們留下的線索,有趣多了。他帶著我們看見犀牛的腳印和大象濺起的水花;帶著我們聽見鹿和猴子互相警告「附近有老虎」的特殊叫聲;帶著我們聞出老虎的尿液獨特的氣味。Baba教會我們,如何綜觀整體、注意細節,而不是只當個叢林的闖入者,覺得看到想看的動物就可以走人了。那不夠好,他說。
花在叢林裡的時間,最多的是等待。一整天下來,通常我們只在四五個地點之間移動。剩餘的時間我們就待著,靜靜的,觀察,並等待。習慣現代社會步調的我,前幾次不耐天氣炎熱下的久候,總忍不住拿起手機使用。好幾次都是Baba告訴我「那裡有犀牛!」才抬頭急忙找尋。後來,我試著放下手機,與他一起靜靜的等待。當動物終於遠遠地出現在視線裡被我注意到,那種驚喜,確實不是之前可以比擬的。
大老遠來Bardiya,我最希望的當然也是能親眼看到一隻叢林之王——孟加拉虎了。Baba告訴我。由於五月底已經開始進入雨季,時不時的大豪雨讓叢林積水處變多,老虎散在各處,觀察也相對不容易,連續入園三天,連很少出現的大象都被我們遇到了,卻是沒看到老虎。預定停留的三天結束時,看著我難掩失望的臉,Baba請我再給他一天時間。「我一定帶你看到老虎!相信我!沒看到的話你這次不用付錢!」看著他熱切的雙眼,我們決定再多留一天。而第四天,在叢林深處,一個完全沒有意想到的地方,我和我人生中第一隻野生的孟加拉虎相遇了。「附近有老虎時,整個叢林的氣氛都會隨之改變!」當我多次跟老虎擦身而過時,確實感受到那種緊張的氣氛,但反而真正相遇時,我感受到的只有平靜。那是一隻優雅的公虎,靜靜地在一小窪水旁乘涼休息,距離我們只有不到三十公尺。忽然間牠回頭看見我們了!拿著望遠鏡的我,真的能感覺,牠的眼神和我的相遇了。那時,時間彷彿就地凍結,只剩下我,和那隻優雅美好的孟加拉虎。那一眼,深深地看進我的心底,也停留在那裡。我想我一輩子忘不了那個瞬間。三秒鐘之後,牠起身,往叢林更深處奔去,像一隻大貓。
甚至到最近,我還夢見過那隻老虎,和牠的眼神。
除了老虎,我也忘不了當下的Baba。他搖著我的肩,激動地,用他在叢林中一貫刻意壓低的音量,叫著「We made it!!! I promised to show you a tiger!!! A TIGER!!!」看著他,當下的我真的好感動。對Baba來說,能不能讓我也看到他心目中的叢林,真的很重要啊!他是這樣認真地看待這份工作。這是我們的導遊Baba!
叢林第五天,帶著無盡地感動,搭上開往加德滿都的巴士,再度痛苦啟程。原訂17小時的車程(對你沒看錯是十七小時),因為下雨道路坍方,無限延長,最後我們一共在巴士上待了二十五個小時整,回到加德滿都。中間只停下來上了兩次廁所,用了兩次餐。這麼崩潰?超級崩潰。推不推?還是狂推啊!
去年五月在尼泊爾待了整整一個月,因為買到bug fare低價機票再度飛往南美洲,繞了一圈又回到東南亞,現在人在緬甸旅行的我們,其實離尼泊爾距離不遠,剛好整理到這些照片,更讓我懷念起在Bardiya國家公園,那不可思議的日子。拉哩拉雜寫好多不知道有沒有人看得完,不過我真的好愛好愛好愛這裡啊!
可惜攝影師並沒有攜帶長焦鏡頭,動物的照片較少,加上高溫動輒四十的天氣實在太崩潰,照片不多,附上我現在回想起仍然激動的心情,僅此與大家分享。
重點摘錄:
1. #這裡可以看老虎!而且比奇旺(Chitwan)機率高很多喔!每日入園+導遊費用為 #35美金。
2. #來Bardiya要選對季節!七八月是大雨季,冬天太冷動物活動力低,容易觀察到老虎出現的高峰季節是 #三月中到五月初。
3. Bardiya找Wild planet jungle retreat並指名導遊Baba,他會帶給你一生難忘的經驗。
4. 不過Bardiya很遠,得做好坐巴士坐到屁股痛或灑大錢(單趟約台幣一萬)搭飛機的心理準備。
5.#我真的真的愛死這裡了!
#尼泊爾 #Bardiya #孟加拉虎
夢見 準備 搭飛機 在 DJ 芳翎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5/20 星期三 絕對音樂】
下著雨的小週末午後,
加上一整天的520,
總有些許的「濕」情畫意,
除了520,
芳翎貪心些,
還想跟你/妳說~~
「5201620」~~~
****************
《樂觀的人,是從挫折中「發現希望」》
我們可曾想過,當我們埋怨自己「沒有鞋穿」時,別人「連腳都沒有」!
有一位忠厚老實的丈夫,每個月領薪水總是原封不動地交給太太;而他太太每個月只有給他幾百元零用錢。
一天下班回家時,丈夫興奮大叫地告訴太太:「老婆!我中了五萬元獎耶!」
這時,太太冷冷地問道「中獎?你說,你買獎券的錢,是從哪裡來的?」
也有一個大官,官架子極大,天天高高在上,經常要屬下伺候準備最好的東西給他吃!而部屬為了保住飯碗,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有一天,女僕精心用鹿肉燉煮成一道美味的佳餚也煮了最上等的魚翅羹湯,送給這大官吃。
大官吃得津津有味,邊吃邊點頭,「嗯,真是"天下美味"!」
當時,每個人都以為這大官會大大地誇讚這忠心的女僕。沒想到,這大官把女僕叫到面前來大聲罵:「妳這個混蛋,這麼好吃的東西,妳居然到現在才送來給我吃,妳是不是不想幹了!」
有些人,凡事都習慣性地做「負面思考」從負面角度來衡量和評價,以致所說出口的,都是一些「難聽」和「刺傷他人」話。
也正因為這些人不懂得「稱讚別人」、「欣賞他人優點」,只是專挑別人毛病、語出批評,所以也使自己心中沒有「喜悅之情」。
假如,我們能多學習「正面思考」,用比較「樂觀」的角度來看待事情,心情一定愉悅、更快樂。
古代,有一位讀書人,為了赴京城考試,天天閉門苦讀。一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高大的城牆上種了一棵「大白菜」,又夢見「小姨子」睡在他身邊。
夢醒後,這讀書人百思不解,實在不知這個夢是「好夢」?還是「惡兆」?於是,這讀書人就前往岳母家中,希望岳母能指點迷津
但是,當時岳母不在,小姨子就問姊夫的來意,老實的讀書人就吞吞吐吐地把自己的夢境,向小姨子講述。
才一講完,小姨子就臉色大變,說:「你這個白痴,高牆怎能種白菜?真是『白種』(白中)了!而我還睡在你旁邊?哼!你臭美喲!你甭想了,門兒都沒有!
這讀書人一聽,完了,沒指望了,赴京考試「門兒都沒有」,一定會落榜,就垂頭喪氣地走回家。不料,在半路上,讀書人碰到岳母。岳母問,為何如此無精打采、悶悶不樂?
讀書人只好把夢境、和小姨子的說詞告訴岳母。
岳母聽完後,很高興地大叫說:「哇!太棒了!恭喜你了!高大城牆種白菜,表示你會『高中』上榜;而小姨子睡在你身邊,表示『該是你翻身的時候』!」
同樣一件事,若能從正面、樂觀的方向來思考,就會使自己充滿「喜悅和盼望」,所以樂觀的人,是從挫折中發現希望;悲觀的人,是在成功中尋挫折!
一八一四年,法國大將軍陶梅尼在前線打仗時,被敵軍的炮彈轟斷一條腿。他出院返回部隊後,每天幫他擦皮鞋的勤務兵,看到將軍斷了一條腿,嚇得哭了起來,「你哭什麼?」陶梅尼將軍笑著說:「以後你只要擦一隻皮鞋就夠了!這不是很好嗎?」
記得有一次搭飛機時,機上的螢光幕出現一則新聞畫面:有一個青年在一次觸電意外,失去了雙手雙腳,他幾乎痛不欲生;然而,在親朋好友的鼓勵下,他還是堅強地活下來!
畫面中,這青年沒有雙手、雙腳,不過,他已學會用「嘴巴」轉開水龍頭!當他想看書時,「沒有手」可以翻書頁,他家人則幫他訂做一個頭箍,戴在額頭上;頭箍上有細長的鐵條,當他輕輕「轉頭」時,細鐵條就可以幫他「翻書」。
後來,這年輕人覺得,他沒雙手、雙腳,一直待在家裡很沒有意義,於是他加入了醫療義工行列;其他義工推著輪椅,送他進入每個病房,和身患重病的病人聊天、講話!每個住院的病患,看到這位「沒有雙手、雙腳」的年輕人,居然「滿心歡喜」、臉帶笑容」地探望他們,並鼓勵他們要「勇敢地活下去」,都大感驚訝和感動,因為比起「沒有雙手、雙腳的人」,他們自己已經「幸福多了」!
的確,當我們埋怨自己「沒有鞋子穿」的時候,別人「連腳都沒有」!只有在看見別人「沒有雙手、雙腳、雙眼」時,才知道自己是「那麼幸福」,我們如何能再自怨自艾、悲觀自嘆?
有人說:「命好不如習慣好!」是的,「喜悅」、「樂觀」、「正面思考」也是一種習慣,讓我們一直保持「喜悅、樂觀」的心情,使它成為一種「打開心靈之門、增進情緒智慧」的好習慣!
相反地,「沒有好的習慣」,也會成為種「習慣」哦!
(網路文章分享)
************************
別忘了,
下午4:00-5:00
芳翎和你/妳一起空中分享~~,
「絕對音樂」不散.不見~~!